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櫻珠

第34章 櫻珠

在食堂大鬧了一通,下午,林辭和格雷自然被丹增叫去了“辦公樓”。

但與兩人所想的不同,丹增并沒有責怪他們。

藏族漢子為向導和哨兵泡了茶,提供了一頓當地人慣吃的餐食。三人說着閑話,就這樣聊到了晚餐時間,于是又順便解決了晚飯。

丹增嘉措的羊排烤得比機器制作的幹硬不少,但更有嚼勁兒。

林辭放下手中的羊骨。他對吃其實沒什麽講究,他只是不太喜歡吃肉。

“那就這麽說定了,明天你們去比賽訓練項目吧。比賽可以讓他們見識到差距,很多問題就會迎刃而解。”丹增為格雷不滿的杯子續上茶湯。

“嗯。”林辭點頭。說是兩人共同比賽,但士兵都是普通Mute,真正可以參與比賽的自然只有他自己。

林辭其實并不覺得只靠實力就可以改變向哨在衆人心中的形象,但實力确實可以改變他們現在總被針對的處境。

他能忍,但他從來都不是一個喜歡忍耐的人。經歷和現實可以造就人的性格,卻永遠無法改變人類的本性。

……

兩人回宿舍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向導打開通訊手環自帶的手電筒,白色光束照亮了兩人回家的路。

夜晚的基地很冷,林辭雙手插袖,縮在外袍裏。回到院門時也不去找鑰匙開門了,直接穿過破敗的圍牆進到院子。

鑽進宿舍,林辭開燈,跑向電暖器。成功運行的機器開始向屋內傳遞熱量。

“去洗澡!”林辭對格雷揮手。

大概是還沒暖和過來,向導沒脫外衣就翻身上床裹起了被子。

格雷沒有每天洗澡的習慣,但林辭的話他總是無條件順從。況且,浴室裏很冷,向導一會兒肯定也要洗澡,他洗過後,浴室就會暖起來了。

水聲響起。

林辭掀開棉被,看着自己的雙手。

一把無形的匕首出現,接着又變幻造型——細軟的長鞭,筆直的三棱軍刺……

他的精神力無法完成其他向導輕易就可以做到的事,但他卻擁有普通向導沒有的戰鬥力和破壞力。

這是不正常的。

林辭一直在隐藏自己的能力,逃避自己是向導的現實。

今天,是他第一次光明正大地使用自己的能力。

就像是認可并接受了成為向導的自己——這好像并沒有他想象中那樣艱難、痛苦。

放過自己原來這麽簡單。

就像哨兵說的:你不需要為其他向導的錯誤買單。

不論是向導、哨兵、還是Mute,每個人在被分類之前,都是完整的、獨立的自己。

浴室的門打開,哨兵渾身冒着熱氣,光着膀子走出來。

林辭手中不斷變化的無形武器消散在空氣中:“你怎麽……不穿件衣服出來。”

雖然屋內開了電暖器,可哨兵這個戰鬥澡着實洗得太快。林辭看了眼時間,從他進去到現在,還不足五分鐘。

五分鐘,宿舍裏的氣溫壓根沒提升幾度。

“中午沾上茶湯,我把衣服洗了。”格雷只穿了一條作戰褲,腹部緊實的八塊肌肉泛着水光,随着他的動作,伸展收縮。

林辭有些嫉妒地看了幾眼哨兵——猿臂蜂腰也就是這個樣子了。

自己的身材雖然不算幹癟,但同哨兵一比,就顯得有些可憐。

作為一個男人,如果他能擁有格雷這般的身材,大概做夢都會笑醒。

“裏面暖和了,去洗吧。”格雷走到床邊說。

林辭解開藏袍,看看身上皺皺巴巴的襯衣,嘆了口氣。

他也想把衣服洗掉……就是不知道這麽冷的天,一晚上衣服幹不幹得了。

浴室的門在身後關閉,但老舊的民宅總是有各種各樣的問題。氤氲的水蒸氣順着門縫大大咧咧地飄了出來。

格雷的頭發很短,不怎麽用擦,就幹得差不多了。他走到雙層床前,将林辭的外袍收起,打理幹淨,挂到衣架上。又鋪平了林辭抖開的棉被。

直起身,哨兵的餘光裏是自己疊的方正的棉被。

房間盡頭的電暖器嗡嗡作響。

格雷有些失落:今晚不能抱着向導入睡了。

砰!

宿舍外忽然傳出一道短促的爆炸聲——浴室裏的水聲停了。

是微型炸彈!格雷臉色一沉。

“停水了?”因為水聲,林辭沒有聽見那輕微的爆炸聲。他從打開的門縫中探出半個腦袋。

基地是限水的,但再怎麽限水,格雷也不過只洗了五分鐘——他就是怕林辭洗澡的時候沒水,才用最快的速度結束了淋浴。

為什麽會有微型炸彈?又為什麽會“停水”?

格雷甚至不需要使用哨兵潛能進行探查,他斬釘截鐵道:“是中午那些人。”

想也知道,大概是丢了面子氣不過。那些人便趁兩人被丹增叫走,偷來這裏在熱水器上安裝了微型炸彈。

格雷一言不發,拉開門就要沖出去。

“別去!我洗完了。”見到格雷的動作,林辭只裹了一條浴巾,就匆忙走出浴室,拉住哨兵。

格雷回頭,一對被熱水燙得粉嫩的肩膀映入眼簾,纖長的脖頸,筆直的鎖骨,瘦削卻不失美感的胸腹,還有那早先沒能看清的粉色櫻珠,亭亭玉立在向導瑩雪般潔白的胸口……讓人,忍不住想要……

不行!

格雷砰的一聲關上門,扭頭道:“我只是去看下熱水器。”

當然,也有想過去教訓一下那幾個士兵——在林辭抓住他之前,他這麽想過。

“不用了,外面冷。明天再說吧。”林辭看着哨兵躲閃的眼睛,道:“我洗完了,擦幹就好。”

他其實已經不反對格雷去找那些人的麻煩了。中午的時候,自己都沒忍住,他也就沒有資格讓格雷忍耐。

只是下午同丹增的約定,讓他不急于一時洩憤。

既然丹增這個頂頭上司希望他們在訓練中解決矛盾,那他們就在訓練中解決問題好了。

……

電暖器盡職盡責地工作着。

宿舍裏的溫度不高,但蓋着一床棉被睡覺也已經足夠。

林辭又一次輕輕翻身,鐵質床架發出細小的咯吱聲。

他失眠了。

明明已經不再寒冷,但棉被輕飄飄的重量,總讓他覺得缺了點什麽。

缺了什麽……

林辭腦中浮現出哨兵寬闊的肩背。

瞎想什麽呢?!他煩躁地再度轉身。

從關燈上床到現在,向導已經來回翻滾了近兩個小時,即使動作輕慢,也還是會造成聲響。可哨兵卻始終沒有動靜,大概是已經睡熟。

每次都睡得這麽快!這家夥是屬豬的嗎?

“睡了嗎?”失眠會讓人變得沖動,林辭腦子一熱,輕聲問到。

可話音還未落下,他又感到無比後悔……自己這是做什麽?失眠是自己的事,難道還要哨兵陪他一起嗎?

希望哨兵睡得熟,沒有聽到……對!他一定沒有聽到!

“怎麽了?”從上鋪傳來格雷的詢問。

“……”林辭欲蓋彌彰地拉過被子,蒙住頭,假裝自己在睡覺。

接着,向導便感覺到雙層床發生了輕微的晃動——哨兵從上鋪爬了下來。

“在擔心明天的比試?”哨兵的提問在被外響起。

林辭搖了搖頭,在被子裏小聲道:“沒有。”

“那?”格雷并沒有睡着,林辭的輾轉反側他一直都聽得到,只是哨兵原以為林辭是在為明天的訓練擔心:“不舒服?”

格雷擔心林辭又出現了高原反應。

蒙住向導頭臉的被子忽然被掀開,向導修長的手伸了出來。

林辭在黑暗中仰視着哨兵,抓住他的手腕:“冷。你把被子抱下來。”

格雷愣了愣,擡手将自己的棉被抽下,蓋在向導身上。

但林辭抓着他的手沒有松開,借着微弱的月光,格雷看到向導泛起紅暈的臉頰,聽到他狀似平常地對自己說:“進來睡。”

“嗯。”

電暖器,兩床棉被,再加上一個可以自發熱的哨兵……林辭偷偷将腳伸出被子——有些熱。

身後哨兵寬闊的肩膀讓他安心,出逃已久的困意終于開始回歸身體。林辭很快陷入沉睡。

發現林辭熱得冒汗,格雷悄悄掀走了一床棉被,又将向導露在外面的腳蓋回被裏。夢中的人總算舒服了一些。

在夜色的掩護下,格雷靜靜的看着林辭的後腦勺,忍不住亂想:他之前是因為我才睡不着的嗎……

睡着的向導總是喜歡往哨兵懷裏鑽。

就在格雷為自己的猜想心神不定時,一片光滑溫涼的皮膚貼上了他的胸口。

兩人的貼身衣物都經過水洗,正挂在電暖器旁的晾衣架上。被子下的向哨都只穿了一條單褲。

格雷的呼吸陡然加重。他能感覺到,那對總是讓自己臉紅心跳的櫻珠,正輕輕貼在胸口,随着向導的呼吸,微微起伏,一下下刺激着他的心髒。

跳動過快的器官,仿佛就要跳出胸口了。

如果……他想……

格雷忍不住的想入非非,卻又總在最後關頭掐斷自己的念頭。

他想要向後撤離,拉開自己與向導的距離,但潛意識裏的惡念卻聲嘶力竭的叫喊着,阻止他的行動——不能動!林辭好不容易睡着了,你不能吵醒他!

無處安放的手緊繃着貼在自己身側,向導沒有穿上衣,格雷不敢像之前那樣摟住向導。

他有些無奈,又有些開心:林辭好像并沒有把自己幾次三番的表白當回事,面對自己這個觊觎着他身心的惡徒,不僅毫無戒備,甚至全心相托。

他是個男人。

但在這之前,他是林辭的哨兵。

睡在眼前的人,是他的天使,他的神明……

格雷木樁一樣緊繃着身體,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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