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章
第 9 章
黑暗籠罩下的大王山，殺戮不斷發生。
“爺爺，你出來啊！”
王建德拖着殘腿，聽到身後王求蘭尖細的呼喚聲，心頭一緊。
他抱着二孫子跑得更快了！
該死！
這個短命種賤丫頭！
殺了自己親奶奶親爹親大哥還不夠，連自己和二孫子都不放過！
王建德想起自己兒子被掐死時，舌頭長長吐出來的慘狀，兩行熱淚打濕他臉上的每一道溝壑。
自己就該早點掐死這個賤丫頭！而不是等到今早才動手！
“爺爺，俺好害怕！”
他的身前，才5歲的二孫子國堯哭紅了眼。
“別怕，爺保護你！”
王建德摸了摸二孫子的腦袋，卻驚訝地摸到一個小小的凸起。
——圓圓的一個小東西，甚至還會在自己的指尖轉動？
他将二孫子的腦袋一按，透過慘白的月光，看見被自己掐死孫女王求蘭的臉，竟然長在了二孫子的後腦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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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剛剛摸到的，是她暴突的眼珠！
“爺爺！怎麽了？”
王國堯不明所以，被自己爺爺猛地一按，忍不住想摸摸有些痛的後腦勺，手背卻重重地挨了一下打。
他疑惑地轉過頭來，只見自家爺爺正無比憎恨地瞪着自己！
那種眼神......他過去只在爺爺看求蘭時出現過！？
“爺爺！你怎麽這麽看俺.......”
孩子最會看大人臉色。
此時此刻，他們家只剩祖孫倆相依逃命，王國堯也格外懼怕王建德這幅模樣。
“堯子，你別怕！”
王建德深吸了一口氣。
看來求蘭這個賤丫頭是死也要跟着他們家了！
他看着自己僅剩的二孫子，慈愛地摸了摸頭。
猛地一下！
王建德将小孫子後腦勺上，王求蘭的一對眼珠子給挖了出來！
讓你纏着俺家！讓你纏着俺家！
王建德心裏痛快極了。這個賤丫頭，自己投胎上他家門，耗了他多少年糧食！
她竟然不知感恩，還恨上自家了！
“啊啊啊啊啊啊！！！”
王建德右手上挂着的眼珠神經剛一脫落，就聽到自家孫子傳來令人骨髓發寒的慘嚎聲。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眼前。
俺明明是挖的求蘭眼珠子，怎麽變成堯子的？！
俺明明是挖的求蘭眼珠子，怎麽變成堯子的？！！
他慌了，急切地放下孩子，想要把掉在泥巴地上的眼珠子撿起來安回去，可是一雙小腳卻比他的反應更快。
“噗呲——！”
那對剛剛從自己孫子身上挖出來的眼珠子，被踩爛了？！
“爺爺，你心疼啦？”
王建德氣紅擡眼，剛剛還在眼前的孫子王國堯已經消失不見，只剩下死狀猙獰的王求蘭！
“是你！”
王建德恨極了，伸出雙手就按住她的頭往大樹上撞！
“誰讓你來俺家的！”
“誰讓你來俺家的！”
“你不投胎來俺家，俺犯得着殺你嗎？！你這個賤人！”
他憤怒極了，用盡全力地将小孩的腦袋朝粗砺的樹幹撞去，直到手裏半個腦袋都變軟，像個磨得稀爛的西瓜一樣。
賤人，俺不怕你！
王建德精疲力竭，看着總算死透的王求蘭瘋狂大笑。
命都是俺家給的，還恨上長輩了，不孝東西死有餘辜！
可很快，他臉上的笑容凝固了。
一張黝黑精致的小臉，從樹梢自上而下緩緩探出。
山月在她的笑渦旁放光。
她問，“爺爺？你為什麽殺國堯啊？”
“你......”王建德恍惚了一下，飛速低頭去看！
“堯子！！！”
一聲蒼老凄厲的哀嚎響徹林間，幾只烏鴉被驚吓，發出“嘎嘎”的聲音飛遠。
王求蘭看着跪倒在地的老人，哈哈哈笑得血淚橫流。
她伸出小小的雙手，死死地掐住王建德。
就像今早對方掐死他時那樣，看着手中生命不斷流逝，毫不手軟！
良久，林間只剩下一個小女鬼和一老一小兩具屍體。
一抹帶着鮮紅色的魂體從老人身上飄出，他飛撲上前，想瘋狂毆打眼前的女童魂體。
一縷金光從女童的鬼魂身上飛出，反而死死束縛住了老者的怨魂。
王求蘭顯然也有些驚訝。
可很快，她看到自己親弟弟王國堯的鬼魂，怯生生地從身體裏飄出，接着頭也不回鑽進地底投胎去了。
王求蘭看見這一幕，痛快地笑了。
“他也不愛待在這個鬼地方呢哈哈哈哈！”
“但凡你對俺下手沒那麽狠，不動歪心思想嫁禍給傻春他媽。”
王求蘭獰笑，“國堯都不會被——你——殺——了！”
推倒地上被捆得嚴嚴實實的老人怨魂，王求蘭一腳一腳，輕快地把他踢回村裏。
而燈影幢幢的大王村裏，也已不剩下幾個活人......
“秦隊長，你救救俺們啊！”
“對啊！你要保護俺們這些良民啊！”
聽着身後幾位村民的話，秦漢一瞬間差點冷笑出聲。
他早就看明白了，今晚這個村裏的女鬼，都是大王村一代又一代被殺女孩的怨魂。
冤有頭債有主，他一個警察還能抓鬼嗎？
可是，看看身後痛哭的幾個小孩......
他們甚至剛剛學會爬，有些還只在襁褓中......
他們是無辜的。
“你們把孩子給我。”
看了看祠堂外數以百計的女童鬼魂，秦漢下定決心，他打量了幾眼抱着孩子的村民。
除了孩子和自己幾位同事，其他每個村民都身上帶傷。
似乎.......這些女鬼并不會牽連無辜......
賭一把！
秦漢狠下決心，他不能眼睜睜看着這些孩子被拖累死。
只要自己帶着孩子走，還能有一線生機！
至于這些人......
秦漢心裏搖頭。陽間人管不了冤魂野鬼，自己實在是愛莫能助。
“不行！”
“你是不是想不管俺們！”
顯然能活到現在村民，沒幾個是笨蛋，他們也看出秦漢等人的打算，反而将孩子抱得更緊！
剛剛他們就是把孩子抱在前胸，避免了致命一擊！
想想隔壁建旺被那群女鬼掏了心肝的模樣，一位老人更加用力地将孩子壓在自己胸口。
孩子忍不住痛得哭了，他依舊沒松手，這可是保命符！
秦漢無語了。
這個時候還想着自保，倒是真符合自己對他們自私性格的認知。
看着祠堂外擠得滿滿當當的女鬼，秦漢覺得她們似乎在等待着什麽。
但過不了多久，他肯定她們會沖進來大肆殺戮。
到時候殺紅了眼.......這些女鬼還會不會放過自己和孩子，可就不好說了......
秦漢還在想怎麽才能把孩子從這些村民身邊帶走，他就看到那些女鬼中間，突然出現一個皮膚黝黑、臉上帶痕的小女鬼，她站在祠堂大門正中間，沖着空氣揮了揮手。
“噗——！”的一聲，秦漢感覺耳蝸裏傳來水膜破裂的聲音。
他的餘光敏銳注意到，周圍村民也都露出相同的不适神情。
顯然，不是他一個人聽到這奇怪的聲音。
這是怎麽回事？
沒等他想明白，一個個女鬼如潮水般湧進了祠堂裏，對準祠堂內的村民就是撕咬。
秦漢被同事拉扯着要逃出祠堂。他看着離自己僅1米遠的嬰兒，忍着劇痛還是把孩子從死屍身上拖出，抱在自己懷裏跌跌撞撞逃了出去。
一輪圓月高懸天際，冷冷的月光，默默凝視着血腥殺戮現場。
秦漢他們沖出祠堂後，陡然感到身後一陣虎嘯聲傳來。回頭望去，只見一只發光的猛虎正從“積善之家”的牌匾裏蹦出，将僅剩的2個村民護在自己身後。
“老祖宗顯靈了！”
“是老祖宗顯靈了！”
一個雙臂被拽斷，仍在茍延殘喘的老頭看見猛虎，興奮得大叫起來。
“俺們老王家祖上便是神射手，曾經一箭射死一頭猛虎，把虎皮挂在祠堂保護後人，這肯定是祖上傳下來的神獸！”
“咱們有救——！”
話還沒說完，繞到他身後的女鬼便将他的頭顱拍扁了。
紅白色的腦漿流了一地，那只發光的猛虎憤怒地吼叫起來，飛撲想要上前。
一個、兩個、三個......
數之不清的女鬼如洶湧浪濤一般撲向這只老虎。
秦漢不敢置信地眨了眨眼，再次睜眼，這只原本兇悍的老虎，竟然被她們一人一口啃成了骨架？！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什麽神獸，不堪一擊！”
“這就是你們王家世世代代香火供出來的玩意？”
秦漢看着被啃得精光的骨架，一滴冷汗從鬓角不自覺滑入脖頸。
他抱着孩子，趕緊朝着遠離村莊的方向跑去......
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他們世世代代殺了這麽多女孩，就算是神獸也護不住！
慌不擇路下，秦漢幾人跑了很遠很遠，不知不覺竟跑到了一處空曠的土地邊上。
有兩群人，正隔得遠遠地一起站在那裏。
是小陳和那3個支教老師！
秦漢一喜，自己原本很擔心小陳落單會不會有危險，看到他們平安無事就太好了。
而另一邊.....秦漢注意到，五六個大王村的村民，正一臉警惕地看着自己。
“我是人！我是人！”
秦漢快速地摸摸自己下巴，讓衆人不要害怕，自己不是鬼魂僞裝的。
可那些村民卻露出更加畏懼的神色，甚至有些直接轉身狂奔起來。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就感覺自己耳旁有一陣尖利的鬼嘯聲穿過。
他回過頭去，與一張蒼白的死人臉緊緊相貼。
是那些女鬼，她們又追上來了！
秦漢不敢動彈，只寄望于自己的猜測不要出錯。
果然！
這些女鬼沒有傷害自己和懷中的小男孩，只是一個個撲上前，将那些村民殺得一幹二淨。
當最後一個村民的哀嚎聲消失于天際時，遠處，大王村的第一聲雞叫終于響起了。
看着斷肢慘顱遍地的場景，以及突然停住，站在原地的女鬼們，秦漢和伏雲兩波人都偷偷舒了一口氣。
這充滿殺戮的一夜，終于要結束了吧......
只是不知道，這個村裏還剩下幾個活人，又躲在村裏的哪個角落？
眺望大王村的棟棟民宅，伏雲心底黯然。
因為重男輕女，讓這些血脈相連的人，成為不死不休的仇敵......
何必呢，自尋死路......
一道暗藍的光芒在她的頭頂亮起。
空地上的所有人和鬼魂，都同時擡起頭望去。
一道花紋繁複的巨大鐵門，突然出現在半空中。
在場的每個人，心底都湧現出3個大字——鬼門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