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裴鈞在崩潰的邊緣
第27章 裴鈞在崩潰的邊緣
此刻的病房中, 裴鈞靠在床上,病號服上的扣子被拽開了好幾個,露出了胸口的紗布, 開胸怎麽都算是大手術了,傷口處的引流管雖然已經被撤下去了, 但是剛才那麽大的動作, 那原來引流管位置貼着的紗布頃刻間就被有些淡紅色的積液混着血的流液浸濕, 光是看着就有些觸目驚心。
而床前的人眼裏蓄着大量的淚水, 就像是控制不住一樣,終于,一滴眼淚‘啪嗒’滴落在了眼前那白色的床單上, 裴鈞整個人都已經愣住了,他腦海裏甚至竄出了一個念頭, 就是自己光榮犧牲了恐怕白子涵都不會這樣哭。
“你, 沒事兒吧?用不用我去找個醫生過來看看?”
裴鈞保證,他活了快三十年, 還從沒有對着白子涵這樣小心翼翼地說話過,白子涵現在這情況簡直已經不正常到了極點,他不敢刺激他,甚至手都有些無措, 都有些不敢拍他。
白子涵什麽也沒說,只是那眼淚還在噼裏啪啦的往下掉, 眼眶中積蓄的淚水落下,模糊的視線跟着清晰起來,他看見了裴鈞身上的傷口出血了, 他一句話都沒說, 很淡定地掏出了手機, 就這樣頂着水汪汪的眼睛給自己的徒弟去了一個電話,交代的聲音極其簡短:
“把換藥的東西拿進來。”
五分鐘後,這個病房中又多了一個噤若寒蟬的人,楊聰渾身僵硬地站在床邊,看着那個仿佛被奪舍了一樣師父,眼中含淚地給床上的人換藥。
這,到底發生了什麽?他師父哭了?是裴鈞的情況不好了?不應該啊,早上裴隊還吃了三個包子呢,就是病情惡化也不能這麽快吧?那是裴隊把他師父欺負哭了?那更不可能了吧?他師傅是什麽人啊?對上裴隊那可是從來都沒慫過啊。
情緒的失控卻完全沒有影響白子涵身為一名優秀外科醫生的水準,那藥換的很是幹淨利落,最後覆上了一塊兒幹淨的紗布,整理好了廢用的醫療垃圾,最後摘下了手上的一次性手套。
裴鈞不知道那是什麽藥,但是能讓白子涵‘失控’成這樣,他實在是不敢大意,小心地拉了一下白子涵:
“讓人來檢查一下吧?好吧?”
白子涵點了點頭。
這是公安醫院,比起其他醫院,應對這種時不時冒出來的新型藥劑絕對是非常專業的水平,裴鈞将昨天的行動報上去,立刻有人到了病房來給白子涵采血,這被下藥的可是自己醫院裏的人,病房中迎來了一波又一波的醫生,檢查結果也要求做了加急。
期間白子涵就坐在裴鈞的病房中,一步都沒有離開,而且眼睛一直都盯在裴鈞的身上,一眼都不錯開,眼底偏執的占有欲分外明顯,但是好在眼淚是止住了,裴鈞第一次不敢惹他,就怕他再水漫金山。
過了兩個小時裴鈞的電話響了起來,白子涵的檢查結果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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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隊,已經化驗過了,白主任昨天吃的藥是一種混合片劑,原本這片劑本身能夠致人昏迷,促進性.欲,這種藥在前幾年的一些下流的會所中比較常見,一般都伴随着性犯罪,但是後來在三年前的一起囚,禁強,奸案中發現了一種在這種片劑之上改進式的新型藥劑,這種藥會刺激和放大人的情緒,而且對人的精神有一定的影響,那一次被解救出來的人曾一度有過過度依賴,敏感脆弱,偏執沖動的行為特征。”
裴鈞的臉色很不好看:
“那怎麽辦?有什麽辦法緩解嗎?”
“沒有什麽辦法緩解,不過這種藥的作用不是徹底性的改變,只要等到藥物自然被身體代謝掉,藥物産生的影響會自然消失,一般時間大概是兩到三天不等。”
裴鈞問出了最關心的一個問題:
“會不會成瘾?”
“哦,這個不會的,這個只是通過短暫影響神經遞質還有一些激素的分泌讓人的情緒處在一種不穩定的狀态,并沒有成瘾性。”
聽到這個話裴鈞的心總算是放下了一點兒,電話那邊似乎頓了一下又開口:
“那個裴隊,這個藥對于性方面的刺激可能會持續到藥物被完全代謝,白主任現在比較依賴你,就麻煩您照看一下了,他的情緒可能有比較明顯的起伏和驟然變化,您多擔待啊。”
說完還不等裴鈞答應那邊就迅速挂了電話,仿佛是生怕裴鈞拒絕。
電話的另一邊正是藥物研究中心的翟明剛,他挂了電話長舒了一口氣,他現在都記得被上次那幾個中了藥的人折磨的場景,反正這次白子涵中藥可是為了給他們特勤刑偵隊幹活,裴鈞理應負責到底的。
白子涵剛才那一陣情緒敏感的狀況似乎是過去了,眼裏已經平靜了不少,裴鈞指了指一邊的床:
“你要不要去睡一會兒,昨晚也沒有睡好。”
白子涵還緊緊盯着床上的人,開口:
“你哪也別去。”
裴鈞點頭,指了指胸口剛剛換好的藥:
“我這樣能去哪啊?你快去睡吧。”
昨晚白子涵确實是沒有睡好,此刻也确實是困了,他這會兒倒是聽話了,點了點頭就躺到了一邊睡覺去了,他躺下之後裴鈞長長出了一口氣,閉上了眼睛,但是眼前卻都是剛才白子涵低頭吻他的模樣,要了命了,他趕緊睜開了眼睛,但是耳邊仿佛又響起來剛才那人一句一句不肯放棄的問話;
“為什麽親我?”
為什麽親他?連裴鈞自己都說不好自己剛才怎麽就親了白子涵的手指...
就在他天人交戰的時候電話響了起來,是程建打過來的,他調整了一下精神接了起來,幾乎是瞬間就進入了工作狀态:
“人都到了嗎?”
“張明遠已經過來,張年奎前年就腦血栓半身不遂了,在家撒潑不肯來,當地派出所現在剛剛将人押上車,拆除那座橋的申請已經打上去了,這個案子雖然是年代久遠,但是影響很大,現在都已經鬧出這麽多條人命了,我估計很快被批下來。”
市局那邊有程建在裴鈞是放心的:
“這個張明遠得深挖一下,我估計他身上的案子是不止這一件。”
程建點頭:
“我明白,你放心吧。”
撂下程建的電話之後,裴鈞的電話就沒有消停過,張明遠的身份畢竟是不同,在市裏也是有一定影響力的企業家,這人剛剛到市局,各方人馬的電話就都已經轟炸到了裴鈞這裏來,裴鈞微微挑眉,來者不拒地一一接待。
徐方忠的電話也打了進來:
“徐局。”
“你呀,還是那個雷厲風行的性子,人的屍體都還沒挖出來就直接把人給抓了,我這邊電話都快被打爆了,證據鏈完整了?”
“有昨晚那個皮哥的錄音,還有今天鄭長義的供詞和被害人家屬的口供吻合,是符合提審張明遠的條件的。”
裴鈞雖然嘴上是這麽說,但是他也知道,對于兇殺案來說,屍體才是最重要的證據,如果沒有屍體,那麽兇殺案都未必成立,只不過這一次的兇殺案不同,屍體是被供述埋在橋中,已經建成的水泥橋不是荒郊野外的土地,不是說挖開就能挖開的,所以才導致了這個案子到現在還沒有屍體就逮捕嫌疑人的情況。
徐方忠冷哼了一聲:
“我還不了解你小子的心思?你是怕那拆橋的申請被多方阻礙,所以先下手為強,下手扣人,将事情挑明,讓想要阻礙的人多有顧忌吧?”
裴鈞也算是他看着長大的,這小子可不是那些只知道辦案的愣頭青,這個案子不好辦,張明遠的明遠集團畢竟是市裏比較看重的企業,而且近些年來口碑經營的也很好,這個陳年舊案雖說人命關天,但是未必就沒有想要從中阻礙辦案的人,若是先打申請去撈屍體,那一紙批文就會有人多方考慮,如今,裴鈞先用手中足夠牽扯到張明遠的證據鏈将人扣押,那麽這橋就是非拆不可了,因為不拆不能完全證明張明遠有罪,但是也不能證明他沒有問題,所以必須拆。
裴鈞笑了一下:
“您都看出來了還問我?”
“你呀,下次少幹這種先斬後奏的事兒,這一上午我電話就沒有消停過,都過來問什麽情況,行了,那個批文你不用擔心。”
撂下電話之後裴鈞的神色微淡,他先扣押張明遠确實是有徐方忠方才的那個考慮,但是他更想試一試這背後的人會有什麽樣的反應。
一下午裴鈞都在整理案情的資料,直到天快黑下來之後身邊那人才有了動靜,裴鈞就像是被按住了暫停鍵一樣,防備地看了一眼一邊床上的人,白子涵這段時間就缺覺,今天這一下午的覺睡醒之後大大的伸了一個懶腰,然後抱住了被子,翻身看向了身邊的人,兩人的目光四目相對,裴鈞在打量着他的情緒,小心地問出聲:
“你醒了?”
白子涵噗嗤一聲樂了:
“我說裴隊,你那是什麽眼神?看神經病呢?”
裴鈞...你是忘了剛才你哭的樣子了嗎?當然,他現在只能是在心底吐吐槽,沒有敢說出來:
“你醒了就好,晚上想吃什麽?快到晚飯的時間了。”
他拿出了手機,準備訂餐,白子涵又抻了抻身上,坐了起來,之前那眼含熱淚的委屈大美人已經不見了,肉眼看着他就像是已經恢複正常了一樣,就在裴鈞剛要松下一口氣的時候,下一秒他就看到了站起來那人的身前好像鼓起來一個包,他頓時啞言,驟然想起了剛才的那通電話,這個藥對于性.方面的刺激可能會持續到藥物被完全代謝...
眨眼之間白子涵已經走到了裴鈞的床前坐了下來,這個動作倒是沒什麽,但是下一刻他就直接一條腿上了床,身子靠在了裴鈞的身上,探頭去看他手機上的菜單,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藥的關系,才喜歡的身上很熱,那炙熱的呼吸幾乎直接噴灑在了他的脖子上,裴鈞內心無奈不動聲色地往邊上躲了躲,但是他一遍往邊上退,白子涵就繼續不懈努力地靠過來。
雖然這個動作有些暧昧,但是白主任好像真的是在認真的看手機上的菜單,還擡手上下劃着他的手機,然後點開了一家燒烤,手指停在了一個圖片上:
“我想吃這個毛肚鍋。”
裴鈞渾身的神經現在都在警覺着,他轉頭就對上了白子涵的目光,他現在真的是服氣了,這人現在底下是這個情況,眼睛還能這麽無辜的看着他要吃的,這真的沒有問題嗎?
“好,就點這個,還想吃什麽?”
白子涵的手指在裴鈞的手機上點着,最後一下還點了一個疙瘩湯:
“你不能吃辣的,他家的疙瘩湯做的不錯,很鮮美。”
說這話的時候好似白子涵的思維還是正常的,還知道裴鈞不能吃辣,但是你要是說他完全是正常的吧,他現在的種種行為都在說明他不正常,裴鈞實在是不知道白子涵下一秒會幹出什麽匪夷所思的事兒來,只能跟着附和點頭:
“好,那正好嘗嘗。”
菜也點完了,但是白子涵絲毫都沒有從裴鈞的身邊離開的意思,就這樣大咧咧地靠着裴鈞拿出了手機,打開了王者榮耀,裴鈞閉了一下眼睛,深呼吸,然後調整了一個看起來比較親和的笑容:
“有點兒熱,你去那邊坐着玩吧?”
白子涵轉過頭,看了看他,然後‘刷’的一下掀開了裴鈞身上蓋着的被子,什麽話也沒說,但是那目光仿佛是在說‘這下不熱了吧?’
裴鈞...
外賣是專職取飯跑腿楊聰去取來的,進屋的時候那和諧的畫面差點兒沒閃瞎他的24k钛合金狗眼,那病房中一米一的小床上此刻躺着兩個人,是的,兩個人,裴鈞靠在一邊看着小桌板上的筆記本,而他師父就那樣依偎在裴隊的身邊雙手舉着手機,手機中還時不時的傳來那個無比熟悉的聲音:
“魯班大師,智商250...”
“檢測了對面的智商,看來無法發揮全部實力了。”
“嘻嘻,你的心髒熄火了...”
楊聰整個人都驚悚了,趕緊上前送上了晚飯:
“師父,裴隊你們慢用啊。”
眼睛一不小心就看見了那個帳篷,他心裏更慌了,腳底抹油立刻就要走,接下來這個病房中發生的事兒都不是他能看的,要是一個不小心,估計就要被滅口了,裴鈞看着那兩只大眼睛都在訴說驚悚的楊聰,心裏已經第一萬次在嘆氣了。
“那包是給你的。”
裴鈞支起身子将給楊聰的那份分出去,楊聰趕緊接住:
“謝謝裴隊,那,我走了,你們慢用,慢用。”
白子涵對着他擺了擺手示意他可以退下了,然後就坐在床上開始和裴鈞一塊兒吃飯,說話間仿佛和平常沒有什麽不同,但就是他格外的粘着裴鈞,連裴鈞讓他坐在對面都不肯,非要挨着他吃,裴鈞想起了那個電話中那個醫生說的話,‘那一次被解救出來的人曾一度有過過度依賴,敏感脆弱,偏執沖動的行為特征’,所以現在白子涵是在過渡依賴他?
雖然是一塊兒長大的竹馬,但是兩個人的生活習慣卻迥然不同,裴鈞生活作息非常的規律,飲食也規律,在家自己做,在單位吃食堂,很少會有現在的年輕人那種動不動就點外賣的行為,在醫院的這段時間他點的外面都趕上他平常半年點的數量了,但是白子涵不一樣,他格外喜歡小龍蝦,毛肚鍋,麻辣燙這種在裴鈞眼裏不太健康的食品。
現在整個人都快将腦袋埋在那桌子上的烤串裏了,裴鈞簡單吃了兩串不辣的羊肉串,就将碗疙瘩湯端到了面前,但是下一秒白子涵就将一個串遞到了他面前:
“喂我。”
裴鈞...他還是接過了那個烤串喂到了白子涵的嘴邊,白子涵吃一口就将烤串遞到了裴鈞的面前:
“你也吃。”
裴鈞只能由着他,兩個人愣是你一口我一口的吃完了,白子涵還知道收拾了桌子,打掃戰場,裴鈞手抵着額頭看着他頂着旗子來回晃悠,就在白子涵收拾好要坐回來的時候,裴鈞委婉地出聲:
“你要不要去洗一洗?晚上早點兒睡。”
白子涵看了看他,湊了過去,靠在他身邊,摸了摸吃撐了的肚子:
“我剛睡醒,你還讓我睡?哪來那麽多的覺?”
“裴鈞,你之前親我了是吧?”
裴鈞已經無語凝噎,這一幕是過不去了是嗎?
“我之前是在誘供。”
白子涵的手已經輕輕附在了裴鈞勁瘦的腰上,這人的腰間一絲多餘的贅肉都沒有,肌肉線條平滑自然,摸上去手感非常好,裴鈞握住了他的手:
“別鬧,去沖冷水澡。”
白子涵的眼底的光又有些熱烈,眼看着人是又要迷糊,裴鈞捏了一下他的手臂想讓他神志清醒幾分,但是白子涵卻不買賬,他手緩緩向下,然後笑着低頭,看了一眼那人敏感的位置:
“裴鈞,你這個言不由衷的性子什麽時候能改改?你也有感覺了幹嘛讓我去沖冷水澡?”
裴鈞身上被子已經被白子涵剛才給拽下去了,那寬松的病號服下的某個部位可不是有一點兒不一樣的動靜?
裴鈞臉色有些黑:
“你離我遠點兒,熱的。”
白子涵不退反進,手在他的腰間流連,眼底的炙熱越來越強烈,那股情緒又開始有些上頭,白子涵擒住了裴鈞的手腕:
“你不可以白親我。”
裴鈞...白子涵低頭輕輕親了一下他的唇角,身上的溫度越來越高,和上午的狀況類似,他的臉上再一次開始泛起了紅暈,裴鈞知道不能這麽放任他下去,反手捏住了他的手腕:
“我和你一塊兒去。”
說着他拉着白子涵就要下床,卻忽然被一個沒有輕重的人按在了床頭,醫生的理智再一次占領高地:
“你不能洗澡,傷口不能碰水。”
這一周多裴鈞都只能擦身,不能淋浴,為此這個有些潔癖的人還難受的夠嗆,裴鈞推他:
“那你去洗,你這樣不難受嗎?”
白子涵此刻卻又露出了委屈的表情:
“難受。”
那雙眼睛雖然沒有再一次積蓄出淚水,但是裴鈞還是清楚地看出了他此刻的委屈,他就怕下一秒他又要水漫金山,他已經頭都要大了:
“難受還不快去?”
下一秒那個平日裏假正經的白主任就這樣一整個的壓了過來,裴鈞的手腕再一次被他伸手擒住,裴鈞知道這樣下去白子涵又要犯迷糊,立刻單手反手就要掙脫,但是他這個姿勢不好使勁兒,白子涵現在又沒有多少理智,竟然直接拽下了輸液管的繩子就要往裴鈞的手腕上纏…
作者有話說:
裴隊現在內心已經在崩潰的邊緣了
他現在肯定無比想念那個正常的白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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