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他就像那輪月亮
第二章初遇 他就像那輪月亮
門鈴響的時候伍伶俐正在做功課。伍伶俐讀了碩博，還有兩年博士畢業。
打開門一瞅，今天的林嘉有些不同。
“你不對勁”伍伶俐把眼一眯。
林嘉把藏在身後的新鞋子一拎，遞到伍伶俐眼前：“37碼。”
時間靜止了。伍伶俐心裏酸極了，心想林嘉要是個男人，一定與她墜入愛河。
“你當我眼瞎嗎？真是浪費，攢下來旅行不好嗎？”嘴裏惡惡地手倒是老實得很，接鞋子的動作卻是不帶半點猶豫。低頭一看林嘉腳上的鞋，還是去年買的那雙一百九十八的帆布鞋,天藍色，跟林嘉的心一樣。
“還剩多少？”
“五千人民幣”林嘉驕傲地伸出五根手指頭。
“你……你”伍伶俐撇撇嘴：“你怎麽這麽傻。”
“你少瞧不起我，我現在可是有存款的人，五千人民幣呢”林嘉再伸出五根手指使勁晃了晃“五千呢！”
伍伶俐拍下她的魔爪：“對對對，你很富有”。
“必須富有。”
“小富婆，給你介紹一帥哥”伍伶俐拎雞崽子似的把林嘉拎到沙發上。
林嘉雙手交叉扶肩：“我不賣身。”
“賣譯賣譯，六萬塊，包你五天，但是你要飛馬德裏，機票和食宿他們團隊會給你報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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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産品？”林嘉眼睛都亮了。
“智能音箱，這是資料，你自己看，我把PDF文件發給你。”伍伶俐撿起手機發送，“我的一個親戚，這麽好的活，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智慧。”林嘉真誠地拍起馬屁。
林嘉翻起資料，是兩月後的展會，“終極自由”要參展，展位多達6個。
“終極自由？”林嘉驚喜。
“嗯哼~”伍伶俐漫不經心地回應，眼下她的功課更要緊。
終極自由，國內最知名的智能産品品牌之一，旗下有很多子公司和産品，主打系列産品是智能音箱，無論從設計理念，還是産品外觀等方方面面都十分前沿，很受中國年輕一代的追捧，如其名，販賣的最高價值是自由。聽說設計師很神秘，很少接受采訪，也很少外出社交，但這份神秘在這一日被伍伶俐打破了。
駱其川除了主導終極自由的設計師團隊之外，還是董事長龐琳之子，這件事沒有幾個人知道。
隐瞞外界的原因有三，其一，避免無效社交，創作需要靈感，駱其川的習慣是保持極度清淨，而過多社交會消耗他的靈感；其二，他十分讨厭自己被八卦，也不喜歡八卦別人；其三，他需要聽到真實的意見和聲音。
外界只知道，他是海歸，29歲，畢業于英國一流學府，僅此而已。
“很帥。”伍伶俐神秘兮兮。
“有多帥？”
伍伶俐拉着林嘉走到窗臺邊：“你看天上的星星，多亮。”
林嘉擡頭，确實星光璀璨。
“可是當月亮出現的時候，連星星們都黯淡了。”
“他就像那輪月亮？”
“嗯”伍伶俐順口一個馬屁“就跟你一樣。”
在伍伶俐心裏，林嘉，是造物主對這個世界的恩賜。伍伶俐曾深深思考過，如果林嘉成為了一個精致的利己主義者，她也不惱，也不失望，因為她深知林嘉背負的實在是太多了。
駱其川問伍伶俐為什麽推薦林嘉，為什麽認為她值得高昂的翻譯酬勞時，伍伶俐只說：“光明，磊落和坦蕩，這難道還不夠嗎？”
這實在算不上是生意場上優秀的推銷手段，因此她說出後想繼續找補，業務能力好，翻譯經驗豐富，用詞精準，林嘉業務方面的優勢一抓一大把，不料還沒組織好語言，迎來的卻是駱其川篤定的一句“我相信這樣的品質是利刃，我相信你，所以我願意給她一次機會。”
“6個展位，還真是豪阿，可是這麽多展廳也不會只有我一個翻譯吧”林嘉的聲音将伍伶俐從回憶中拉回。
“7個翻譯，6個展廳，每個展廳裏有兩個銷售，各展廳分別分配一個翻譯，你是設計師團隊的随身翻譯，來的這幾個設計師都不一般，是設計師團隊的高層，所以報酬要多些。”
“幸好幸好，不然我得累成騾子。”
林嘉沒有必要知道過程，林嘉生活中的快樂實在是太少了。伍伶俐聽着林嘉絮絮叨叨“得請假去，這筆買賣只賺不虧。”
這次需要請假做的兼職，林嘉并未打算隐瞞老板。
“我保證提前完成工作，不耽誤工作進度，如果有緊急的臨時工作，我也願意遠程配合，謝謝您”。
“我相信你”老板說的是大實話。
人的磁場是個很神奇的東西，坦蕩的人能吸引坦蕩的人來到身邊。林嘉把假請得坦蕩，老板把假給得坦蕩。
林嘉準備關上門走出老板辦公室的時候，老板卻叫住她“林嘉，我能問問你，你可以瞞着我随便編個謊言搪塞我，為什麽要告訴我實話，你就不怕我不答應？”
“不怕。第一，我不擅長撒謊，撒謊很累；第二，我也相信您。”
老板将将要被打動，不料林嘉還有第三：“萬一，您的某個朋友也去了那個展會，萬一您的那個朋友剛好又認出我，那我不就暴露了嗎？”
老板：。。。
兩個月的時間不必掰着手指頭過，擺脫債務後的每一天都是快樂出發，時間轉瞬即逝。
人的磁場神奇之二：財運。
林嘉發現，兼職的項目越來越大，報酬越來越豐厚，因此她拒絕了一些事多複雜的小項目，她有一種感覺，即輕松賺錢，心态越輕松，找到她的項目就越值錢，從前負債的時候由于心理負擔和害怕失去，也時常抓着小項目不敢放手，如今林嘉嘗試放手，發現放手也沒那麽可怕，放下抓取感後，就再也不想體驗過去的那份恐懼了。
這兩個月，林嘉逐漸改善自己的生活習慣，但還不敢完全放肆，人提心吊膽慣了，提升生活品質需要一個過渡期，她依然害怕被打回原型。
駱其川從來沒有見過比林嘉過得還摳的人，她竟然在細細盤算哪款牛奶性價比更高，即便買單的那個人是他。
他徑直走到林嘉身邊，拿起最貴的那款牛奶，遞到林嘉面前“就差0.3歐，不用替我省錢”。
他誤會了。林嘉不是替他省錢。
“我只是習慣了”林嘉接過牛奶。
駱其川看了眼林嘉，還真是像伍伶俐說的那樣，光明又坦蕩。
“是我先入為主了” ，聲音片刻後響起，這就算是委婉的道歉了。
清晨在機場第一次與他見面，浩浩蕩蕩的一群人中，他最風采。
沒有筆挺的西裝和锃亮的皮鞋，只是簡單的一件寬松T恤，頭發也沒有任何打磨過的痕跡，短短的松松的，幹淨整潔，可能在飛機上睡過了一覺，後腦勺還有一撮頭發翹起來沒有被掰回去。
手指甲被修得幹幹淨淨，腳上穿的是跟林嘉同一個品牌的帆布鞋，他的貴一些，兩百多塊。他的風采在于，那雙清澈透亮的眼睛。這是林嘉捕捉過的，最清澈的一雙眼。
駱其川也早就注意到林嘉了。
長相最出衆，想不注意也難，這張臉，太精致了，下颌線跟精雕工藝似的找不出缺點，林嘉過去沒有足夠的金錢研究彩妝，通常她的妝容極其簡單，随便撲一撲，看上去精神些就足夠。
駱其川想起一句話，天然去雕飾，恰恰合适；随後他又下了個評判：這姑娘仗着漂亮為所欲為，瞧瞧，眉毛畫得，一點也不藝術，一高一低，沒有對稱。
眼光飛速一掃，腳上那雙跟自己同品牌的帆布鞋，雖然是去年的款式，但很好看，喲，這姑娘跟自己一樣，是個有品位的人。
一行人一起吃過早餐後，便各自分配了相對應的翻譯。
幾個設計師住宿條件顯然最優，他們住頂層最豪華的套房，林嘉也跟着沾了光，住在駱其川隔壁。
林嘉很久沒有住這麽好的房間了，透過全景的窗，可俯瞰整個城市中心，這樣的房間，是繁華的中心點，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終點，還有多數的人，恐怕連夢都不敢夢。從前這對她來說也是家常便飯，林嘉笑笑，對，從前。
方才在前臺辦理入住時才得知，原來團隊給她留的也是頂層的套房，她有些意外，也很猶豫。
猶豫間聽到背後傳來駱其川的聲音“你得改改這樣的習慣。”
林嘉想起之前的牛奶，她料駱其川是又誤會了，不免覺得好笑卻又不得不驚嘆他捕捉微表情的能力。
這次猶豫倒不是因為習慣，林嘉只是擔心入奢容易入儉難，自己目前的收入還不足以承擔這樣的習慣，萬一以後看不上其他的老板了可怎麽辦。
但她不準備解釋，于是點頭，答應，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嘛。
駱其川進房間前喊住林嘉“很多時候，面對美好的事物，我們或許可以試着多一些配得感”聲音輕輕地帶過，卻在林嘉心裏掀起了狂風巨浪。
恍惚間似乎聽到駱其川還補充了一句“如果有客戶過來參加會議，你住隔壁會更方便些，随叫随到，節約時間。”
駱其川把門關上後，林嘉在原地逗留了很久，心情久久不能平複。林嘉覺得，駱其川不做心理醫生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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