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夏爸爸高興, 給了夏耳厚厚的壓歲錢,也給了陳歲。陳歲不肯收,被夏爸爸硬塞了, 才肯收着。

“大過年的, 拜年不給紅包像什麽話,你也不是外人, 收個紅包有什麽的?”

陳歲拿着紅包,心裏感覺很異樣。

不是沒收過紅包, 但沒有哪一個紅包, 能比這一個, 更有紅包的感覺。

吃了飯, 夏耳的爸媽把碗筷收拾好,夏耳也要幫忙, 被徐鳳琴攔住了。

“去,你們兩個小孩兒玩你們自己的去。”

她這麽說,夏耳也沒太堅持, 陳歲穿了外套要走,她說:“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陳歲拒絕, “太晚了, 外面冷。”

夏耳說:“那我送你到門口。”

陳歲手裏還拿着那個紅包, 夏耳見了, 知道他心裏有負擔, 斟酌了一下, 說:“我爸媽給你的, 你收着就好,真的不算什麽的。如果今天是我到你家過年,你爸媽也會給我紅包的, 對不對?”

陳歲想了想:“嗯,但——”

“陳歲,你開心嗎?”

陳歲沒想到她會這麽問,愣了一下,點頭。

“嗯。”

“那就好。”夏耳松一口氣,随後揚起笑容,“希望你永遠可以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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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歲沒再說什麽,把壓歲錢揣回口袋裏,出了夏家大門。

夏耳沒再送了,站在門內,用手撐着小門,靜靜望着他。

外面的爆竹聲不住地響,像是有人在比拼着放煙花那樣,今夜一直就沒停過。

陳歲在路燈下回過頭,望着夏耳,叫她:“小耳朵。”

“哎?”

“祝你新年快樂。”

-

正月十五,鎮上的小孩子會一起到廟會看花燈。

順便許願祈福。

每年廟會都是如此,今年程可魚來找夏耳,夏

耳想了想,決定去前面把陳歲一起叫上。

陳歲的爸媽仍然沒有在家,逢年過節的時候,他們總是忙的。

陳歲沒有拒絕她的請求,一同去的,還有其他認識的小夥伴,他們一起到鎮上最大的織女廟去。

每年十五,這裏都很熱鬧,行人如織,賣什麽的都有。

一群小孩子到了廟會裏,先是四處亂逛,最後到大殿去燒香。

程可魚跟夏耳一起跪拜,程可魚握着三根香,口中念念有詞:“織女保佑,讓我早點上大學吧,早點離開家,飛向自由,逃離我爸媽的控制。”

夏耳看着神色溫柔的織女神像,實在沒什麽好祈願的,她的生活雖平凡,但也沒什麽坎坷,順遂得不成樣子。

想了想,她舉起三根香,說:“保佑陳歲學習進步,成績越來越好。”

夏耳把香插在香爐裏,回頭看陳歲,後者挑眉:“這麽重要的許願,就這麽浪費在我身上?”

夏耳覺得他說的太那個了,有點不好意思:“我确實希望你成績進步,可你不讓我管,我只能讓織女幫我管管了。”

兩個人許完願,站到一邊,陳歲也點燃三根香,想了想,說:“保佑我們小耳朵,越來越漂亮。”

“……”

什麽啊!夏耳紅臉,哪有人許這種願望的。

等出了廟會,夏耳跟程可魚在廟會裏買糖葫蘆吃。

聽見不遠處有人說:“我這次來啊,就想求個好姻緣,相親七八次了,再不成這輩子都要打光棍了,鎮上的廟都求遍了,總有一個能成的吧?”

有人接話:“那你求別的地方沒用,來這兒你就對了,織女廟求別的都一般,就求姻緣最靈。你就拜吧,今年準行。”

程可魚聽見了,臉頓時一垮:“啊?只能求姻緣啊?那我完了,我不能快點高考離開我爸媽了。”

夏耳想想自己乞求陳歲提高成績這個願望,多半也是不能夠了,也有點沮喪。

但她沒寫在臉上,反而安慰程可魚:“我們本來就是明年才高考呀,你今年求了,肯定實現不了,這是對的。”

被夏耳這樣安慰,程可魚心裏舒服了一點:“也是。”

夏耳又說:“而且,陳歲還許願我越來越漂亮呢。我都漂亮不了了,好像我更慘一點吧?”

“這個不用許願,我們夏耳最漂亮了,所以不準也可以!”

陳歲默默付了糖葫蘆的錢,回頭看了一眼織女廟,沒說什麽。

-

一晃又到了新一學期,學生開學,校園又恢複了往常的熱鬧。

積雪消融,春寒料峭,又是一年春來。

陳歲的爸媽最近要離開一段時間,就把陳歲托付給夏家照顧,兩家多年鄰居,何況也不過是多添一雙筷子,夏家就同意了。

夏耳在心裏悄悄高興。

不過,雖說陳歲每天都跟一起上學放學,但是也有一些偶爾,陳歲會跟朋友一起出去玩,這個時候就只能夏耳一個人回家。

以前陳歲回自己家,倒還好說,如今是跟夏耳一起回她家,她回去了,他卻沒回去,難保她爸媽不會問。

陳歲沒辦法,只能帶着夏耳一起去。

“你要去哪兒?”夏耳跟着陳歲,問。

“去打球。”陳歲把書包甩在身後。

“天還這麽冷。”夏耳感受一下溫度,說,“打球不會感冒嗎?”

陳歲彎了彎嘴角:“應該不會。”

他說不會,她也不好說什麽,一直跟着陳歲,等到了地方才發現,他要打的球不是籃球,而是……臺球。

夏耳站在臺球社門口,手裏攥着書包帶子,猶豫着不肯進去。

陳歲回頭看她:“怎麽?”

“呃……這個是三廳一社的一社吧。”夏耳撓了撓額頭,“老師不讓進的。”

“老師還不讓去網吧呢。”陳歲垂眼睨她,“不是還有人進了局子。”

“……”

怎麽就非得提進局子這件事啊!

夏耳漲紅小臉,不情不願地:“那,你要玩兒多久?”

“不久。”陳歲推門,“一個小時左右吧,答應要跟朋友打兩把,不玩兒不好。”

“哦。”夏耳應了一聲,“那,你記得快一點。”

臺球社的環境跟什麽網吧,麻将社差不多,裏面抽煙的不少,龍蛇混雜什麽人都有。

夏耳一到這種地方就會緊張,她沒見識過,從心底開始生怯,尤其在裏面看到不少一看就不好惹的人,她生怕撞到他們。

如果是她一個人,她絕對不敢進。

陳歲倒是自如,甩着書包在前面帶路,顯然沒少過來玩。

夏耳低着頭跟在後面,緊張得耳根發燙。

上了二樓,環境要比上面好不少,人也沒下面那麽多,陳歲帶她在一張張臺球桌繞來繞去,就到了他的朋友那兒。

夏耳覺得面熟,想起是他班級的同學,匆匆看了一眼,就別開了。

那打了一杆球,站直身子,吹了個口哨,說:“山夕哥怎麽回事,打球還帶對象啊。”

陳歲把書包往旁邊桌上一扔,接過他遞過來的球杆,俯身對準白球打了一杆,球進了。

陳歲直起身,眯眼問:“帶對象怎麽,不行?”

“行行行,我們山夕哥幹啥不行。”

夏耳聽見他們兩個這麽說,臉頰又是一紅。

她明明不是……他們為什麽要……

她不說話,默默背着小書包走到一邊,跟陳歲他們隔了一個案子。

又去旁邊拿了個椅子,坐在臺球案邊上,從書包裏拿出書本來,乖乖做起了作業。

夏耳的專注力還不錯,當她專心想做什麽事的時候,倒也不大受環境影響。

即使時不時傳來臺球碰撞聲,還有打臺球發出的興奮或洩氣的聲音,對她來說都構不成影響。

陳歲跟同學打了幾杆,同學剛要俯身,回頭瞄了一眼夏耳,不禁操出了聲:“山夕哥,你這對象怎麽回事,也太乖了吧。”

陳歲也轉頭去看,見夏耳端正地坐在臺球案旁邊寫作業,腰背挺直,表情認真,一副心無旁骛的樣子,不由得彎唇。

“當然乖,她從小就這麽乖。”

同學看得目不轉睛:“我這麽就沒這麽乖的對象,操,太他媽招人稀罕了吧?什麽時候分手,想接盤了。”

陳歲拿球作勢要砸他:“滾你的。”

兩人又打了會兒,同學說:“我有點兒餓了,下去買點兒東西吃,你要嗎?”

陳歲說:“你給她帶個面包,奶油的就行。”

同學應了,放下球杆下去,陳歲一個人把玩着臺球,見夏耳還在那邊學習,他玩兒心大起,放下球,慢悠悠走過去,伸出右手,食指在她的桌案邊敲了敲。

夏耳聞聲擡頭,表情茫然:“嗯?你打完啦。”

“沒呢,還要等會兒。”

“……哦。”

夏耳低下頭,想繼續背書,陳歲擡手,撐着她的額頭,笑着問她:“怎麽回事兒啊你,這麽愛學習?”

夏耳嚴肅地說:“馬上要高考了,要抓緊學習。”

陳歲收回手,笑容未減:“先別學了,過來帶你放松下。”

“幹嘛?”

“教你打球。”

聽見他這樣說,夏耳立即緊張了起來,她不會打球,雖然看起來很簡單,只需要用球杆把臺球戳進洞就可以。

她四下看了看,二樓并沒有什麽人,而且有陳歲教她,應該還好吧?

夏耳躍躍欲試,對于這些沒見識過的事物,她還是很好奇的。

她問:“會不會很難?”▼

“我教你,就不難。”陳歲說。

“那行。”夏耳放下手中的筆,把書本倒扣過來,蓋在桌案上,站起身,“那就,試一下。”

夏耳跟陳歲走過去,陳歲站在球桌邊上,跟她講解怎麽拿杆,怎麽發力,怎麽打球。

聽起來很簡單。夏耳記住要點,從陳歲手中接過他遞來的球杆,對準白球的球心,想把這球打出去,卻發現自己不知道哪裏出了問題,不管怎麽發力,都借不上力的感覺。

夏耳急得手心冒汗,丢人的時候,總覺得全世界都在注視自己。

她用力打出一球,沒撞到想打的球,只把白球撞遠了一些距離。

她感到了一絲窘迫,豎起球杆站到一邊,尴尬地說:“我太笨了,可能學不會,還是算了。”

“怎麽就笨了,這不是有模有樣的。也就是一些小地方不太對。”陳歲說着,把白球撿回來,擺在一顆球前面,“再試試。”

夏耳被他這樣鼓勵,也不好再退縮,俯身對準白球,聚精會神,再次瞄準。

背後突然有人貼了上來。

有人按着她的手,一手調整她的姿勢,在她耳邊低聲說:“背再低一點,記住這個姿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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