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催情
催情
內院之事解決後，沈晚吟開始着手繡閣重新開張一事。
是日
茶坊
“王掌櫃，多謝您的仗義相助。”
沈晚吟看着手裏的一份冊子，微微一笑。
“等過些時日，繡閣生意回歸正軌之後，我定會照原價奉還。”
王掌櫃也是個爽快人，直接便應下了。
二人談攏之後，那王掌櫃道：“沈掌櫃若無他事，我便告辭了。”
沈晚吟起身相送，目送他遠去。
心底緊繃着的一根弦，也漸漸松了。
身側的攬月有幾分窘迫得道：“小姐，我想出去聽說書。”
沈晚吟不由笑道：“你啊，真是。行吧，左右今日也無事，我在此處且等你半個時辰。”
聞言，攬月的雙眸彎彎，道：“小姐放心，我一定按時回來。”
言罷，便腳底抹油般溜了出去。
沈晚吟低首輕抿一口茶，無奈地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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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丫頭，還真是貪玩兒。
攬月走出屋門，按照自己記憶，沿着來時的路返回。
經過一間屋子時，腳步一頓。
她好似聽見了十七的聲音。
轉瞬，她搖了搖頭，暗道自己多想了。
于是喜滋滋的到了一樓聽話本兒。
可她回去後，越想越覺得今日在茶坊聽見的那個聲音是十七的，有些後悔自己為何沒有推門進去。
她一張小臉微皺。
沈晚吟一眼便看出了她的異常，低眉問：“今日可是遇到了何事？”
攬月便如實将今日之事告訴了沈晚吟。
沈晚吟聞言，亦是有幾分意外。
她不确定的說道：“你确定自己沒有聽錯？”
攬月肯定了點了點頭。
“那王掌櫃的聲音我方才才聽過，十七的聲音我也了解，所以我覺得屋內二人是他們。”
沈晚吟淺淡的眉眼微微一怔。
回過神來，低聲囑咐攬月：“今日之事，切記勿要告訴他人。”
攬月乖順的應下，不一會兒又恢複了一副沒心沒肺模樣。
沈晚吟的眉眼卻裏面籠罩着一團淡淡的霧，神色晦暗不明。
既然今日十七來此，會不會與夫君有關？
而此刻絲毫不知自己已經被懷疑的十七立于書房內。
他神色嚴肅，躬身複命。
“公子，事情已經做成了。”
程淮序墨眸微動，“事情做的可隐秘？”
十七冷聲回道：“隐蔽，屬下已确保屋外無人。”
程淮序眉眼舒展了幾分，聲線也溫和。
“嗯，退下吧。”
繡閣出事，他本打算助她重新開張，但知曉若自己給她銀兩，她勢必不肯收下。
既然如此，倒不如告知他底下的鋪子，為她實際的做些事。
既不知，她也就接受了。
……
月華滿階，霧氣蒙蒙。
宮內
今日是永安帝的壽辰，自是隆重無比。
歌舞升平，莺歌燕語。
程淮序身着一襲墨玄色衣袍，腰間系着一根白玉帶。
眸色平淡如水，是拒人于千裏之外的冷漠。
可是這份冷酷依舊抵擋不住那些貴女們對他的傾心。
有些貴女們掩面輕笑，時不時的向他投以傾慕的目光。
程淮序端坐在席位上，神色漠然，仿佛對一切都不關心。
李永樂來時，便見那些貴女們這副矯揉造作姿态。
她暗自咬了咬牙，在心底冷哼。
憑她們，也配和本公主争。
真是蚍蜉撼樹，不自量力。
她刻意端正儀态，款款走向自己席位。
衣裙鋪地，上面綴滿了精致繁複的花紋，格外華貴。
一個貴女扭頭對着身側的女子道：“聽說啊，這永樂公主前些日子被蜂蟲蟄了臉，險些毀容，幸好皇後娘娘遍尋名醫，半個多月這才恢複了過來。”
而她身側的女子只是靜默着，并不作聲。
這人不是旁人，而是宮中貫不受寵的四公主。
她的生母地位卑微，所以在宮中并不得寵，席位也被安排在皇家的末尾。
而那嚼舌根的女子哼了聲“無趣”，扭頭便和其他幾位貴女說了起來。
而李永樂卻不知自己淪為了其他貴女的茶餘飯資。
她雙眸閃閃，直勾勾的看着對側的程淮序。
今日，若是成功，他便是她名正言順的驸馬了。
伴着“皇上皇後駕到”，永安帝攜皇後入座。
一種皇子臣子貴女紛紛行禮。
永安帝落座後，擺了擺手。
“諸位平身。”
之後，便是禮部尚書開始洋洋灑灑的說了一堆祝福詞。
永安帝滿面春風的笑着。
再接着，便是宮妃和臣子們進獻賀禮。
然後，永安帝舉起酒杯，十分開懷的道：“諸位有心了，孤心甚慰，敬諸位。”
衆人紛紛舉杯，一飲而盡。
酒過三巡，程淮序卻覺得百無聊賴。
唯一解悶的便是蘇煜時不時的搭話兒。
這時，一道華麗的衣裙呈現在他面前。
一道嬌柔的嗓音響起。
“表哥，今日父皇壽辰，我敬你一杯。”
程淮序懶懶掀眼。
“公主擡舉了，今日聖上壽辰，公主若敬酒也該敬給陛下才是。”
李永樂自幼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從未有人如此下她臉面。
可她偏就喜歡程淮序的緊，她尴尬的笑了笑。
“聽說，表哥與嫂嫂成婚了，怎地今日不帶來讓永樂瞧瞧？”
程淮序嗓音微冷。
“她怕生。”
李永樂唇角一僵。
這是含沙射影，她自己是外人。
可她仍是“锲而不舍”的說道：“先前永樂的确愛慕表哥，如今知曉表哥成婚，永樂也祝願兄長嫂嫂白頭偕老，請表兄飲下此杯。”
她的眼底流露出幾分期待。
可程淮序自認閱人無數，他一眼便看穿了她眼底的算計。
可是面上依舊不顯，唇角輕勾。
舉起那杯酒，一飲而盡。
李永樂見目的達到，為了不留痕跡，便乖順的回了原位。
眼底卻劃過一抹狡黠。
過了半個時辰，李永樂果然看見程淮序不勝酒力，離席。
隔了半刻，也尋了個出去散散酒氣的由頭跟了過去。
她來到了自己特意留出來的一間僻靜宮殿。
靜靜等待着宮人引着表哥到來。
屋內燃着縷縷幽香，香氣逼人，她不自覺又嗅了一口。
可卻遲遲未等到那人。
自己身上卻起了難以忍受的熱意。
她不自覺輕解羅衫，這才短暫解了熱意。
這時，殿門被推開，一人入了進來。
李永樂覺得自己耐心已經告罄，情不自禁的走過去，抱住了那人的後背。
那人很快便反客為主，摟住了她的腰肢……
……
而程淮序方才只将李永樂的酒飲至喉間，早已經吐了出來。
可是仍有一點點不可避免的咽入了喉。
他感覺到身子暖意滾滾，如同被夏日最熾熱的烈日灼燒一般。
“公子，您還撐得住嗎？”
十七語氣裏帶着幾分擔憂。
“快些回府。”
程淮序沉聲吩咐。
“是。”
馬蹄陣陣，迅疾如驟雨。
程淮序翻身下馬，入府便吩咐。
“備水沐浴，要冷水。”
侍女低頭便去準備。
沈晚吟方沐浴過，一頭烏黑的青絲淩亂的披在肩上，頗具柔婉之美。
程淮序入屋，便見她這般動人姿态。
“夫君，你怎的這時回來了？”
他今晚預先告知她有應酬，免不了多待些時辰。
他喉結微不可聞的滾動了一瞬，随即別開視線。
“哦，今日應酬結束的早。”
他俊美的頰上染上了春色。
恰好仆人魚貫而入，往屋內備水。
沈晚吟方看了眼夫君的神色，隐隐覺得他神色有幾分異常。
“夫君…”
可她剛開口，便被程淮序的一句話堵住。
“夫人，為夫要沐浴了，可要回避？”
沈晚吟聞言，不施粉黛的雙頰泛起紅暈。
“那夫君沐浴吧，我在外候着。”
于是程淮序走到屏風後面，開始沐浴。
沈晚吟則熄滅了兩盞燈，屋內光線暗了幾分。
她端坐在榻上，拿着一條棉巾，不疾不徐的擦拭着潮濕的青絲。
耳邊有嘩嘩的水聲作響。
她的雙頰突然似塗了胭脂一般的紅。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程淮序只着了一襲月白寝衣，從那扇屏風後走了過來。
他看了一眼榻上，沈晚吟已上了榻，蓋好了被衾。
伴着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響，他平身躺了上去。
李永樂的催情酒藥力很重，繞是只沾了半點，且經過冷水的浸泡，他依舊覺得熱意難消。
鼻尖萦繞着淡淡的幽香，他不自覺的向着溫涼之處依偎。
沈晚吟睡意逐漸襲來，整個人都處在一種似醒非醒的狀态。
直到耳畔劃過一道溫熱的氣息，她霎時清醒。
嗓音有幾分害羞亦有幾分顫意。
“夫君，怎麽了？”
程淮序聽見她柔婉的嗓音，只覺得先前的自制力全然崩塌。
“夫人，我誤飲了催情酒，你可否幫幫我？”
“幫，怎麽幫？”
沈晚吟一瞬間想到了那事，臉色紅如滴血。
程淮序低首在她耳畔不知說了些什麽，然後沈晚吟閉着雙眸緩緩把手伸了過去。
……
又過了三日，一如往常般平靜如水。
一衣衫褴褛的女子在京城四處打聽沈晚吟的下落。
她漫無目的地在大街上游走，忽然目光定在了某處。
那是身着一襲緋色官袍的程淮序。
他不茍言笑，唇角輕抿。
林玲趕緊遮了遮臉，幸好自己身着破爛，沒有被他發現。
她心下了然：怪不得當日在金陵時，他夫君以及其他幾位金陵貴公子會跟在他後面，對他滿是尊敬。
原來，他的身份如此顯赫，竟是朝中的一品大員。
自己的落魄想必也有他的手筆。
既如此，他不讓她好過，她也定會睚眦必報。
恐怕沈晚吟至今還被蒙在鼓裏呢，只當自己的夫君是個平凡的富家公子。
她倒有幾分期待沈晚吟得知此事的反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