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朕的太子不想成親

第六章：朕的太子不想成親

淑慧都不想用正眼去瞧胤礽，康熙見胤礽說得越來越離譜，便忍不住打斷他，“胤礽。”

其他幾位阿哥見胤礽這幅表現，也紛紛開口。

胤禛率先道：“皇阿瑪息怒，二哥一時氣憤，才會如此。”

胤禩也接着求情，“皇阿瑪，二哥也是受人冤枉，一時間口無遮攔，還請皇阿瑪恕罪。”

胤禔控制不住自己臉上的笑意，只垂下頭道：“皇阿瑪，不可冤枉了二弟啊。”待壓下心中的喜悅後，他又看向胤礽，“二弟，你可有什麽證據，證明你與□□衮的傷毫無關系嗎？”

胤礽來不及開口，又聽見胤禔道：“若是你沒有證據，要趕快向皇阿瑪認錯，向姑祖母道歉。”

這下子，胤礽目光詫異地看向胤禔，當場就甩開了胤禔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我便是沒有證據，也不會認。此事，我不曾做過。不是我射的！”

胤禔見狀，更是假模假樣道：“二弟，皇阿瑪面前，不可如此肆意妄為。”

胤礽嗤笑，“肆意妄為？”他冷笑連連，“這幾年，我們兄弟關系如何，你們心裏都清楚，所以你們倒也不必在皇阿瑪面前如此表現。我這個太子，比皇帝還累。今日之事，當着皇阿瑪的面，你們有一個人相信我嗎？”

見無人應聲，胤礽更是譏諷道：“平日裏，我自認對你們有手足之情，但你們對本太子可有兄弟之情？”

“都是我的好兄弟。”

康熙原見胤礽言語恣肆，本想阻攔一二，卻發覺胤礽直接将問題轉變成儲君争奪之位，當下也閉口不言。

如今胤礽一語點破皇子們之間并沒有多少兄友弟恭，反而諸位皇子對太子是落井下石，一時間衆人都沉默不語。

淑慧公主不明白，怎麽好端端的□□衮遇害變成了太子當場痛罵兄弟薄情寡義？

她是百思不得其解，康熙卻覺得胤礽這借題發揮的法子倒是用得不錯。至少此刻殿內衆人無一人關注□□衮重傷，反而都在澄清自己絕無陷害太子之意。

見衆人都跪了，胤礽一撩袍子也跪在康熙面前，“皇阿瑪明鑒，兒臣絕沒有射殺□□衮。”就算康熙方才私下裏說了信他，但當着衆人的面，胤礽還是要問一句，“皇阿瑪，您信兒臣嗎？”

自然是信的。然而康熙此刻有心讓胤礽認清胤禔的野心，也有意給胤礽一個教訓。若是胤礽當真将胤禔的事放在心上，就不會甩開侍衛，使得自己陷入如此被動的地步。于是乎，康熙避開胤礽的眼神。

胤礽不可置信地看着康熙，“皇阿瑪，您也不信兒臣嗎？”

胤禔見狀，眼神輕蔑道：“太子，你口口聲聲說有人想陷害你，可誰會陷害你？你是太子，一人之下，萬人之下，有誰敢對你不恭不敬？”

胤礽被康熙的舉動打擊到，聽到胤禔這話，當下就伸手指着胤禔，“是你。”他語氣都有些顫抖，胸腔起伏不定，“成日裏就你最會勾心鬥角，你不覺得厭煩，我卻煩透了。今日，我便告訴你，便是皇阿瑪有朝一日真廢了我，這太子也輪不到你來當。”

胤禔義正詞嚴，“太子，你不要血口噴人。”看向康熙，胤禔繼續道：“皇阿瑪，胤禔從未觊觎太子之位。今日事發之時，兒臣正與四弟在一處，請皇阿瑪明鑒查。”

“今日二弟如此污蔑兒臣，就如同當日在朝堂之上污蔑納蘭大人貪污受賄一樣。太子如此心胸，如此卑鄙，不得不讓人懷疑。”

胤礽當下握緊拳頭，仿佛下一秒就能朝胤禔臉上揮過去。勉強壓制住心頭的怒火，胤礽不禁思索胤禔方才的話。

所以胤禔是在懷疑自己有沒有資格當太子嗎？

想到此，胤礽到底壓不住自己的怒氣，當下拽住胤禔的衣領。

太皇太後見胤礽這個樣子，便對胤礽道，“松手。”這要是在慈寧宮打起來，成什麽樣子？

康熙見狀，覺得胤礽太沉不住氣了。但想到胤礽的性子，也怕自己逼得太過了，便起身扶起胤礽，“你先回乾清宮，在那兒等阿瑪。”

胤礽這會氣康熙說話不算話，只甩開康熙的手，“兒臣不敢，兒臣還是回毓慶宮等候您發落吧。”

見胤礽要走，淑慧立刻阻攔，“皇上，大阿哥親口所言，難道還有假嗎？如今證據确鑿，請皇上嚴懲太子！”

康熙直接反駁道：“胤禔說了什麽？胤禔與李國安這奴才都沒有親眼所見，哪裏來的證據确鑿？朕覺得淑慧公主該三思而語。”

這一團亂賬，太皇太後也不知該如何辦，只好道：“皇上，不如先将太子關禁閉？待事情查清了，若真是太子，再處置也不遲。”

今日之事，擺明了是有人陷害胤礽。康熙看着太皇太後道：“不必禁足，朕不妨告訴太皇太後，此事确實不是胤礽所為。胤礽雖與□□衮不和，但也不會殺了他。”

“太子的箭并不能作為物證，今日圍獵，圍場裏胤礽的箭怕是不少。只要有心，自然能用太子之箭去傷人。既無人親眼所見，又只有一支箭，就不要口口聲聲要朕治罪太子。□□衮重傷，許是無妄之災。不過也難保不是他自導自演，心有異動。或者與旁人勾結，陷害太子。”

見淑慧不信，康熙繼續道：“朕的兒子，朕了解。胤礽是太子，若是他真想弄死□□衮，手段多的是。胤礽性子高傲，平素裏最看不起的就是那種下三濫的手段，所以不會背着衆人殺了□□衮。”

說到這裏，康熙甚至笑了一聲，“況且，他身邊的侍衛都是乾清宮出去的，胤礽的一舉一動朕都知道，若當真是太子動手，瞞不過貼身侍衛，也瞞不過朕。”

不過若真是胤礽動手，康熙雖心情不虞，但也會給胤礽掃尾，絕不會讓胤礽陷入這種局面。

康熙看向胤禛，“此事，你去細查。朕會讓索額圖、常泰與你一起，盡快查出兇手是誰。”

索額圖與常泰都是太子的母族，康熙如此安排，意圖再明顯不過了。胤禛低垂着眼眸領命，心中卻覺得皇帝倒真是信任太子。

饒是康熙這麽說了，胤礽心中郁結也沒有消散，反而直接道：“兒臣告退。”梁九功接到皇帝暗示，也追着太子走了。

淑慧雖不甘心，但□□衮一個重傷，桑達利也被皇帝責罰了，便只能心不甘情不願地等胤禛去查。

一衆事情吩咐完，康熙才起身出了慈寧宮。

毓慶宮，胤礽正在生悶氣。

康熙擡腳邁入，“生阿瑪的氣？”

“兒臣哪裏敢，不然一會就是縱情肆意的罪名。”

見胤礽如此陰陽怪氣，康熙有心安撫：“在慈寧宮覺得自己受委屈了？”

胤礽繼續道：“兒臣沒有。”

康熙笑道，“生氣就生氣，不要嘴硬。方才在慈寧宮，阿瑪不是故意不信你，但胤禔咄咄逼人，阿瑪便有心讓你看清楚他的為人。”

胤礽此刻站在康熙身邊，語氣頗為尖銳，“拜皇阿瑪所賜，兒臣如今總算是知道了胤禔的狼子野心。”

康熙嘆息，“他一向都是如此，只不過你一直不曾關注罷了。這次事發突然，阿瑪也讓三司會審了。索額圖與常泰對你一向都十分忠心，絕對會盡心盡責的。這幾日，就委屈你了，怕是得聽些流言蜚語了。”

胤礽并不在乎那些人的言語，但他在乎自己是否被旁人誣陷，尤其是康熙的信任。方才，康熙在慈寧宮的表情，當真是冷漠十足。想到此，胤礽不禁懷疑，“阿瑪，您真的會一直相信兒臣嗎？”

康熙點頭，“會的，阿瑪跟你保證，不管什麽時候，只要你說，阿瑪都信。”

胤礽如鲠在喉，“若是兒臣真的殺了□□衮，在剛剛的情形下，您還是會相信兒臣嗎？”

康熙呼吸一窒，“不要親自動手，他不值得。你是太子，有很多種方法讓他死，沒必要髒了自己的手。”

胤礽閉眼，“兒臣知道了。”

索額圖、常泰與胤禛這回查案頗為順利。幾人先是去搜查了李國安的住所，但他人已經消失了。索額圖也不意外，又去查看他的戶籍。

兵分兩路，胤禛恰巧接到胤禩那裏的奏報，說是發現了幾具屍體，這些死屍手臂上都有刺青。

宮中太監手臂有刺青的人甚少，只有惠妃那裏的馬忠賢有同樣的刺青。

索額圖得知後，當下便去奏報康熙。又将昔年胤礽落馬的事也翻出來，畢竟此事也确實是惠妃等人做的，只不過當時他們手腳太快，沒有留下絲毫證據。

康熙敲着桌子，沉思許久道：“胤禔貶為庶人，押入宗人府圈禁。惠妃，奪其妃位，禁足延禧宮吧。馬國忠，處斬吧。明珠，降三級留用。其他人，你看着定罪吧。”

這處置絲毫沒有留情，胤禔與惠妃紛紛喊冤。康熙卻覺得頗為可笑，只感慨一句，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胤礽得知後，也懶得彰顯自己的兄弟情誼，只當自己不知道此事。

自胤禔被處置後，胤礽才重新踏入朝堂理事。

沒有胤禔使絆子，胤礽處理起政務來十分順手。康熙見狀，便安排胤礽去處理榮憲大婚一事。

胤礽不待見□□衮，然而康熙一句話就堵死了胤礽的推辭，“榮憲是你皇姐，與你感情一向頗深。你既不願意，那就不必去送了。”

聞言，胤礽只好道：“兒臣知道了。”

榮憲離京的日子很快就敲定了，拜別康熙的時候她眼裏頗為不舍。

康熙只叮囑她一路小心，又安排胤祉送行。

胤礽跟在康熙身後，心情惆悵，“皇阿瑪，皇姐離京了。”

康熙微微側身，看向胤礽，“你也該成婚了。”

胤礽聽出來康熙的語氣是通知，不是商量，“兒臣知道了。”

“太子妃，你想好人選了嗎？”

胤礽眼前閃過幾張面孔，良久才道：“沒有，娶誰都一樣。對您來說，兒臣的福晉只要是一個合格的太子妃即可。至于兒臣的心意，您不必考慮了。”

這不是康熙第一次讓人安排胤礽的大婚，一應流程都是現成的，太子妃也是康熙精挑細選的。

太子大婚後，康熙就将不少事情交給胤礽處理。美其名曰鍛煉胤礽，實際上是康熙覺得如今四海無戰事，就讓胤礽練練手吧，省得過幾年當上皇帝後手忙腳亂。

康熙的放權猝不及防，讓胤禛等皇子都頗為震驚。

胤禛明面上對太子是尊敬的，但私下裏卻等着太子栽跟頭，然而可惜的是太子犯的錯不少，奈何皇帝次次都不計較。或許，是太子犯的錯都不是康熙眼裏的大錯。

隐忍了這麽多年，胤禛最後眼睜睜看着胤礽順順利利登上皇位。

康熙清楚胤禛的小心思，但看在胤禛并沒有陷害太子的份上，大發仁慈地放了胤禛一馬，只是略微警告了胤禛一番。

胤礽登基後，康熙便搬出了乾清宮，他還是習慣住暢春園。在暢春園住了二十來年，康熙才走到生命的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