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太子爺要造反

第七章:太子爺要造反

胤礽從未面對過這種生死險境,如今被前後夾擊,他手心都冒出不少汗來,握着的刀柄也有些滑不溜秋。他穩住心神,側身躲過後方一刀,又彎腰朝阿拉布坦的馬腿砍去。

圖裏琛這些侍衛奉了康熙的死令,若是胤礽有失,他們也不必回京了,直接自刎了事。見情況不對,當下幾人就拼死護在胤礽跟前,更是協助胤礽解決掉旁人。

生路已斷,阿拉布坦心有不甘,提刀垂死掙紮,做最後一搏。他腳下發力,踩着馬背,騰空而起,一刀徑直朝着胤礽頭顱劈去。

胤礽躲閃不及,只好迎面而上。雖力氣不敵,戰刀脫手,但也拼命拽着阿拉布坦,兩人雙雙摔下馬來。

左胳膊傳來一陣劇痛,都不待胤礽緩過神來,阿拉布坦手持匕首便湊到胤礽眼前。

胤礽瞳孔都放大了些,眸子裏全是阿拉布坦猙獰的臉。

千鈞一發之際,胤礽從腰間掏出康熙給的燧發槍,槍口貼着阿拉布坦的身軀,一槍把阿拉布坦打了個對穿。

匕首離手直直往下墜,胤礽左臂動彈不得,右臂已然來不及阻擋。他只能稍稍偏頭,希望這些動作足以讓他閃過匕首。

然而,那匕首削鐵如泥,鋒利的刀鋒到底還是在胤礽臉上留下一道印子。當下,一抹劇痛就向胤礽襲來,胤礽感受到自己額角的血液汩汩流淌。

夜色下,胤礽單手撐地,使得自己勉強從地上爬起來。他今夜一襲黑衣,染了血倒也不甚明顯。然而臉上也是血跡斑駁,他這模樣吓了衆人一跳。

目光掃向阿拉布坦死透的身軀,胤礽還不待說什麽,便昏厥過去。

圖裏琛見狀,連忙扶起胤礽,“速速回營。”

一回到軍帳之中,侍衛們這才發覺胤礽傷勢多少有些棘手。

對敵之時,胤礽為鼓舞軍心,更為了讓将士們意識到他這個皇子不是個花拳繡腿的假把式,也不是只會談嘴上功夫,便忍了不少疼痛。如今禦醫看診,衆人這才發現,胤礽背後與臉面都挨了幾刀,胸口也有被燧發槍震出的痕跡。

背後傷口多,但也能養好。臉上的傷,卻難辦。從眉心劃到眼角,萬幸沒有傷到眼睛內裏,只是斷了眉峰。

太醫語氣頗為艱難,“二爺怕是得破相了,眉峰斷了倒是不要緊,但是這傷口不淺,估計是要留疤。”

圖裏琛松了一口氣,“人沒事就行。”巡視一周,他道:“今夜,二爺親手擊殺策妄阿拉布坦,你們記住了嗎?”

衆人紛紛點頭,畢竟胤礽連命都豁出去了。況且,胤礽親上戰場,就算是毫無建樹,康熙對外也會大肆宣揚胤礽的英勇善戰。更別提,胤礽如今身先士卒。

昏睡一夜,次日一早,胤礽是被疼醒的。

他一睜眼,還有些愣神,“孤在哪?”從前幾世醒來,康熙幾乎都會在他身邊。這一世,他是被康熙送到了哪裏?怎麽還會傷得這麽重?

他眉頭皺起,面色微沉,身上的氣勢讓帳中侍衛有些膽戰心驚。見胤礽這麽問,守在胤礽跟前的輪值侍衛小心翼翼道:“爺,您在拉藏啊。”

胤礽眼中流露出不可置信,他表情恍惚,細細揣度腦海中的記憶。待發覺自己領兵在外征戰時,胤礽才恍然大悟。

看來康熙比自己早回來大半年,所以才會允許他謀劃兵權。胤礽嘴角勾出一抹冷笑,阿拉布坦已經死了,這仗估計快打完了,他差不多也該啓程回京了。

準噶爾兵敗如山倒,胤礽指揮将士們收尾。饒是如此,他也花了不少時間。

自康熙五十四年十二月出征,到康熙五十六年十一月,胤礽幾乎在這裏花費了兩年時間,才給康熙上折子,說自己即将班師回京。

回程路上,胤礽看着寬闊的草原與天地,不自覺地想到乾清宮那張龍椅。他眉頭微微皺起,不禁感慨自己這一輩子,怕是要和那把椅子緊緊纏繞在一起。

要是這一世果真把康熙從龍椅上拉下來,那可真是太可笑了,畢竟兵權是康熙給的。胤礽閉眼嘆息,真是成也康熙,敗也康熙。

康熙得知胤礽要回京後是興高采烈,連暢春園也不住了,回了乾清宮。又安排宮人,細細叮囑道:“魏珠,你親自帶人,去把毓慶宮修整一番。”

兩年了,毓慶宮便是有人打掃,使宮殿保持原樣,但康熙始終覺得胤礽不在,就沒什麽人氣。

慶功宴,康熙也讓禮部安排在保和殿。萬事俱備,只待胤礽抵達京師。

胤礽回京路上擺着皇太子的架子,一點兒也不着急。反正皇位上坐着的那個人是他阿瑪,幾世下來,對他諸多僭越之舉都能忍受。既如此,他又何必急匆匆?

他走走停停,發覺地方官有貪污受賄的嫌疑時,連一封書信都不往京裏送,直接自行處置了。還是等臣下奏報,康熙才知道胤礽的一舉一動。

剛立了功,他就這麽招搖,自然有人看不慣。奈何康熙當衆誇贊胤礽賞罰分明,為國操心,一些言官禦史只好将自己彈劾胤礽的折子壓下來。

大軍回京,禮部挑出來一個最近的良辰吉日,告知胤礽。群臣與百姓為迎凱旋之軍,早就夾道歡迎。

入城前一夜,胤礽思前想去,還是給康熙寫了一封信,“速速送到乾清宮。”侍衛快馬加鞭,不敢耽誤。

康熙盯着手中書信,眉頭擰緊。

胤礽受傷了?

縱然明日便能見到胤礽,康熙仍舊放心不下,“魏珠,去城外。”

皇帝深夜出城,僅僅帶了幾個禦前侍衛。也有人意圖提醒皇帝,說什麽君子不立于危牆之下的話,奈何皇帝眼神冷冷冰冰,反而斥責此人。

康熙坐在銮駕內,閉目養神。這兩年,他腦海裏時不時就會浮現胤礽出征前的眼神。

那個眼神,充滿了野心,将胤礽所有的不甘與觊觎之心暴露得一清二楚。今夜,胤礽膽敢來信邀他前來,是算準了現在的他對受傷的胤礽放心不下。胤礽要試探他,他難道還能帶着京裏的兵馬與胤礽開戰嗎?

康熙兀自嘆了一口氣。罷了,前方便是龍潭虎穴,他都得去。更何況,胤礽在信中寫自己奄奄一息,他若是不去,胤礽怕是會更為氣憤。分析至此,康熙只能認命,他并不想打破如今與胤礽相處時的和諧。

就在康熙若有所思的時候,銮駕便到了胤礽大軍處。康熙深夜前來,确實出乎胤礽的意料。

胤礽躺着裝病,臉上還戴着面具。康熙見狀,真以為他受重傷且不久于人世,當下便心痛難忍。伸手給胤礽把脈,康熙又焦急問道:“哪裏受傷了?跟着你的侍衛沒有護好你嗎?禦醫呢?他怎麽說?”

胤礽伸手攔着康熙,“背上。”傷筋動骨,百日養傷。雖說他如今痊愈,但也不妨礙他在康熙面前訴苦。

“臉上呢?”康熙欲伸手揭開胤礽的面具,卻被胤礽用右手握住了手腕。他低頭目光直視胤礽,“讓阿瑪瞧瞧?”

胤礽略微松手,康熙便看見他臉上的傷,當下便覺得自己那夢怕是真的,“四月的時候,朕夢見你受傷,便連夜給你去信。當時,你說自己并未受傷。”

康熙目光複雜看着胤礽,“為什麽不說實話?”

胤礽面色讪讪,“兒臣那不是怕您把兒臣召回京城嗎?”

康熙冷哼一聲,“朕讓你回,你真的會回來嗎?”

胤礽垂下眼簾,避開康熙的視線,只略微搖了搖頭。

“該實誠的時候不實誠,該說謊的時候不說謊。”康熙摸了摸胤礽的傷口,手下皮膚遠不如從前的光滑,不免問道:“還疼嗎?”

這回胤礽點了點頭,道:“有一些。”

康熙瞧着那傷口已然養好了,還是忍不住指責他,“不是跟你交代過要小心謹慎嗎?怎麽還會受此重傷?”

“兒臣作為皇子,自然要身先士卒的,哪裏能真如您想得那樣坐鎮中軍?況且,當晚夜襲阿拉布坦,情況不明。”胤礽道。

康熙頗為不同意胤礽這話,但見胤礽這樣,只轉移話題,“回頭,讓他們開一些去疤的藥膏。”

見胤礽左臂一直不動,掩在被下,康熙又忙問道:“左胳膊怎麽回事?”說罷,他就要掀開胤礽身上的薄被。

胤礽左手略微用力,按住燧發槍。今晚,為了試探康熙對他的信任有多少,他是做足了準備。若是康熙要人當場拿下他,他自然不能束手待斃。然而康熙這般表現,他預料的場景并沒有出現。因此,胤礽臉上表情微變。

康熙見狀,以為胤礽左臂出了更為嚴重問題,當下便扯開被子。事情發生得太快,胤礽來不及将燧發槍藏起來,被康熙看了個正着。

也不過幾個呼吸間,康熙就開口:“說了讓你別在腰間,怎麽解下來了?”他表情也未曾變幻,蓋是來之前便做好了心理準備。

胤礽眼眸中閃爍着複雜,“一直那麽帶着難受,兒臣便将它放在身邊了。”他松開手,将利器直直展現在康熙面前。

康熙那話是給他自己找了臺階下,聽見胤礽的回話,只微微點頭,“嗯。”

出了這檔子事,康熙不知道自己該如何面對胤礽,便沉默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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