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1章

其實不需要貓眼他也知道是誰。烏丸和光面無表情地拉開門,以極快的、一般人無法反應的速度拽着外面的人進了房間。

“砰!”房門被重重地關上,他大力把琴酒按在門上,一只手毫不留情地掐住了琴酒的脖子,另一只手握着槍,頂住了琴酒的小腹。

□□是上膛的狀态,危險至極。

“阿陣。”烏丸和光溫柔地叫他,說,“你不聽話。”

和語氣形成極大反差大是他的動作,他絲毫沒有留手,似乎真的就想這麽把琴酒掐死。

琴酒卻是像沒有感覺一樣,綠眼睛在黑暗中亮得驚人,目光落在烏丸和光因為剛才一系列動作散開的浴袍。

喉管被壓迫,強烈的窒息感甚至讓眼前都開始發黑。

但琴酒從喉嚨中擠出一聲笑,他沒有試圖去扒開槍或者正掐着他的手,空出來的雙手準确地按在烏丸和光的腰上。

他用力地把人攬入自己懷裏,然後慢慢地湊過去。

這個舉動讓兩人的距離拉進,但也讓他的喉嚨更加用力地被壓迫。

烏丸和光微微皺眉,最後還是松了點力氣。他并沒有真的要把琴酒掐死的打算。

但他完全沒有想到的是,正是他的洩力讓琴酒有機可乘。

就在這短短的一秒,琴酒精準地捕捉到了烏丸和光的心軟,沒有去管突然恢複的呼吸功能,沒有去管空氣終于能湧入肺部,他什麽也沒管,只是吻上了前一秒差點把他掐死的人的唇。

唇齒交纏,呼吸急促,琴酒惡狠狠地掠奪。

就好像烏丸和光才是他的空氣。

激烈的吻持續了不到半分鐘就被中止,烏丸和光眼中閃過一道兇色,他狠狠地咬了琴酒一口。

鮮血的味道在兩人之間彌漫,琴酒不願意離開,卻是被烏丸和光大力地踢了一腳,被一腳踹到了門上。

房間的門再一次發出不堪重負的聲響,烏丸和光往後退了兩步,槍口指着琴酒。

他潦草地用浴袍袖子擦去唇上的狼狽,看着琴酒。

兩人對視,烏丸和光臉上是嘲諷和輕蔑的笑,琴酒沒有笑,他的眼裏、臉上,沒有恐慌或者是心虛,只有滿滿的野心和谷欠/望。

剛剛短短的幾秒肢體接觸,讓烏丸和光知道了琴酒在想什麽。

但并沒有什麽意義。

因為那些心聲跟琴酒臉上的表情一樣,沒有解釋為什麽會違抗命令,只是在瘋狂地訴說着想要得到。

烏丸和光收起了槍,一些憤怒和沖動經過剛才的發洩流失了,他現在還算得上是平靜。

“你看你現在像什麽樣子。”烏丸和光淡淡地說,他臉上流露出顯而易見的失望和遺憾,審視了琴酒幾秒,搖搖頭,往床上走。

轉身那瞬他聽見了琴酒急促地向前走了兩步,腳步聲又重又急,卻只走了兩步就停了下來。

烏丸和光唇角露出一抹笑意,他背對着琴酒,這抹笑并沒有被看見。

他很清楚知道這個時候怎樣的表現對琴酒來說才是有折磨的懲罰。

琴酒站在那沒有動。

他對自己說,這是來自烏丸和光的懲罰。

但是大腦裏有另外一個聲音在說這不是懲罰,他是真的對你失望了,還有可能徹底準備放棄你了。

不然怎麽會只有這麽簡單的懲罰,僅僅是掐了他一把,甚至沒有對他開槍。

不應該。

他跟在烏丸和光身邊十二年,很清楚自己這一次是完全觸碰了烏丸和光的底線。

曾經也有人獲得過烏丸和光的信任,但對方不識好歹地惹惱了烏丸和光。最後那個人的結局是什麽?

琴酒想起來了。

那個人死了,但不是烏丸和光動的手,他只是簡單地放棄了那個人,從此再也不理會。

組織的其他人懂得很眼色,想着通過殺死那個人來讨好烏丸和光。

烏丸和光知道後卻只是平靜地說了一聲“這樣嗎”,就好像那個人從來不是他的手下,只是一個普通的陌生人。

他其實并沒有忘記這件事,只是他以為自己在烏丸和光心裏會是不同的。

他可能會大發雷霆然後斥責自己,又或者是再一次的半年不見他,更狠一點還可能對自己出手。

他都不在意。

但沒想到烏丸和光卻是高高舉起,簡單地說了一句話後就輕輕放下。

這不應該。

說不清楚的恐懼從心底騰起。

他明明可以動,此時卻像是被死死地釘在了地上。呼吸也變得急促,剛才親吻帶來的快樂和滿足消失得一幹二淨,只剩下嘴裏鮮血的鐵鏽味和甜腥味。

烏丸和光的話像是一把巨劍插進了他的心髒,先是引起劇痛,然後是地震山搖。

琴酒死死盯着烏丸和光。

對方似乎真的沒有了再和他說話的意思,自顧自地躺到了床上,拿起了手機不知在看什麽。

琴酒不願再想下去,他強行把思緒從“烏丸和光可能放棄了自己”上移開,開始環視周圍的環境。

在烏丸和光沒有回他電話和信息的時候他就意識到了,對方可能是跟萊伊待在一起。

他用了點辦法查到烏丸和光的位置,過來的時候發現烏丸和光和萊伊開的是同一間房。

在準備撬門進來前,琴酒已經想了無數種可能。

其中最壞的打算就是如果看見兩人躺在一起,他就當着烏丸和光的面開槍把萊伊殺死,然後把烏丸和光帶走,去沒有人能找到的地方,讓兩人永遠在一起。

但計劃趕不上變化,烏丸和光先一步下手。

被烏丸和光碰到的那一刻他就像野獸一樣只剩下本能。

本能說要低頭去親吻烏丸和光,于是他便這麽做了。

他完全把萊伊抛在了腦後,已經不重要了,就算萊伊那個時候就在房間裏,也無法對他造成任何影響。

這個時候他被烏丸和光的态度澆了冷水,思考能力回歸,他意識到這裏只有烏丸和光。

所有的痕跡都顯示着屋子裏從頭到尾只有烏丸和光。

這個認知讓琴酒終于找回了一點力氣,他擡腿走向烏丸和光。

“萊伊不在這。”他說,他站在床邊,然後慢慢地單膝跪下了。

烏丸和光趴在床上玩手機,沒有穿鞋,赤/luo的腳垂在床沿旁邊。

琴酒無聲無息地伸出手,想要去握住他的腳踝。

但烏丸和光就好像知道他要做什麽樣,在他碰到之前把腳收了回來,他看了琴酒一眼,反問:“你為什麽會覺得萊伊在這裏?”

琴酒擡頭看着他,說:“你既然會睡我,那也不是不能睡他。”

他試探着烏丸和光的反應,緊緊地盯着烏丸和光,想從他臉上看出點過去熟悉的态度。

給他一巴掌,或者是罵他。讓他知道現在和以前沒有區別。

但烏丸和光只是笑了一下,他點了點頭:“确實是這麽回事。”

琴酒的心在下沉,但同時極速飙升的可能是血壓和怒氣。

僅僅是想到烏丸和光會跟別的人産生關系,他就無法控制地想要殺人。

在烏丸和光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突然又不在意烏丸和光是不是真的不要自己了。

他想起了自己為什麽要違抗命令過來。

烏丸和光的手機響了一下,是短信的提醒音。

琴酒看見烏丸和光認真地看着手機,被短信的內容逗笑了,臉上露出了真切的笑意。

說不定是萊伊。

琴酒想。

嫉妒像蛇一樣噴出毒液腐蝕着他的理智,占有欲說他不允許。

不管是笑,還是別的什麽。

腦海裏那個晚上的記憶忽然變得清晰無比,那些口申口今、又欠愉的神情、扭動的身身區、一片紅chao的臉都一一浮現在他的腦海。

他不允許。

琴酒對自己說。他絕對不會允許,烏丸和光在另外一個人面前,展現這些美好的一切。

怒火是炙熱的,嫉妒和占有欲是冰冷的。

冰火交織,琴酒清醒地知道自己現在要做些什麽。

他伸出手抓住了烏丸和光的腳踝。這一次他抓住了。

烏丸和光沒動,他像是沒反應過來,神情露出了一絲絲驚愕。

這給了琴酒機會,

他大力地拽了烏丸和光一把,把還趴在床上玩手機的人往下拽了一截。

手機從烏丸和光手裏掉落,他終于有了動作,臉上露出嘲諷的神情,翻身一拳就揮了過去,重重地打在琴酒的肩膀上。

兩人在床上纏鬥了起來,琴酒沒有用全力——他的目的又不是為了打架。

但烏丸和光不會收力氣,所以最後的結果是琴酒被按在了床上。

烏丸和光坐在了琴酒的腰上。

兩個人的呼吸都是沉重又急促的,衣着淩亂——烏丸和光要更明顯一些。

因為他只穿着浴袍,此時浴袍散開,露出大片白皙的皮膚,臉上和脖子上都帶着剛才導致的紅潤。

琴酒眸光微閃,他的手還是自由的,于是他扯了扯衣服。

烏丸和光知道他要做什麽,所以沒動。

“傷疤疼。”琴酒露出了胸膛上一道駭人的傷疤。這是他為保護烏丸和光所留下的最嚴重的一處傷。

此時他不說脖子上剛才被掐的痕跡疼,不說剛才被打得身上肉疼,卻在說陳年舊傷疼。

烏丸和光知道他的意思,這是要玩苦肉計,賣可憐。

琴酒怎麽會認為自己吃這一套?

琴酒問他,聲音又低又輕:“您是要去找別的狗了嗎?”

烏丸和光和他對視,竟然覺得自己從他眼裏看出來一點可憐的意味。

他沒有覺得自己心軟,他只是想還是算了。假裝要放棄琴酒這個方法不太好用。他不可能真的會不要他。

但他又确實非常生氣。

他伸出了手指,指尖撫摸上這道傷疤,他垂眸看着,一點點感受着。

然後毫無征兆地,他給了琴酒一巴掌。

不輕不重地巴掌拍在琴酒臉上,沒有用力,更多是羞辱,烏丸和光居高臨下地看着琴酒,回答:“關你屁事。”

琴酒的眼裏卻是閃過了興奮的色彩。

烏丸和光了解琴酒,琴酒同樣很清楚烏丸和光一舉一動裏帶着的含義。

琴酒幾乎要壓不住嘴角的笑意。他沒有錯判,烏丸和光在意他,非常在意,他是不同的,哪怕觸及烏丸和光的底線,烏丸和光也會放過他。

為了掩蓋自己不合時宜的笑,琴酒抓住了烏丸和光剛打完自己的手。

烏丸和光的手修長纖細,他骨架纖細,手也比琴酒小一些。

琴酒很熟悉這雙手——在最開始,烏丸和光給予他獎勵的時候,就是用的這雙手。

琴酒握住他的手腕,拽到了嘴邊,輕輕咬住圓潤的指腹。

烏丸和光沒有拿開手。

沒有反對就是在鼓勵,琴酒的呼吸頻率變快,他喘/着氣,舌尖卷住指尖,又大膽地把整根食指咬在嘴裏。

手指變得濕/潤粘/稠,烏丸和光感受身下琴酒的異常,聲音也變得有些沙啞:“說你是狗,你要真的就把自己當狗了?”

他抽出了手指。

琴酒仰視着他,烏丸和光低頭盯着自己的手指看。

這一幕逐漸和那一晚的記憶碎片重疊。

琴酒張嘴想問那一天是不是也像這樣一般,那一天烏丸和光感到快樂了嗎?想問他為什麽後面不願意告訴自己,想問他想不想再來一次。

但最後他什麽也沒有問,他只是張開嘴,然後吠了一聲。

“汪。”

烏丸和光沒有掩蓋臉上的驚訝,他注視着琴酒,對他此時的想法一清二楚。

他沒有動,琴酒觀察他的神色,手慢慢地攀了上來,摟住腰,輕輕地mo擦。

烏丸和光想。

琴酒是聰明的,先撩撥了他的火,然後又夾緊尾巴做狗,讨了他的歡心。

他感覺今天自己怕是沒有心情再去折磨琴酒了,煩躁地從琴酒身上下來了,想要抽根煙。

但當他伸手去床頭櫃摸煙盒的時候,琴酒摟住了他的腰。

[想要接吻。]

琴酒的吻再一次落在唇上。

他學得很快,幾次親吻便掌握了所有技巧,親得烏丸和光迷迷糊糊,不知怎麽就被他按在了床上。

炙熱的呼吸從落在脖頸,身上壓來重物,烏丸和光不适地動了下`身體。

但琴酒就好像覺得他會逃跑一樣,死死地按着他,親吻一個又一個地落在脖子上。

烏丸和光悶哼了一聲,明顯感覺到自己身上熱了起來。

他敢肯定自己的臉和耳朵都是紅的。

不僅僅是因為琴酒的動作,更多是因為琴酒激烈的心理活動。

脖頸上傳來輕微的痛感,牙齒和唇舌沒有久留,而是轉移到了烏丸和光的耳朵上。

耳垂被用力地口允口及,他咬住唇怕自己發出丢臉的聲音。本能地想要推開琴酒。

但不知為什麽,他渾身發軟。

牙齒在耳垂上摩攃,烏丸和光知道自己的耳朵很敏[gǎn],但沒想到會這麽不堪一擊。

可能也不只是因為耳朵正在被tian舐。

因為琴酒的手此時也在作亂,帶着槍繭的手蹭過他的身體,在要害周圍撩撥。

烏丸和光內心掙紮了一番,他想想算了,反正他也不讨厭,等之後再教訓這個家夥。這麽想着,他松開了咬住唇的牙。

口申口今聲洩出,琴酒不知是被刺激到了還是怎麽的,突然就停了下來。

甚至這一瞬間他的心聲也是一片空白。

烏丸和光疑惑地睜開半眯着的眼。

但琴酒拉開了一點距離,綠眼睛深深地凝視着他,很低很低地問他:“您想要嗎?”

烏丸和光不敢相信他居然會在這個時候問這種問題——甚至用了敬語。

但他很快意識到這不過是琴酒的小把戲。

心聲暴露了。

琴酒是故意的。

烏丸和光卻意識到自己此時卻是沒有辦法拒絕。

琴酒親吻着他的耳垂,往他耳朵裏吹氣,他渾身都癢了起來,呼吸急促,最後低低地說:“想。”

……

肢體接觸會引發心聲進入烏丸和光的腦海。

琴酒的想法似乎很多,一時雜亂沒法聽清,烏丸和光痛得難受,也無力去分辨。

所以在緩過來聽清楚琴酒在想什麽的時候,烏丸和光瞪大了眼睛,意識到他再一次失算了。

“不……唔……”

像是知道他會拒絕,琴酒的吻覆了上來,堵住了他的聲音。

不,為什麽這……這家夥……

烏丸和光後悔了,他不應該同意的。

那個晚上的記憶再一次在腦海浮現,烏丸和光咬緊牙關,祈禱琴酒最好只來一次。

但很可惜的是,琴酒不是這麽打算的。

一次又一次,支離破碎的聲音響了一個晚上,直到烏丸和光累得再也動不了。

他閉上眼沉沉地睡去。

琴酒緊緊地抱着他,安靜了一會兒,又忍不住去親吻他的頭發,去親吻他的脖子。

烏丸和光沒醒,他在夢中嗚咽了一聲,下意識推了下琴酒。

琴酒條件反射地把他抱緊,但很筷感受到懷裏的人已經完全沒有力氣了。

“不要了……阿陣,不要了……求……”烏丸和光小聲嘟囔着什麽。

琴酒遲疑了片刻,微微松開了一點,把耳朵湊過去想聽個仔細,但對方卻沒再發出聲音,還因為他湊過去的動作,又給他的臉來了一下。

不過這次的巴掌是軟綿綿的,更像是一個很輕的撫摸。

想到剛才之前的那個巴掌,琴酒的眸色變深。他心想如果每次挨完巴掌都可以來一次的話,那他願意每天被烏丸和光打。他這麽想着,小心地把烏丸和光抱了起來,走向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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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丸和光是被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吵醒的。

他有輕微的起床氣,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惱火地尋着聲音的方向看了過去,想知道是什麽東西打攪了他睡覺。

然後他就看見了琴酒——正在穿衣服的琴酒。

他還有點沒反應過來,欣賞了兩秒,記憶回籠,他臉色一變,從床上彈了起來。

說是彈其實并不準确,因為他剛一動彈,就感覺渾身疼痛。

骨頭像是散了架,每一塊肌肉都是酸痛的。

他又重重躺了回去,更加生氣地盯着天花板看。

琴酒聽見了他的動靜,走了過來,蹲在床邊問:“要起來嗎?”

烏丸和光現在最不想看見的人就是琴酒,他把頭埋進被子裏,對琴酒說:“滾。”

一開口他就發現自己的聲音是啞的。

使用過多。

他一想到昨天自己怎麽阻止琴酒都不肯停下就來氣。

他閉上眼,病恹恹地想,是他的錯,同樣是男人,他早應該想到琴酒不會饞到甜頭就松口。

是琴酒第一次中藥的狀态迷惑了他。

他閉上眼,腦海裏就浮現出昨天的那些畫面,不知是不是因為被子裏缺少氧氣,他感覺耳尖在升溫。

身邊的床陷下去一塊,一只手鑽進了被窩。

烏丸和光像觸電一樣猛地往後一縮,躲開了琴酒的手。

但那只手不依不饒,被子裏的空間就那麽大,最後那只手還是落在了他的額頭上。

烏丸和光松了口氣,慢慢放松了下來。

[沒有發燒。]琴酒收回了手,對比了一下自己的溫度。[但為什麽他看起來不舒服?]

因為我全身痛。烏丸和光沒有感情地想。

他感覺琴酒在試着把他從被窩裏剝出來,他沒動,但是在被完全剝出來那秒,他抄起放在床頭櫃的手機朝琴酒的腦袋上砸了過去。

琴酒眼疾手快地抓住了手機,默默地放在旁邊。

烏丸和光只恢複了一秒的活力,立刻又癱下去了,他和琴酒對視,發現對方眼中居然沒有絲毫愧疚。

呵,他怎麽會愧疚,他滿意得很。烏丸和光都懶得去聽這家夥在想什麽了。

他對琴酒說:“學狗叫給我聽。”

琴酒看着他,沒有明白這句話的用意,但不是很想服從。

烏丸和光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了,懶得強求,沒力氣。

他慢吞吞地從床上爬了起來,光腳踩在地上,把自己往廁所移。

琴酒跟在他屁股後面,撿起衣服想給他穿上。烏丸和光沒理他,反正什麽都看過了。

他在心裏還是罵琴酒,心想這個時候這家夥又像只狗了。

烏丸和光慢吞吞地走進衛生間,慢吞吞地洗漱,又慢吞吞地把自己縮到了寬大的貴妃椅裏——床他是短時間內都不會想再躺了。

琴酒全程跟在他身後,等他坐到椅子上後才找到機會把衣服遞過去。

“別着涼了。”琴酒說。

烏丸和光丢給他一個白眼。這個時候想那麽多,昨天怎麽什麽都聽不進去?

“幫我穿。”烏丸和光張開手臂,理直氣壯地說。

琴酒沒有怨言地服從了。

寬大的襯衫被披在烏丸和光身上,琴酒蹲下`身,一顆一顆地幫烏丸和光把扣子扣上。

他的指尖

蹭過烏丸和光的身體,烏丸和光清楚地聽見他在想什麽。

在遺憾自己這身痕跡被衣服掩蓋上呢。

“***”

烏丸和光心裏飄過髒話。他身上還疼着。

他晃悠着腿,一下一下地踢在琴酒小腿上,說:“我餓了。”

[我忘記了……]

烏丸和光毫不意外,他嗤笑一聲,指揮琴酒:“把我外套裏的那幾根棒棒糖拿來,然後去給我買早餐。”

琴酒默不作聲地給他拿了糖過來。

烏丸和光撕開包裝把糖放進嘴裏,擡頭見琴酒還站在那沒動,皺了下眉。

琴酒開口問:“什麽時候買的糖?”他怎麽不知道?

烏丸和光舔了舔糖,回答:“萊伊送我的。”還好當時塞進了口袋。

琴酒肉眼可見地不高興了。

他站了兩秒沒動,然後在烏丸和光把棒棒糖拿出來的時候,飛速湊過來親了他一口。

一個很淺的吻,充斥着橙子味。

就像那個晚上那樣。那天晚上烏丸和光也是吃了什麽橙子味的東西嗎?

琴酒知道烏丸和光喜歡和橙子相關的所有東西。以前他對此嗤之以鼻,但現在他決定愛屋及烏。

琴酒直起身後退了兩步,像是什麽也沒有發生一樣說:“我去買早餐。”

烏丸和光把糖塞回嘴裏,看都沒看他一眼,視線投入手機。

琴酒離開了。

烏丸和光看了一會兒,在确定琴酒是真的離開後才放下手機。

身上的疲憊還沒有消去,大腦的疲憊就湧了上來。

烏丸和光的槍和刀幾乎不會離身,但這些都在昨天意亂情迷的時候被扔到了一邊。

他走過去把衣服外套穿上。

吃糖吃久了有點口渴,但烏丸和光環視了一圈,發現房間裏的水早就在昨晚被喝完了。

他走去衛生間,打開水龍頭,就着水龍頭的水喝了兩口。

水順着他修長的脖頸流下,打濕了襯衫。

渴止住了,但餓卻沒有。

他煩躁地用冷水洗了把臉,擡頭盯着鏡子定定地看了幾秒。

鏡子裏的自己臉上沒有笑,神色冷淡,眉間是揮之不去的躁郁。

他沖鏡子露出一個笑,鏡子裏的人也跟着很假地笑了一下。

還是算了。

烏丸和光此時完全不想笑。

他站在鏡子前,牙齒咬碎了棒棒糖。

但是這點糖分不能讓他有半點飽腹感,也無法讓他平靜下來。

他其實很清楚自己在因為什麽煩躁。

如果可以的話,他會想摔東西,對着什麽人大吼大叫,對着誰開槍,或者是選擇——傷害自己。

刀被從刀鞘裏抽出,在浴室的燈下反着雪亮的光。

烏丸和光把玩着手裏的刀,小刀在他手裏快得舞出殘影,稍有不慎就會刮去他一塊肉。

烏丸和光厭惡失控的感覺,但這一次他很清楚地意識到,琴酒失控了。

他不再聽自己的話,甚至一而再再而三地踩在自己的底線上。

烏丸和光拒絕把任何可能失控的因素放在自己身邊。

失控只有第一次和無數次。

按照他以往的做法,他應該選擇放棄琴酒,或者直接殺死對方。

但他很清楚自己不會這麽做。

他在琴酒身上耗費了無數心血,精心雕琢養出一個完全屬于自己,會滿心滿眼都是自己,會絕對忠誠于自己的存在,

現在讓他放棄是絕對不可能的。

但他又有那麽一會兒非常非常想要殺了琴酒。

說過永遠忠誠,說過永遠聽話,說過不會違抗命令。

全是假的。

烏丸和光眼中滿是戾氣,刀脫手而出,刺向面前的鏡子。

玻璃應聲而碎,鏡子裏的烏丸和光消失了,洗手池裏、地面上都落滿了鏡子的碎片,上面是無數個冷着臉的烏丸和光。

是他的問題,他沒有控制好,他的決定出了錯,所以才會出現計劃外的事情,所以琴酒才會失控。

腳步聲從外面傳來,烏丸和光把小刀收回口袋,看了眼到處都是的玻璃碎片,扯出一個笑。

拉開門的時候他臉上的笑已經變得自然了起來,他看向琴酒正準備去推門的手,輕快地說:“我的早餐呢?”

琴酒快速地打量了烏丸和光一番,見他身上并沒有鮮血或者傷口,才把視線轉向浴室。

但他也只是看了一眼,然後就像什麽都沒看見一樣,他側身讓出路,說:“在外面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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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下自己買票回美國。”在吃早餐的時候,烏丸和光對琴酒說。

琴酒怔了一秒,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

房間裏一陣安靜,烏丸和光慢條斯理地吃着早餐,似乎并不着急琴酒的态度。

“您又要半年不見我嗎?”琴酒問他,原本放在沙發上的手收了起來,在口袋裏握成拳。

五年前也是這樣,今天哪怕他們的關系已經發生了變化,結果卻也是如此嗎?

烏丸和光想了下,回答:“或許吧,等我什麽時候成為組織的BOSS,你再回日本。”

他吃完了早餐,看了圈周圍,琴酒适時地把一張紙放進了他的手心。

在烏丸和光接過紙巾的時候,琴酒緊緊地握住了他的手。

“松開。”烏丸和光淡淡地說。

平靜的語氣燙得琴酒松開了手。他上前一步靠近烏丸和光,聲音沉悶:“我——”

他剛開口,烏丸和光口袋裏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烏丸和光當然會選擇去拿手機。他挑了挑眉,誰會在這個時候給他打電話?

他原本以為會是姓烏丸的那兩位,沒想到拿起來一看,卻是赤井秀一。

“早,萊伊。”烏丸和光象征性地問了個好。心裏思考着赤井秀一這個時候打電話來的用意。

“明美失蹤了。”

烏丸和光沒想到赤井秀一一開口就是這麽給力的一道消息。

他奇怪地問:“為什麽你會想到跟我說?唔,你其實可以報警的。”

“……”組織的繼承人,在這種時候建議他報警?

赤井秀一決定跳過這句話,他冷靜地說:“不,我只是來跟您彙報一聲,接下來一段時間我需要去找明美,可能沒有辦法随叫随到。”

烏丸和光說:“沒事,宮野小姐也是組織的成員,我跟你一起去找她好了。”

赤井秀一沒有拒絕,或者說他的本意就是這個。

一個是因為有烏丸和光的幫助能更快地找到宮野明美,另一個則是他知道烏丸和光遲早會要和宮野明美見面,既然如此,那不如就趁這次機會。

是在他知道的情況下,他或許能做點什麽。

不過當務之急是要把宮野明美找到。

兩人三言兩語就決定好了在哪裏見面,挂斷電話後烏丸和光看向琴酒。

烏丸和光還沒開口,就琴酒搶在了前面。

琴酒立刻把剛才被赤井秀一打斷話的惱怒放在了一邊,迅速說:“我先陪你一起去吧。”

“然後順勢跟我們一起去找宮野明美,再撒個嬌裝個傻,耍賴說不去美國是嗎?”烏丸和光一句話把琴酒的所有想法堵死了。

琴酒的嘴角微微下撇,他說:“我像是會做這些事的人?”這些詞從來都和他無關。⌒

烏丸和光笑了下,說:“挺像的。算了,等解決完這件事你再走吧,也不差這一小會兒。”

琴酒敏銳地從這句話裏捕捉到了什麽,他說:“你早就知道那個女人會失蹤。”

烏丸和光沒否認,他伸了個懶腰,說:“出門吧。”

琴酒卻是站着沒有動。眼睛和肢體都在說着拒絕。

烏丸和光知道他不是拒絕去找宮野明美,而是在拒絕着去美國。

“不要得意忘形了啊,阿陣。”他笑眯眯地看着琴酒,親昵地拍了一下琴酒的腦袋,說出來的話卻很傲慢,“你是屬于我的,所以說,我想怎麽樣就怎麽樣。”

既然琴酒想要繼續這個話題,那就繼續吧。

琴酒沒有說話,但烏丸和光知道他心裏又在恨自己了。

還好琴酒不罵人。不然烏丸和光擔心自己會忍不住想抽他。

烏丸和光不介意再讓他恨自己一點,他補了一句,态度輕慢:“我想睡就睡,想讓你滾就讓你滾。”

琴酒沒有罵人,也不會罵人,他注視着烏丸和光,從來沒有這麽清楚地意識到對方是極其傲慢的。

此時他出奇地平靜,平靜得連他自己都感到意外。平靜不代表心裏沒有恨,但他很驚訝自己并沒有強烈的怒氣。

大概是因為貪婪在昨晚得到了稍微的滿足,他想。

烏丸和光似乎忘記了昨天晚上的那些狼狽。

琴酒不會在這個時候去提醒他。

表面上看起來他這一次什麽都沒有得到,不但沒有得到,還将會再一次離開烏丸和光身邊一段時間。

實際上琴酒比誰都清楚,他得到了什麽。

他會把所有的一切記腦海深處,刻在骨頭裏。

他知道了烏丸和光對他的偏愛和無比在意,發現了即使觸碰了烏丸和光的底線他也會為自己退步,會心軟,會原諒,會縱容,他可以占着烏丸和光的偏愛為所欲為。

他忽然想到了很久之前不知道在哪看到的營銷號,說的是教育,說長輩的過于寵愛是害了小孩也是害了他們自己,會讓小孩變得以自我為中心,會一步一步走向錯誤的道路,養成不好的性格,還會連累家長。

琴酒從來沒有承認過烏丸和光是自己的長輩——只大六歲,也就只有烏丸和光自己會這麽想。

但在這個時候,琴酒想,性質或許差不多。

烏丸和光可能不知道他對他的縱容養出了什麽樣的猛獸。

沒有關系,以後他會知道的。

心底的魔鬼慢慢咧開嘴笑了一下。琴酒面上沒有什麽表情,他垂下眼睑,沒有去看烏丸和光。

烏丸和光的手早就離開了琴酒的腦袋,自然也不知道他想了什麽。

他邁開腿,往門口走去。

兩人離開房間,琴酒去辦退房手續了,這種事情當然不會讓烏丸和光,所以他站在五米之外,看着前臺工作人員用驚疑不定的神情打量着琴酒。

他知道在前臺工作人員驚訝什麽。烏丸和光感覺有點好笑。

一定是在想為什麽自己昨天是帶着黑色長發的男人開/房,今天早上過來卻是另一個銀色長發的男人過來退的房。

琴酒其實也想到了,他兇狠地瞪了前臺工作人員一眼,對方立刻就收回了視線不敢再看。

烏丸和光站在旁邊等着,抽空處理了一下昨晚堆積的事物,一條一條郵件和信息回複下去,然後就看見了貝爾摩德半夜發過來的一個感嘆號。

烏丸和光回了她一個問號。

沒想到的是剛回複沒過幾秒,貝爾摩德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烏丸

和光看了看琴酒,又看看手機,隐約覺得貝爾摩德不會說什麽好話,于是無聲無息地往旁邊走了一點。

“上午好,你的身體還好嗎?”貝爾摩德問。

“……”烏丸和光回答,“多謝關心,我很好。”

貝爾摩德顯然是不信的,她笑了幾聲,似乎和烏丸和光關系很好的樣子,說:“你不知道,琴酒那會問我的時候,還問我細節,我怎麽會……”

“停。”烏丸和光打斷她,沒有興趣跟她假惺惺做好閨蜜,他直接了當地問,“要問直接說,現在琴酒不在我身邊,但再過兩分鐘就不一定了。”

貝爾摩德停頓了兩秒,再開口的時候她的語氣一下就變了,她意味深長地問:“你現在還是堅持認為,你沒有在養狼為患嗎?”

“沒有。”烏丸和光平靜地回答。

貝爾摩德撇撇嘴,主動解釋:“我并不希望你和琴酒的複雜關系影響到我們的計劃,他對你不忠誠的話,處理掉就好,你不是說你還有別的狗嗎?”

“我倒是沒有看出來你這麽恨琴酒,他不是還答應幫你解決宮野姐妹嗎?”烏丸和光笑笑,語氣溫和,後半句話溫度急轉直下,“處不處理是我的事,你可以閉嘴了。”

貝爾摩德沒有生氣,她半是開玩笑半是認真地說:“我記得你之前處理對你不忠的人可是很利落的,沒想到現在會見到你會對琴酒心軟,你不會真的有點喜歡他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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