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七夕之劫

水墨實在不忍心他們在一件毫無意義的事上浪費時間,正要說話,天帝卻先開口了:“那這樣吧,執法大将軍,你把人間所有花農的名冊以及他們輪回幾世的資料都整理給我一份。”

“是!”昊天應得很幹脆。

“不是啊,天帝。”水墨對這一群神經敏感的神仙無語至極:“是因為我娘是牡丹仙子我爹才畫牡丹的。”

衆仙家尴尬。

天帝“咳嗽”一聲,不再說話。

靜默片刻之後,仙家們七嘴八舌的盤問又開始了。水墨口水都說幹了,他們還是問個不停。

“那水墨姑娘有沒有喜歡的人?”南方仙君問。

“……”水墨忙捂住嘴巴,話誰也沒有聽清楚。她怎麽也沒有想到這些神仙這麽八卦,會觸及到自己最不能說的秘密。想起一開始還大義凜然的要心語,真覺得自己是挖了個坑往裏面跳。

“喂,”水墨終于緩過一口氣:“大仙,不該問的就別問!”說話之時,偷偷看了一眼昊天,見他沒什麽反應,還是那一副目不斜視的樣子,才放心下來。

南方仙君尴尬一笑:“我實在是想不出還能問什麽了。”

吵吵嚷嚷鬧了半天,什麽也問不出,衆仙都相信她确實對人妖魔神後人的事一無所知。

天帝還不死心,悄悄問西王母:“西王母,你的心語不會有問題吧?”

“不會,絕對貨真價實。”西王母十分自信。

衆仙犯愁,一籌莫展,明知水墨無用,卻又不肯輕易放她。

“天帝,”昊天明朗的眸子裏靈光一閃:“或許姻緣閣閣主月老能提供給我們一些線索。”

天帝不明白,微微責備:“姻緣閣只管三界姻緣,與人妖魔神後人能有什麽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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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王母從旁小聲提醒:“天帝,據無字天書記載,人妖魔神後人身上有一段千年孽戀,到真的跟姻緣閣有關。”

天帝斜眼看着昊天,暗自思忖:連我都不知道,看來他對此事倒真的是盡心盡責。讓他做執法大将軍,似乎委屈他了。

“咳咳,”天帝朗聲道:“去把月老給我找來。”

“是。”一負責通報的小仙去了,不多時便将月老帶來。

月老偷偷看水墨一眼,裝作不認識,向天帝行了禮。

“不必多禮,月老,我且問你,人妖魔神後人是不是在你姻緣閣挂名了?”

月老搖頭:“這我可不知道。”

“怎麽能不知道,你都不知道,你這月老是怎麽當的?”

“天帝,我這姻緣閣來來往往這麽多三界衆生,我哪分得清誰是人妖魔神後人啊。”

天帝一想,覺得有理,一時不知該怎麽問下去,便将目光投向西王母。

西王母對他淺淺一笑,問月老:“那依你看,我們是找不出人妖魔神後人了?”

“這我可不敢說,至少從姻緣閣這裏是找不到的。”月老這話,讓無數仙家哀婉嘆息,但緊接着,又說了一句令人熱血沸騰的話:“不過倒是能夠阻止人妖魔神後人化生。”

“怎麽阻止,你快說說?”天帝眸中放出光彩。

“他雖有無尚法力,但卻情根深種,執念太深。三界不圓滿的戀情越多,遺憾越重,人妖魔神後人的怨恨也就越盛,恐怕他對三界的危害也就越大。”

“危害越大!”衆仙面露驚恐,就連天帝也無法淡定了,身子向後挪了挪。

西王母勉強鎮定下來,但是聲音還是有一點點顫抖:“那我們要做什麽,總不能阻止他成親吧?”

月老搖頭笑道:“那倒不是,這樣做可是太不厚道了。”深吸一口氣,仿佛這五個字說起來極為費力:“度七夕之劫。”

“何為七夕之劫?”天帝問。

“便是七段三界中的曠世姻緣,每一劫出現,都會有情花異象。每一劫都會加重人妖魔神後人的怨氣,若能阻止情花異象主人的執念,有一個美好結局,便可以減輕人妖魔神後人的怨氣,或許可以阻止三界災難的發生。”

原來情花異象還有這麽詭異的背景。水墨今日可真是長見識了。而所有仙家在聽到這個好消息之後,都格外開心,希望之火熊熊燃燒。

她不關心如何阻止人妖魔神化生,在她看來,他既然有着這麽一段孽戀,必然是個有情有義之人,有情有義之人必不是壞人,只可惜一生下來便注定被三界争來搶去活者殺來殺去的悲劇命運。

天帝也喜得說話都是顫抖的:“執法大将軍,本帝今日封你為執法仙君,務必要配合好姻緣閣,減輕人妖魔神後人的怨氣!”

忽如其來的加封,讓昊天措手不及。愣了片刻,回過神來,單膝跪地,喜道:“多謝天帝,昊天一定不辱使命!”

“月老……”

天帝的話立刻被月老截住,“呵呵”笑起:“我就不用封了,封來封去也就呆在姻緣閣那一小塊土地上。三界危機,月老我自然義不容辭,”他轉向昊天:“執法仙君,等有空了,來我姻緣閣看看,能不能碰上情花異象。”

“嗯,如果出現情花異象,還請月老通知昊天一聲。”昊天态度謙遜。

當衆仙家都沉浸在喜悅中時,水墨毫不留情的潑冷水:“高興什麽高興,就這樣,就想阻止人妖魔神後人?”

衆仙一愣,喜悅的笑聲戛然而止,齊刷刷的看着這個不知深淺的小魔女,嘲笑、鄙視、呵斥……

西王母眸光一動,制止了衆人的喧鬧:“小姑娘,你倒是說說看你的看法。”

“西王母娘娘,我們不能只靠姻緣閣。情花異象,何時出現也不知道,而且最終能不能解除這場危機也難說。所以我想,我們要兵分兩路,一方面,盡全力找到人妖魔神後人,要是能找到,那是最好不過;另一方面,如果找不到,就只能靠姻緣閣這未知之數搏一搏了。”

衆仙将驚羨的目光投向她。她說得卻是很有道理,就算想狡辯也找不到措辭,一時沉默。

“嗯,你說得很好。”天帝若有所思。

執法天君放不下面子:“天帝,堂堂仙界,怎麽能讓一個小丫頭來指手畫腳,這傳出去,顏面何存?”

昊天卻持相反意見:“只要是對的,好的,我們就應該去做,這才能說明仙界是個開明的地方,否則,那就真的是顏面不存了。”

兩人各執一詞,衆仙家有人反對,也有人贊同,争論越來越激烈。

天帝早有了自己的主意,壓低雙掌,示意大家安靜,對着水墨祥和一笑:“這小姑娘雖然嫩了點,不過說的也有道理,便照她說的辦吧。執法仙君負責找到人妖魔神後人,剩下的就交給姻緣閣了。”

“天帝英明!”衆仙俯首。

“哈哈,我就說你是個好天帝!”水墨得意忘形,放肆起來。

昊天不得不提醒道:“淩霄寶殿,請嚴肅。”

水墨的笑容僵在臉上,轉頭抱歉的看着昊天:“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昊天送水墨離開。

“人妖魔神後人,對仙界有這麽重要嗎?”水墨不敢偷看昊天,只是與他在一起所走的每一步都格外小心。

“重要,不止是仙界,對三界都重要。”

水墨若有所思,問昊天:“他是不是可以修煉成仙?”

“是的,他與生俱來的神秘力量,三界之內,沒有誰可以預測,可以與他抗衡。他可以成仙、成魔、成妖、成人,這全看他自己怎麽決定。”

“似乎,找到人妖魔神後人,對你來說,很重要?”水墨小心問。

“這是我的責任,關乎三界安危,所以無論如何,我都要找到他。”

送到南天門時,昊天便不能再送。這一路走得很安靜,甚至有點尴尬,但是時間卻走得太快,有點可惜。她不知道身邊這人是不是也像她一般,心中不安。自始至終,都不敢擡頭看他。

“三太子。”水墨看昊天的眼神有些委屈與憂傷。

“幹什麽?”

“我還能不能和你做朋友?”

“為什麽這麽問?”

“因為,水墨只是一只魔,不是仙……”

昊天凝視她半晌,始終如冰的臉上看不出喜怒:“你身上有仙的靈氣,好好修行,切勿跟着魔界中人為非作歹,總有一天會得道成仙的。”

“我可以嗎?”弱弱問一句。

“要相信自己。”

昊天轉身,走入南天門。水墨始終只能癡癡看着那個走得直截了當的英俊背影,獨自回味着他方才的話。他是在鼓勵自己,他還願意和自己做朋友,他在意自己……于是竊喜;他不過是禮貌的說客套話而已,他要自己修仙,不過是嫌棄她魔的身份……于是洩氣。

亂了片刻心神,水墨還是決定好好修仙。不過現在的身份,也只能回魔界去修仙。要是在仙界亂走,指不定哪天就被昊天當做魔界奸細關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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