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朕一刀砍了和太子厮混的下人
第三十九章:朕一刀砍了和太子厮混的下人
胤礽在沒有确鑿證據之下,直接拿了佟家。
貴妃得知此事,日夜來尋康熙求情。
康熙将相關折子全部留中不發。
他兒子查個案,這些人不配合就算了,還敢拖後腿?他也不見貴妃,對她下了禁足令,讓皇貴妃照顧好她,別缺衣少食。
皇帝這般表态,許多人都明白了。
佟佳·法海身為太子伴讀,也多次去胤礽那裏求情。
胤礽到底做不到像他阿瑪那樣絕情,他心軟,見了人,聽了法海的哭訴。
良久,胤礽才吐出一句話:“佟家買了地,這地不該買。”
法海跪在地上,語氣十分不服,“殿下,這地誰不買?六部官員、索相、明相哪個不曾買地?殿下為何偏偏選了我們家?”
“孤知道,買的人不少。”胤礽自然知道這案子牽扯的人多,可他總得找一個突破口。
康熙得知法海去求見胤礽了,便宣了太子來澹寧居議事,魏珠見太子走了當即就請法海離去。
胤礽明白康熙這是給自己一個臺階下,進了澹寧居,就苦着一張臉看着他阿瑪,“阿瑪,我現在是真為難。”
康熙示意胤礽坐到自己身邊,“你這才哪到哪,當皇帝的,向來都是孤家寡人。嫔妃、皇子、臣子,都各有各的心思。你如今還小,還沒有體會過這種難受。”
胤礽聽了這話,覺得自己有點累,便問道:“阿瑪,我能在你這歇會嗎?”
康熙看着他上了塌,順手給他捏了捏被角,“睡吧,查案子重要,你也要照顧好自己,別太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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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礽眼周都有些烏青了,可見是最近都沒有好好歇息。康熙摸了摸他的臉,到底有些心疼了。
讓人把太子最近查的結果都呈上來,康熙挨個看了看,又動了筆進行批注。
胤礽一覺起來,精神飽滿,看見他阿瑪給他準備的東西,更是覺得一下子輕松了不少。
他不由得看向康熙的側臉,擠到他阿瑪跟前,欣然道:“阿瑪,我很快就能辦妥的。”
康熙輕戳了戳胤礽的腦門,“那你好好幹,阿瑪等着你的好消息。”
胤礽點頭,為了怕有人學法海,他硬是在澹寧居待到了天黑。康熙見他這個樣子,笑得不行。
皇帝給太子支招,幾日後自己又宴請了明珠、索額圖、高士奇、熊賜履等人。
都是皇帝身邊的近臣,幾人在澹寧居面面相觑,不知道皇帝今日破天荒地擺宴是為了什麽。
“都坐,今日只我們君臣幾人,不要拘束。”皇帝誰也沒帶,是獨自出席的。
四人叩謝皇帝,依次落座。
皇帝率先動了筷子,“這肉鮮美,入口即化,你們嘗嘗。”
明珠捧了場,也夾了一片。
其餘三人看見皇帝今日臉色頗好,語言間都是嬉笑,更是不談國事、只談家事,也沒有察覺出什麽異常來。
這一頓飯,衆人吃得都合心意。
皇帝見這幾人都吃得差不多了,便收了筷子。
他只留下三句話:
“太子大婚後,朕便禪位。”
“一朝天子一朝臣。”
“爾等自便。”
皇帝不待他們有所反應,便離席而去。
這下子,這幾人才覺得今日這宴是鴻門宴。不過如今離太子大婚,還有三四年時光,倒也不必如此焦急吧?
熊賜履第二日便交了辭呈,康熙批了。
高士奇心神恍惚,跟康熙請罪說自己病了,需要休養幾日,康熙也準了。
明珠、索額圖卻沒了動靜。
康熙在澹寧居等了一天,也沒等到這兩人的折子,一時間覺得他二人這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康熙調了兵,直接拿下明珠與索額圖,兩人齊齊下了大獄。
胤礽看着康熙親自出手,想着自己是不是太過于瞻前顧後了?他自我反思了半天,随即親自去牢裏見了這兩人。
胤礽親自去,索額圖自然交代了。明珠見狀,覺得自知大勢已去,雖想死扛,但又怕惹惱了康熙,便也招了。
康熙看着胤礽拿過來的供詞,直接将它扔在桌子上,“這東西不看也罷,他們吐出來的,怕是連一半都沒有。”不過這是胤礽第一次審理這種大案子,康熙覺得還算可以。
因此他又看向胤礽,眼裏含笑:“你這差事辦得不錯。這樣,你要是滿意,這案子可以這麽結了。你要是不滿意,那就抄家奪爵。”
胤礽不禁深吸一口氣,“阿瑪,若是他倆都抄家,是不是有點……”
康熙搖了搖頭,“阿瑪給過他們機會的,你放心,朝堂不會亂。”
“明珠多年經營官場,與他人金銀往來衆多。阿瑪這裏有一個參他的折子,你自己看看吧。”
“索額圖,先前被阿瑪罷官,是因為他拿了河道上太多的錢。這次起複,他的的确确收斂了不少,但也不是沒收過。”
“水至清則無魚,可他們确實過分了些。”
說到此,康熙又看着胤礽,“而且你登基以後,他們一旦成為三朝元老,怕是要倚老賣老了。”
胤礽見他阿瑪又輕飄飄地說了一句“這可不太好”,便明白了這二人的下場。
康熙覺得胤礽不能牽扯其中,“這案子,你查到這裏就行了。剩下的,阿瑪親自來吧。”
“五月了,你先去景陵祭拜皇後,而後轉道替阿瑪祭天去。剩下的,你自己挑個地方,出去走走看看。東西南北四個方向,你選一個去,但別走太遠。這次你自己去,阿瑪便不陪你了。”
“出去以後,記得給阿瑪寫信。”
胤礽沒想到自己還有這機會,頓時答應了,“知道了,阿瑪。”
皇帝把太子打發走了,才安排人又去提審了明珠與索額圖。禦史言官上了無數的折子,全是明珠與索額圖的罪處。
皇帝看着這份新的供詞,腦子裏只有一個想法:他倆果真欺瞞太子年幼不懂事。
明珠與索額圖,兩個人加起來在河道上買了十萬多畝的良田。可太子那份供詞上,卻還不到五萬。
索額圖這些年仗着權勢,私下裏販賣銅礦、倒賣黃金,甚至明珠咬出他早些年私鑄錢幣。
不過明珠自己也好不到哪裏去,斂財不少,地方官送來的孝敬照單全收。
皇帝顧念着太子,沒打算要這兩人的性命,就連佟家都不是抄家滅族的下場。畢竟皇帝覺得,總不能讓太子的伴讀全成為了罪臣之子,這對太子的名聲不好。
明珠與索額圖被關在刑部大牢裏,非死不得出。這是胤禔、納蘭容若與常泰在澹寧居跪了一天一夜的結果。
他二人這下場算是好的了,皇帝念在他們效力多年,手下留情了,又只扣下來路不明的財産,旁的都沒動。
除他們二人外,當真有人被抄家了。一大家子,當家人秋後問斬,其他人全被貶出京城,譬如餘國柱等人。
凡是在河道大肆圈地的,皇帝都讓他們吐出來了。讓戶部重新劃分那些良田,按市價賣給黃河沿岸的百姓。
太子出去了好幾個月,回來時一切都塵埃落定了。他第一件事,便是去見了康熙,“阿瑪,我回來了。”
康熙朝他招手,“過來坐,出去這幾個月,怎麽都不給阿瑪寫信?”
胤礽沒想到他阿瑪這麽記仇,“阿瑪,我寫了,就是沒有你那麽頻繁。”他阿瑪差不多三五天就來一封信,他攢攢便一起回了。
“你就狡辯吧。”康熙打量着胤礽的身形,只覺得幾個月沒見,這孩子變化不少,“阿瑪瞧着你都瘦了,這些日子在外面沒吃好?”
胤礽是太子,怎麽可能吃不好,當下就對康熙說:“阿瑪,你這話怕是得吓死那些地方官了。”
康熙想想也是,到底太子身份在這裏,也沒有人敢怠慢。因此康熙繼續道:“那你去把這幾個月的所見所聞寫成文章,阿瑪一會看看。”
他這話讓胤礽頗有怨氣,但又不得不寫,因此坐在桌後,唉聲嘆氣地寫了起來。
康熙為了給胤礽鋪路,一連處置了好幾位老臣,或貶或外調,朝堂上只留下來幾個正直清廉的,譬如湯斌、張英等人。又連續開了兩年恩科,選拔了不少年輕學子。
康熙三十四年五月初八,皇太子大婚,皇帝準其着龍袍。
太子妃的鳳輿從中門進,在太和殿前下轎,其他一應規矩全部按皇帝娶親的規格來辦。
康熙坐在上首,看着胤礽禮成。
待胤礽起身站立後,康熙便出言:“今日你大婚,阿瑪送你一份賀禮。”
梁九功往前走了一步,宣了康熙禪位的旨意。
這事康熙瞞得很緊,诏書都是他自己親手寫的,沒有經過旁人的手。此刻他見到衆人臉色有些微妙,也不在意,只問胤礽:“高興嗎?”
胤礽有些出乎意料,他知道康熙有禪位的意思,卻沒想過這麽早,“阿瑪,我如今……”
康熙打斷了他的話:“大清,需要一個年輕銳氣的帝王,阿瑪老了。”他眼裏透露出來的信任與看重,讓胤礽當即閉了嘴。
胤礽拉着太子妃一同跪下了,“兒子謝阿瑪。”
康熙見大婚已成,便回了乾清宮冬暖閣。他動了筆,畫了兩幅畫像。
一幅是這一世的太子,另一幅便是從前的廢太子了。
除了臉,其他的地方都一模一樣,就連衣服都是今日的龍袍。
康熙卷了第一幅,燒了。
第二幅,他收了起來,留着陪葬。
退位後,康熙先帶着皇太後去了科爾沁,太後去了便不願意回來,康熙也不介意,自己一個人又去視察喀爾喀蒙古。
康熙轉了一圈,瞧見邊疆安穩後才回了暢春園。
胤礽登基的年紀才二十出頭,年輕氣盛,覺得自己要做出一番成績來,也好給他阿瑪看看。
如今大清國庫充盈,也沒有什麽內憂外患,朝堂上都是一堆年輕人,自然而然與胤礽想法一致,繼續開疆擴土。
康熙長壽,又當了幾十年太上皇。
有些老臣守舊,就時常來康熙面前告狀,說皇帝一會要學前朝下西洋,一會要出兵倭國,豈能如此不守祖宗法制。
康熙一律不見,只覺得這些人是一群沒眼色的東西。他百思不得其解,畢竟自己四十歲左右便退了位,還不是為了給兒子挪地方,怎麽這些人就看不明白呢?
胤礽也覺得這幫子人看不清形勢,找他阿瑪有什麽用?他阿瑪才不會阻攔他。
待胤礽人到中年,也開始為立太子一事苦惱。在這件事上,康熙一點兒也不幫他。
康熙實在是沒法幫。
他晚年的時候,在選繼承人這一件事上,足足折騰了十幾年。就這樣,他都沒選出一個合心意的來,又哪裏來的經驗去指導兒子?
若是胤礽問他,如何讓幾位皇子豁出命來争皇位?康熙覺得自己倒是能指點一下這個,畢竟他從前就是這麽幹的。
因此,立太子這件事,讓胤礽一個人頭疼去吧。
康熙從前因為胤礽失勢,對弘皙愛屋及烏。如今胤礽是皇帝,康熙自然不會偏愛胤礽的某一個兒子,對他們都是一視同仁。
光陰似箭,日月如梭,一晃幾十年就過去了。
康熙覺得自己大限将至的時候,叫了胤礽過來。
他要死了,還是得叮囑兒子一二的:“太子的事,你要是由着他們争,晚年的時候要做好防備,免得他們起兵逼你,不要給他們這個機會。要是他們有這個意思,你要狠下心,直接圈去宗人府讓他們病逝。別心疼兒子,讓自己遭了反噬。”
胤礽聽到這話,“阿瑪,我……”
“聽阿瑪說完。”康熙喘了一口氣,繼續說道:“你要是立太子,禮法上要麽立長、要麽立嫡。立賢,難有标準。你沒有嫡子,可以記名。若是非要選賢,那就好好挑。性子太驕縱或者太軟和,都不行。”
“太子這件事,不要拖得太晚,免得到時候不好收場。”
胤礽這輩子,一向都順風順水的。當皇帝這幾十年,他若是有為難之處,直接來尋他阿瑪便好。
就算是到了如今這個年紀,還有康熙在後面為他操心。
他心裏明白康熙為什麽在這個時候指點他了,他阿瑪要走了。
這個認知,讓胤礽腦子亂成一團。
康熙哄了胤礽一句:“好了,擦擦淚,哭什麽。都是皇帝了,年紀也不小了,不能再丢人了。往後阿瑪不在,你照顧好自己。”
胤礽應了一聲,伏在康熙的胸口,無聲地流淚。
康熙躺在軟榻上,“這輩子,你覺得阿瑪待你好嗎?”
胤礽聲音哽咽,“很好,阿瑪一直待我很好。”
康熙聽到他這話,艱難地點了點頭:“那就好。你過得好,阿瑪就放心了。”
伸手摸了摸胤礽的臉,康熙滿心遺憾,他眼神慢慢渙散開來,強撐着一口氣說道:“清溪書屋床下面,有一個匣子,你不要打開看。等阿瑪入了棺,你把它放進去,當成阿瑪的陪葬。”
胤礽恍惚意識到,他阿瑪在交代後事了。
他從前覺得康熙管得多,可往後,便再也沒有人管他了。
“阿瑪,你再多管我幾年,好不好?”
康熙在軟榻上溘然長逝,沒有回應胤礽。
胤礽到底是哭出聲,他腦子空白,口中不斷呼喚:“阿瑪,你理理我好不好?”。
“你別丢下我。”
這聲音,讓殿外的人聽得難受,也聽得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