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鳳凰

鳳凰

今闌:“我跟你一起。”

寧祈停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

今闌對白琉璃說了一句“老實點,別亂動”,又對寧祈說:“走吧。”

白琉璃嘟囔:“我又不是小孩子。”之後眼巴巴地看着倆人一前一後走出去。

枕清風微笑:“你喜歡寧祈?”

“!”她驚訝,“你咋看出來的?”

佛子笑如春風:“我會算命。”

白琉璃眼睛瞪得大大的。

他繼續說:“你們在路上有沒有遇見一個瞎眼老頭?”

“他不是瞎眼吧?他好像是白眼,就是那種……啊,怎麽說呢。”白琉璃詞窮了。

枕清風語出驚人:“他本是我寺中的佛修,後來堕魔了。”

景徵音卻問:“他算得準不準?”

枕清風摩挲着佛珠,說:“時準,時不準。”

“那跟你能看出來我……喜歡那誰有什麽關系啊?”白琉璃湊過去,滿臉的求知欲。

“沒什麽關系。”

“什麽意思?大師你說話好深奧啊!”

“意思就是,我騙你的,我不會算命。”

白琉璃眨眨眼,忽然覺得自己被鐘若軒附體了——變成笨蛋了!

景徵音忍不住笑了下,安撫地摸了摸白琉璃的頭發,剛要開口說話,船晃得更厲害了。

覃升和雲清嘉被晃醒了,覃升頭暈道:“怎麽回事啊?誰在搖船?!”雲清嘉狐吟一長聲,聽起來像是在鬧脾氣。

枕清風正色說:“一起出去。”

覃升瞪眼:“剛才是你在說話嗎?和尚你說話怎麽不張嘴?”

景徵音現在才發現,枕清風一直沒張過嘴。那剛才是誰在說話?

枕清風鄙夷地看着他們,腹語:“我說了,閉口禪。”

因為貪嘴吃了幾口烤肉,所以要罰自己閉口不語,但是“閉口禪”是這樣用的嗎?

景徵音是樂修,并不是很懂呢。

說話歸說話,幾人還是出去了。

今闌回頭,告訴他們:“來者不善。”

原本晴朗的天空已被烏雲密布,時刻準備降下傾盆大雨。而洶湧的波浪掀起,攪動着海域,鼓起巨大的聲響。

溯生于海洋,這樣的風浪對他來說也是少見,所以他好奇地玩着水,看見雲清嘉後,便游過去用尾巴碰了碰他。

雲清嘉窩在景徵音懷裏,用狐貍爪子揉眼睛,“我睡了這麽久嗎?天好黑啊。溯,不要用你的魚尾巴碰我啦!”

白琉璃緊張地觀察,看見海平面處金色的身影,呼喊道:“快看!”

那東西就像一輪朝陽從漆黑的海面緩緩升起,慢慢現出原形。展開蔽日的雙翼,迅疾而來

衆人睜大雙眼,那赫然是只鳳凰。

“不對,鳳凰住在丹穴山,它怎麽會在歸墟?”覃升愕然。

今闌說:“不,不是鳳凰。準确地說,不是我們常見的鳳凰。”

寧祈曾在書上看過鳳凰的繪圖,但眼前這只明顯要比圖上的更……威嚴龐大。

而今闌曾經親眼見過鳳凰,更是明白二者的差異。那是小巫見大巫,盜版見正版。

溯皺眉,低聲說:“它會吃了我們。”

雲清嘉:“什麽!它吃狐貍嘛?”

溯:“它吃我們。”

景徵音:“有我們在,它不會吃我們的。”

溯搖了搖頭。文化差異和語言不通讓他們的交流變得困難。溯不是一只有耐心的鲛人,所以說了倆次後就不想再說了。

沈照意望着飛起來的鳳凰,目光晦暗。

正如今闌一開始所說的那樣,“來者不善。”鳳凰仰天高亢一聲,風浪陡然變大。

雨痕在黑色的世界劃出一道光,卻被打了回來。今闌拔出咽泉,和寧祈一起攻擊。而枕清風也使出了舍利子,面色不佳。

幾位都是修仙界的翹楚,法器也都是上上等的稀有物,卻奈何不了它半分。它周圍仿佛有什麽屏障,阻擋了衆人的攻擊。

鳳凰眼中盡是嘲諷,猛地向他們飛來。

不絕如縷的局面,寧祈和今闌對視一眼,倆人同時飛到半空。白琉璃喊:“師兄!”

雨痕和咽泉的劍氣促使着海浪向鳳凰掀起,可是誰也沒想到,鳳凰的目标竟然是鲛人。

景徵音下意識護住溯,眼看着他自己就要被攻擊到,白琉璃幻化出琉璃燈,鳳凰竟立即被吸引到。

琉璃燈散發的光芒不亞于鳳凰,鳳凰看上去很是喜歡,張開尖嘴就想吞。

“唔——”

箭狠狠地紮它的雙眼,它痛叫着墜入歸墟。

今闌剛稍稍松了口氣,一個巨浪沖向船。

他們掉入海裏。幸好還有琉璃燈照亮海水。而那只鳳凰忽地沖出水面。一切發生得太突然,以至于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就被卷入漩渦中。

他們最後的意識是,溯在說“又要回去了”。

寧祈夢見兒時。

風逸坐在花地上,問他:“你會覺得格格不入嗎?”

清無山的那群人,無視你、排擠你、仇恨你。你會覺得格格不入嗎?會心生殺意嗎?

寧祈搖頭,乖巧的樣子:“有父親和爹爹。”

風逸揪住他的頭發,扯了扯。

寧祈吃痛:“爹爹……”

“蠢貨。”風逸冷斥,“難過就是難過,不喜歡就是不喜歡,為什麽你要裝乖?”

寧祈低頭認錯:“對不起爹爹,小祈知道錯了。”

風逸卻起身,用了法術,把一塊花地燒了。

“我讨厭你們。我讨厭這裏!”

他喜怒無常。只要寧臨澤不在,他就非常易怒。那時,寧祈總是找自己的錯。

看着花被殘忍地燒成灰燼,寧祈心情複雜。

風逸忽地坐下,捂住臉,喃喃:“我不屬于這個世界。還有人在等我。我忘記了。我全都忘了。怎麽會忘了。”

如果有一天,你被迫割舍掉了你難以割舍的,你或許會理解他的痛苦和悵然。

寧祈茫然地看着他,說:“爹爹……”

“寧祈!醒醒!”

寧祈緩緩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今闌,啞聲說:“你……”

“嗯。是我。”今闌勾了勾唇,“小傻瓜,就你醒的最晚。你是不是跟周公約會了?”

“做了一個夢。”

“看來是噩夢了。”今闌擡起他的下巴看了看,打趣道,“瞧瞧,這小臉白的。哎呀,怎麽又紅起來了?你還會變色呢?”

寧祈偏過臉,口吃道:“你……我們怎麽會在這裏?”

這明顯是在海裏啊!那他們怎麽還能說話呢?

今闌解釋:“這是海國,鲛人的國度。我們醒過來就在這了。能說話是因為他們,也就是鲛人,給我們吃了一個東西。”

“他們呢?”

“被款待呢。”今闌伸了個懶腰,海國的床都是貝殼,他都沒個地方歇息,搞的自己腰酸背痛的,“走不走。鲛人族特意為我們準備的盛宴。”

寧祈疑惑:“他們很熱情?”

今闌點頭:“是挺熱情的。”

“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歸墟,鳳凰,海國,鲛人。

今闌笑道:“兵來将擋水來土掩嘛。我們現在也只能看他們臉色行事。他們歡迎我們是最好的。不歡迎……我們也沒辦法了。”

雨痕傷不了鳳凰分毫這事,實在太讓寧祈挫敗了。而今闌亦然。

這個世界還有多少未知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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