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百年落魄
“誰?”墨蒼蒼動作可真夠快的,話音沒落,人卻已經站到了水墨面前,将她揪了出來。定睛一看,這才看清來人容貌,大驚:“水墨仙子!你不是早就離開珈藍城了嗎?”
水墨掰開他的手,拍了拍被他弄亂的衣服:“我不告訴你我離開了珈藍城,你怎麽會放松警惕,連被跟蹤了都不知道。”
“你這妖女實在太狡猾了!”墨蒼蒼氣得直跺腳。
“哎,此言差矣,本仙子是仙女,不是妖女。”水墨雙手叉腰,下巴微微擡着,神态高傲。
墨小聖初見水墨,眼中閃過一絲親切。但是他很快變否定了一切,那是錯覺!這仙子的出現,對自己而言,一定是個大麻煩。
“水墨仙子,這明月圖你從何得來?”
水墨看墨小聖的眼神有點奇怪,所有人都察覺到了,卻不知道那是什麽一絲。她淡淡開口:“你先把明月圖還我,我看一眼,确定你手中的圖真是明月圖才告訴你。”
墨小聖雖然覺得她有陰謀,但還是将明月圖給了她。水墨只展開了畫頭,她要看的,也只是畫中明月。
正如她所料,明月已不在圖中。而當初牡丹說過,只有當墨月羽在天上時,明月才會消失,到天上去陪着墨月羽。同樣的道理,在人間,墨月羽一出現,明月必然要飛出圖中與墨月羽相伴。
所以,墨月羽一定在墨小聖手中。
“你把墨月羽給我,我便告訴你明月圖來自何方。”
墨小聖笑了,笑容冷酷陰狠,令人毛骨悚然。看來給她明月圖的人已經将明月與墨月羽的故事告訴了她。既然這樣,他就沒有必要再狡辯。只是,墨月羽好不容易得來,在他沒有達成目的之前,就算是死,也不會将它給任何人。
三界只知道墨小聖是書畫方面的天才,只知他才情洋溢,風流倜傥,年輕時候不知迷倒了多少女子。卻不知這人是個不折不扣的情癡,更無人知曉他與一個叫牡丹的姑娘有着一段刻骨銘心的戀情。
只可惜,好景不長,牡丹五百年前死了。墨小聖也是因此才假死,不想再過問世俗。本以為經過五百年的時光沖刷,可以忘掉牡丹,誰知思念日夜加劇,更是令他生不如死。
終于,他決定上天盜取墨月羽,想用墨月羽畫出牡丹,讓她複活。生死輪回,自有定律,更何況是一個已死五百年的人。一旦讓她複活,那麽她的幾世輪回都将不存在,她的子子孫孫也都将不存在。多少歷史會因此而更改,給人間帶來數不盡的災難。
墨小聖曾想,就算讓他受到天罰,魂魄灰飛煙滅,他也無怨無悔,因為那是他罪有應得。可是每一次下筆畫牡丹容顏時,一想到因此給百姓帶來的災難,他便再也下不去手。以至于到現在,他都沒能用墨月羽畫完牡丹的畫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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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中出現一支畫筆,與一般的筆都不同。這是青玉做的筆杆,筆直光滑,握在手中,撚轉操縱,随心所欲。那青玉之上,鑲嵌着七顆黑色寶石,發出優雅的光芒。
但是,與筆尖比起來,它們都黯然失色。那筆尖潔白得像是世間最純潔的花兒,柔軟如同春天的細雨,卻又有着很好的彈性。墨小聖用它在掌心畫了一筆,筆尖離開手掌之時,已經恢複原狀,好像不曾使用。
就算不說,水墨也猜得到,這就是傳聞中的墨月羽。
“想要的話,便自己來拿。”
水墨遲疑了,墨小聖真會這麽輕易将墨月羽給自己?但是,為了得到墨月羽,好讓昊天回去交差,她也只能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還沒靠近墨小聖,便被一條不知哪兒來的銀色繩子捆住。即便用仙力,也弄不開這繩子,她這才意識到,這莫不是傳說中的捆仙索?
被綁得跟粽子似的,水墨心裏自然不好受,氣道:“墨小聖,你耍無賴!”
“哼,墨月羽本就來是我墨門之物,憑什麽被你們仙界占為己有。我只不過是拿回屬于自己的東西!我現在給你兩條路,第一,堅持要取墨月羽,便将性命留在這裏;第二,乖乖回去,并且永遠不得透露墨月羽在我手中的消息。”
墨小聖說完,墨蒼蒼立刻急了:“師父,你千萬不能防她,這妖女很會耍詐,她萬一把消息告訴昊将軍,昊将軍帶着十萬天兵來,我們哪還有逃的份?”
“哈哈,你這冒牌貨還挺聰明的,知道姑奶奶我會出賣你們!”水墨一點都不急,反而十分悠閑,一蹦一蹦的跳到一跳凳子上坐了下來。
墨小聖卻持不同的看法:“不,我相信她,一旦答應了,便會言而有信。”
“師父!”墨蒼蒼真怕師父一激動真将水墨放了。
墨小聖不再理會徒兒,轉頭問水墨:“水墨仙子,你可想好了?”
“不用想,我打算留在這裏,陪你一輩子。”水墨環視一眼這裏的環境,雖然簡潔,但卻幹淨雅致,尤其是牆上挂滿了水墨丹青,正是她的最愛:“雖然比不上姻緣閣舒坦,不過我還能接受。”
“我不想殺你,不要逼我開殺戒!”墨小聖咆哮起來像一頭受傷的獅子。但是,水墨的态度已經很明顯,她寧願死也不願放棄墨月羽。而墨小聖也是一樣的。兩個人死敵為了同一樣東西都可以去死,那麽總有一個要死的,就讓水墨死好了。
捆仙索在墨小聖咒語的驅動下,越捆越緊。每緊一分,水墨的痛楚就會加深一分。她幾乎可以聽到自己骨頭因擠壓而斷裂的聲音。很快,肺部湧出鮮血,順着嘴角流出。她漸漸失去了意識。
卻朦胧中聽見了昊天的聲音:“松開捆仙索!”繼而是亂哄哄的打鬥聲。她不知是夢是醒,而腦海中什麽也沒有了,只剩下昊天。紅唇無力的一張一合,吐出的都是昊天的名字:“三太子、三太子……”
水墨醒來的時候,她已經離開了墨小聖的居所。不知道身在何處,睜開眼睛只看見滿天繁星,極其美麗。嘴角不由得露出一絲淺笑,微微側臉,看見一堆火,紅色的火焰在跳動,時而遮住昊天的半張臉。
“三太子。”水墨輕輕喚了一聲,她知道自己是在做夢,所以喊得很輕,生怕将夢中之人吓走。如果真的會死,能這樣靜靜看着他,直到生命結束的那一刻,便滿足了。
“幹嘛!?”昊天竟然走了過來,粗暴的在她耳邊嚷了一聲。
這是夢?不是夢!總之她是被昊天的這一問吓到了,應該說是徹底吓醒了。
“啊——”水墨驚叫着做起來,定睛細看,自己眼前是真的有人,而那人真的就是昊天!她還是難以置信,小心翼翼的伸手,捏了捏昊天的臉。她捏到的是肉,還有點溫度,再次說明,這确實是個人。
“你幹嘛!”昊天不喜歡有人捏他的臉,“啪”的一下将水墨的手打落。
“切,兇什麽兇嘛,一臉的油,本仙子還不稀罕呢,弄髒我的芊芊玉手!”水墨嫌惡的在昊天的戰袍上擦了擦手。
昊天一把撤回戰袍,氣道:“你講不講衛生啊,往我戰袍上亂擦!”
水墨樂了,“哈哈”笑道:“你看你看,連你自己都嫌自己臉髒。”
“我那是嫌你手髒!”昊天懶得理水墨,站起來,走到離她最遠的地方——對面,坐下。
水墨的肺忽然不舒服,劇烈的咳嗽起來。還不斷的咯血,吓得昊天忙奔過來查看她的傷勢,擔憂道:“我明天送你回仙界,你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要把傷養好。”手溫柔的落在水墨背上,輕輕拍着,希望她能好受一點。
水墨本來就不想回仙界,此刻看到昊天對自己這麽關心,更是下定了決心要幫他拿回墨月羽,連連搖頭道:“我不回去,睡一覺我明天就好了。”
“不行,我一定要送你回去,你在這裏萬一出事了怎麽辦?”
“你怕我出事啊?”水墨有點羞澀的偷眼看着昊天。
“我是怕你死在人間,我大哥找我要人,我難道變成個女人賠給他?”
水墨捂着肚子笑個不停:“你變成個女人肯定沒人要,不過沒關系,我可以勉為其難把你娶回家。”
兩人說笑片刻,便言歸正傳。水墨始終不明白昊天怎麽會出現在墨小聖的居所:“你是怎麽下去的?”
“從假墨小聖出現那一天開始,我就覺得他有問題,所以每天都在跟蹤他。每一次一來到那個地方,他便消失了,我始終找不到入口。昨天,我發現你也在跟蹤他,所以便跟在你身後。你打開地下裂縫的時候,我便也跟着跳了進去。”
水墨回想起昨天的情形,怪不得總覺得好像有什麽東西跟着自己一起掉了下去,原來是昊天。
昊天繼續道:“一開始我以為你能逃出來,沒想到你卻在這緊要關頭犯傻,”他責備的瞪了水墨一眼,水墨覺得那是關心,主動認錯:“好嘛,那我以後不犯傻了。”
“可是,你怎麽知道打開墨小聖居所通道的方法?”
“嗯,這個嘛,暫時還不能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