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章
第 24 章
黑熊精出逃,本就是件離奇之事,又趕上白玥回歸天庭之時,便顯得更加詭異了。
“那雲霧山剿妖之事……”雲朵上,吠地犬盯着白玥,欲言又止,說罷,便回頭看看天兵天将。
白玥道:“黑熊精逃出,人間有難,故而捉拿黑熊精是頭等的大事。就讓黃驚蟄帶領天兵天将,先捉拿了黑熊精,再來雲霧山剿妖,也不遲。”
有理有據,吠地犬沒理由再反駁,他垂下頭,抱拳說:“遵命。”
黃驚蟄知曉白玥之意,便也答應了。
此番,黃驚蟄和吠地犬便帶着天兵天将,循着那黑熊精的氣味,前往妖氣聚集之處,前去捕捉妖孽了。
而白玥則是一轉身,揮手招來白雲,跳躍上去之後,一轉身,往別處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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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情況下,天庭有異樣,很大可能是禁地出了問題。
天庭禁地,鎮壓着無數妖孽,千年前,還有一位大魔頭,不過,那位的神魂徹底消散,如今已經不在了。
但是,禁地仍是一個妖氣極重的地方,值得重視,不該被忽略。
白玥就乘着雲霧來到了此處。
這裏是一片白霧,白霧之中,隐約顯露出一個石碑,石碑上用血淋淋般的朱砂寫着“禁地”兩個大字。
這裏就是了。
白玥沒有上前,事實上,仙家也不允許上前。
她遠遠地看了一眼,随即,便擡起頭,望了望禁地上空,只見一片灰蒙蒙,灰蒙蒙之中,有絲絲縷縷的妖氣萦繞。
“果然不對勁……”
不過,那妖氣很微弱,連黑熊精那百分之一的妖氣都比不上,這就奇怪了。
白玥定睛一看,眉頭緊鎖,她總覺得,這妖氣不像從禁地之中傳出來的,倒像是外界萦繞在其上空的。
天庭如今這番樣子,她又多年未回來,也不知該如何是好。唯一能想到的辦法,就是去三十三天之上的離恨天,去那兜率宮中尋找太上老君,請其出山了。
白玥想着,便轉了身,乘着雲霧離開了。
在她轉身的那一瞬,一陣風過,吹散了禁地附近的白霧,在那白霧之中,一抹金光散了出來,沖破灰蒙蒙的天,破了妖氣,直沖雲霄。不過終究是神力不足,那金光飄了沒多遠,便淡了,慢慢地,就散了。
不一會兒,微弱的妖氣再次席卷而來,它們湊在一起,如一只只蜘蛛般織着網,沒多久,此處又恢複了先前的模樣——一片灰蒙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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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天之上,離恨天。
白玥來到了兜率宮外,駐足停留。
這裏是太上老君的居所,千年前他曾在天庭任職,不過許久之前,他就已經離開天庭,來到了這一方地,不再過問凡塵之事,類似于人類的“隐居”。
這裏設有結界,普通神仙是無法進入的。
白玥手指一動,指尖便開了一朵小花,風一吹,半透明的小花随風飄進了那宮中,帶着她前來拜訪的訊息,飄了進去。
不一會兒,這結界便如水面一般有了波動,“漣漪”過後又歸于平靜,不過,有一陣白光閃過,很快,這透明的結界便憑空消失了。
那兜率宮中,走出一名童子,童子紮着兩個丸子頭,喜笑晏晏,飛一般走了出來,來到了白玥身前。
“不知上神拜訪,所謂何事?”
那童子對白玥作了個揖。
方才那小花便是傳信了,如今童子現身,白玥便開門見山:“前來拜訪老君。”
童子應道:“原來是如此,上神大人且稍等,我去通報一下便來。”
白玥“嗯”一聲,道:“麻煩了。”
沒等多久,那童子便帶來了消息,他笑得如一朵花一般燦爛,迎着白玥進了兜率宮。
踏進這裏,迎着清風,就看見雲霧之上的太上老君。他生得極為和善,脊背挺得很直,往那一站,如同高山雲霧之中的一棵松,長袖飄飄,仙風道骨。
見到來人,太上老君轉過身來,笑着道:“白玥來了。”
“老君,”簡單招呼幾句,白玥便說明了來意,“最近天庭不太太平,有異樣……”
“異樣?”飄過來之後,太上老君捋了捋胡子,平靜一笑,“可是那大魔頭之事?”
白玥:“我也不太清楚。”
太上老君是先于天地的至尊神靈,所以白玥認為,他應該能有辦法,至少能夠察覺出異樣。
白玥又說:“那大魔頭不是早就身隕了嗎?要說他還會危害人間,便無非是那殘留的妖氣,可就算如此,殘留的妖氣又能掀起什麽風浪呢?更別說已過千年,縱使這妖氣有再大的能耐,也掀不起風浪了。”
太上老君:“非也非也。”
白玥:“老君何意?”
太上老君嘆息一聲:“我本已不再過問天庭之事,可如今你前來尋我求助,我不得不幫。不過,我只能給你提供一些往事,該怎麽做,只能你自己去完成了。”
白玥不解:“往事?”
太上老君說起來:“話說萬年前……”
……
萬年前,盤古開天辟地,開辟了人間、天界、妖界等。當時的天庭一片混亂,正是如今的玉帝站了出來,主導大局,帶領一衆神仙解決困境,讓他們各司其職,天庭系統才得以良好運轉下去。
那時候的玉帝已經是玉帝了。
至于千年後不斷複出的那位“大魔頭”,也就是玉帝的師弟,他再怎麽作亂,天庭再怎麽收他,到最後他落得個身隕的下場,這都是後話了。
在玉帝成為“玉帝”之前,這位大人物曾是太上老君的弟子。
當年,太上老君意氣風發,收了玉帝,教玉帝仙術、武功、道理,那是天地還未開辟的一段時光,那段時光很久很久。因而,玉帝是什麽秉性,太上老君是再清楚不過的。
“玉帝為人寬厚、和善,用人間的話來說就是一位明君。”太上老君如是說道。
然而,白玥卻有疑:“可我偷吃嫦娥仙子的兔子,做錯了事,懲戒便是了,他為何要将我貶入凡間?”這是她想不通的。
就像,不知從什麽時候,玉帝似已悄悄變了。
不再寬厚和善有禮,而變得多疑小氣狠辣。
太上老君:“有理。”
他看向白玥,又問:“那你可有發現異樣之處?”
白玥答道:“老君,我來此處之前,去過一次天庭禁地,我見那裏妖氣彌漫,灰霧大起,此為一異;見玉帝性子漸變,讓我去剿雲霧山的妖,破壞兩界平衡,此為二異;見特殊之時黑熊精出逃,此為三異。”
“就好像是,有人要趁亂做些什麽似的。”
白玥猜測道。
聽了這些,太上老君哈哈一笑,說起的話卻平靜無波,他贊賞地看着白玥,道:“你可知我為何不再過問天庭之事?”
就連天庭生怪,也不再過問。
白玥搖頭。
太上老君繼續說道:“那是因為,我曾答應過他。”
此話中的‘他’,便是玉帝了。
“其實玉帝并非是一位完全的‘明君’。”太上老君苦笑一聲。
他是玉帝的師父,自然知曉玉帝之事。
話說修仙之人,能修得大成,多多少少都會有些問題。人都有弱點。正面的、負面的,好似是無法共存,就如陽光和黑夜不能并存,對于沒有大徹大悟之人,他們不能很好地處理。有的是斷情絕愛,來抛去人性中一些美好的、陰暗的情感;有的是學會隐藏,将這些全然掩飾了。
對于玉帝來說,他沒有斷情絕愛,也沒有隐藏陰暗面,而是在萬年前,就已經用仙術,将那陰暗的一面同自己生生割裂開了。
用現代的話來說,就是兩重人格。
不過,太上老君更樂意用“心魔”來稱呼此事。
“心魔?”聽到這裏,白玥反問。
太上老君道:“沒錯,萬年前,我曾幫玉帝壓制了他的心魔,但自那以後,我的法術削弱了不少,多年來修生養息才得以恢複。雖說當年幫助他是為了蒼生、為了他,但我也因此犯下了一段‘孽’,與玉帝離了心,只得約定再也不過問天庭之事,來此處過着閑雲野鶴般的生活。”
聽了這些,多日來的疑惑瞬間消散,白玥懂了。
随後,太上老君又說:“想來這千年又千年,那大魔頭的一縷殘魂作孽不少。”
“禁地,恐有大變啊。”
太上老君嘆了口氣。
白玥說:“我再回去看看。”
太上老君已經猜到了一些,他皺着眉,面帶愁容:“如果是最壞的情況,開啓禁地,需要上神之力,而這一耗,可能會散盡修為。”
白玥:“也不一定是最壞的結果。”
兩人沒交談多久,白玥便離開了兜率宮,返回天庭。
經過南天門時,她看見了身穿西裝的順風耳。
順風耳迎上前:“白玥上神,您回來了!雲霧山的妖剿得怎麽樣?”
見白玥不說話,順風耳便換了話題:“大黃上神和吠地犬還在捉黑熊精呢,天兵天将都去了。”
白玥嗅到了不尋常。
“那天庭武将呢?”
順風耳:“聽說要是這幾日抓不到黑熊精,所有的武将都要去。”
白玥:“嗯。”
看來,這幾日必須得解開天庭的異處,而且解決這件事了。
白玥如是想。
她來到了禁地,此時,禁地上空的那灰蒙蒙霧氣要少些,她看清了禁地洞口的模樣。
這一看,就不得了。
只見那洞口有絲絲縷縷的金光飄出來,白玥瞬間意識到,那不是普通的金光,而是玉帝的聖光,是仙氣!
她瞳孔一震。
突然之間,就明白了太上老君那話中之話。
想來在天地初開的萬年後,那心魔已悄無聲息地搞起了事情,要将魔氣與仙氣置換,要這仙界徹底變天!
白玥試着用神力往洞內探。
果真,她探到了玉帝的氣息。
與此同時,一聲深沉的嘆息聲傳入了她的耳朵。
“白玥上神,還是你先發現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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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遠離天庭紛争的淨土,有一片成林的桂樹,桂樹茂密,桂花開滿了枝頭,金的銀的,成了滿天“星宿”。
風吹來時,桂香撲鼻,惹得人陶醉不已。
這裏是廣寒宮。
宮外,桂樹旁,在那片碧藍的空地上,有一位白衣女子翩然起舞。
女子舞姿曼妙,醉人心弦。
跳了許久,女子停了下來,她揮了揮衣袖,遠處便跑來一群兔子。
兔子們都擠在她的腳下。
一大片毛茸茸。
雪白的兔子之中,有一只灰撲撲的格格不入。
那灰兔子卻絲毫不在乎,她仰起頭,那雙碧藍色的眼睛亮晶晶的,盯着那位白衣女子。
小兔子竟開口說話了:“嫦娥姐姐,上神大人什麽時候回來接我?”
那女子就是嫦娥,她聞言,只是一笑:“她曾吃了一只我廣寒宮的兔子,如今還回來一只,不是很有道理的麽?”
一聽,小兔子渾身一震,驚恐道:“不可能!”
嫦娥撲哧一笑:“我怎麽敢扣留你,我要真這樣做了,想來白玥會把我這裏掀了的。”
前不久,千年未見的白玥跑來這廣寒宮,送了一只兔子給她,還一遍又一遍地說,說這兔子只是暫時放在這,以後還要要回去的。
嫦娥笑着對小灰兔說:“你那位大人,可是愛你愛得緊。”
一聽還能回去,烏扶羽松了口氣:“當然,嫦娥姐姐,你有一群兔子,但是她只有我一只兔子,只有這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