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太子爺要造反
第六章:太子爺要造反
出征在即,胤礽即便要走,也得安排好京中的一系列事宜。至少,不能讓旁人趁着他不在京裏的時候,鑽了他的空子。
胤礽有心聯絡朝臣,在這種情形下,每日來往毓慶宮的人就沒斷過。上到胤祥等皇子,下到京中群臣,許多人都來胤礽這裏露面。
對這些臣子,胤礽來者不拒,照單全收。他們的想法,胤礽倒也明白。試探也好,投誠也罷,他心中有數便可。
倒也不能怪這些人阿谀奉承,畢竟大家都長着眼睛。眼瞅着康熙對胤礽放權衆多,對比往年,皇帝對胤礽的信任堪稱是前所未有。一想到雪中送炭難,錦上添花易,大部分人都難免抱着一些投機取巧的心思,便紛紛來毓慶宮請安。
康熙在乾清宮瞧得分明,對這種情況也絲毫不加阻攔,甚至多番替胤礽謀劃,為他制定對敵良策。
若是平日裏,康熙對胤礽這種态度自然是有些不滿的。然而胤礽即将領兵遠征,康熙便舍不得因為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折騰胤礽。
臨行之前,胤礽盯着胤祥的腿,叮囑道:“孤不在京這段日子,你好好養傷。當年,孤自顧不暇,也沒能顧上你。前幾日,孤跟皇父求過情了,往後他不會再為難你。內務府那邊,孤也打過招呼了。弘皙會多去看你的,有什麽事,你不好跟皇父開口,便告訴弘皙。”
當年,胤祥從康熙愛子直接淪為不忠不孝之人。甚至後來連他的請安折,康熙都不予批複,反而說他并非勤習忠孝之人。這些事情對胤祥打擊頗大,讓他一下子認識到了皇帝的冷酷無情。
因此眼下聽到胤礽的這些話,胤祥幾乎是苦笑,“二哥,雷霆雨露俱是君恩,弟弟不敢有絲毫怨言,您就別提什麽為難不為難的話了。”
胤礽知道胤祥不敢在康熙面前同他一樣放縱,只勸胤祥想開點,“皇父性子就是那樣,愛之欲其生,惡之欲其死。你看孤,這麽多年起起伏伏,都在他一念之間罷了。”
胤祥眼神複雜地看着胤礽,“二哥,現今您如此行事,皇阿瑪他不會心存芥蒂嗎?”
胤礽冷笑,“他會,但他也能忍。”
坦白說,胤礽的确不明白康熙如今為何會對他包容至此。明知他如今心存異動,康熙仍然能夠準許他謀劃兵權。饒是康熙如此行為,胤礽也覺得自己的心并沒有被他暖熱,所以絲毫不妨礙他利用康熙的愧疚之情。
至于康熙說什麽因為額娘入夢,胤礽連信都不信,“胤祥,人活于世,要活在當下。若是孤事事瞻前顧後,小心謹慎,那孤這個太子不當也罷。他既然敢放孤出來,自然是知道孤想要什麽的。”
他這一輩子,大多數時光都是和康熙一同度過。在不危及自身安危的情況下,胤礽的确不介意與康熙父慈子孝。更何況,大多數時候,他也确實享受被康熙捧在手心裏的感覺。
胤祥聽了這話,心裏不禁腹诽,您和皇阿瑪真能折騰。
若這兩人只是單純折騰,也就罷了。然而每次父子兩一鬧掰,總有人得把命給搭進去。
康熙每次處置胤礽都會手下留情,撐死也就是廢了胤礽的太子位,繼而将胤礽圈禁起來,好端端地養在鹹安宮裏。胤礽是衣食無憂,就連侍妾子女,康熙都給安排妥當了。
至于是誰承擔了康熙的怒火,自然是他們這批人。跟随胤礽的太監侍衛也好,外戚臣子也罷,被圈禁的、被弄死的,不計其數。就連他,身為康熙兒子,也沒逃得過康熙的責罰。
但這話,他不敢對胤礽說。康熙是皇帝,胤礽是太子,這兩位他都得罪不起,還是老老實實聽安排吧。
眼瞅着時間也不走了,胤礽打發走胤祥,便去了撷芳殿。明日便是出征日,他也得瞧一瞧太子妃。說起來,他頗有些對不住太子妃。這幾年,太子妃受累,跟着他起起落落,身體也大不如從前。
次日一早,康熙便親送胤礽。
從乾清門出發,越過太和門,來到金水橋。
紫禁城中門早早打開了,康熙銮駕一到,便是山呼萬歲之聲。
胤礽原以為康熙送到這裏便罷了,卻不想康熙不叫停。于是,胤礽難免騎馬來到康熙銮駕外,“皇父,您該回宮了。”
康熙不言語,只盯着胤礽,許久才道:“再往前走走吧。”
他臉上的不舍之意過于明顯,胤礽便不好拒絕,“好,兒臣上去陪您一會?”
康熙點頭,以示同意。
胤礽下馬,鑽進康熙銮駕裏。
康熙從前出征之時,胤礽從未有如此不舍之情。如今,兩人角色互換,胤礽倒是有些惆悵了。
“兒臣不在京裏,您也要照顧好自己,等兒臣回來。”胤礽說這話的時候,眸中神色一半是真誠,另一半全是野心。
康熙總覺得胤礽這句話還未說完,但離別在即,他忙着叮咛胤礽,沒工夫追問,“阿瑪會的。千言萬語,囑咐不完你。軍情緊急,一定要奏報于朕。若是受傷,也不要逞強,禦醫國手都跟着你呢。”
直到出了京城五十裏,胤礽實在是不能再讓康熙繼續往前送,才起身出了銮駕。
康熙跟着他一道出來,當着衆人的面,又說了最後一句話:“阿瑪在家,等你回來。”
胤礽眼神落在康熙的白發上,他忽然伸手抱住康熙。松開時,又替康熙擦了擦眼淚,“您保重好身體,要是想兒臣,就給兒臣寫信。”
翻身上馬,胤礽盔甲劃破空氣,留下一道鋒利的痕跡,“出發!”
縱馬不過數米,胤礽又調轉馬頭,重回康熙面前,“阿瑪,您在家,安心等我回來。”
您要安心等兒臣回來,然後親手将您拉下馬。
您想要的父慈子孝,兒臣可以給,也樂意給。
但前提是,兒臣保住了自己應得的皇位。
康熙留在原地,都不應聲,只瞧着胤礽又騎馬遠去,身影越來越小,逐漸淪為一個黑點。
直到康熙完全看不見胤礽率領的士兵,才啓程回銮。路過城牆之時,康熙又登高望遠。
皇帝一副依依不舍的樣子,看得衆人牙酸。群臣不禁腹诽,二阿哥這回學聰明了,懂得和皇帝玩這一套父子情深。
今日送胤礽離京,康熙完全是按照自己出征的規矩來。也不是沒有人想參胤礽僭越,然而這禮節是康熙讓禮部尚書去辦的,幾位阿哥得知是康熙授意,便打消了所有的念頭。
兒子走了,康熙覺得心裏都空落落的,提不起勁來。于是乎,康熙便搬到暢春園去住了。
康熙時常盯着疆域圖,看胤礽走到了哪裏,“魏珠,今日他該到了。”
胤礽确實到了,一到便開始勘探。如今入冬,見天寒地凍,胤礽便寫折子要求盡快将冬衣與軍糧送來。
康熙親自督促,誰都不敢耽誤。衆人稍一耽擱,康熙連原因都不問,直接革職換人。重壓之下,所有人都膽戰心驚。
多番下旨,康熙為保證青海蒙古聽從胤礽指揮,直接下旨将青海蒙古一直以來尊崇的格桑嘉措認定為□□轉世,并親自安排使臣将其送到布達拉宮坐床。
胤礽得知康熙的舉措後,對青海蒙古也是恩威并施。父子聯手,巨大的政治利益在前,那些青海蒙古王公确實心動。
過年的時候,胤祉幾位阿哥有心表露自己的孝敬之意,便提議彩衣娛親,辦個團圓宴。
康熙得知後,只把他們幾人叫到澹寧居一通亂罵,“胤礽出征在外,你們不想着如何為兄長分憂,倒是有心花那個冤枉錢給朕找貢禮。既如此,你們也不用費盡心機找了,直接将那些銀子捐給将士家眷吧。”
凡是開了府的皇子都得捐,衆人都頗為心疼。尤其是胤禛、胤禩,他們折騰了三年,結果一朝胤礽翻身,兩人雙雙沒戲。如今,還要自己掏腰包,為胤礽賺名聲。上天不公啊,怎麽康熙偏心的對象不是他們啊?
開了春,胤礽正式謀劃對戰準噶爾。他兵分三路,自己總管全軍。又在幾個入藏口派兵駐守,防止有人逃脫。最後,胤礽下令青海蒙古打頭陣,他率領清軍押後。
胤礽打法保守,但最穩妥。康熙并不急于求成,反而叮囑胤礽穩紮穩打。
許是心有靈犀,這一夜康熙輾轉反側,始終睡不着。喝了安神藥,勉強入睡後,他又被夢境驚醒。
“保成。”康熙喊着胤礽的名字醒來,只覺得胸口悶脹,額頭也是冷汗淋漓。
魏珠見狀,連忙替康熙擦拭一番,“皇上,要傳太醫嗎?”
康熙擺手,“不必了。”方才,他夢見胤礽當頭被砍了一刀,“取紙筆來。”他要給胤礽寫信。
千裏之外,胤礽命在旦夕。
今夜,胤礽得知探子來報,策妄阿拉布坦悄然來藏,他便打算在兩側夾道埋伏,準備偷襲。
胤礽一身黑衣,手持利器。今夜出發,他不知為何,帶了康熙的戰刀。
與阿拉布坦對招時,胤礽虎口都被震得發蒙。到底是這幾年在鹹安宮養尊處優,武藝都退步不少。想到此,胤礽冷笑一聲。
戰場上最忌諱分神,阿拉布坦見胤礽臉上若有所思,當下給自己的侍衛使了個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