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黑櫻桃酒的屍體,在他們面前炸開了。

爆炸發生在一瞬間,結束的也很快。

烏丸和光注意到爆炸不止發生在一處,接二連三的爆炸聲響起,塵土飛揚,不斷有灰塵從頭頂落下,器械的碎片掉在身邊。㊣

他被琴酒護得很好,但琴酒肯定受傷了。

在一切完全平靜下來後,烏丸和光拍了拍琴酒,示意琴酒可以放松了。

琴酒往旁邊站了一點,他看向四周,說:“死了幾個人。”

事情發生得很突然,除了他們之外估計沒有人反應過來,死人很正常。

“該不該說那一位建的研究室結構還挺穩定?”烏丸和光看了看還算完整的房屋,越過地上的狼藉,走向黑櫻桃酒的屍體。

說是屍體其實不是很準确,稱為人體組織碎片好像又不太禮貌。烏丸和光皺着眉頭,眼尖地看見那一團血肉中夾雜着什麽。

他剛朝那東西擡起手,一只戴着黑手套的手搶在他前面把東西拿了出來。

“看起來像是炸彈碎片。”琴酒說,他瞟了一眼烏丸和光的手,“沒戴手套別亂碰。”

烏丸和光聳聳肩,他其實早就料到琴酒會伸手,做個樣子罷了。

“不是炸彈。”烏丸和光勾了下嘴角,說,“大概是留給我們的禮物。”

琴酒從口袋裏抽出手帕把金屬片擦幹淨,果然發現是一塊很小的芯片。

烏丸和光從他手裏把芯片接了過來,沒有多看,直接塞進了口袋,轉而走去別的位置查看。

他繞了一圈,琴酒跟在他身後,總結:“早有預謀。重要器械裏面都埋有微縮炸彈,在黑櫻桃酒的屍體發生爆炸的同時被引爆,在場研究人員有七個,五個死亡,兩個重傷。”

爆炸規模其實并不算大,但引爆時間恰到好處,正好是烏丸和光走進來準備查看屍體,而研究人員都站在器械旁邊的時候。

烏丸和光點頭:“就這麽跟那一位彙報吧。”

“合谷智也?”

烏丸和光正在嘗試打開金屬門,漫不經心地回答:“先留着。”

也就是不跟那一位說的意思。琴酒拿出手機,開始編輯郵件。

金屬門原本是有密碼的,但那人同樣在控制處埋了炸彈,破壞了門禁,烏丸和光只用上了一下力就把門打開了。

他們走了出去,外面此時圍滿了驚慌失措的研究室成員,見他們出來後看起來想問點什麽,但又不敢開口。

琴酒的冷眼掃了過去,他們紛紛低下頭,讓出了一條路。

兩人離開了研究室,回到琴酒的車上後,烏丸和光又重新把那一小塊芯片拿了出來在手裏把玩。

手機在口袋裏瘋狂地作響,烏丸和光沒有接,他冷笑一聲,對琴酒說:“今天鬧成這樣,那一位很難不會認為是我跟那個家夥裏應外合啊。”

琴酒皺眉,剛準備說話,他的手機也開始在口袋振了起來。

不需要看兩人都知道這是誰的電話,烏丸和光按住琴酒的手,自己伸出手把琴酒的手機拿了起來。

電話被接通,熟悉得令人作嘔的機械聲在那邊響起:“琴酒,讓……”

烏丸和光打斷他的話:“是我。”

死板的機械聲停頓了一秒,語氣發生了只有微妙的變化,如果讓烏丸和光形容,那大概是從高高在上的公式化夾帶上了私人的憤怒。

“為什麽不接電話?”

估計也只有他能聽出來了。烏丸和光想。

“沒空接。”他先發制人,指責對方,“黑櫻桃酒的屍體在我面前爆炸了,你的人看起來不太行,什麽也沒有發現。”

“不許不接電話。”那一位冷冷地說,“不然我會認為你是在和那個叛徒聯系。”

烏丸和光像是感覺不到對方的怒火和質疑,他假裝為難地說:“這可不行。有些場合還是不太适合接電話的。”

“非任務期間,你

沒有任何理由。”

“你老了,不會懂的。”烏丸和光意味深長地說,他用手勾住琴酒的脖子,眼神對視,琴酒幾乎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俯身靠近,在烏丸和光的示意下低頭,微涼的唇落在烏丸和光的頸側。

[想咬上去。]

烏丸和光笑了一下,懶洋洋地說:“輕點。”

話音剛落,琴酒的牙就用力地咬了上來。

“嘶——”烏丸和光倒吸一口冷氣。這小子真是不客氣,都說了輕點。

琴酒才不會聽他的,牙齒用力磕在皮肉上,咬出一個完整的牙印,他探出舌尖,想要抓住機會舔一下,就被聽見他心裏盤算的烏丸和光一把薅住了頭發。

烏丸和光瞪了他一眼,琴酒閉上了嘴,低眉順眼地把頭放在烏丸和光的肩膀上,有意發出會引起誤會的喘氣聲。

電話那頭的聲音已經消失了一段時間了。

但烏丸和光猜對方還沒有挂。

大概是被氣到了,或者是被他這邊傳遞的荒淫無度驚到了。

他壓了壓嗓子,故意讓聲音顯得沙啞,然後開始睜着眼睛說瞎話:“現在明白了嗎?剛才發生的事讓我受驚了,我當然需要得到一些安撫。”

“給你半個小時的時間,到我這裏來。”那一位說完這句話後就把電話挂斷了。

烏丸和光揪了一下琴酒的頭發,把他推開了:“安靜點。”

琴酒感到莫名其妙,他指出:“我沒有說話。”會引起誤會的喘氣聲也在那一位挂斷電話那刻停下了。

是沒說話,但是你的心聲太吵了。那些想法讓烏丸和光總覺得車上不太安全——即便他覺得琴酒沒有這個膽子。他沒說解釋,只是把手機扔回給琴酒。

琴酒看了眼時間,說:“你要現在去嗎?”

烏丸和光想了想回答:“不了,做戲做足,半個小時怎麽夠你發揮?”

琴酒聽懂了,這不是第一次做戲了,烏丸和光熱衷于用這種方式惹惱那一位。

他盯着烏丸和光脖子上被他咬出來的牙印,盯了一會兒意識到自己在走神,不得不強行轉移注意力,心不在焉地說:“那一位總是會因為這個生氣。”

“是啊,因為他自己老得快要半截入土了,自然會嫉妒年輕人的青春活力。”烏丸和光說,朝琴酒伸手,“手拿來。”

琴酒下意識把手搭了上去,烏丸和光掀起他的袖子,不輕不重地斥責:“受傷了也不說。”

“沒機會說。”琴酒說,受傷對他來說是家常便飯,有時間他自己會處理。

烏丸和光熟練地翻出醫藥箱幫他處理傷口,車內一時安靜了下來。

琴酒看着烏丸和光,目光不自覺就落在那枚牙印上。

他清楚烏丸和光每次用這種方式激怒那一位後,就會面臨着更大的懲罰。如果他是一個忠心的下屬,那麽他就應該要阻止烏丸和光這麽做,或者選擇不配合。

但每一次,他都在配合。

唇齒落在柔軟的皮膚上,在言語或者眼神的命令下留下牙印或者吻痕,是在造假,什麽也沒有發生,什麽都不是。

偏偏琴酒會無數次沉溺于這點蠅頭小利。

所以哪怕知道烏丸和光會因此受到更大的傷害,他也一次都沒有拒絕。

喉結輕微滾動,琴酒舔了舔唇。他從來沒有否認過自己是卑劣的,但烏丸和光也好不到哪裏去。

他明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麽,裝作不知道,卻又頻繁引誘。

琴酒眸光沉沉,卻不知道他在想什麽烏丸和光其實全都知道。

烏丸和光低着頭幫他處理身上的擦傷,在琴酒看不見到地方露出笑。

正是因為知道,所以有意獎勵。

氣那一位是一個目的,獎勵是另一個目的。

把人憋壞了也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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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來晚了。”

見烏丸和光的時候,那一位也不會用真實的身體。

烏丸和光能理解,畢竟哪怕是面對電子合成的虛影,他也經常會忍不住開上一槍。

他打量着面前的虛影,有點驚訝:“本人站不起來了,所以合成的自己反而要頑強地站着嗎?”

組織成員口中的那一位,BOSS,真名烏丸蓮耶,他生理上的父親,對于他的諷刺作出的反應是充耳不聞,重複:“你來晚了。”

烏丸和光攤手:“沒辦法,阿陣比較持久——對不起,忘了你不喜歡聽這種話,畢竟你已經沒有這種能力了。”

“是不是我太久沒有懲罰過你,以至于你忘了觸怒我的後果?”烏丸蓮耶的聲音裏是壓不住的怒火,像是即将噴發的火山。

“組織的科技真好,電子合成音也能表現出你的憤怒,很不錯。”烏丸和光絲毫不在意他的暴怒,他從口袋裏拿出了槍,舉槍,上膛。

烏丸蓮耶冷笑一聲:“那麽多次還不夠你長教訓,只會讓你做無用的事嗎?”

烏丸和光同樣笑了起來,槍口調轉方向,對準了他自己。

事情發生在極快的時間裏,烏丸蓮耶還沒反應過來,就聽見刺耳的槍聲響起,烏丸和光開槍了。

瞄準的方向卻是他自己的腹部。

鮮血立刻從傷口處溢了出來,烏丸和光僅僅是晃動了一下`身體,他的臉上還帶着笑,臉色變得蒼白沒有血色。

但除此之外他再沒別的反應。沒有痛苦的呻/吟,沒有慘叫,他站在那裏,鮮血滴在地面上,他卻在慢條斯理地用幹淨的衣袖擦拭着染血的槍,就好像受傷的不是自己。

空氣中是死一般的寂靜。

烏丸和光一邊擦槍,一邊擡頭看向烏丸蓮耶,他像尋常的孩子對敬愛的父親說話那樣,善解人意地說:“這樣就不用勞煩您動手懲罰我了,親愛的父親。”

他說得再善解人意,也不能掩飾其中挑釁的本質。

他太清楚要怎麽一而再再而三地激怒烏丸蓮耶了。雖然不願意承認,但他們确實是相似的人,有着極度的控制欲。

烏丸和光此時的行為對于烏丸蓮耶來說,就是失控的存在。

但對于烏丸和光,這是掌握主動權。

就算是受傷,也必須由自己動手。

烏丸蓮耶的虛影因為暴怒而開始微微顫唞和扭曲。

烏丸和光卻和他正好相反,他的嘴唇上揚,眼睛愉悅地半眯了起來。一半是因為烏丸蓮耶的憤怒,一半是因為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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