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章
第 29 章
“什……什麽意思？”顧淮沐的聲音裏止不住的顫抖。
餘初夏垂眸淺笑：“你猜。”
說着越過她往山下走，顧淮沐想要拉着她問清楚，看到她手腕的傷又不敢。
餘初夏的體力是真的很差，哪怕是下山的路，她也累得臉色發白，看着她細細的高跟鞋，顧淮沐總是怕她摔了。
在餘初夏再一次差點崴腳的時候，顧淮沐扶着她站好之後在她面前蹲下：“我背你下去。”
餘初夏：“怎麽，從愧疚變成憐憫了？”
顧淮沐深吸一口氣壓下內心的不安：“你不是說讓我圍觀嗎？我離你越近才能看得更清楚，不是嗎？”
餘初夏也不矯情了，趴在她背上，任由她背自己下山，哪怕感覺到顧淮沐腿在打顫，她都沒有要下來的意思。
那個位置餘初夏很喜歡，回到銷售中心就簽了合同。
坐在顧淮沐副駕上，顧淮沐扣好安全帶之後手機震動了一下，她打開，是餘初夏給她發的腫瘤醫院的定位。
不安再次席卷重來，顧淮沐覺得眼眶酸脹得厲害，餘初夏扣好安全帶，側頭看到顧淮沐紅着眼的模樣，淡淡的說：“我累了，不想說話，到了叫我。”
餘初夏在app上挂了號，檢查也開好了，到醫院就直接去抽血的地方，抽完血之後找了個地方坐着。
沒多久，一個穿着白大褂的醫生推着輪椅走過來，這個人顧淮沐認識，餘初夏的直系師姐葉倪，當年兩個人參加的那個同性生殖項目師姐的女朋友，主攻的就是腫瘤方向。
葉倪看了一眼她餘初夏腳上的高跟鞋，腳後跟被磨得都淤青出血了，還有她手腕上一大片淤青。
又看了一眼顧淮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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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初夏，你這是在故意找死呢。”
餘初夏嘆氣：“活的路在哪裏，葉主任你倒是給我指一下啊。”
“前兩天就讓你住院觀察，你非要拖到今天，血小板只有20你還有力氣穿着這麽高的鞋子到處走，沒有大出血沒有虛弱到暈倒外傷已經是上天給你的活路了。”
餘初夏看着眼前醫院的共享輪椅，臉上是大寫的拒絕：“我又沒弱到這個份上，而且好髒，都是細菌，我不要。”
葉倪看了顧淮沐一眼：“幫個忙，她再不去輸血小板也許下一秒就會大出血狗帶。”
顧淮沐看向餘初夏，她是知道餘初夏有多驕傲的：“初夏，不願坐輪椅的話，我背你。”
葉倪嗤笑：“這是腫瘤醫院，要拍戲去南海影視城。”
“以她現在的情況，你真背她試試，信不信等背完之後她身上這二兩肉都是淤青。”
聞言，顧淮沐不敢置信的看向餘初夏，餘初夏很無辜的攤手。
葉倪看了一下手表，把手裏的單子丢給顧淮沐：“我要去門診，演完帶她去病房報道，別矯情太久，本來就戀愛腦拎不清，別待會腦出血更拎不清了。”
顧淮沐看了一眼單子上的診斷：化療後嚴重骨髓抑制。
葉倪走後，顧淮沐痛苦的耙了一下頭發看着餘初夏，眼淚滑落，她擦去，深吸一口氣：“初夏，你故意的，從你說搭我的車開始就是故意的，對嗎？”
餘初夏大方承認：“是啊，誰讓你非要自以為情深的在我家樓下待着，我當然要配合你咯。”
顧淮沐的眼淚再次滑落，她轉身背對着餘初夏，努力壓下情緒，一開口已經是痛到極致的哽咽：“你要報複我可以，但是為什麽要傷害自己？”
餘初夏：“逗你玩呗，沒有挑明之前，你不也玩得挺開心的。”
顧淮沐用力擦去眼淚轉身看着餘初夏：“你開心就好。”
說完越過她離去，看着她急匆匆的腳步，餘初夏像被刺破的氣球一樣扶着椅子坐下。
坐了一會，無力的狀态緩解了一下，看着自己磨到淤青的腳後跟和面前的輪椅，她在想着脫鞋光腳走過去的可能性。
她深吸一口氣正要站起來的時候，眼前多了一雙還不算特別難看的平底鞋。
顧淮沐蹲下，解開她高跟鞋的鞋扣脫下她的鞋子，給她穿上平底鞋。
“難得沒有消失，看來你是真的傷心了。”
畢竟不告而別是顧淮沐的風格。
八年前是，幾個月前在海市那次也是。
顧淮沐：“你在這裏等我一會兒，我去還一下輪椅。”
等顧淮沐還完輪椅回來之後，餘初夏已經沒在原地，顧淮沐拿出手機邊撥打她的電話邊着急的四處找尋。
電話通了，顧淮沐着急道：“初夏，你在哪裏？”
“電梯間啊。”輸血的病房在三樓，她在等顧淮沐一起上樓。
顧淮沐匆匆跑過去，看到顧淮沐着急又要哭出來的模樣，餘初夏笑道：“怎麽，怕我不顧自己死活的放棄治療走了？”
她漫不經心的模樣讓顧淮沐有點恍惚，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餘初夏也是這般，好像沒有什麽能讓她為難，她總是随心所欲，潇灑的讓顧淮沐欣賞又向往。
八年後，場景換了，她這種潇灑的模樣讓顧淮沐恐慌，擔心她真的不顧一切就放棄。
顧淮沐抿着嘴沒說話，陪着她上樓辦理住院。
護士給紮上血包之後，餘初夏疲倦的昏睡了過去。
顧淮沐到護士站：“我能看一下3床餘初夏的病歷嗎？”
葉倪雙手插兜走過來：“醫院有保護病人隐私的義務，不能向病人非親屬的人透露她的任何醫療信息。”
餘初夏跟她師姐的感情不錯，連帶着顧淮沐也經常跟葉倪見面，兩個人也算認識，兩個人同齡，葉倪對她印象挺好的。
只是沒想到顧淮沐突然渣起來不做人。
葉倪打量着她：“八年過去，沒有發福也沒有變油膩，保養得不錯啊，難怪餘初夏一見到你就神魂颠倒的。”
“對不起。”顧淮沐低聲說道。
葉倪嗤笑：“這話跟我說沒意思，你始亂終棄的人又不是我。”
“好了，我就是來客串一下而已，今天是我在腫瘤醫院最後一個工作日，明天我就要下鄉了，一年後回來，我的微信號沒變，如果你還能找得到我的話，餘初夏真的把自己作死了，記得給我發個信息，我有空會回來參加葬禮的。”
顧淮沐抓着她的胳膊：“初夏的情況，能告訴我嘛，求求你。”
葉倪聳肩：“先不說我們不熟，其次我心裏是很讨厭人渣的，尤其是對感情不負責任的那種。所以結果就是，無可奉告，想知道她的情況你可以拿她的身|份|證和就診卡去病案室申請複印病歷，前提是她肯配合你。”
顧淮沐回去的時候，餘初夏醒了在接電話。
“我沒事兒，就是血小板有點低，等輸完血小板觀察一下我就回家。”
顧淮沐：“初夏，醫生說輸完血之後最好留院觀察？”
餘初夏淡淡的說：“顧淮沐，你是我什麽人？又以什麽樣的身份來勸說我？”
“初夏，我只是想為你做點什麽。”
“态度很誠懇，只是，我不需要。”說完餘初夏放下手機繼續閉目養神。
輸完血，餘初夏簽了拒絕住院觀察的單子之後辦理出院回家。
知道餘初夏不喜，顧淮沐沒敢堅持送她上樓，直到看到她房間的燈亮起來，她才開車離開。
二樓，餘初夏躺在搖椅上假寐，想到白天顧淮沐難過的模樣覺得一陣陣的犯惡心。
說着如何愛她，卻不曾主動向她走近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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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淮沐回家換了套衣服收拾了一下自己，正要出門的時候，接到顧太太的電話。
“寶寶，你往後真的不管董月月了？”
顧淮沐有點詫異為什麽顧太太會這麽問，但是堅定的說：“媽，我跟她只是一場誤會，以前是我認錯了。她是個成年人，有家人有丈夫，我沒義務要再對她做什麽。”
顧太太松口氣：“你要真這麽想那我就放心了，畢竟這孩子從一開始我就覺得她太小家子氣了。自從你爸的公司不跟董家合作，董家的生意一落千丈，最近因為一個重要的投資失敗鬧騰得厲害，董月月也受影響，我就怕他們鬧到你面前。”
畢竟之前顧淮沐是真的把董月月放在心坎上，為了不讓顧淮沐難做，顧先生也會下意識的網開一面。
“媽，以後他們家的事你和爸爸都不用在顧忌我。我跟董月月的一切都已經過去了，我跟她以後也不會再見了。”
顧淮沐沒想到才挂了電話，自己就被打臉了，打開門，就看到董月月蹲在她家門口。
董月月大概蹲了很久，聽到開門聲站起來一下子沒站穩，她下意識的扶着顧淮沐，顧淮沐躲開她的手，董月月只能扶着門框。
擡頭的時候，委屈的眼淚不停的從她眼裏滑落：“沐沐，你是真的不要我了嗎？你說過永遠都不會不理我的。”
顧淮沐看着她，眼前的董月月憔悴、哀傷，比起幾個月前回國時幸福滋潤的狀态簡直判若兩人，不難猜到她近來的日子有多煎熬。
“以前是我認錯了。”
“顧淮沐，你一個輕飄飄的認錯，就否認我們之間十幾年的情誼嗎？”董月月歇斯底裏的哭喊着。
看到她哭的時候，顧淮沐想到餘初夏，在想餘初夏看到自己那本日記的時候，是不是也想這麽歇斯底裏的哭。
她用最惡心的替身梗掰彎了餘初夏，又因為怕被曝光不告而別給她最深的傷害。
“你說得對，就是一個輕飄飄的認錯了，看來我确實就是個自私的人渣。”顧淮沐自嘲道。
董月月哭着：“所以從頭到尾，只有我一個人覺得這段情誼珍貴無比嗎？”
顧淮沐把門關上，看着哭泣的董月月：“如果我不是顧家的女兒，如果我爸沒有照拂董家的生意，如果不是你找到戴林這個絕佳結婚人選之前我對你寵愛呵護到跟舔狗一般的行為讓你享受各種紅利，你還覺得這段情誼珍貴嗎？”
董月月不敢相信顧淮沐會如此直白刺破她內心最不堪的一面。
“你看，這段情誼挺可笑的不是嗎？一個瞎了眼認錯人的舔狗和一個虛僞的功利主義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