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053.奔赴 誰的男人你就随便抱?……

第53章 053.奔赴   誰的男人你就随便抱?……

後來這場晚宴最終是怎麽結束的、什麽時候結束的, 林落凡不得而知。

回到房間後,她就像洩掉了所有的力氣,一把仰躺在床上用手背壓住眼睛, 沉默。

鼻尖和眼睛都酸酸漲漲的, 她不知道是因為什麽。就閉着眼睛靜靜地調着呼吸。

片晌平複下來,她摸到身邊的手機, 想給許星河撥去視頻又猶豫了。

十一點三十二分。

快零點了。

這會兒, 他應該在和顧姨吃團圓飯。

還是不要打擾他。

她盯着自己跟他的微信頁面,頁面最後一條消息是一張煙花的照片,看時間是晚宴時他發來的。

林落凡看了會兒, 手掌輕抵在胸膛的位置。掌心下凸起的小玻璃瓶在随着胸肋下的頻率跳動。

星河, 顧姨……

我給你們出氣了。

半晌翻身起來換了身衣服, 林落凡将自己的行李箱從角落拖出來, 敞開衣櫃挑揀出衣服丢在床上。

……

林西宴走進林落凡的卧室時, 看見得正是她整理着行李箱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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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頓, 很快像是意識到什麽般,蹙眉到她面前, “你要走?”

林落凡将折好的衣裳在箱子裏羅列, “你怎麽過來了?”

“樓下鬧起來了, 我嫌吵,就回來了。”

這答案倒讓林落凡頗怔, 詫異地瞅了他一眼。

……

原來方才在林落凡離宴、林西宴說完那番話後,樓下的宴便沒再繼續了。

蘇芝芝此舉可謂是觸到了林雄天的逆鱗。林雄天捺着火氣宣布了散宴,想跟着蘇芝芝回房單獨談談。

蘇芝芝不肯, 聲稱有什麽問題就當衆談。她揚言自己行得端坐得正,不必藏着掖着。

幾番掙扯後,林雄天也沒了耐性, 索性就讓在場所有人做個見證。

這一談,沒想到竟将更多的事接二連三牽出來。

蘇芝芝不止只拉攏了一個趙鵬飛。林氏企業內部裏,有幾位高管私下也早已和蘇芝芝搭過線。

不止如此,就連二叔四叔,私底下也似乎同她有過什麽承諾。

至于她其他一些生活上的瑣事,什麽當人一面背人一面。栽贓、挑撥等等,就更不是什麽稀罕事了。牆倒衆人推,這會兒不少人開始趁機數落起她的罪證。

……

“她還真是厲害。”林落凡聽罷嗤聲,語氣卻極平靜,繼續收拾行李。

林落凡是真的很讨厭蘇芝芝。

她當人一面被人一面,陷害她給林西寒沖毒奶粉、橫在林雄天與他們兄妹倆之間挑撥離間。多少次她都咬牙切齒地希望她的真面目能夠被所有人看到。

可當這一幕真的來臨,她好像,也并沒有想象中那麽痛快。

林西宴也不想在這件事上耗精力,目光落回在她行李箱上,繼續剛才的話題,“你要走?”

林落凡輕飄飄地“嗯哼”一聲。

“去哪兒?”

“天大地大,哪兒不是家?”她脆着嗓音跟他貧,扭頭向他眨眼,“仙女注定不屬于凡間,沒辦法~”

林西宴眉尖微蹙。

在她又拿起兩件衣服要放進行李箱裏時,他一把扣住她的腕。#

林落凡一頓。

他不說話,只一瞬不瞬凝盯她。

林落凡知道他想問什麽、想讓她答得是什麽。她唇邊玩笑似的笑意漸漸消失了,默默看着他扣住她的手。

“哥。”很快,林落凡仰起頭。

清亮眸光直望入他的眼底,她聲色和神色一樣鄭重,一字一句清晰說:“我想離開林家。”

她說的離開是什麽含義,林西宴明白。

他聲線沉啞幾分,“你早就想好了?”

“以前……沒想過。”林落凡笑笑,從他眼中墜下視線,語氣篤定,“現在,想好了。”

林落凡知道,她生在林家、長在林家,她所有的輕狂不遜恣意桀骜,靠得也不過是林家給的底盤,就這麽空口白牙地說走,好像個笑話。

可她都已經任性這麽久了。

從前她活得渾渾噩噩,得過且過,因為不知道想要什麽,所以胡天胡地地作。如今終于有了想要奔赴的,她還想任性一把。

不管前路怎麽樣,她都想去試一把。

她從沒怕過什麽。

這一次,有那個人陪她,她更什麽都不怕。

“你知道的,”林西宴神色複雜,“他們不會同意。”

“誰管他們同不同意。”林落凡笑盈盈看他,眼尾有些泛紅,“我只在乎你同不同意。”

林西宴一瞬沉默,好像有什麽東西在胸臆裏緩緩扯開了。

他吐字低緩,“你就這麽走了,以後如果你再有什麽事,林家都不會出面護你了。”

林落凡說:“我自己扛。”

“不用你扛。”林西宴立刻開口,“還有我。”

林落凡一怔。

隐隐的聽明白了他的意思,她訝異地眨了眨睫,“哥……?”

注視她的目光默默垂下去,他輕嘆了口氣,不再看她,蹲下.身開始打量她的行李。

“這麽急着收行李,打算先去哪兒?”他思忖了一下只想到一種可能性,“找星河?”

林落凡望着他的臉,“嗯……”

“清溪縣。”他斟酌了下,似乎還在腦海裏勾劃了一下地理方位,而後自顧從她的行李箱中取出幾件衣裳放回床上。

“那邊冷,你帶這都是什麽?太薄了,帶厚些的。”

薄的衣裳拿出來,他頓了頓又起身走到衣櫃前,指腹一一試過衣服的厚度挑出幾件。

“那些薄的你如果不舍得,等年後,我給你帶去南川。還有,這問題都說過你多少次了,秋冬季好好穿衣服。本來就冷,還總喜歡露一截,生病了還得讓別人照顧你,很麻煩知不知道?你……”

他邊折疊衣服整理着行李箱邊淡淡說,很快原本雜亂的行李箱變得井然有序。林落凡一瞬不瞬地定在原地看他着忙絡。

在林西宴再要起身去挑衣裳時——林落凡忽地撲上前抱住林西宴。

林西宴頓住。

她從他身後後抱着他,手臂環過他的腰摟在身前,頭靠在他背脊上,沒有說話。

林西宴低頭看腰上的兩只細臂,片晌手緩緩擡起,覆在她一只手上。

手微微緊了兩秒,他象征地往下掰了掰她的手,

“起開。”

他聲音很淡,有點嫌棄似的意味,“誰的男人你就随便抱?松手。”

林落凡才不理她的話,反而樓得更緊了,臉埋進他的背。

她鼻尖酸酸的,有液體暈潤了他襯衫衣料的一小塊,林西宴感覺得到濕意。

“林落凡,我煩了啊!”他的聲音也有不易察覺的啞,開始用力扒她的胳膊,“給你三個數,趕緊給我松開!”

“一、二——”

三字還沒出口,腰上的力量忽然松了。轉回身時林落凡已然又是那幅笑意盈盈的模樣。

“哥,你放心。”她歪歪腦袋向他眨眼,豪邁地伸手拍了拍他的肩,“等以後你要是幹不過二叔四叔他們,我就回來幫你!”

林西宴一嗤,“你還是好好管好你自己吧,別給我惹麻煩就謝天謝地!”

盡管說出的是嫌棄的話,可他眼角明明也紅了。林落凡故作憤慨地嘁了他一聲。

時鐘嘀嗒嘀嗒,過零點了。

新年伊始,沒有辭舊的歡天喜地,也沒有迎新的熱絡歡欣。

只有窗外沉沉的夜。屋裏燈光溫柔而靜默。

林西宴:“還有錢嗎?”

“有。”

“一路上小心些,有任何問題,”他聲色低沉,“随時和我說。”

“嗯。”

将一切打點好,出去時,林落凡又叫住他,“哥。”

林西宴回頭。

她在幾步之外,一張素顏被暖色壁燈映得豔麗明媚明,靜靜望着他。像有很多話欲言還休。

隔很久,只微笑,道:“謝謝。”

……

你永遠是我生命裏最重要的人。

她的哥哥。

她這世上僅剩的唯一的,親人。

-

大年初一,許星河從清晨起就在忙絡。

顧沄曾經在清溪縣居住的舊址在縣城最南,是一個獨幢的雙層小樓。不大,雙層加在一起也不過二百平米。帶着一個小院,偏僻而幽靜。

這房子有許久不曾住人了,屋內的一切早已積了厚厚的一層塵灰。

小院中曾種的薔薇藤早已變為一片枯枝落葉,枯萎的爬山虎無精打采覆着小樓的牆壁,枯敗得沒丁點生氣。

許星河一大早起了床,就将室內室外全部認真打掃了一遍。

他掃淨了屋裏每個角落的灰塵,用小鏟和剪刀将院裏枯亂的植物修除幹淨。又将床單、窗簾一一洗好,将被子挂在院中的晾衣繩上。

下午陽光絢爛,天空湛藍沒有一片雲朵。風過,床單窗簾就随風的律動微微輕飄。

小院裏滿是陽光與洗衣粉的香味。

許星河花了一整天的時間,将房子裏裏外外全部整理好。

晚上臨睡前,他用濕巾将顧沄的遺照拭過一遍又一遍,然後小心翼翼将照片在桌上擺放好。

窗內溫暖的燈光落在顧沄溫柔的臉上。她朝着他微笑。

這一晚,許星河做了夢。

……

夢裏,院中的薔薇花還在盛放,郁郁蔥蔥,明麗燦豔。

夏季陽光和暖,她穿着一件淡藍的長裙,長發溫柔披散,正在門口澆花。

水珠淅瀝瀝地自她的掌心灑落,金色光線下,就好像是一串串水晶珠從她的掌心灑落,璀璨晶瑩。

他叫了她一聲,她便回頭了。

然後她的臉上就浮現出驚喜的笑,溫柔叫他:“星河。”

“媽。”夢裏的他也似乎開心極了,邁開腳步朝她奔赴過去。

可就在他快要臨近她的時候,她身後的房子卻驀地坍塌——

一輛巨大的卡車穿透了房子筆直朝她而來,在轉瞬間就狠狠碾過她!

“媽——!”他驚恐尖叫,瘋狂朝着她的方向跑去。

他看見那些薔薇花變成了紅色,天空也變成了紅色。一片片血紅花瓣從雲層墜落。

等他終于跑進,顫唞着手翻開她的身體……出現在眼前的卻是一張血跡斑斑、林落凡的臉——

瞬間驚醒——

猛地從床上坐起來,許星河滿頭大汗,喘熄劇烈。

心跳快到一種快要令他無法承受的速度,幾欲就要穿破胸膛,他手掌不由自主按緊了胸膛。

是夢是夢是夢是是夢……

屋外夜色漆濃,起風了,深寂的夜色裏有風卷空氣的烈烈嘯聲。

不知過了多久,身體裏撕扯似的難受才落汐般漸漸褪去。他整個人像被水洗過,冷汗完全浸透了背脊的衣衫,壓按着胸膛的手微微顫唞。

舒緩了一下餘息,許星河重新仰躺下來,盯着天花板後知後覺地回憶方才的畫面。

剛才……

他居然夢到……

閉了閉眼睛強行令自己別再想。他拿起手機看時間。

手機被按亮的剎那,他怔住。

4通未接來電

12條未讀微信

落凡:

23:16

【今天有新年禮物要送你,猜猜是什麽?[眨眼]】

【快猜猜看!】

23:31

【[清溪縣大巴車站照片]】

【我來找你啦!驚不驚喜意不意外開不開心?快來接我!】

23:36

【或者你家怎麽走?我去找你!快快快快快!凍死啦!】

23:50

【許星河許星河許星河!接電話啊!!】

00:02

【許星河!!】

……

-

“落凡!”

許星河匆匆跑到清溪縣的大巴車站前,喊聲劃破長夜。

淩晨的縣城街道阒寂,黯淡路燈将夜的黑色蒙了黃白的一層霧,視野裏清溪縣大巴車站的站牌只是幾團暗沉沉的黑影。

不知多少次撥出電話,聲筒裏傳出的仍舊是機械的“對不起,你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肺裏深深吸進夜的涼意,他挂斷,繼續邊搜尋邊喊。

“落凡!”

“林落凡!”

……

林落凡同他最後一次聯系,是在零點半給他打過一通電話。距離現在一個半小時前。

他習慣了手機靜音。方才在看到了她的消息後立刻趕往車站給她回電,可是得到的回複卻一直是已關機。

清溪縣說大不大,說小卻也不小。

若要徒步走街串巷尋便每個街道,也要花耗上不少時間。

何況小城治安不算嚴,平常就不乏有些三教九流的混混混跡街頭。莫名想起剛才那個古怪的夢……許星河心口又升起恐慌。

他唇抿得蒼白,在跑過一盞路燈時停了停扶住燈杆壓了壓胸膛,而後繼續向前。

“落凡!”

……

林落凡此刻正處在一處堵死的巷角。

不知她這一路經歷了什麽,她栗色長卷發癟亂,臉上的妝早就有些花了,眼底暈出淡淡黑眼圈,口紅顏色褪了一半。

她坐在半人高的紅色大行李箱上。身上的黑風衣上印着亂七八糟的褶痕,鞋子的邊緣黏滿了泥土,行李箱滾輪裏也卡了一半。

盡管狼狽,可狼狽卻分毫遮不住她曜人的美。

深沉夜色裏她黑衣、紅唇、白膚三種色澤是種的激烈的視覺碰撞,莫名透着種妖冶。

她身前堵着兩個男人。一個微胖,一個幹瘦。

幹瘦的男人頭發染得焦黃,略佝着腰對她谄笑。

“妹妹,你說你跟我們在這兒耗着,也走不了,就給我們個微信號呗是不是?我們哥倆不是壞人,就想跟你交個朋友,你幹啥非這麽犟呢?”

林落凡手捂住嘴巴懶洋洋打了個哈欠。

說了這麽半天,見她始終油鹽不進,兩人實在沒轍,稍微走遠兩步嘀咕了什麽。

再回來,幹瘦男人已然換了副臉色,咬牙笑道:“我們倆好說歹說跟你說了半天,你非要不識擡舉,那你可別怪我們不客氣。”ω

他邊說,邊朝着胖男人那兒使了個眼色。

胖男人一只手忽搭在林落凡的肩上。

林落凡瞬間冷下臉。

下一瞬——一只手倏地橫空伸來抓住他落在林落凡肩膀的手腕,用力向後折。

胖男人的手被狠狠折開,巷子裏驀地傳出痛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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