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章
第 8 章
星河暗沉，殺意沸騰。
伏雲看着眼前的女童鬼潮，忍不住遍體生寒。
“這是怎麽回事？”
“她們是妖怪？花妖？”
“伏老師，這就是你說的兇手？警察抓不了妖怪啊！”
伏雲聽着身旁3人的詢問，心底也是慌亂如麻。
這些女鬼，自己一個也不認識.......
她的目光飛速在一張張猙獰的小臉上游走。
王小芸、王盼兒，你們到底在哪兒？
“老師，”在她的左側，眼睛已變成全紅色的王小芸緩緩走出來。
她仰起小臉，右側的疤痕在淺淡月光更加清晰。
“老師已經記起我了嗎？”
伏雲摸了摸她的眼睛，緩緩點頭，伸出雙手緊緊抱住已變成厲鬼的小女孩。
這是當年作文書上，曾讓自己落淚可憐的滿分作文姐姐；
當年8歲的小女孩，已長成20歲的大學生支教老師；
Advertisement
曾讓自己落淚的作文姐姐，卻依舊是10歲的小孩模樣。
“我要謝謝老師。”
良久，王小芸推開伏雲的懷抱，“當年我自殺後，劉老師他們自己寫了一篇作文郵寄。”
“我不甘心，就抽出一縷魂魄，将自己的遺書偷換進了信封。”
“我以為，競賽老師看到我的信，她們知道我的遭遇，會澄清我的冤屈。”
“可是，”王小芸眼裏留下兩行血淚，“那位男老師笑了一聲，說——‘真能編’！”
“他就這麽将我的遺書扔到了一邊。”
“機緣巧合，帶着我魂魄的信被出版社拿錯複印，”王小芸轉過頭來，“老師是唯一為我流淚的人。”
“你一來村裏，我就感應到了你，感應到你身上，我那一縷魂魄的氣息。”
說到這裏，王小芸開始大笑起來，但聲音卻似鬼哭般嚎啕。
“我那一縷魂魄，叫怨恨！”
“這麽多年，因為少了怨恨，所以我一直苦苦勸解盼兒她們。”
“我告訴她們，我們要等！哈哈哈哈哈哈我也不知道在等什麽！”
“原來——是在等你！”
“等你把我的怨恨帶回來！”
“走吧，今晚我們有冤報冤，有仇報仇！”
話音剛落，王小芸就轉過身，帶着所有女童的怨魂四散進村裏。
一陣陣尖利的鬼嘯，讓人毛骨悚然。
伏雲想也不想，飛撲上去想要抓住王小芸阻止，但是卻直直撞上一堵無形的屏障。
“老師，不要阻止我。”
“今晚過後，”王小芸一字一頓，“灰、飛、煙、滅，我們也認了！”
她頭也不回向着大王村的民宅飛遠，徒留下伏雲瘋狂敲打屏障結界。
“你們回來！”
“你們回來！”
“不值得！！！”
......
夜，黑得吓人。
校長王建立站在窗前，傾聽着村裏的動靜。
“邪門！到底是誰殺了那麽多人？”
他喃喃自語，妻子劉老師默不作聲，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喂！問你話呢！”
王建立看着劉秀娥這幅半死不活的樣子就來氣，忍不住又想拿錐子，去戳她衣服下的皮肉。
每次這麽做，聽着劉秀娥忍痛的悶哼聲，他就忍不住快活，覺得自己無比強大！
半明半昧的燈火下，劉秀娥突然停下手裏的工作，她擡起頭來，雙眼如鮮血般赤紅。
“你怎麽回事？不會得了什麽病吧！”
王建立看到她的眼睛，吓了一跳，随即想到這個不懂尊卑的女人竟敢吓親夫，更加憤怒起來。
“嘿嘿——！”
劉秀娥突然笑起來，詭異的笑聲在房間裏無比滲人。
“你笑什麽？”
劉秀娥依舊在笑，她舉起右手的鋼筆瞧了瞧。
然後斜睨着眼看了看王建立，嘴角帶笑地朝他走近。
“你想幹什麽？”
大概是野獸共同的直覺，王建立感到無比恐慌。
他轉身打開門，想朝村裏人多的地方跑去。
警察！警察！
秦隊長保護我！
此時此刻，原本他避之不及的刑警，成為急于尋求庇護的守護神。
他發狂般向前狂奔，離校門口也越來越近。
十米！
九米！
八米！
七米！
六米！
五米！
四米！
三米！
兩米！
一米！
看着近在咫尺的鐵門，以及不遠處村居的昏黃燈火，他的笑容越來越大。
突然，他感到腳下有雙冰涼的小手将他的腳踝猛地一拉。
“啊啊啊啊啊——！”
王建立的眼睛，因為身體前傾直直插入鐵門上的尖刺裏。
“噗嗤——”一聲，他聽到自己右邊眼珠被刺破，脫出眼眶的聲音。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沒有眼睛我以後還怎麽當校長？！
他整個人痛得發抖，依舊強蹲下身子，想要摸黑找回自己的眼珠。
身後，身體僵直的劉秀娥，舉着一只鋼筆追了上來。
“嘿嘿！”
依舊是那雙血紅色眼睛，依舊是詭異滲人的笑聲。
心亂如麻的王建立早已失去了恐懼之心。
他看到劉秀娥，想起這個女人吓自己才導致這麽慘烈的惡果，忍不住伸出手掌就想打下去。
“啊啊啊——！”
劉秀娥看到他的動作，直直伸出右手，向着他的手掌戳去。
戳死你！戳死你！戳死你！
她的靈魂困在身體裏，看着自己不受控制地拿鋼筆猛戳王建立手掌，直至貫穿出一個乒乓球大小的血洞。
劉老師心裏又是畏懼，又是痛快。
這個無能的男人，每晚都要拿錐子戳自己洩憤，現在知道痛了，自己這十四年來每夜，是每夜都在忍受這份痛啊！！
可是接下來發生的場景，卻讓她心裏的快意飛速消失，只剩下濃烈的恐慌，讓她竭盡全力想逃卻逃不掉。
右手被戳爛的王建立，原本轉身想跑，卻被劉老師輕松按住，他僅剩一只的眼球瘋狂轉動，嘴裏不停地乞求。
“秀娥，你饒了我！我再也不戳你了！”
“秀娥，你忘了當初在大專裏，咱們倆有多好了？”
“劉秀娥！你別忘了你當年怎麽和我一起冒名頂替，害得王小芸和她媽自殺的！”
“這些年你背地裏挑唆女學生自殺，什麽‘上天堂’的荒唐說法，都是我幫你瞞下來的！”
“你敢傷我，我讓你牢底坐穿！”
可是劉秀娥的身體依舊不停，她死死抓牢王建立的肩膀，看着一張一合的嘴。
“嘿嘿嘿嘿！”
她突然又笑了，雙手死死掰開王建立的嘴。
卡拉——！
王建立感到下巴一陣劇烈疼痛，自己的下颌骨被這個瘋女人弄斷了，嘴巴只能無力大張。
“嘿嘿嘿！”
劉秀娥再次舉起手中鋼筆，一只手扯出他嘴裏肥厚濕潤的舌頭，另一只手猛地戳下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
王建立的舌頭被她一下就戳斷了一半。
他瘋狂想逃向後退，可是身體像是被無數雙看不見的小手死死按住，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那雙瘦削的、批改作業的女人手，一下、一下，又一下地向自己的舌頭反複戳着。
突然，他感到什麽東西掉在了自己的手背上。
是自己的舌頭！自己的舌頭被劉秀娥戳斷了！！
這個賤女人！！
他惡狠狠地想要怒罵，可發出的只有“咦咦呃呃”的氣音，只能瞪大左眼仇視着她。
“嘿嘿嘿！”
劉秀娥很快注視到了這份視線，她又開始怪笑。
王建立害怕極了，他想磕頭，想求饒，求求劉秀娥放過自己。
“噗嗤——”一聲，劉秀娥毫不手軟，将已經戳爛的鋼筆頭插進王建立的左眼。
力道之大，那已經爛掉的眼珠竟然随着鋼筆頭，斜斜自男人的耳後穿出。
王建立哀嚎一聲，身體陡然一顫，接着再也不動了。
劉秀娥困在自己的身體裏。
終于看見，王盼兒、王招娣、王來娣、王引娣、王大丫、王帶蘭.......
這麽些年，被自己殷殷勸告，不如早點去天堂避免受苦的女學生們，一個個正伸出小手，死死按住自己的丈夫。
她畏懼地控制眼珠，朝自己的方向轉去。
只見那只按住自己右手，戳死王建立的，正是早已死去的王小芸！
“劉媽媽，好久不見啊！”
王小芸嘻嘻地笑，但眼裏的怨毒卻毫不遮掩。
劉媽媽......
好久遠的稱呼.....
這麽多年，只有小芸叫過自己媽媽......
劉秀娥看着自己也曾視如親生的孩子，眼淚簌簌而下。
小芸，劉媽媽對不起你！
你放過劉媽媽好不好！
劉秀娥內心瘋狂哀嚎，想乞求王小芸她們繞過自己，她也是受害者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所有女童小鬼都開始瘋狂大笑起來，聽得她毛骨悚然。
“劉老師沒有死！”
“沒有從小被打！”
“沒有陪老頭玩游戲！”
“沒有逃！”
王小芸湊近她的耳朵，一口咬下！
“沒有報警！”
王大丫湊近另一側耳朵，用手直接扯下劉秀娥的左耳！
“劉老師只是勸我們上天堂！”
王盼兒笑嘻嘻地跳上前，“老師為什麽不去天堂？老師為什麽不去天堂？”
她不要！
她不要不要！
劉秀娥瘋狂想搖頭卻做不到，內心拼命地反抗，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可是自己的身體完全不聽指揮，被幾個小女鬼死死按住。
她慢慢拿起王建立被戳斷的舌頭，塞進自己的口裏。
接着，是落在地上被鐵刺戳爛的右眼珠、耳後已經壓癟的左眼珠。
王小芸将她一側的耳朵遞給自己，王大丫遞上另一側......
昏暗的月光下。
劉秀娥坐在校門口，對着王建立空洞的眼眶，一邊瘋狂淌淚，一邊大口大口地吃人。
“額——！”
在一聲痛苦的“咦呃”聲中，終于，她的喉嚨無法忍受生吞人肉器官的惡心感，下意識抵抗，将自己活活噎死了。
“劉媽媽這些年不是吃得很開心嗎？”
王小芸冷冷看着她死不瞑目的雙眼。
王盼兒好奇地湊過來，“劉老師真的上天堂了？”
“不，”王小芸嘲笑，“她只會和我們一樣下地獄。”
可是哪怕下地獄，我也要拖着這個村裏所有人一起走！
王小芸凝望着不遠處的村居燈火，夜還長，夠自己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