第28章 陰差陽錯
第28章 陰差陽錯
周一早上,賀琢和紀翎在教室裏碰了面,兩人看着彼此臉上的黑眼圈都是一愣。
“你昨晚沒睡好?”咫尺遠近的兩個人異口同聲問道。
賀琢率先笑了下,不過沒有完全說出實話,“忙着趕作業來着,你呢?”
紀翎打了個哈欠在他身邊拉開椅子,“和你差不多,刷了幾套題。”
門口突然探出一個頭,有人喊了聲紀翎的名字,“班長,外面有人找你。”
紀翎點點頭走出去,賀琢剛好想去一下衛生間,于是和他一起走出教室。
賀琢有意拖延時間和紀翎一起回教室,在水龍頭下面沖了三遍手才走出來。剛推開門,他冷不防在走廊的拐角處看見正和一個矮個男生說話的紀翎。
兩人談話接近尾聲,只見紀翎沖對面的人點了個頭就準備離開,賀琢本來是靠在牆上等人的,在看清那個男生面孔的一瞬間直起了腰。
這不是昨天在“西日”看到的那個男生嗎?
他本想趕過去一探究竟,但那人好像很着急,腳下生風,背影沒多遠就消失在了走廊的盡頭。
賀琢大步流星走到紀翎面前,單刀直入問道:“剛才和你說話的是誰?”
紀翎的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的神情,“一個外班同學,找我問點事情。怎麽?你認識?”
賀琢不易察覺地皺了下眉,“不認識,但是看着眼熟,他是哪個班的?”
紀翎移開眼睛,“我也不知道,之前也沒見過面。”
碰巧溫纭從旁邊路過,和他們打了個招呼。兩人止住話頭,各自心事重重地回到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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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正是各科老師集中檢查作業完成情況的高發日,溫纭剛才特意和紀翎搭了幾句話,此刻心一橫轉過身,兩只水汪汪的眼睛閃着哀求的光,“班長……”
紀翎笑了下,大方地抽出卷子遞給他,不料伸到他面前的卻是四只手。
紀翎瞥了賀琢一眼,“你昨晚沒寫?還是沒寫完?”
作業再生之德沒齒難忘,賀琢一臉谄媚笑容,嘴上仿佛抹了蜜,“哪能啊,我特意留了一科到學校和你一起寫。”
紀翎是典型的吃軟不吃硬的性格,以前聽到這話肯定是臉上一紅,下一秒就妥協地把卷子交給賀琢。
但此刻他卻想起了賀琢昨天說的那個喜歡的人,面上心裏都是瞬間一冷。
昨夜他幾乎徹夜未眠,輾轉反側思來想去了半宿也沒把兩人之間的關系理出來個所以然,但他最後卻下定決心從明天開始要和賀琢保持距離。
他知道現在的自己的狀态很不對勁,對賀琢的感情更是有隐隐超過普通朋友的趨勢,雖然不知道賀琢喜歡的人是誰,但是為了避免日後太過尴尬和難堪,也為了避免自己不受控制做出什麽不可挽回的事,他不如從現在開始逐漸冷淡處理兩人的關系。
眼睛微阖,紀翎抿了下嘴,最後還是把作業遞了過去。
賀琢得償所願,滿臉都是笑意,黑亮的瞳孔中滿滿的都是對面人的影子。
紀翎對上了他笑眯眯的一張臉,腦子裏卻立刻聯想到賀琢以後也會頂着同樣一張臉在喜歡的人面前露出一摸一樣的笑,心裏瞬間氣惱起來,酸意一陣上湧,沒忍住在旁邊冷哼一聲,“油嘴滑舌。”
賀琢停下手中的筆,微微詫異地擡起頭看向自己的同桌。後者已經把頭扭了過去,只給他留了個後腦勺。
許舜今天有事,于是今天早上的第一節就改成了英語課,陳穎照例把全班分成幾個小組讓他們自由讨論。
賀琢一面對紀翎就有說不完的話,但即便說話的欲望再強烈,他也能忍住不在上課的時間幹擾紀翎。好不容易輪到了能在課堂上自由說話的時候,賀琢恨不得把一分鐘掰成兩半用。
所以有時候明明是兩個人的小組讨論,最後往往會變成賀琢的茶話會主場。最可氣的是,他要說的是正事也就算了,偏偏全是一些關于紀翎的雞毛蒜皮的小事。
比如老師讓大家讨論應對過度城市化的措施,他非要問紀翎今天吃沒吃早餐;老師讓大家思考造成環境污染的幾個成因,他硬要紀翎思考放學之後跟不跟自己回家。
也虧紀翎能一心兩用,一邊在腦子裏思考着問題的答案,一邊應付着賀琢的胡攪蠻纏。
但是今天不一樣了。
紀翎被賀琢剛才那微妙的目光看得有點尴尬,心裏一邊責怪自己怎麽就沒控制住情緒,一邊更加打定主意不能再讓賀琢和他喜歡上別人這件事影響自己。
所以今天賀琢一連抛出幾個問題都只是被紀翎不痛不癢地敷衍過去,他就算是再遲鈍也看出來不對勁了,索性閉上了嘴,眼睛望着紀翎搭在桌面的手臂發呆,不知道心裏在想些什麽。
原本還算歡快的氣氛漸漸冷了下來,最後幾乎凝固成一灘死水。
過來蹭答案的溫纭和同桌不知道他倆之間發生了什麽,大氣不敢都出,只能膽怯地對視了一眼。
下課鈴響起,一直沉默着的賀琢終于有了動作。紀翎一直用餘光悄悄看着自己旁邊的人,只見他猛然推開桌子,頭也不回地徑直走出了教室。
這是他第一次沒有在下課鈴打響後馬上撲過來和紀翎扯東扯西,這也是紀翎這麽長時間以來第一次擁有完全屬于自己的課間十分鐘。
紀翎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從課桌下拿出一本練習冊攤開在桌面上,深吸了一口氣,最後還是沒忍住,在即将落筆寫下第一個字的時候擡起頭,眼睛望向那個走出教室的熟悉背影。
半晌,他默默垂下眼簾,握着筆的手指有點抖,心裏一陣難受。
一切又回到了原點,座位上最後又只剩下他自己。
沈钺正在走廊裏逗着已經有些氣急敗壞的祝若旸,擡頭就看見一臉愁眉苦臉的賀琢向他走來。
“你又是怎麽了?”沈钺詫異地問道。
祝若旸趁機趕緊往班級的方向溜,沈钺先是挑眉觑了眼他遠去的方向,然後轉過頭對上賀琢哀傷的小眼神。
他有些難以置信地問道:“你不會又出現感情問題了吧?”
賀琢擡頭看了沈钺一眼,眉頭緊鎖,眼神糾結,一切盡在不言中。
沈钺都快被賀琢折磨出病理性頭疼了,他揉了揉額角問道:“又是和紀翎有關系?不是,我說你倆到底怎麽了?”
千不該萬不該他不該篤定賀琢的感情之路會走得很坎坷,如果單是坎坷也就算了,怎麽當初沒個人提醒下這段坎坷的感情最折磨的人其實是他沈钺呢?
“唉,我都不知道從哪裏講起了……昨天晚上他的語氣就有點不對,我本來以為他只是簡單的心情不好,沒想到他今天甚至都不願意和我接觸了……“
“對了,你宣稱自己什麽感情問題都懂嗎?快幫我分析分析原因,我都快急死了。”
沈钺:“……”
“你自己不是長嘴了嗎?為什麽不直接開口問人家?”
賀琢欲言又止地看了他一眼,“如果他這個态度不是沖着我,那我肯定會問個水落石出,但是現在明顯和我有關系,以我對他的了解,紀翎是絕對不會給我解釋的。”
“可是再怎麽反常也不至于說變就變吧?”沈钺摸着下巴思考着,然後手指突然停下了。
“你說,有沒有可能是昨天那個認出咱們的男生把對話內容告訴他了?”
賀琢呼吸發緊,臉上閃過一絲困惑與迷茫,“所以咱們昨天是把名字說出來了?”
沈钺無奈攤手,“這種細節誰能記清楚?但是你現在張口閉口都是人家的名字,不小心在外面帶出來也是情有可原。”
“我草!”一道白光閃過腦海,賀琢猛地一拍大腿,他剛想起來今天早上的事,聲音在不甘中帶着點恨意:“那小子今天早上還真找紀翎了。”
沈钺看着滿臉憤慨的賀琢,心裏有點同情,轉而想起另一個當事人,他思索再三後斟酌着開口:“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他真的和紀翎說了這件事,那紀翎的反應豈不是就說明——”
果然,賀琢的表情僵住了。
但沒過多久,賀琢就擡起了頭,黑沉沉的眸子盯着面前的牆壁,表情堅決。
沈钺聽見身旁的人咬緊牙關說道:“不行,我不能接受這樣,就算是拒絕我也要親口聽到紀翎和我說,無論如何我也得找到那個男生當面問個明白。”
沈钺一點不意外賀琢的決定,拍了拍他的肩膀,“行,那你去問詳細點,到時候我幫你查查,看看究竟是哪個碎嘴的把這件事傳出去的。”
賀琢和沈钺沒有直接回教室,而是去了溫纭的必經之路等着堵人。
小倉鼠搖頭晃腦地從遠處一颠一颠地走過來,冷不防被賀琢揪住了。
他的脫敏治療相當成功,所以溫纭只是震驚地瞪大眼睛了賀琢一眼,并沒有尖叫出聲。
“溫纭,你今天早上看見了那個和紀翎說話的男生嗎?”
溫纭小幅度點點頭,“怎麽啦?”
賀琢按了幾下手指的關節,轉而問道:“那你認識他嗎?”
溫纭搖頭。
“他是幾班的你知道嗎?”
還是搖頭。
賀琢洩了氣,正要轉身離開,小倉鼠在後面叫住他:“哎,我倒是記得他分化之後的形态,好像是什麽鹦鹉,因為鳥類的訓練室和我們挨得很近,我見過他兩次。”
“鹦鹉?什麽品種的?”
賀琢一連報出十來個品種,給小倉鼠聽得一愣一愣的,他沒想到賀琢竟然還有這般見地,臉上一紅,幾乎是有些羞愧地說道:“對不起,時間太長,我記不清了……”
賀琢無奈地嘆口氣,“沒事,還是謝謝你了。”
他本以為到這兒也該說完了,沒想到溫纭突然擡起頭,含羞帶怯地看了他一眼,“那我能請你幫我個忙嗎?你能……幫我把成邵渡約出來吃個飯嗎?”
賀琢額角的青筋都迸出來了,他竭盡全力才勉強答應下溫纭的請求,對方的身影剛在視線裏消失,他就急不可耐地罵了句髒話:“草!別太過分了!臭情侶!”
一轉頭看見沈钺就站在一旁,眼神在詭異中帶着點複仇之後的快意,“現在你能理解我的心情了吧?臭情侶?”
賀琢:“……”
作者有話說:
小狗的情敵也快登場了
我怎麽還沒寫到(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