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太子爺要造反

第一章:太子爺要造反

燭光搖曳,康熙盯着熟悉的案牍,目光微愣。

隔了幾世,看着乾清宮熟悉的擺設,康熙覺得自己都有些回不過神來。

待一杯冷茶下肚,他才若有所思。

他回來了,那胤礽呢?

想到此,康熙不禁問道:“魏珠,現在是幾年了?”

魏珠今晚作為值班太監,冷不丁聽到康熙的問話,雖心有疑惑,但也答:“回皇上,今年是五十四年了。”

五十四年!

鹹安宮三個字,頓時出現在康熙的腦海裏。

胤礽在四四方方的宮殿裏,已經待了三年了啊。

康熙不禁閉眼,為什麽是這一年?

雖然遺憾不能回到他和胤礽那段蜜裏調油的時光,但如今也不算晚。

打起精神,康熙才發現桌上的奏折寫了什麽。準噶爾策妄阿拉布坦不安分,派兵搶掠哈密。這些日子,朝堂上目前正在商議何人去平叛。

這個時間點頗為巧妙,康熙指尖敲了敲桌面,若是未曾記錯,胤礽昔年打算趁此機會翻身的。想到這裏,康熙低聲問道:“他或者他福晉,最近在鹹安宮病了嗎?”

這個他,縱然沒有指明是誰,但每日貼身伺候皇帝的魏珠自然知道康熙口中的他是胤礽。

涉及這位爺,魏珠只低頭答:“并未聽宮人奏報。”

康熙略一點頭,也就是說胤礽還沒有趁機把那封舉薦自己擔任大将軍的信送出去。

倒是康熙想錯了,胤礽已經開始準備,此刻正打算往自己身上澆冷水呢。

胤礽的貼身太監何柱兒看着自己主子出的這馊主意,叫苦不疊,“爺,這可是冷水,您要是病了,這可如何是好?”

胤礽冷笑,“我便是病了,除了太醫,還有什麽人會來看我?你要是想從鹹安宮出去就聽我的,多弄幾桶來。”

目光看向乾清宮的方向,胤礽想到最近太監們口中傳的秘聞,眼中閃爍着算計。若秋闱題目當真是“放太甲于桐宮”,那麽他必然是要摻和一二的。

胤礽熟讀史書,自然曉得這段事。

殷商本紀中寫道:帝太甲既立三年,不明,暴虐,不遵湯法,亂德,于是伊尹放之于桐宮。三年,伊尹攝行政當國,以朝諸侯。帝太甲居桐宮三年,悔過自責,反善,于是伊尹乃迎帝太甲而授之政。帝太甲修德,諸侯鹹歸殷,百姓以寧。

三年,他也在鹹安宮待了三年了!待的夠久了。

想到這裏,胤礽心頭湧上一股無名火,雙手舉起一桶冷水,當頭而下。

何柱兒心疼太子,更怕自己丢命,“爺,您真燒糊塗了,皇上會來的。您想傳信,裝什麽病不好?”康熙處置過鹹安宮的太監,何柱兒怕自己蹈其覆轍。

胤礽手上動作不停,身上都有些打哆嗦了,“他不會的。你別廢話了,去從井裏打水,快點兒。”

在胤礽看來,他被康熙關到鹹安宮,康熙哪裏會管他的死活。

大夏天的,胤礽這般折騰,沒一會兒就腦袋發蒙,身體就熱了起來。

何柱兒見胤礽高熱,當下就着急忙慌給外面的侍衛傳信,“快去請太醫,二爺病了,身子滾燙。”

鹹安宮的消息,康熙一向都是知道的,所以縱然此刻已經是後半夜,康熙還是起身聽了宮人的奏報。

得知胤礽病得如此嚴重,當下腦子裏醞釀的一系列謀劃全都被他抛到腦後,“太醫去了嗎?”

魏珠急急給康熙穿鞋,“皇上,太醫已經去了。”

康熙不欲大張旗鼓,也不想胤礽這麽早便暴露在衆人視線中,于是便只帶着魏珠低調趕往鹹安宮。一路上步履匆匆,康熙幾乎是和太醫同時到達。

胤礽此刻渾身發燙,康熙伸手一摸就覺得大事不妙,“好端端的怎麽會病得這麽重?”他目光直直看着何柱兒,質問責罰的意味十分明顯,“你是怎麽伺候太子的?讓太子無緣無故高燒?”

皇帝失言,但沒人敢提醒皇帝叫錯了胤礽的稱呼。

何柱兒怕得不行,只連連叩頭“奴才有罪。”

康熙冷哼,“照顧太子不周,杖責四十。”若不是何柱兒對胤礽忠心耿耿,康熙此刻都想直接讓人了結了何柱兒。

何柱兒不敢壞了胤礽的事,但想到自己被打了四十下,估計也遞不了信了,當下幾滴淚就出來了。

康熙只當他是畏罪,“拖下去。”

胤礽外熱內冷,頭昏昏沉沉,口中呢喃出聲,“阿瑪,冷,好冷。”

見胤礽渾身打着顫栗,康熙讓人生了炭火,又拿一層層的被子堆在胤礽床上,給他取暖。

太醫已經去寫方子熬藥了,但康熙心急,便道:“去拿烈酒來。”魏珠連忙取了些過來,康熙便拿着浸染了酒液的帕子給胤礽擦手、擦額頭。

胤礽覺得自己此刻好似在夢中,腦海裏來來回回的場景全是康熙對他的誇贊與褒獎。正當他沉醉其中時,就聽見康熙厲聲責罰他,當下他不禁反駁起來。

夢裏,胤礽振振有詞。夢外,胤礽四肢踢蹬。

康熙見胤礽亂動,便伸手給他捏了捏被子,又哄道:“乖,別亂動。”

皇帝聲音柔和,讓胤礽渾渾噩噩的腦子有了一絲清醒,他勉強睜開眼,“阿瑪?”

待叫出聲後,胤礽又自我否定道:“不對,你不是我阿瑪。”話雖然這麽說,但他還是下意識地拽住康熙的手腕,喊道:“阿瑪,我好渴。”

魏珠端來,康熙便喂給胤礽,一連喂了好幾盞,胤礽才不喊口渴了,又沉沉地睡了過去。

就在康熙忙着照顧胤礽的時候,梁九功彎腰進來奏報,“皇上,這是從何柱兒身上掉下來的。”

一張白紙,本也無甚要緊。然而落了地,沾了水,便顯出字跡來。

梁九功見狀,便将其撿起。低頭一看,他只覺得事關重大,不敢擅自做主,便呈給康熙。

康熙伸手接過,一瞧便明白了。

公普奇閱:

困于方寸之地三年,礽椎心泣血。近聞朝廷西陲不寧,礽願改過自新,為皇父略盡綿薄之力,以全忠孝之道。

胤礽書

皇帝神色看不出好壞來,殿內衆人也不敢言語,均屏息凝神、雙膝跪地,等候皇帝發落。

尤其是給胤礽看病的太醫,額頭冷汗直冒,雙手也是瑟瑟發抖,恨不得自己今日沒來過鹹安宮。

康熙冷冰冰盯着太醫,問道:“你一向給胤礽診脈,此事發生過幾回?”

太醫顫顫巍巍道:“皇上明察,往日絕無此事。臣只負責給二爺診脈、開方子,夾帶之事從不敢做。”

胤礽被圈禁三年,康熙不準外界與鹹安宮私自通信。如今事雖未成,但到底暴露出來了。

康熙知道最近宮中盛傳的謠言,可他其實并沒有打算将今年秋闱的科考題目定為“放太甲于桐宮”。

想到此,康熙估摸着胤礽怕是誤聽了誰的消息,又曉得了如今西征人選遲遲沒有敲定是何人。得知這些情況後,胤礽許是有些心動了,所以才會把自己折騰病了,打算借着看病的機會傳遞消息。

可惜的是,胤礽失算了。康熙欲伸手将這張輕飄飄的信燒了,但還不待碰觸到燭火,他便收回了手。

這上面的字跡,是胤礽親筆所書。看見薄紙上所寫的“忠孝”二字,康熙掩下眸中異色。

事到如今,胤礽想當忠臣孝子,未免也太晚了些。想到胤礽對自己的恨意,康熙覺得便是他樂意,胤礽怕是也做不到。

摸了摸胤礽的腦門,康熙覺得自己手心都跟着發燙。盯着胤礽燒得通紅的臉頰,康熙不禁低語:“怎麽就笨成這樣?”想叫太醫傳信,法子也不是沒有,哪裏值得把自己的身體都搭進去?

皇帝話音雖低,但衆人也聽得分明,且皇帝語氣裏的追究之意是沒有的。于是乎,上到梁九功、魏珠,下到胤礽的宮人都松了一口氣。

康熙示意梁九功将這封信交給太醫,“太子既讓你傳,那你便小心謹慎些。”這樣捅到朝堂上,他也能順理成章地将胤礽放出鹹安宮。

太醫不想卷入這場紛争,然而他又不敢拒絕皇帝,只好膽戰心驚地接過,顫聲道:“臣領旨。”他心中暗嘆,太子怕是又要翻身了。

胤礽不知道自己阿瑪變了,他正沉溺在夢境中無法蘇醒。一晚上,胤礽反複發熱,康熙也陪着熬了一宿。

眼見着到早朝的時候了,猶豫一會,康熙道:“朕今日身體不适,便罷朝吧。若有緊急之事,讓他們在九卿房等候。若是阿哥們來乾清宮請安,一律不見。”

康熙并不想讓其他皇子知道他在胤礽這裏。若是知道了,怕是有些棘手。說到底,是胤礽目前手上牌太少,每走一步,康熙都得替他謹慎考慮。

胤礽昏睡了一整天,中間倒也醒過幾次。見到康熙在這裏,他眼中流出不可置信的目光,眨也不眨地盯着康熙看。

康熙被他盯得心裏不好受,便不言語,只握着胤礽的手表示自己會一直在這裏陪着他。

魏珠擔心皇帝年紀大了,熬一宿精神撐不住,便勸皇帝稍微歇息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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