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高階Alpha
第1章 高階Alpha
散發着幽暗燈光的長廊上,供人歇息的座椅是橙色的。
一種老舊、破敗的橙。
是這家地下診所為數不多的一抹鮮亮。
等待的過程中,繭綏太過無聊,手指摸到鄰座“傷痕累累”的椅子,還沒來得及辨明上面刻了什麽,身側的門忽然打開了。
他立刻坐正了,同時仰起頭,看到一張充滿戒備的女孩子的臉。
女孩脖子上戴着Omega才會佩戴的頸環,偌大的兜帽兜住她蒼白的臉。
很快,她攥緊手裏的診斷單,頭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繭綏站起身,将面頰上的黑色口罩往上提了提,這才走進門。
門內的人穿着一身深藍色服裝,打扮得與其說是醫生,倒不如說像個油漆工。
“喲,來啦。”對方靠在櫃臺上熟稔地打起招呼,“稍等啊,我這兒有點亂。”
男人三十多歲,稍長的頭發梳成一縷小辮子,一邊說着一邊進入櫃臺裏窄小的儲物室。
繭綏自從進門後就沒發一言,視線在左手邊的玻璃窗上稍作停留。
那裏面還有一間更大的房間,是供病人手術用的,現在有一半被墨藍的窗簾布遮擋。
“剛出去那位。”男人忽然朝他搭話,并從小房間走出來,“才19歲,就被一個比她年紀還小的Alpha搞大了肚子,啧啧啧。”
繭綏的眉微微蹙起,并不喜歡聽這樣的八卦,剛要接過醫生手裏用粗布包裹的東西,卻被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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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笑眯眯地看着他,“小兄弟,我是真的好奇,你一個Beta,買這玩意有什麽用?還是說,是給小情人兒用?”
足足三秒鐘,繭綏沒有說話。
他戴着口罩,看不到下半張臉長成什麽樣子,那雙黝黑明亮的眸子存在感就更加強烈了。
“無可奉告。”
不是想象中冰冷尖削的語氣,口罩下的聲音甚至帶着點柔軟。
醫生也不惱,很幹脆地松開手。
幹他們這行,最擅長的就是察言觀色,客人不想多說的事情,他不問就是了。
成功拿到自己所需的東西,遞給對方一沓用信紙包裹的現金,繭綏立刻調轉方向,看似氣定神閑,實則火燒尾巴地快步離開。
盡管已經來過很多次,但他還是很怵這裏的氛圍。
長廊像是怎也走不盡,四壁淩亂的塗鴉搭配老舊的橙紅座椅,長方條的窗戶被報紙一類的東西糊住,哪怕是白天,也沒有一絲光亮透進來。
潮濕的通道,模糊地帶的灰色産業,這裏是b區與c區的交界處,專供一些正規醫院無法提供的服務。
一直到地鐵站,繭綏才算松了口氣,把口罩摘下随意扔進入站口的垃圾桶內,又不放心地摸了摸背包,确認東西安然存放在裏面,才踏上自動扶梯。
扶梯很長,繭綏側過臉,玻璃幕牆映照出他今天的裝束與面貌。
如診所裏的醫生所說,他是個再普通不過的Beta。一身黑色休閑服搭配學校統一發下的運動褲,放在學生堆裏,沒有絲毫特色可言。
若非要找出什麽不同點,繭綏的五官有些深邃,冷不丁會被認成混血,卻是不那麽精致的混血,頭發也不柔順,發梢處微微打着卷,眼瞳顏色又很深,趨近于黑。
這樣的長相,放在基因強大的AO面前着實不夠看。
站內來來回回許多人,後頸貼着阻隔貼的是Alpha,脖子上戴着頸環的是Omega,而頸項空空什麽都沒有的,就是Beta。
繭綏剛下扶梯,外套口袋裏的通訊器便滴滴地響了起來。
聯盟學院的管制非常嚴格,手機是完全不能帶進學校裏的,平時聯絡只能通過學校配發的通訊器。
一旦離開學校,通訊器便無法正常使用。
眼下他的通訊器響起來,俨然是一種危機警報。
繭綏心下一涼,自己私自外出恐怕被巡查部逮到了!
與此同時,頭頂傳來地鐵即将開站的提示音。
……果然人一倒黴,接下來幹什麽事都會倒黴。
繭綏先是按下叫個不停的通訊器,緊接着迅速穿越人群。
他跑步的速度很快,姿勢也十分标準,避讓不及眼前的垃圾桶,在衆人的驚呼聲中調整角度,左手借力橫躍過去!
不是說今天有超牛叉的交換生要來,學校統一放假一天開迎新大會嗎?
巡查組怎麽這麽閑,還會去确認一個Beta的去向?
帶着滿肚子的疑問和忐忑,繭綏趕上地鐵,連倒兩班車,臨近飯點才趕回學校。
這下他連學校外牆都不敢翻了,只好鑽平時打死都不會鑽的狗洞。
拍幹淨膝蓋上的碎土渣渣,繭綏一邊聯系給他發危險警報的緣餘,一邊往宿舍趕,不知不覺已經走到寝室門口。
手搭在門把上,還沒來得及細想,門已經被他推開。
寝室裏一股濃烈的信息素味道,哪怕繭綏是個beta,也難以忍受這麽強烈的信息素洶湧襲來。
比他反應還激烈的是屋子裏的人。
一只鬧鐘飛速砸過來,繭綏避閃不及,瞬間被砸中肩膀,吃痛悶哼一聲。
“滾出去!”
屋內的人大聲喝道,同時還伴随着幾聲詭異而暧昧的輕哼。
連忙把門關上,那股令人不舒服的信息素才被隔絕。
舍友已經不是第一次違反校規,帶Omega回來厮混。
繭綏早就習慣了。
寝室是二人寝,今天是太着急,放在平時他不會這麽魯莽。
揉着被砸得不輕的肩膀,順着牆角蹲下來,繭綏繼續給緣餘發送消息,問他人去哪了,自己已經回來了。
緊接着他收到一條信息,發件人卻不是緣餘。
【這個月也別回來。】
繭綏盯着那幾個字反複看了幾遍,想回點什麽,又覺得回什麽都不合适,想了想,最後發過去倆字。
【好的。】
走廊又深又長,寝室在最裏面一間,繭綏蹲得腳麻,幹脆貼着牆壁直接坐下來。
等了許久都不見回信,他實在有些等不下去,把背包跨到自己身前,給緣餘發消息:【我先去食堂吃飯了。】
寝室離食堂有一段距離,繭綏本來還想抄小道,但一想到校長在過路栽種的各種珍貴綠植,還是繞遠走了大道。
眼看就要到地方了,緣餘的通訊電話打了過來。
電話一接通,繭綏先問:“是巡查部發現我缺勤了嗎?”
對面頓住,随即迅速道:“沒有,你現在在哪兒,先別去食堂!”
“沒被抓到你幹嘛給我發信號?”
繭綏疑惑。
本人已經站在路燈下,天色将暗未暗,遠處的山脈黑漆漆連着一抹不詳的墨藍色。
就像黑診所的那扇窗簾。
繭綏忽然打了個冷顫,耳邊是緣餘的聲音:“你先聽我說,今天下午的迎新會,從A區調過來的那幾名交換生……”
學校為了提高名氣,每年都會用實踐資源與A區進行置換。只不過今年更特殊,聽說有高階Alpha會來。
老實說,繭綏完全不在乎。
他現在實在太餓了,只想吃點熱乎乎的飯菜。
實在不行,冷冰冰也能湊合。
然而,緣餘接下來的話卻像驚雷一般在他耳邊炸開。
“岑骁淵也在。”
繭綏以為自己聽錯了,說話都結巴起來:“誰、誰?”
“繭綏,岑骁淵來我們學校了。”
作者有話要說:
每天一個世界觀小知識:C區人沒有姓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