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066.挑撥 林落凡知道你為什麽跟她……
第66章 066.挑撥 林落凡知道你為什麽跟她……
林落凡走出學校北門, 沒有看到許星河。
他平日不會遲到,想來大概是“夜風裏”又有了什麽事臨時耽擱。大概看了兩眼沒看到,林落凡沒在意太多, 率先開車鎖。
林西宴送她的那輛摩托車就停在北門停車區, 是她目前的代步工具。
坐在車上又等了會兒,始終不見許星河的蹤影。
她漸漸有些等不及, 瞄了眼時間給他撥電話。
電話那邊提示已關機。
?
林落凡一愣, 馬上換成給江川打電話。江川那頭卻聲稱許星河早在一個小時前就走了。看時間應該早就到了。
正當她還在迷惑時,手機裏突然溜進來一條短信。是生號,短信內容也僅有簡短的幾個字。
【想見他, 到這來。】
【[地址]】
林落凡神色驟斂。
單行道上, 摩托車發起烈烈的轟鳴, 下一秒輪風卷起塵土, 朝着一個方向疾馳而去!
-
許星河被五六個人圍着走進射箭區時, 許星燦正在擺弄着手裏的弓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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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箭矢在箭杆上安裝好, 他利落地将箭在指尖繞了一個圈。而後拾起桌面的弓,上箭拉弦——他小臂肌肉繃緊, 弓弦被拉到極致飽滿, 接着“嗖”一聲放出去。
下一秒, 弓箭正中靶心。十環。
許星河默默地隔遠看。
“來了啊。”瞥眼見他到了,許星燦随手丢開弓抄起水杯喝水, 臉上還帶着種促狹的笑。
許星河神色卻淡,“你有事?”
“別急。”他微哂,放下水杯擦汗, 而後又撿起一支新弓箭,“陪我來一局?”
他飛快上箭拉弦對準了另一塊新靶,身邊的人卻半天沒有動靜, 只是淡淡地注視他。
等了少頃他也笑了,松下弓弦丢開,像是很無可奈何般笑嘆了口氣,“好吧。”
意味深長地盯了他一眼,許星燦随手丢下一個檔案袋。
許星河微頓,低眸。
他看了看檔案袋,又看了眼許星燦。見他一副很期待他看到內容的悠閑神情。許星河默默拿起打開。
檔案袋裏的東西是幾張論壇截圖複印件,論壇标志顯示的北川大學。還有幾張像是監控的截圖照片。
——是先前林落凡在北川大的“插足門”事件。
掃了幾眼,許星河将文件原封塞回又封好,他舉起來向許星燦晃了晃,“就這事?”
他把檔案袋重丢回他面前,“我早知道了。”
許星河的确知曉林落凡當初在北川大的這件事——早在那次林落凡莫名挨打、在“夜風裏”和關子強争執、又被他帶走過後。
他記得那次她說她被林雄天打是因為許星燦,可提起他時的神色卻是激憤似的恨意。他由猜測他們兩個之間這份婚約,怕是有什麽隐情。
那之後,他就特意找人去北川打聽過。
很快,他就了解了事情的大概起末。
也才知道,她為什麽會突然來南川。
“不在意?”他這反應倒是令許星燦有些詫異,眯了下眼玩味地笑了。
“你若想挑撥離間,我奉陪。”許星河嗓音淡沉,“但你要是炫耀什麽,這個,就免了。”
許星燦故意露出驚訝神色,“這麽專情?”
不想跟他多費口舌,許星河直接轉身。
“林落凡知道你為什麽要跟他好麽?”——
許星燦卻在他身後忽然揚聲道。
許星河腳步稍頓。
見他停了,許星燦背着他冷哂一笑,繼續道:“她知道你為什麽突然回家?又是故意接近她的麽?”
原地靜站了幾秒。許星河緩緩轉回身漠然看他。
許星燦卻笑得燦爛,不知從哪兒忽拿出一支錄音筆,點開關。
音筒裏傳來的是一陣空曠又激烈的DJ樂,像是夜店,隔了會兒,有斷斷續續的人聲傳來。
——“呦,這不是許二少麽?你來陪也行!來來來,快來坐!”
……
——“你聽說了麽?你大哥好像和北川林家那位訂婚了诶!”
……
許星河的唇漸漸抿成直線。
……
許星燦錄音裏的這天,許星河記得,是林落凡來南川的三日前。
那天是周末,“夜風裏”人流量爆滿,所有場廳全部滿員。
那晚江川高妍王彥森幾個人個個忙得像個陀螺,他也是一早就在“夜風裏”沒離開過。
那群VIP包廂的富二代就是那時候開始鬧事的,揚言讓他們快叫幾個陪聊來。
“夜風裏”沒有陪聊服務。負責該區的經理也恭順地賠笑勸了許久,甚至超額送去不少酒水與果盤,仍不能消解他們的怒意。經理無法只好喚來了高妍和江川。
那天具體發生了什麽,許星河不知道。只當他得到消息到該區域時,江川的暴脾氣已經幾欲要跟他們打起來。
而見到那群“客人”時,許星河神色微凝。那些“客人”也同樣是一瞬面露訝異,召喚着道:“呦,這不是許二少麽?”
“你來陪也行!來來來,快來坐!”
他們——是許星河與許星燦年少時,同許星燦關子強等最交好的一群人。亦同他有些微妙的恩怨。
于是他低聲命令了江川高妍,“你們先回,這邊我來。”
“哥……”江川憂心忡忡。
他只一言未發地搖頭示意沒事,而後随着他們進了包廂。
那天他進包廂後,他以為,這些人會對他有什麽侮.辱和冷嘲。
可讓他意外的是,除了一開始他們起着哄讓他喝下三杯酒之外,後來的過程中,居然誰都沒有提起過那些古早往事。
那天到最後,大家七七八八地聊起些沒營養的話題。有人醉醺醺地勾住他的肩膀,忽說了句,“诶,你聽說了麽?你大哥好像和北川林家那位訂婚了诶!”
他沒醉,耳朵卻在劇烈的DJ樂裏捕捉到“北川”、“林家”幾個字眼的時候有一秒的恍惚。未等答話又有人道:
“許星燦厲害啊!居然要娶林落凡?”
“我可聽說林家那妹子長得可好看了!”
……
他就在坐在旁邊默默地聽,從恍惚漸漸到平靜再到清醒。目光盯着桌上零散的酒瓶淡漠漆濃。
直到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大哥這回可真是有眼福了啧啧!”
“是啊。”他半晌輕笑一聲,笑容卻涼。漸漸抿起唇。
……
“所以,”錄音放完,許星河擡眸,神色仍舊如常淡漠,“當初
,果然是你故意讓他們在我那裏鬧事,又故意把這些話告訴我的。”
果然?
“所以,”敏銳從他的話中也捕捉到某個關鍵詞,許星燦不覺笑了,“你一開始就猜到了,那些話是我故意讓他們告訴你的。”
他不由啧笑着搖搖頭,神情更盎然,“那我可真是好奇了,你明明知道這可能是我挖的坑,你還要往下跳,為什麽?”
許星河表情偏冷,“你想說什麽。”
“我就是不懂。”許星燦笑,“你說你當初,十六歲就從家走了,五年。”他攤開手掌慢條斯理地看了看,然後在他面前比了一個“五”,笑意谑嘲。
“這麽久的時間,你如果真的想跟林落凡有點什麽,你有的是時間回北川找她,可是你一次都沒回。偏偏是等知道她和我有婚約之後,你出現了;等她來南川之後,你回家了。”他輕哂,“你不覺得,這一切有點過于巧合了麽?”
許星河指骨輕蜷,眼神沒溫度,“你無非想說,我是因為報複你。”
“So?”許星燦立刻笑着攤了下手,“你是嗎?”
“那你呢?”許星河說:“你先前已經願意跟她一起把事情真相說清楚,可臨時反口,又為什麽?”
“我不否認,也敢承認。”許星燦笑得怡然自得,“可你敢認麽?”
許星河一默。許星燦嗤他一聲悠悠輕嘆:“你說,如果林落凡知道,你當初接近她還有這種心思在裏面,她會怎麽想?又會怎麽看你?”
許星河緊攏的拳愈來愈緊。
“那你去。”他片晌開口,聲線平得像死水,“去告訴落凡。”
許星燦笑笑,“背後捅刀的事,我可不幹。”
“別把自己說的那麽高尚。”許星河冷哂,“你今天找我來說這些,不就是想要這結果。”
“你就一點都不怕?”
“我問心無愧。”
“別把自己說得那麽高尚。”許星燦語氣嘲諷,“你要真那麽純粹,那剛才我那些問題,你怎麽答。”
許星河看着他。
“許星燦。”
半晌他開口,聲色比原來方才低緩了一些,“你就一定要這樣是麽。”
許星燦微眯的笑意漸漸變冷。
許星河:“你明知道,我從沒跟你争過什麽。”
從他十五歲……從他踏回許家大門的那一刻,他對他的态度,一向是能躲則躲。
他從沒想過跟他争什麽。
“可我就是要這樣!”許星燦的氣意在這一刻徒然迸發出來的,聲色驀然急戾,夾着狠與恨。
他咬牙切齒,一字一句,說:“當初我媽死的時候,你就該知道,我會這樣。”
許星河漆黑的眼看不出情緒。
“那我媽呢?”他良久也開口,音線有隐忍,又有不忍說的質問,“我媽又是怎麽死的!”
許星燦的目光有一瞬的閃爍。
少頃他抿唇,神情又恢複了方才激狠,一字一頓,“那、賤、人、她、活、該!”
許星河周身氣壓驟寒。
胸膛沉沉地壓了兩下,他忽地上前一步靠近他——許星燦眼疾手快,飛快拾起箭臺的弓箭拉弓對準了他。
許星河停步,箭矢對準了他的額頭,只差微毫的距離。他站住了森森盯着他,眼神似比箭更加鋒利。
就這時,連接射箭廳與更衣室長廊的鐵門忽然開了,有個人出來向許星燦遞了個眼神。
許星燦蹙眉,還沒等說話。下一秒,廳外的長廊裏傳來一陣激烈的動靜,還有女生尖刻的,“滾!”
很快,門外又走出來幾個身影。林落凡最前,身旁是幾個試圖阻攔她的幾個保镖。
看見她,許星河微怔。
她眸光猩亮,發絲有些亂,一張面龐蘊着急戾怒意,明顯是方才和一些人争執過什麽。
“忍不住了啊?”許星燦也很快笑了,迎上她幾欲吃人的目光。然後緩緩轉向了許星河,丢開弓箭似笑非笑。
“我早說過,背後捅刀的事,我不幹。”
——這刀,他只會當面捅。
這一句,許星河隐約意識到什麽,他望着林落凡的側臉心髒無端沉了沉。
林落凡沒有看他。
她盯着許星燦,半晌上前兩步,微仰頭唇邊倏忽一哂,“許星燦,一次兩次,你有意思麽?”
“有意思啊。”許星燦仍舊笑得悠然,而後對她向許星河的方向手一擡,似乎很期待她究竟會怎麽處理。
林落凡冷勾唇,轉過身直接牽住許星河的手——同他十指相扣。
許星燦的目光落在他們相牽的手上。
他的笑容凝住了,漸漸抿唇眯起眼。
怔忡中,許星河也微訝,被她牽住的手不自覺蜷了蜷。
他默默将她的手握緊。
“我們的事,不用你操心。”牽着他的手,林落凡眸目堅定冷亮,對着許星燦冷諷,“管好你自己的事!”
說完轉身,帶着許星河徑直出門。
……
林落凡拉着許星河匆匆走出射箭館,走到摩托車前。
許星河這會兒的心跳還是微緩的,望着她的背影試探開口,“落……”
他剛吐出一個字,林落凡驀地轉身,直接将他的手甩開。
盯着他向後退兩步,同他拉開一段距離。
許星河心一沉。
她的眼神是冷的,冷得沒有任何溫度,他的身影在她的眼瞳裏倒映冰冷陰影。
他聲音澀啞,“落凡。”
林落凡沒回話。
她從始至終就沒說過話,可卻勝過說許多許多。眼神裏盡是陌生的冷意,還有種敵對的戒備。
直直刺進他心裏。
戒慎地盯了他一眼不許他跟着,她利落帶上頭盔單腿跨上車,獨自飛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