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交易(修)

第44章 交易(修)

接吻的時候,什麽都不用想,可以獲得片刻的寧靜。

結束以後,卻不得不面面相觑,持續尴尬起來。

擺在岑骁淵腳邊的那雙拖鞋終究是被換上了,他領着繭綏大致把房子轉了一圈,期間什麽話都沒說。

屋子一看就是新收拾出來的,只有兩個房間擺着舊家具,其中還有小孩子的玩具箱。

這是一間能窺到Alpha童年的房屋,在很多很多年前,他也曾被人精心照料呵護,短暫的家庭美滿過。

最後一間房甚至有岑骁淵和父母的合照,高大英俊的Alpha從前也小小一只。

看到全家福的相片,繭綏先是一怔,随即想起什麽,張了張口,“岑骁淵。”

岑骁淵轉頭看他,對于此情此景,沒有過多的情感表露,仿佛這只是他随便租下的一個房子,這裏面的東西都與他無關。

繭綏說:“……我想給我弟弟打通電話報平安,我還沒有和他說我不回家的事。”

“一通電話而已,你緊張什麽?”岑骁淵問他,“怕我不同意麽,在你眼裏,我有那麽不通人情?”

繭綏搖頭,在岑骁淵看來就是與之相反的答案。

但是無所謂,無論繭綏怎麽想他,他只要牢牢把人拴在身邊。

岑骁淵把繭綏領進客廳,那裏有一部看上去就年代久遠的座機,灰綠的表面,不知道還能不能使用。

繭綏以為岑骁淵在開玩笑,但Alpha的眼神告訴他,沒有錯,他就是要自己用這件老古董。

繭綏剛把電話拿起來,岑骁淵就走到他身後面,胸膛似有若無的熱氣貼近他的後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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繭綏渾身一僵,忽然對二人距離敏感起來,耳邊響起Alpha低沉的嗓音:“不用管我,你繼續。”

這怎麽可能不管,岑骁淵的存在感過于強烈,繭綏身上還穿着他的外套,外套上也滿是Alpha的氣息。

日頭漸落了,黃昏映着山脈,燒起一片火紅,房子雖只有一層,卻四通八達,遠山的紅光投下來,把兩道身影燒融了,融到一起去。

顯示屏亮着綠油油的光,看上去又新又舊,每按下一個鍵都會響一聲。

繭綏努力忽略身後人的存在。

岑家以前也有這樣的老式座機,在接近玄關處的位置,高窄的桌櫃上,旋轉撥號式的電話機,那古銅色的柄常常握在管家手中,逢年過節響得更是勤。

岑骁淵從沒有一次拿起來過,他從小就不和除宅邸以外的人打交道,不用應付家族裏的人,只有少數情況下會回到本家,以岑広瀾養子的身份。

少年時繭綏不懂,長大以後再回想,那偌大的宅邸,就像一個精致的籠子,把他和Alpha都關在裏面,時不時的外出,也像在鳥兒的腳上拴一根無形的繩索,岑骁淵飛不出去,即便飛出去了也飛不遠。

父母已經死了,他頂着“岑”這個姓氏,在岑広瀾的栽培下長大,分化成了高階Alpha,理應回報這份養育之恩……

他哪裏都去不成。

“喂,誰?”電話那邊的語氣不好,繭綏剎那間回過神。

和塵燃打過招呼,交代自己這個假期不會回去了,又怕弟弟起疑,繭綏還編了借口。

他說謊說得很順暢,惹來身後人的一聲嗤笑,嘲諷意味明顯。

繭綏強裝沒聽到,連磕巴都不打一下,繼續往下說。

岑骁淵卻忽然不老實起來,對着被他咬出淤痕的後頸吹了口氣,環在繭綏腰間的手也開始亂摸。

繭綏頓時睜大眼睛,平時兩只手都掰不過Alpha,更別提現在這種情形。

幾次調整呼吸,他才把一句話完整說完,鼻尖卻已冒汗。

對面沒有察覺到異樣,得知繭綏不會回來,直接道:“随便你,不回來就不回來,還有其他要說的嗎?”

繭綏本還想叮囑幾句,塵燃卻不等他開口直接挂斷了電話。

以繭綏對弟弟的了解,這是生氣了,但也來不及更多向塵燃解釋自己為什麽不回去。

因為此刻,讓他無法回家的罪魁禍首正在變本加厲,帶着槍繭的手指探入衣擺,繭綏忍不住洩出一聲,撐在櫃沿的雙手一軟。

昨日的粗暴行徑留給他的陰影太大了,如同動物交配,沒一點溫情可言,只有侵略與被侵略。作為承受的那一方,只要一回想,身體就止不住顫栗。

岑骁淵的聲音在繭綏身後響起,灼燙的呼吸拂過耳邊,“看來你和你的家人相處不太融洽。”

岑骁淵一句話直直紮進心窩,繭綏咬住唇再不願意吭聲,Alpha也沒有催促,只是把下颌搭在他的肩上,雙手放在他的肚子上,一下下,熱乎乎地揉。

繭綏被他揉得汗流不止,體內也有微妙的躁動,忙道:“他、只是他平時比較忙,我們沒有關系不好。”

他的說法太生硬了。

不知為什麽,取悅到了岑骁淵,Alpha沒再過多為難他,适時抽開身。

繭綏松了口氣。

在岑骁淵看來,自己和家人的關系不好,反而能讓他的心情好嗎?

剛要把電話放回原處,顯示屏上的一串號碼吸引了繭綏的注意力。

那ID號很特殊,以A為開頭。

“你在看什麽?”岑骁淵問道,繭綏立刻把電話按下,随着暗下的還有屏幕亮起的光。

繭綏本來想說沒什麽,畢竟不是太過要緊的事,他習慣把事情簡單化,不去增添沒必要的麻煩,但是看到岑骁淵的神情,又覺得,這不是什麽大事,還是不要說謊為好。

他已經足夠赤裸,不能再被拆穿了。

“我看到一個號碼,好像是A區的ID,有點好奇……”

岑骁淵随意掃了一眼,顯示屏沒有亮着,他卻了然,“那是岑広瀾打來的。”

聽到這個名字,繭綏随之一震,眼底的吃驚流露出來。

什麽意思?

難道岑家已經找到岑広瀾了?

繭綏語無倫次:“他、他,先生不是……”

岑骁淵卻以此貼近,手指在繭綏的臉上劃過,留下透明的水痕。

繭綏意識到那是什麽,立馬閉緊自己的嘴巴,生怕岑骁淵再有什麽惡趣味的舉動。

“不是什麽?死了還是失蹤了?”

“你很關心他的死活?”岑骁淵低下頭,兩個人的姿态又重新親密起來,好似情侶一般,“我記得當初他待你很不好,你這麽記仇,臨走前都不忘騙我,想必也很恨他吧?”

繭綏的後腰抵在櫃子上,止不住吞咽口水,前身還衣衫不整的。

岑骁淵盯着他,似乎對他的反應感興趣,但不出兩秒便冷卻下來。

他不再以此逗弄繭綏,跟他說了實話。

“放心好了,還沒有人找到他,你看到的不過是很久以前的通訊記錄。”

岑骁淵按過他的腦袋,特意翻給他看,好像真的為了滿足他的好奇心。

繭綏才發現這部座機是重新拼接起來的,屏幕只亮了一會兒就開始閃爍,随時都要熄滅,能打出去電話簡直是奇跡,甚至還備份了十多年前的歷史通話。

“我找人修複過了。”岑骁淵說。

往上一長串的通話記錄,全部是以A開頭的ID號碼。

可是,岑骁淵一家為什麽會和岑広瀾有聯系?

岑骁淵不是在父母死後才被岑広瀾接到A區去的嗎?

繭綏想到這一層,轉過臉來怔怔看向岑骁淵。

岑骁淵察覺到他的目光,勾起唇角,“你在想什麽?”

繭綏不敢說。

“沒關系,說出來。”岑骁淵的手掌按在他的背上,像撫摸一條受驚的家犬,“我不會把你怎樣,岑點心。”

他說着,低下頭吻了繭綏的唇。

繭綏有片刻的失神,卻在這個吻裏清醒過來。

他差點忘記,自己是以什麽身份跟随岑骁淵來他幼時的住處。

他們做了交易,他是他交易下的“奴隸”。

身上的淤痕還沒褪去,他就好了傷疤忘了痛。

總是這樣,一次又一次,把自己撞得頭破血流,哭過了,嗓子都啞了,要不了一天、一個小時,只要別人閃現出一點溫情來,他就會條件反射,捧着雙手去接住。

這真的是個很不好的習慣。

可他就是改不掉。

“少爺,你的父母是出了什麽意外才去世的?”

幾乎不受控的,牙齒咬到舌尖發出聲音。

這怨不得繭綏,因為Alpha叫他的舊稱,所以他在極度混亂的情況下,同樣違逆了岑骁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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