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不是好哥哥是未婚夫
不是好哥哥是未婚夫
下午六點多。
楊濤抵住從裏面推開的房門,哀求道:
“祖宗,盛總在路上了,您就再等一等!”
裏面的人堪堪露出半張臉,雪白的手臂撐住門,小嘴紅潤,像清晨沾了露水的櫻桃。圓圓的眼睛裏盛滿了怒氣,擡起另一只手還要推門。
“等了兩個多小時了!”宴時眠道,從四點多開始,楊濤就在這裏守着不讓他出門。
僅僅是因為盛隋說要過來找他。
宴時眠一開始還抱着無所謂的态度,等就等吧,結果一個多小時過去,盛隋的影子都沒看見。
“他什麽身份啊?要我等這麽久!”宴時眠現在不爽了,說什麽也要出去。
楊濤一手使勁,又不敢太用力,怕把宴時眠推到地上去了,這小祖宗嬌氣,在盛隋那裏告上一狀,最後遭罪的還是自己。
心裏卻在想:“他什麽身份?他是你未婚夫啊!”
兩個人僵持了一會,宴時眠态度強硬,就是要走。
楊濤哭爹喊娘,指着手邊說:“現在六點二十,六點半盛總若是還不來,我就讓你走。”
宴時眠等的就是這句話,卻裝作不情不願的樣子收回手,大大喇喇坐回沙發上發消息。
楊濤給盛隋發短信通知了一聲,那邊回複得很快:“馬上就到。”
他于是就安心了,收起手機在門口等着。
“七點半在東門口等我!”
宴時眠靠在沙發上,把這句話發出去。
他拖了拖屏幕,上面是改了又改的見面時間。
頂上跳進來一條新消息,備注是一個表情貓貓。
“眠眠聽話,我馬上就到了,別為難楊助理。”
宴時眠呸一聲,要說為難人,還得是盛隋啊!大熱天的,讓楊濤守在門口。
他回了一個穿着紅皮套的豬拿刀砍|人的表情包,讓盛隋快點來。随後把頂上的貓貓備注換成了一頭牛和一頭馬。
他給盛隋的備注一直不太好,前幾天他過生日,盛隋送了他一輛車,又包游艇帶他出海玩了兩天,他一高興,就給盛隋改了個備注。
結果事實證明,盛隋他不配這麽好的備注。
牛馬更适合他。
“楊助理,進來喝口水吧。”做完這些,他想起正在被為難的楊濤,招呼他進來喝水。
他總也覺得奇怪,楊濤來他家的次數很多,幾乎都是來接盛隋。但總也不進來,來了後也不敲門,就在門口等着。
楊濤笑着擺手說不要,宴時眠又站起來,從冰箱裏拿了水強行塞到他懷裏,一雙手完全就要擠進楊濤因為要拒絕抱起來的雙手裏。
電梯門就是這時候打開的,盛隋站在電梯裏面,西裝外套就搭在小臂上,在公司忙了一天依舊能站得挺直,冷眼看過來。
楊濤率先反應過來,那瓶水就插在他交叉的手臂裏,在盛隋冷漠的目光中,他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
“那謝謝宴二少了。”事已如此,楊濤只能答謝。
說完面對着牆壁站好,試圖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盛隋沒看他,往穿着随意的宴時眠身上看一眼。白體恤,黑短褲,不是什麽特別的打扮。
他松了口氣,楊濤發的消息裏說宴時眠急着要去見人,催着要走。
他因為這句話心神不安了一個下午,想不通有什麽人值得宴時眠這麽積極要去見。
不過現在看來應該不是什麽重要的人,見重要的人怎麽可能都不打扮一下。
“進來。”盛隋拉住宴時眠的手臂,帶着小繭的手指觸碰到柔嫩肌膚的一瞬間,盛隋輕輕嘆息,心裏柔軟一片,又用指腹磨了磨。
一天的疲憊都好似消散了。
宴時眠幾乎是被他拖進去的,兩人都進去的瞬間,盛隋反手把門關上,把他抵在門上圈在雙臂裏,一雙眼像是要把他看穿。
他和宴時眠在一起時總是露出這種目光,宴時眠總是不太喜歡,有一種正在被洞察或者正在被觊觎的感覺。
“看什麽,還能看出花來了?”宴時眠偏過頭,彎腰要從盛隋臂彎裏鑽出去。
盛隋眼疾手快,又捏住他的手臂把他拖回來,怕他撞着頭一只手墊在後面。
楊濤就在門口站着面壁思過,聽見咚的一聲,以為裏面打起來了,趴着聽了一會兒又沒聽見什麽聲音,又回去站好。
兩人無聲對峙了許久,盛隋捏着宴時眠手臂的手力氣越來越重,因此是宴時眠先開的口,手捏成拳打在他下巴上。
“幹什麽?說話就說話,打我幹什麽?”
不輕不重的一拳打得倒是不痛,盛隋松開手無可奈何道:“什麽時候打你了?”
宴時眠把短袖的袖口翻上去,雪白的皮膚上一團紅,五根手指印清晰可見,是盛隋剛才捏出來的。
他擡頭把盛隋盯着,眉頭皺在一起,眼裏帶着這幾個小時積累起來的不耐煩。
盛隋不說話,暗惱自己怎麽下手沒輕沒重的。
宴時眠卻覺得他這是認為自己沒錯,擡腳在他小腿上踹了一腳。
這人今天不知道又發什麽瘋,叫他等了兩個多小時,平白浪費了這麽多時間,來了又一句話不說。
他轉身踱到沙發旁,把書包提起來背好。
盛隋這時候也跟過來,就在他旁邊站好,宴時眠看他一眼,他還是不說話。
宴時眠罵了一句髒話,擡腳正要走,書包帶子被人一鈎,他就被一股力帶着往後面倒去。
盛隋退了一步,讓宴時眠倒在沙發裏,自己則跪坐在他上面:“你沒什麽想說的嗎?眠眠!”
眠眠兩個字咬得很重,加上他不算友好的眼神,宴時眠有種将會被拆吞入腹的恐懼感。
盛隋的西裝外套不知道什麽時候扔在了沙發上,宴時眠枕在上面,聞到清新的烏木雪松味。
“什麽?”宴時眠反問。
他能斷定盛隋今天又是在發瘋了,攔了他兩個多小時,恐怕又只是因為心情不好要拿他來尋樂。
盛隋又不說話了,擺明了讓宴時眠自己想,很多時候他覺得宴時眠做錯了就會讓宴時眠自己想,自己說出來,這樣他給的懲罰會更輕。
可是今天宴時眠不覺得自己有什麽地方能惹他生氣的。
從早上起來盛隋發的每一條消息他都回複了,送過來的飯菜他也吃了……
他還有什麽不滿足的?
宴時眠想不明白,一天能分出點時間應付他他還有什麽不滿足的?
想到這裏,宴時眠有了底氣:“你到底要幹什麽?”
盛隋就知道他想不出來,心裏的怒氣憋了一天,這時候爆發出來,火山噴發一般,怒氣瞬間上了臉。
“眠眠,你簽了新綜藝,怎麽都沒跟我商量的?”
他面色平靜,甚至嘴角還能上揚笑着問宴時眠,但眼角傾瀉出來的怒意就要把他整個人的冷靜淹沒。
宴時眠這才反應過來他在因為什麽生氣。
前不久他簽了一檔綜藝,他知道盛隋大概率不會同意他去,但他又迫切想去節目裏接近某個人,就求哥哥宴歸南把自己弄上這個節目,背着盛隋簽了這檔綜藝。
“簽……簽了不好嗎?”宴時眠有些理虧,說話都有點結巴。
說實話他的工作一直是盛隋在負責,雖然不明白他一個老板為什麽要屈尊管理他的工作,但盛隋說這樣都是為了他好。
“你太單純,在娛樂圈容易被騙,我給你把關是為你好。”這是盛隋在宴時眠簽合同時親口說的。
宴時眠一聽就信了快兩年,直到最近出現了一些事才開始自己動了點小心思。
這第一次動小心思的後果宴時眠覺得自己應該有點受不住。
“你說呢,眠眠?”盛隋聽了宴時眠的話沒急着回答,反而問他,看見他糾結的表情又說,“三農類綜藝,上山下鄉的,你可以嗎?”
宴時眠更糾結了,當時哪裏想過這麽多,就想着要上綜藝和偶像貼貼了。
“應該——”他拉長了音調,目光觸及盛隋愠怒的臉,“可以吧。”
“而且,這個綜藝給的報酬不低,我也是為公司創收嘛!”宴時眠及時找補。
“創收?”盛隋說,“你堅持不下去違約公司給不給你付違約金?”
宴時眠一想是可能會有這種情況,眉頭又皺在一起,盛隋用手指給他戳開了。
于是他靈光一閃:“沒事,到時候可以讓我哥給我墊。”
他自認為想了一個不錯的辦法,笑起來眉眼彎彎的,嘴邊兩個酒窩裏像裝着上等好酒,盛隋只是看一眼就沉溺。
但是盛隋還是說:“不可以,這個綜藝你不能去。”
他打聽過了,綜藝裏有一個叫江晝來的愛豆,宴時眠最近對他似乎很有興趣,他定然不會給宴時眠和別人接觸的機會。
況且這個三農類綜藝投資很多,是想往大了做的,還沒有開拍宣傳已經很多。宣傳一上來曝光度就多了,盛隋私心很大,不想讓宴時眠活躍在外人面前。
宴時眠聽了這句話就激動起來了,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還真把盛隋從身上推下去了。
“我就要去!”他把書包背上,整個人宛如氣鼓鼓的河豚,兩腮因為快速喘氣鼓起來。
他不明白,給盛隋創收他還不願意了,別的資本家也這樣嗎?
也不吧。
盛隋還要說話,他先一步開口:“你要是不讓我去,我就解約!”
空氣凝滞了一瞬,盛隋眼神空洞地坐在那裏一動不動,宴時眠覺得自己話的确說得也重了點。
畢竟當初撞破頭也要進娛樂圈,家裏人都不同意,只有盛隋願意接手他。
他如今這一手,叫過河拆橋,說出去怎麽也不好聽的。
“我……”他正要說自己話說重了,是自己不對,盛隋就說,“你要是敢提解約,我立馬就去你們家提親!”
宴時眠沒想過他會用這種話來逼他。
旁邊茶幾上有一包宴時眠用來練手坐的小餅幹,一包下來沒幾塊好的,基本都糊了。
他順手扯過來砸在盛隋身上:“吃了去死吧你!”
剛才自己那瞬間的愧疚真是喂了狗,盛隋反正就是不要他在娛樂圈好過,他這次說什麽也不會退出綜藝。
宴時眠打開門沖出去,這次沒有人攔他,楊濤還抱着拿瓶水站着,沒打開喝過。
看他氣急敗壞地沖出來,就知道話沒談好,便還是只能當縮頭烏龜,等宴時眠進了電梯才敢進去。
裏面盛隋拿着一包小餅幹在吃,楊濤原以為是巧克力味的,走近一看才發現是烤焦了。
“盛總,這都焦成這樣了,別吃了吧,對身體不好。”他好心勸說。
盛隋看他一眼:“閉嘴!”
楊濤于是不說了,站在那裏看盛隋就着剛才宴時眠給他的水吃完,滿意地拍拍手站起來。
“陸川是不是也簽了那個綜藝,叫他過來,我跟他說點事。”
盛隋表情嚴肅,楊濤跟了他這麽多年,多少知道他這時候在想什麽。
原本以為這次還真就這麽放任宴時眠不管,原來是憋着大動作。
他就說怎麽今天盛隋看着不像來興師問罪的,因為人家早就想好了退路。
宴時眠一定要去,盛隋也不跟他吵,怕惹得宴時眠真不高興。他要去就去呗,反正盛隋總有辦法讓他自己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