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法不責衆就是放屁
第34章 法不責衆就是放屁
裴鈞上午的情況也不能算穩定, 血氧一整個就是忽高忽低,這一層的病人一般都是公安系統內的,平常也沒有多少人住院, 楊聰接到了自家師父的死命令,一上午都在盡忠職守。
裴鈞靠坐在床頭, 還戴着鼻氧, 這一上午他打電話, 看手機都是不被白主任允許的行為, 屋裏只有楊聰在,他難得覺得靜下來的時間有些無聊:
“你師父今天出門診?”
楊聰坐在一邊點頭:
“是。”
裴鈞臉上露出了幾分好奇的表情,側頭開口:
“還從來沒有看過他出門診什麽樣呢。”
他和白子涵也算是從小相伴到大, 算起來,好像就畢業之後聯系少了起來, 只有過年過節的時候能夠看到, 不過他們兩個都忙,每一次遇到了也說不上幾句話, 他印象裏白子涵還是那個和他卷天卷地誰都不服的刺頭,他有些想象不出來他坐在坐診的樣子。
楊聰眼珠子轉轉,拿出了手機:
“你等等,我有我師父坐診的照片, 我給你找找啊。”
作為21世紀的新三好青年,楊聰對于拍照記錄美好時光這個事情拿捏的一向非常準, 他手上扒拉着照片,終于找到了一張:
“你看,我師父雖然不是那種老頭子, 但是坐診的時候範兒十足。”
吹彩虹屁楊聰是專業的, 裴鈞拿過了他的手機, 照片上的人,帶了一副眼鏡,側對着鏡頭,應該是正在敲寫病例,他知道白子涵不近視,這副平光鏡一戴,配着那身白大褂別有一番學究的意味,光是看照片倒是挺像那種醫術高超的年輕醫生。
“還真像是那麽回事兒。”
裴鈞擡手樣将手機還給楊聰的時候手不小心碰了一下屏幕,那照片頁面退出成了相冊模式,他驟然掃到了一張照片,是他?他點開看了一眼,竟然是白子涵抱着他出現在電梯口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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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緩緩将手機立起,楊聰整個人立正站好,我靠,他忘了,他手機裏還有這麽一張偷拍的照片。
裴鈞看着他沒說話,但是那神色已經比說什麽都讓楊聰緊張了:
“裴,裴隊,我就是一順手,不小心照了一下,我馬上删除,這就删除。”
那拿過手機就要點删除:
“發給我。”
“哈?”
楊聰蒙圈地加上了裴鈞的微信,然後将那個照片給發了過去。
白子涵一上午連一口水都沒有時間喝,坐診的時候就是這樣,一個病人挨着一個病人,從問診到開單子,看報告,寫病例,一般一個病人都不超過五分鐘,別說是喝水了,就是上廁所都是一種奢侈。
中午下班的時候他還是沒有忍住到了裴鈞的病房看了一眼,吸着氧氣裴鈞呼吸困難的狀況是有改善,但是咳嗽卻一直持續,偶爾還會出現粉紅色泡沫痰,唇上的鉗紫比昨天是好了些,但是唇色也還是比平時要暗,總之是有改善但是不多,對于這個狀況白子涵一點兒都不覺得意外,就憑這人前段時間那樣的作死,現在才倒下已經算體格強健了。
因為前兩天的事兒,白子涵多少面對裴鈞的時候是有些不自在的,他只要一想到,一想到他竟然和裴鈞睡在一個被窩裏,還,還幹出了那種傻逼事兒,他就淡定不下來,血壓持續走高。
白子涵進屋一句話都沒說,甚至眼神都沒有分給裴鈞一樣,自顧自地看了看上午的病案記錄,就像是裴鈞就是一個普通的陌生病人一樣,不,比陌生病人還不如一些,畢竟白主任連寒暄的心情都沒有。
裴鈞忙慣了,從上警校,實習到正式參加工作,他就像是上了發條一樣,每一分鐘每一秒都仿佛都有做不完的事兒,今天上午這樣的清閑實在是好久都沒有過了,閑的他都有些發慌,而且這個案子他始終分放不下,他總有一種預感,還有大招在等着他。
“白主任,下午我申請一個小時的視頻會議,我就了解一下案子。”
白子涵看了看他,手中握着上午的病歷記錄,眼帶審視,身上有醫生那種獨有的壓迫感,不疾不徐:
“裴隊還真是為人民服務啊,可以,一個小時,一分鐘都不能多。”
他知道完全不讓他過問也不可能。
“中午我定了菜,留下吃吧。”
裴鈞擡眼留人,白子涵掃了他一眼:
“約了同事,裴隊自己吃吧,身體是你自己的,你自己心裏有點兒數,不然,不到四十,我保證你會離開你熱愛的光榮職業。”
說完白主任放下病歷本就直接出了病房,幹淨利落。
留着裴鈞望着他的背影,無奈地笑了笑,低頭看了看手機裏剛剛要過來的照片,明明這幾天遭罪的是他,現在他倒是惹不起那個作天作地作他的人了。
下午裴鈞給程建打去了視頻:
“你沒事兒吧?案子你不用擔心,有我呢。”
白子涵昨天一句掙紮在生死線上實在是吓着了這位副隊長,他看着裴鈞那比前幾天差了不少的臉色,還有還戴着的鼻氧就知道白子涵沒有騙他。
“白主任批了我一個小時的假期,趕緊的,有什麽進展,說吧。”
“确實是有進展,排查村裏給女兒配陰婚那範圍就小多了,現在已經鎖定了當年和朱珂配陰婚的那戶人家,是來寶村隔壁清河村的一戶人家,現在夫妻兩人已經被傳訊到案了,昨天下午開始審,今天上午總算是有了突破。”
“那戶人家姓鄒,夫妻兩人感情很好,早年下海經商家裏的條件也是不錯的,只有一個女兒,三十年前,他們的女兒16歲因為肝炎去世,後來不知聽誰說的就想到了結陰婚的這麽個法子,本來想要買別人家的屍體,卻被告知最好是和活人結,就像是那天白主任查到的那樣一樣,他們想要一個男孩兒和他們女兒結成陰婚,再為這男孩兒出錢娶妻生子,到時候第一個孩子就認作是他們家的。”
裴鈞臉色陰沉,還真是白子涵查到的那樣。
“然後呢?”
“鄒海一直堅持說他沒有見過朱珂,更不知道什麽朱珂的頭顱和自己女兒合葬的事兒,後來我們再一次突審了他的妻子李紅,這一次果然有發現,李紅的話明顯是有破綻的,我們連續審了一上午,她總算是透露出了她知道朱珂在和她女兒結陰婚之後會被打生樁,她本來是想要買下他的屍體和女兒合葬,但是帶來朱珂的那人不同意,只同意按着習俗将朱珂的頭給她,用來和他女兒合葬。”
“這件事兒李紅唯恐鄒海不同意,所以只是私下給了錢,到現在鄒海都以為棺材裏和女兒合葬的是紮的替身。”
裴鈞理順了其中的情節:
“帶去朱珂的人是誰?是張明遠供出的那個二狗嗎?”
“李紅并不知道那人的姓名,只知道是叫二爺。”
“去找那個二狗的照片,讓李紅辨認。”
程建點頭,同時出聲:
“今天徐廳找我去問了案件的進展,有意讓我們先對綁架案結案。”
裴鈞眉頭微斂,他明白徐廳的意思,案件到現在,已經基本可以确定針對張明遠女兒張妙的綁架案就是基于三十年前張明遠打生樁的報複,實施綁架案的綁匪已經被擊斃,當年打生樁案子的屍體也已經被找到,現在看來這個案子确實似乎是已經可以結案了。
但是裴鈞卻并不這麽覺得,這一環扣一環看似是非常合理的,被害人,兇手,報複的人都已經登場,但是卻總有些東西是說不清的,比如綁匪身上的中的藥,哪裏來的?再比如這個案子和精神病院的槍擊案,杜紅梅的失蹤案就真的一點兒關系都沒有嗎?
裴鈞微微沉吟:
“老程,你先整理卷宗,還有,李長河的女兒屍體已經找到了,這個案子也已經找到兇手,那麽他也沒有必要再在公安局了,讓他回家吧。”
共事多年,程建一瞬間就明白了裴鈞的意思,他這是準備引蛇出洞了。
“對了,打生樁這個案子主謀雖然是張明遠和張年奎,但是當年參與過的人一樣要追究罪責,所有供述出來的人都傳喚到案做筆錄吧。”
法不責衆其實是一件非常耍流氓的行為,不能因為犯錯的人多,錯的就成了對的,程建點頭:
“你放心吧,如果真的後面還有人,我們做出要結案的樣子,他肯定是要忍不住有動作的。”
李長河當天下午就被放了回去,再之後來寶村一個一個的村民都接到了去公安局做筆錄的通知,從上周那大橋中的屍體被挖出來之後,負責來寶村的雲來派出所就沒有閑着過,沒日沒夜地盯着,現在更是家家戶戶去找那些被供述出來的村民。
參與三十年前那些案子的村民年紀都不小了,少說今年都有五六十了,這些人受教育水平低,能幹出拉着人家家孩子去打生樁的,也不是個什麽好相與的人,總之這一天的來寶村還遷小區裏是雞飛狗跳,死不承認的,威脅耍橫的,撒潑打滾的,總之作死作的是各有各的花樣。
鬧騰來鬧騰去的,一個個的都說和自己沒關系,仗着當年參與的人多了,又過去了這麽多年,警察也不能把自己怎麽樣的心理,都有恃無恐,現場的情況裴鈞就是不親自到也是了解的,他下午親自給雲來派出所的所長黃靜波打了一通電話,他知道,雲來派出所這一次是協助辦案,畢竟是涉及到的人太多,黃靜波也是怕出問題。
黃靜波今年快五十了,年紀是比裴鈞大多了,但是裴鈞的職級卻比他高,特勤刑偵支隊獨立于刑偵總隊之後,高配半級,裴鈞雖然才30出頭,卻是實打實的實權副.處.級。
裴鈞的強硬做派黃靜波是有所耳聞的,果然,電話裏裴鈞的态度幹淨果決:
“黃所長,來寶村名單上三十五人涉嫌故意殺人罪,審批的傳喚證下午隊裏的人就會送過去,拒不配合的人實行強制傳喚,為了方便審訊,傳喚分成三個批次,市局地方有限,還要借黃所長那邊的審訊室用一用。”
“裴隊,客氣了,我們必然全力配合。”
裴鈞的電話過後,市局被協調的警力加上雲來派出所的民警,一溜警車停在了來寶村拆遷小區中,那些個撒潑打滾的直接被刑偵支隊的人一個手铐拷走,一個個氣焰上天的人,此刻是真的傻了眼。
派出所的民警平常涉及的是一些治安案件多一些,處罰其實也是批評教育,治安罰款一類的情況更多,就算是轄區中發生了什麽刑偵案件,那也是移送出去,此刻看着刑偵支隊那些人一個個拷人拷的極其利索的樣子,心中也起了攀比心,畢竟誰還不是個警察呢?
三十五人就在刑偵支隊和雲來派出所的暗自比賽中以光速被拷走了。
作者有話說:
裴隊也是相當強硬了
隔壁的白主任今天被王爺下獄,喜歡的快去看吧
《外科醫生的王府生存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