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白主任吓死裴隊

第25章 白主任吓死裴隊

監控裏的畫面白子涵就真的吃了那個藥, 然後昏過去了?裴鈞的臉色鐵青,蹭的一下就站了起來,眼前都有些發黑, 眼睛緊緊盯着屏幕中的那個人,到底在搞什麽鬼, 要不是白子涵剛剛敲了兩下耳機, 現在外面準備好的人已經立刻就沖進去了。

吳輝也有些手腳發麻, 這, 這,畫面不會接下來立刻發生些什麽不了描述的事兒吧?畢竟白主任的那張臉那麽好看,萬一那個姓鄭的牲口現在就要對白主任上下其手, 他很艱難地擡頭看了一眼自家老大的臉色:

“老大,我現在就讓人進去。”

他對着對講機正要說話, 卻忽然被裴鈞擡手打斷了, 白子涵不是一個會冒進的人,那腦袋也不是長着當擺設的, 不會明知道藥有問題還敢胡亂的吃下去,他從進這個房間之後他們一直看着,白子涵吃了藥卻不讓他們進,很顯然是發現了什麽。

有什麽是白子涵注意到而他們沒有注意到的?裴鈞在腦海裏迅速思索, 是那通電話,剛才鄭長義接了一通電話, 從白子涵進到那屋之後屋內的所有一切都被監控着,唯有鄭長義電話中的聲音是他們沒有透過監視器聽到的,也是他們唯一的信息差, 所以白子涵能夠在最後的時候按住他們的行動, 肯定是有了什麽猜測。

裴鈞拿起對講機沉聲開口:

“讓所有人原地待命, 不要擅動。”

他的注意力又回到了畫面上,白子涵靠在沙發上暈了過去,仿佛是真的已經沒有神志了,鄭長義的手在白子涵的身上不斷游走,所有人都透過屏幕看着這一幕都屏住了呼吸,裴鈞的手捏緊了手裏的對講機,白子涵,你最好真的有成算。

鄭長義的手在白子涵敏感的部位來回晃動,畫面前的人都已經不自在地看向了別處,唯有裴鈞死死盯着畫面,下颚線都因為咬牙而繃緊,就在這個時候畫面中的人忽然停住了動作,打通了一個電話,只吐出了三個字:

“可以了。”

吳輝聽着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立刻就集中了精神,鄭長義到底要做什麽?監控畫面中鄭長義的手在白子涵的臉上流連:

“真是好看的一張臉啊,乖乖,我們換一個地方樂呵。”

外面很快就有車停在了鸾鳴閣的後門,對講機中監視鸾鳴閣的警察的聲音傳了出來:

“有輛霸道停在了後門,下來的人中有一個正是昨天晚上和鄭長義在來寶村一個車上下來的人。”

裴鈞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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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他們進去,準備調取這兩輛車所有的行動路線。”

“是。”

裴鈞看了一眼吳輝:

“帶上電腦,和我下樓。”

吳輝聽話的抱起了電腦:

“老大,做什麽去?是要将他們一窩端了嗎?”

裴鈞動作很快的按了電梯:

“他們要帶白子涵走,讓人在他們走後将包廂沙發中白子涵藏的那個U盤取出來。”

他雖然不知道之前打給鄭長義的那通電話中都說了什麽,但是他能猜出來,白子涵按住他行動的原因應該是猜到了鄭長義不會在鸾鳴閣對他動手,多半是想要将他帶走,而帶去的地方,他甚至也有了猜測。

鸾鳴閣一向是重點檢查的地方,幾次查封,這一次開業也不過是三個月的時間,卻沒有人知道鸾鳴閣在三年前到了林桃手中的時候就已經成為了警方的一個眼線,在這裏帶人走自然是不合規矩的,但是林桃被交代過,拿了鄭長義開出的支票上的錢還是答應了,白子涵就這樣被帶上了車。

裴鈞此刻就坐在停車場中非常靠後的一輛不起眼的黑色轎車中,看着白子涵被鄭長義塞到了前面那輛霸道中:

“對車牌號臨A*****的車輛實施全市監控跟随。”

現在有了天眼,他們跟蹤車輛根本不用冒着被發現的危險上前去跟蹤,只要輸入車牌號,過往所有的監控探頭就會将行程路線實時的在地圖中顯現出來,裴鈞坐在車的後座上,眼前的電腦屏幕上顯示的是白子涵耳墜中的監控畫面,他上了車,鄭長義倒是沒有再對他動手動腳,監控中倒是傳出了另外一個人的聲音:

“确定就是選的他?”

鄭長義看了看一邊睡着的白子涵,眼底有些目光有些陰霾:

“嗯,這麽好看的一張臉,這麽傲氣的性格,不是正好嗎?”

裴鈞手中平板的地圖上清晰地顯示出了一條紅線,那正是白子涵那輛車現在所走的路線,他看着車行進的方向越發确定了對方的目的地。

他立刻通過耳麥發出了指令:

“讓睦南分局的人立刻出發,穿便裝不要用警車,立刻趕往來寶村的衛生院,車輛不要進去,到了衛生院保持靜默埋伏。”

睦南分局是離老來寶村最近的一個分局,也只有他們來得及在白子涵他們那輛車到那之前,藏起來。

裴鈞立刻下令:

“改路,抄近路去來寶村。”

那輛霸道上,白子涵昏睡在後座,随着車子行進他才慢慢恢複了意識,沒錯,他剛才确确實實是昏睡了過去的,他在賭,賭他的推斷沒有錯,今天晚上的這一招其實根本不是為了給鄭長義尋歡作樂而找的人,又或者說,鄭長義是很想尋歡作樂的,但是他年過50,早就沒那個本事了。

後座上,白子涵能夠感受到身上并沒有被捆綁,想來鄭長義對剛才給他的那個藥非常的有信心,他倒是也沒有擔心自己在昏睡過去的這段時間被占便宜,畢竟那個姓鄭的要是真的動手了的話,裴鈞也不可能幹看着,所以,到現在為止還是有驚無險。

裴鈞的車在路上疾馳,甚至開通了特殊權限闖了紅燈,終于趕在那個霸道之前進了村子,夜色是最好的保護色;

“吳輝和我下去,老程你将車開走,随時監控錄像。”

此刻車子已經到了那個通往衛生院的路口,若是車子停在這條路上,恐怕後面的車就不敢進來了,所以他們只能人下來,而将車開走。

程建立刻皺眉:

“不行,你開車走,我和小吳下去,你怎麽走進去?不要命了?”

裴鈞才做完手術多長時間,這走過去少說一公裏,但是裴鈞卻非常果決地出聲:

“你開走,按着這個路線,應該可以将車開到另一邊的山下,白子涵願意走陷棋,我盯着他才放心。”

吳輝立刻又覺得磕到了,他發現他們老大對白主任總是有些不一樣,裴鈞下了車,手中的平板上顯示的紅點正是白子涵的那輛車,他已經通知了交警,會在路上設卡,以拖延時間,按着測算他們有十五分鐘的時間上去:

“走。”

這路實在不算是好走,吳輝扶着裴鈞的手臂,若是放在平時這一公裏根本不看在他們眼裏,但是裴鈞現在的狀況确實不太好,那麽大的一個手術下來,幾乎就沒有休息幾天在,吳輝感受着手臂上越來越重的重量都怕他在這個時候忽然厥過去。

“老大,你怎麽樣?要不我背你上去吧?”

裴鈞的喘息聲明顯,要這小子背他真是面子不用要了:

“好好走路。”

吳輝想着說說話轉移一下注意力:

“老大,你和白主任是不是之前就認識啊?”

“嗯,是認識,開裆褲的時候就認識。”

“怪不得。”

他小聲嘟囔,但是裴鈞實在是沒有力氣問他怪不得什麽,只是要趕緊上去,那個紅點離他們已經越來越近了,耳麥中已經傳來了睦南分局已經就位的聲音,裴鈞的心總算是放下了一些。

“進林子。”

那個紅點已經到了路口,裴鈞喘息明顯,指了指那土道下面,吳輝扶着他下去,已經離衛生院非常的近了,就算是有什麽突發狀況都可以應付,兩個人埋頭埋伏在了草叢中,這邊很荒涼,平常根本就沒有人過來,路邊的野草長得非常高,加上是晚上,就算是車的大燈照着都看不到草叢裏面,能看清楚路就不錯了。

那輛黑色的霸道從他們的面前駛過,白子涵一直都沒有掙開眼睛,而是憑着車的颠簸時間判斷距離,就在車子要停下的時候,耳機中傳來了細小的兩聲敲擊聲,也只有帶着耳飾的他能聽到,這是裴鈞對他的提示,那就證明他們應該已經有了部署。

他被一個人驟然抗在了身上,那人就是昨晚陪着鄭長義來到這兒的人:

“你說要将他放進那個井中多長時間?”

“一天一夜,既然那個稻草人被取走了,那麽總要有新的替身,再放進去一個草人難免還是會被取走,不如用一個真人,放進去一天一夜,等我再重新布置一下,也能起到相同的作用。”

“這小子不會中途醒過來吧?這醒來還不得吓死。”

話是這麽說,但是那人的聲音卻全是幸災樂禍。

聽着耳機中監控傳過來的聲音,吳輝震驚了,他悄悄低聲說:

“老大,他們要把白主任放到井裏。”

裴鈞的臉色也不好看,他在等待白子涵的回應,他甚至不知道那人此刻是不是清醒的。

一同從車上下來的還有兩個人,那兩人已經在找繩子了,那是準備将白子涵放下去,倒是那個穿着一身皮衣同鄭長義昨晚一塊兒出現的人看向了鄭長義:

“鄭先生,那U盤可以給我了。”

鄭長義開口:

“可以給你們,不過說話算話,我為你們最後做這一件事,從此張明遠和我都沒有任何幹系了。”

終于,對話中明确出現了張明遠的名字,那人冷笑了一聲:

“怎麽?大名鼎鼎的鄭先生想要金盆洗手了?”

鄭長義的臉上出現幾分不悅:

“明遠集團現在都是正兒八經的文明企業了,我金盆洗手有什麽問題嗎?”

那人低低笑了出來,那聲音甚至有些陰森:

“說的倒是也沒有什麽問題,只是你要記着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否則...”

鄭長義倒是沒有覺得被威脅到,畢竟幹他們這一行的都守規矩:

“放心。”

那人伸出手,鄭長義正要從口袋裏拿出那個U盤的時候卻忽然一頓,口袋裏空空如也,什麽都沒有,那穿皮衣的男人不耐:

“拿出來。”

鄭長義這一會兒的功夫已經脊背已經有些冒汗了,U盤呢?到鸾鳴閣的時候他還檢查過的,鸾鳴閣,他驟然擡頭:

“那小子,快,搜他的口袋。”

那穿着皮衣的也意識到了不對,立刻指揮另外的兩人搜白子涵的身,白子涵閉着眼睛,感受着那一只只在他身上摸摸搜搜的手恨不得坐起來一人來一梭子,但是他必須得忍,從身到下,連鞋都沒有放過,白子涵此刻發散思維地想着,虧了躺在這裏的人是他,要是裴鈞,恐怕摸兩下就要笑出來了。

“皮哥沒有U盤。”

被叫皮哥的人一步一步地走向了鄭長義,他倒是真的沒怎麽多懷疑躺着的白子涵,畢竟白子涵要是真的有那個本事,也不會像死豬一樣的躺在這裏了,他第一反應就是鄭長義在耍花樣,手中一把刀驟然被甩出,拍了拍鄭長義的臉:

“鄭先生,很不錯,很不錯,你該不會是想和我說U盤丢了吧?看見那條河了嗎?你說我将你沉進去,和那兩個被埋的冤死鬼作伴好不好啊?”

裴鈞現在幾乎已經可以斷定,那橋中可能有兩具屍體,李長河或許只是其中一個遇害者的父親,難怪,他們排查李長河社會關系的時候沒辦法和朱争扯上關系,朱争綁架張明遠的女兒是為了報複,但是又和李長河沒有關系,所以朱争的複仇很可能就是為了那橋中埋葬的另外一個受害者。

鄭長義這一下是真的有些慌了,那個U盤是他的底牌,他一直幫他們做事,手上總是要有些保命的東西:

“別沖動,現在不是30年前,你要是真的要鬧出命案明遠集團也讨不到好處去。”

“去找塊大石頭。”

鄭長義拉住了他:

“肯定是剛才掉到了包廂中,肯定是,你打電話給老板娘,她肯定能找到。”

那個穿着皮衣的人也有些焦躁,他寧願相信那U盤是鄭長義藏起來了,要是真的落到了別人的手裏,那就真的麻煩了。

“将他和那個小白臉都給我扔到井裏。”

皮哥開始給林桃打電話,果然是讓她去包廂中找那個U盤,只是可惜這個東西他注定是找不到了。

白子涵身上已經被綁上了繩子,吳輝着急:

“老大,我們還不動手嗎?”

白子涵已經被放了下去,井中漆黑一片,泛着一股難聞的陰潮氣息,也只有到了井中他才敢睜開眼睛,他輕輕敲擊了兩下耳飾,裴鈞終于等來了他的回應總算是安下了心。

随後那個鄭長義也被抛了下來,白子涵趕緊閃開身子才沒有被他砸到:

“封住井口。”

很好,白子涵等的就是這一刻,鄭長義終于慌了,這個地方沒有別人根本爬不出去,若是皮哥他們真的不再回來了,他們可能真的會被困死在這裏,他開始大聲的喊,但是亡命之徒是不會聽他的哭喊的。

皮哥臉色極差,他必須要找到那個U盤:

“上車,走。”

所有人都在等裴鈞的命令,而白子涵現在只祈禱裴鈞千萬不要這個時候下令抓外面那三個人,要是現在抓了鬧出了動靜,他就不好再從鄭長義的口中套話了。

“老大,他們要走了,要不要動手。”

很顯然裴鈞也在權衡,白子涵不會白白提示他,終于他在耳機裏下了命令:

“放他們過去,在村口的位置逮捕。”

後續的行動組立刻收到命令準備行動。

而此刻幽深的被封起來的井中,連晚上的一點兒月光都透不進來,白子涵睜開了眼睛,身邊的鄭長義一直在大吼大叫,就在這個時候他聽到了一個讓他毛骨悚然的聲音:

“你終于來了...”

“啊...誰,誰在那裏,誰?”

這荒郊野嶺的廢舊衛生院的井中,忽然傳出這樣的聲音鄭長義吓得死命的往角落裏面靠,白子涵壓低了嗓子笑着,那笑聲簡直是比聊齋裏的蛇精都滲人:

“呵呵呵...”

笑聲回蕩在井中,産生了一種共鳴,聽着更吓人:

“不是你将我鎮壓在這裏的嗎?你不記得我是誰了嗎?”

外面那輛霸道已經開了出去,車走的不見影的時候裴鈞才踉跄着站起來,吳輝趕緊扶住他,卻見裴鈞剛剛站穩身子就立刻往衛生院走,腳步極快,他和睦南分局的人都跟在後面,一行人動作極輕地進了衛生院,剛到窗口就聽到了裏面那滲人的笑聲。

第一次過來的睦南分局的幾人,生生的打了個寒戰,倒是裴鈞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定下來一些心,他翻窗進去,誰都沒有弄出動靜,井的上面又重新被蓋上了地板,此刻白子涵那喪心病狂的笑聲再一次席卷了出來。

裴鈞差點兒都聽笑了,他實在沒力氣了,索性就坐在了井口邊上聽着,白子涵一點兒一點兒地湊近鄭長義:

“水泥裏面好冷啊,你都不記得我是誰了嗎?若是不記得了,那就我來幫你想一想吧?”

人最怕做虧心事,無論是多狠毒的人心中總有弱點,這種低級的吓唬人的手段放在平時鄭長義肯定不會放在眼裏,但是此刻不一樣,這口井是他讓人挖開的,這裏面的草人替身是他紮好讓人放進去的,無論他信不信所謂鬼神,但是做了孽就是做了孽,在這樣的時間,這樣的地方,別說是白子涵扮鬼吓他,就是風吹過去他都會覺得脊背冒涼氣,這就是做了虧心事,特怕鬼敲門:

“你,你是李曉生還是朱珂?”

“我不怕你,我不怕你,冤有頭債有主,你找不到我的。”

裴鈞一擡眼,吳輝立刻盡職盡責地記下了這倆人的名字。

白子涵的笑聲再次傳來,那種捏着嗓子的聲音生生能讓人起一身雞皮疙瘩:

“不找你,我找誰啊?”

“你去找張明遠,去找張年奎,別找我,我也是被逼的,誰讓那橋立不起來,你去找他們,別找我,別找我,你走吧,我給你超度,我給你供奉,你要什麽我都燒給你。”

白子涵的手輕輕劃過了他的脖頸,涼的像刀:

“我記不清了,我就記得底下很冷,張明遠,張年奎,怎麽都記不得了呢?”

他的聲音就像是真的鬼混附身想不起害他的人的那樣,迷茫又詭異陰森,就連睦南分局的幾人都偷偷拉着吳輝小聲問道:

“這裏面是你們隊的誰啊?戲這麽多?”

吳輝看了看裴鈞抽了抽嘴角:

“不是我們隊的,是我們老大的竹馬。”

睦南分局的幾人看着那大名在外的特勤刑偵隊隊長立刻心中了然,果然,大神的竹馬也是大神啊。

白子涵還在井裏面裝鬼套話,那鄭長義已經都招了:

“是張明遠逼你們家出錢的,是他,也是他來找我想辦法的,我真的就只是出了一個主意啊,打生樁這種事就是我不說他們也是知道的呀,張年奎是你們村長,要是沒有他跟着逼迫,張明遠也弄不出這麽多的事兒,冤有頭債有主,你去找他們去吧。”

鄭長義在白子涵的面前哐哐磕頭,這一次還真是沒有白來,真相已經浮出水面了。

井口的地板忽然被掀開,鄭長義已經被吓破了膽,在裏面瘋狂的喊叫,白子涵靠在井壁上:

“還真是便宜你了,占了老子那麽長時間的便宜。”

鄭長義再傻也發覺出不對了,整個人都瘋狂了起來,沖着白子涵就要撲去,白子涵一腳将他揣在了地上:

“想上去就老實點兒。”

上面已經放下來了繩子,鄭長義猜到白子涵的身份了,他面如土色,但是這種情況下他也還是要上去的,上面的人将他拉了上去,睦南分局的人立刻将人押了出去。

“白主任快抓住繩子。”

上面吳輝和裴鈞已經将繩子放了下來,白子涵看着井口望下來的人忽然頓了聲色,也沒有擡手去抓繩子,裴鈞看不太清楚他的臉,只是催促道:

“快上來。”

白子涵靠在井壁裏面,聲音忽然沉了下去,望着井口裴鈞的臉頓了一下出聲:

“裴鈞,我可能上不去了。”

裴鈞的臉色驟然一變:

“你受傷了?傷哪了?吳輝你放我下去。”

說着他抓着繩子就要讓人放他下去,吳輝也感覺到事情不對勁兒:

“我下吧,老大。”

裴鈞那身體實在不能再折騰了,白子涵開口:

“你不用下來了,拉我一把。”

白子涵将繩子系好,吳輝幾人立刻将他拉了上來,一上來裴鈞就立刻拉住了他的手臂,上上下下的打量:

“怎麽了?哪傷着了?”

在剛才他并沒有看見白子涵哪裏有傷着,白子涵只是看着他不說話,臉上的神色有些自嘲:

“沒受傷,就是有些失算了。”

這一句話讓裴鈞的瞳孔驟然一縮,脊背都跟着發涼,他忽然想起了什麽:

“是那個藥?”

白子涵沉默,裴鈞急切地問道:

“怎麽了?白子涵你別吓我,那是什麽藥,說話啊。”

裴鈞拉着他手臂,手甚至都有些抖,連着吳輝的臉色都被下白了,我天,那不會是什麽毒藥吧?

白子涵被他拉的輕輕晃了一下,裴鈞立刻扣住他的腰身:

“說話。”

眼前的人臉上沒有什麽多餘的情緒,沒了平常時常打趣的笑意,卻讓裴鈞整個人都處在了極度緊張的狀态:

“我分辨了一下,以為那只是簡單的迷藥,但是吃下去才發覺不對,裴鈞,我可能戒不掉了。”

戒不掉了?裴鈞只覺得渾身像是掉進了冰窖裏,白子涵的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冰涼的刀紮在了他的身上,手都抖的有些厲害,吳輝和睦南分局的幾人都懵了,戒不掉了的意思那不就是...那藥是...

裴鈞拉着白子涵:

“我們回醫院,肯定有辦法的,肯定有辦法。”

他拉着白子涵就走,白子涵都被他拉的一個踉跄,外面的月光映着裴鈞那慘白的好像已經沒有血色的臉,就連唇上僅剩的顏色都霎時間褪盡。

“沒用的裴鈞,我就是做藥物研發的。”

白子涵的聲音冷靜,裴鈞卻目眦欲裂,他渾身都緊張的震顫,手緊扣在白子涵的腰上:

“是我不好,我不該讓你冒險的,你這個人怎麽那麽大的膽子,什麽東西你都吃啊?啊?那個時候為什麽不讓我進去?”

裴鈞的聲音都啞了下來,眼底都是血絲,他沒有一次這麽後悔過,他為什麽盲目相信了白子涵的判斷,那姓鄭的拿出藥來,白子涵給他發信號不讓他進去他怎麽就真的沒有讓人沖進去?這案子怎麽都可以審,為什麽讓白子涵冒險?

他将人一把扣在了懷裏,一句一句地道歉,眼睛上酸澀難忍:

“對不起,對不起,我給你想辦法,一定不會有事兒的,一定不會有事兒。”

白子涵的身體整個都被他抱住,他能感受到抱着他的那雙手臂都在抖,終于他低低笑了出來,兩個人離的極近,他胸膛的震動裴鈞幾乎是立刻就感受到了,他察覺到有些不對,松開他的身子,看着懷裏的人,白子涵的那雙桃花眼中映着月光顯得格外發亮,哪還有剛才半點兒死寂的樣子?

裴鈞要是現在還沒反應過來自己被騙了,那就白活了,他的臉色瞬間冰冷了下來,一把推開了懷裏的人,胸口劇烈起伏,開口的聲音嘶啞透着冰碴子,看見人是真的給氣狠了:

“白子涵,這樣的玩笑有意思嗎?你有沒有一點兒分寸?”

吳輝和身邊幾人看着眼前的反轉都傻眼了...

裴鈞撂下話之後轉身就走,劇烈的情緒起伏,加上本就累了一天,他的眼前一片片昏暗,連着耳鳴都過來湊熱鬧,腳下一個踉跄,身形就倒了下去,但是沒有摔在地面上的痛感,白子涵的目光一直在他身上,快步上前,一把接住了他的身子,也知道這一次有些玩大了,難得的氣焰都下去了不少:

“別氣,別氣,我那不是被鄭長義那孫子上下其手的憋氣嗎?我就是開玩笑的。”

剛才聽到那個消息時的失力感還沒有消失,裴鈞連站着都費勁,卻還是一把将白子涵的手臂給拽了下去,一句話都沒有說,由着狗腿的吳輝扶着就往程建開過來的車那邊走,白子涵在後面摸了摸鼻子,還是小心地跟了上去。

拉開了另外一邊的車門,人抓到了,案子也有了眉目,程建心情格外的好,但是等後面那兩位上車之後他發現氣氛有些不對,側頭看了一眼吳輝,吳輝還很少看見裴鈞氣成這樣過,他現在不敢觸黴頭,只能比了一個閉嘴的手勢,給程建也弄的有些懵,什麽情況?這任務不是完成的挺完美的嗎?

裴鈞上車就靠進了座椅裏閉上了眼睛,一幅拒絕交流的樣子,白子涵坐在一邊想要開口還有些猶豫,程建開口想着緩和一下氣氛:

“今天真是多謝白主任啊,要不是白主任智勇雙全,今天還很難拿下這個鄭長義呢。”

話音落下,整個車裏寂靜無聲,吳輝微微捂臉,裴鈞半點兒反應都沒有,白子涵看着身邊的人也沒有反應,程建...只能默默發動了車子。

“回市局。”

“回醫院。”

現在已經很晚了,程建也不贊同裴鈞再回市局,再說,人已經都抓到了,明天審訊也是一樣的,裴鈞臉上有些不耐,就在他再一次準備開口堅持的時候,白子涵出聲:

“那個藥确實不只是迷藥,我需要回醫院。”

這一次他的聲音一本正經,裴鈞看了過來,眼底的冷怒還沒有褪去,審視的目光落在了白子涵的身上,白子涵這一次是體會到什麽是狼來了:

“那個藥确實有問題,快發作了,你想想,鄭長義真的只會給我一個迷藥嗎?”

裴鈞眼底一縮:

“回醫院。”

時間已經很晚,快十點了,車子停在了住院部的門口,白子涵的臉色确實有些不對,下了車白子涵看向了程建兩人:

“我送他進去就行了,你們也早點兒回去休息吧。”

程建點頭,看着兩個人進了住院部的大樓才轉身開車和吳輝離開,裴鈞幾次想要甩開白子涵扶着他的手:

“你要是不想在這裏摔個狗吃屎你就甩開。”

到了樓上,楊聰看着自家師父那一身血脈噴張的衣服的時候鼻血差點兒沒流下來,在加上一邊臉上慘白好像下一秒就要推進去搶救一樣的裴鈞,他只覺得他的心髒都受到了極為嚴格的考驗。

“師父,裴隊,你們這是?”

白子涵身體已經感覺到有些不對了,一路和裴鈞進了病房之後,他的臉便開始有些發紅,裴鈞縱使是再氣也不敢真的拿他的身體開玩笑:

“那藥到底是什麽?你要不要去做個檢查?”

白子涵什麽都沒說,只是立刻叫來了楊聰,開了醫囑,讓他讓護士備藥立刻給裴鈞打上:

“讓小護士動作快點兒。”

說完他就坐在了一邊,楊聰趕忙去辦,小護士也來的很快,給裴鈞輸液了之後,他再一次吩咐楊聰:

“出去吧,把門關上,誰都別讓進來。”

楊聰少有看見師父這麽嚴肅的時候,立刻乖乖地關門退下了,裴鈞一直看着白子涵,就見他站起身走了過來,此刻他的臉很紅,紅的就像是那種富士蘋果,眼睛也跟着有些紅,還有些泛着水光的晶亮,他垂着眼睛看着床上的裴鈞:

“你不是想知道那是什麽藥嗎?”

裴鈞盯着他的目光還有些未消的冷意,那意思是你最好別騙我。

白子涵忽然湊上前,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握着他的手輕輕向下,忽然觸到了一個不知名的地方,同為男人,裴鈞幾乎是立刻就知道怎麽回事兒了,他微微低頭看着那...的地方,有些說不出話,待反應過來之後立刻抽回了手:

“滾,去沖冷水澡。”

白子涵忽然笑了一下:

“你說你這人,是你一個勁兒問我什麽藥什麽藥的,告訴你了你還這樣?我是為了誰變成這樣的啊?有沒有點兒良心啊?”

裴鈞閉上了眼睛,他只覺得再和身邊這貨多說一句話他就能當場心肌梗塞。

白子涵也有些忍不下去了,趕緊拿了櫃子裏的睡衣就去了浴室,浴室裏面的水流聲不斷,裴鈞靠在床頭,手抵着額角,這一晚上的變故還真是多。

過了能有快20分鐘,浴室的門才被打開,裏面的人出來,整個人裹了一個睡袍哆哆嗦嗦的好像抽了羊癫瘋:

“凍死老子了。”

裴鈞瞟了他一眼:

“活該。”

白子涵坐在了一邊的床上,臉上的紅暈因為冷水褪下去了幾分,裴鈞實在有些撐不住了,靠着床頭就昏昏欲睡,白子涵關了燈,只留了床頭的燈,但是他卻沒有躺下,果然沒過一會兒那種熟悉的熱血上湧的感覺再一次襲來,他只能再一次沖向浴室,裴鈞聽到聲音都睜開了眼睛。

這半宿的功夫白子涵已經去沖了三次涼水澡了,裴鈞終于也壓不下擔憂了,他是幹刑偵的,對于這種藥也不算陌生,一般來說沖個一次兩次也就清醒了,但是白子涵這都第三次了,臉卻還是出來緩一會兒就繼續開始紅,有些不正常啊:

“你,你對這藥了解嗎?有沒有什麽藥能緩解?”

就這麽幹挺嗎?白子涵剛剛沖了涼水,坐在一邊的床上身上披着被子,凍的牙齒都在上下打顫:

“是一種比較新型的藥,得發作個幾次,這姓鄭的真TM的好心思,他這是準備來一個井底play嗎?”

這藥确實乍一看上去就是個迷藥,只不過白子涵見識廣,能分辨出不對勁兒來,這種藥他見過一次,開始是要将人迷暈,而生理上的反應卻會延遲三個小時左右,而且藥性比較烈,那個鄭長義打的估計就是等到那個叫皮哥的走了,再和他好好在野地裏玩玩的主意,真是夠陰的。

兩個人沒說一會兒的話,白子涵覺得不對就又進了浴室,這一次臉裴鈞都有些坐不住了,這都好幾次了,好人也架不住這麽折騰吧?

一晚上白子涵沖了五次澡才算是消停下來,蒙着被子睡了過去,裴鈞的點滴一直打到了淩晨三點多,早上是裴鈞先醒過來的,他下意識就看向了床邊的人,白子涵還在睡着,不知道是不是昨天那藥的關系,他看着臉色不是太好,唇上的顏色偏淡,臉上的紅暈倒是徹底褪了下去,只是人還是維持着昨天的那個姿勢,縮在被子裏好像很怕冷的樣子。

楊聰今天休24,早上起來下樓吃了那家最好吃的豆腐腦,還給病房裏的兩人帶了早餐過來,他知道他師父他們倆昨天回來的都很晚了,所以今早也沒有來的很早,進屋的時候已經快八點了,裴鈞已經洗漱好坐在了床邊,但是他師父還在睡?他就放低了聲音:

“裴隊,來吃早飯吧,這家的豆腐腦最好吃了,配上油條一絕,我師父還沒醒呢?”

裴鈞的眉心微擰,他坐在邊上看着白子涵,一般情況白子涵這個時候怎麽也會醒了,他思及昨晚他沖了五次冷水澡還有那個藥的事兒還是有些放心不下,他擡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臉:

“白子涵,白子涵?”

床上的人一點兒反應都沒有,還是閉着眼睛睡着,裴鈞這才有些慌:

“白子涵,醒醒,楊聰,你過來看看。”

少有聽到裴鈞這樣着急的聲音,楊聰立刻轉過身去看,就見裴鈞坐在自家師父的床邊手還在拍他的臉,一臉的着急模樣,有些摸不着頭腦:

“我師父怎麽了?”

一句普通的問話,卻讓裴鈞不知道怎麽答?怎麽了遖鳯獨傢?這...難道說你師父昨晚被人下了□□,沖了五次涼水澡,恐精盡人亡?

作者有話說:

哈哈,論作死白主任和裴鈞絕對算是竹馬

白主任精盡人亡,本文完,啊哈哈哈哈哈

隔壁的《舒先生再給我一次機會》更新了萬字番外,正式完結,感謝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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