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反正盛隋會哄
反正盛隋會哄
宴時眠一覺睡到自然醒,宴歸南來叫了他幾次也沒有把他叫醒,聽他聲音黏黏糊糊就知道人還沒清醒,就沒有再叫他。
他收拾好起來已經是十點多,大片大片的陽光投射進來。
手上昨天燙傷的地方感覺沒有那麽難受,他偏頭看過去,床頭櫃上放着一盒燙傷膏。
外面傳來咳嗽聲,他踩着拖鞋走過去看。
窗戶沒關嚴實,露出一條縫,但他可以肯定昨天他關了窗的。
對面別墅正對着宴時眠卧室的陽臺上,盛隋雙手抱在胸前,一動不動地盯着他這邊。
宴時眠努努嘴,不用想就知道這藥膏是哪裏來的。
原來昨天和盛隋吵了兩句,他是有點生氣的,但畢竟這次盛隋沒想真要用什麽強硬的手段逼他退出,所以氣來得快去得也快。
行吧。宴時眠想,看在他夜裏偷摸來送藥的份上,我大人不記小人過了。
“盛隋!”
他把退開玻璃門走出去,整個人在陽光下白得透亮,擡起來給盛隋打招呼的手白裏透紅,指尖粉粉嫩嫩。
盛隋立刻就被那點粉紅吸引住了目光,喉結滾動,不動聲色地看了他手指許久。
雖然宴時眠現在看着乖巧,但昨天吃邊角料的事情如鲠在喉,想着就難受。
他嘴唇動了動,抱着的手突然放下來搭在欄杆上。
宴時眠以為他要說什麽,結果一分鐘後他一言不發地轉身走了,把門關得很響。
“?”宴時眠想不明白,哪裏又惹到他了。
“我靠,真是給他臉了。”他轉身也走進去,把玻璃門狠狠合上。
宴歸南在樓下聽見他喊盛隋的動靜就知道他醒了,上來叫他下去吃早飯,一進來就聽見他在罵罵咧咧。
“怎麽了,誰又惹你了!”他問。
宴時眠脾氣上來:“盛隋啊,我不想再跟他說一句話了!”
宴歸南若有所思,最後也只是“哦”了一聲。
吃了飯宴時眠又要出去,外面太陽大,宴歸南叫司機送的他。
他就站在門口等司機開車過來,盛隋比司機先來,開着車停在他面前,按了喇叭降下車窗。
宴時眠看過去,盛隋刀削般的臉龐上還是沒有一絲表情,只是對着宴時眠擺頭示意他上車。
“切!”宴時眠哼一聲,偏頭繼續站着不動。
後面魏叔開着車過來,停在盛隋車後面,兩家人彼此都認得對方的車,他就以為盛隋要送宴時眠,探出頭來說:“眠眠,你盛隋哥哥要送你嗎?”
盛隋也擡頭看他。
頭頂太陽實在是曬人得很,宴時眠看着盛隋就冒無名火,如果跟他相處自燃的可能性極大,因此他頭也不回地走到魏叔車旁,拉開車門坐上去。
盛隋沒什麽動作,踩下油門率先開車出去。
“又和你盛隋哥哥吵架了?”魏叔一邊開車一邊問。
宴時眠靠在後面嘀咕:“他算什麽哥哥,我沒有他這個哥哥。”
魏叔抿嘴一笑,這幾個孩子自小在他身邊長大,尤其宴時眠幾乎是從出生開始他就照看着的,了解得很。
這種情況下只能是盛隋又惹得宴時眠不高興了。
魏叔把宴時眠送到學校,看着他進了學校才準備回去。
回到家裏收到盛隋發來的一條消息:“麻煩魏叔了,下午我去接眠眠。”
魏叔心知肚明,這應該是要哄人了,答應下來。
宴時眠現在在讀大三,因為專業的原因,課多也不多,不忙的時候他一整天都很閑,忙起來又片刻不得閑。
下午他在學校忙了一下午,連轉軸輾轉在各個教學樓,等到快七點才算忙完。
本來想在學校将就吃了算了,結果媽媽賀絮說今晚請盛家人吃飯,讓他回去吃,已經安排人來接他了。
請盛家的人吃飯免不了見到盛隋,宴時眠有些不情願,但還是只能回去。
現在正是晚課的時間,路上人不多,宴時眠埋頭走着,到校門口的時候,身後一個人追上來:“時眠!”
岑倦跑過來,明顯是才訓練完出來,滿頭大汗,豆大的汗珠還挂在額頭上,衣服也濕淋淋地貼在身上,身上大片大片的肌肉肉眼可見。
“怎麽了?”宴時眠看他站定了才問。
“差點就沒趕上。”岑倦道,“昨晚就該跟你說的。”
他搖搖手機:“之前比賽的獎金下來了,我請你吃飯啊!”
其實請宴時眠吃飯這件事他在心裏醞釀好久了,因為心裏那點自卑一直不敢,怕以他那點微薄經濟實力請的飯宴時眠看不起,所以存了好久的錢了。
宴時眠心裏很難不動搖,好哥哥請吃飯不比回去看盛隋那張冰塊臉好啊。
雖然盛叔叔蘇阿姨也在,爽約了不太好,但兩家隔得近,想一起吃飯就走幾步路的事。
而這是岑倦第一次請他吃飯……
“擦擦汗。”宴時眠先從包裏找出紙巾來,擡手遞給岑倦,岑倦卻沒有接,反而微微蹲了蹲身子,和宴時眠平視。
只要宴時眠略微擡手,就能親手幫他擦汗。
這是多麽親密的事,岑倦心裏明白的很,他整顆心髒在狂跳。他很想擡起手捂住胸口,把那股劇烈的跳動壓制下去。
但他沒有,因為宴時眠真的把手擡起來了,他仿佛不知道這種動作有多親密,做得很自然。
岑倦忍不住喉結滾動,用口水去潤瞬間幹澀起來的喉嚨。
他不受控制地垂眸去看宴時眠的眼睛,在這種情況下裏面還是只有單純在裝着,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在燈光下像世間難尋的寶石。
在宴時眠捏着紙巾的手要落在他額頭上的那瞬間,他看見身後停着的那輛車門被打開,上面下來一個男人,大跨步走到宴時眠身後,大手捏住宴時眠的手臂把他拖到身後。
男人穿着白襯衫,袖口卷到手肘處,露出精壯的手臂,臉上一時間又是閃過恐慌又是閃過憤怒。
“在幹什麽?”岑倦聽見他質問宴時眠。
在這個男人出現的時候,宴時眠的注意力就完全被吸引過去了,把紙巾攥在手心裏,故意不去看他。
盛隋看他別扭的樣子,就知道他不會說話,轉身對岑倦說:“你是眠眠的同學吧,我是他的哥哥,盛隋。”
岑倦看着面前的手,手腕處戴着和宴時眠同一個牌子的手表。
而盛隋這個名字,C城幾乎無人不曉。
他被汗水蘊濕過的手不敢貿然伸出去,緊緊貼在運動褲上,感覺到那種濕漉漉的感覺沒那麽重了才敢伸出手道:“你好,我是岑倦,是時眠的同學。”
盛隋沒有想多跟他打交道的意思,二人只是輕輕碰了碰手就收回來了。
“剛才在車上聽叫你說要請眠眠吃飯?”盛隋問他,“實在不好意思,今天家裏設宴,眠眠不能不去。”
宴時眠想哪裏有這麽嚴重,到了設宴他還不能不去的地步了,不滿地走過去用自己的手撞他的手。
“哪裏……”話才剛剛吐出口,盛隋又道,“抱歉,我們今晚得先回家了,等下次再有機會,我請你吃飯。”
宴時眠沒有反抗的話語,他知道盛隋既然已經出現在這裏了,他就沒有還能跟岑倦出去吃飯的可能,他有無數種辦法把他帶走。
岑倦一直站着沒有動,看着盛隋把宴時眠扛着扔到車裏,對他露出一個他品不出來意思的生硬的笑容也鑽進車裏走了。
他看着那輛豪車徹底消失在眼前,剛才還熱烈跳動的心這時候跌倒冰壇裏,這冷從心裏蔓延到全身,讓他許久不能動彈。
車裏盛隋不肯放過宴時眠,一直問他為什麽要給岑倦擦汗。
一開始宴時眠計較着早上的事不肯說話,後來被問得多了就說:“擦個汗又怎麽了,我還給你擦過啊,問來問去煩不煩。”
“這怎麽能比!”盛隋踩下剎車,把車停在路邊。
宴時眠想不清楚這怎麽不能比,都是給人擦汗,給他擦就行,給岑倦擦就不行。
他在想為什麽,盛隋嘆口氣,無奈地說:“這種事太親密了,不适合對別人做,容易引起誤會。”
宴時眠張着嘴看他,突然覺得好像也是,沉默着點頭。
盛隋以為他想通了,繼續開車。
“那我以後也不能對你這麽做了。”他拍着手心道,半天思考出來這麽一句話。
盛隋聽得心裏一驚,好像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出大問題。
回到家裏飯菜已經準備好了,盛家父母挨個對宴時眠噓寒問暖,從學業問到身體,把幾個月以來落下的關心恨不得今晚都補回來。
宴時眠被這種關心弄得有些不好意思,為了躲避着點最後竟然主動坐到了盛隋身邊。
一天都快過去了,他還是因為早上那點事別扭,悶着頭吃飯不肯跟盛隋說話,即使碗裏的飯菜都是盛隋夾的。
兩家父母對他這個樣子已經司空見慣,反正最後盛隋都會哄,都沒人把這種過場放在心上。
果然吃了飯宴時眠前腳上了樓,盛隋後腳就跟上去了。
盛隋推門進來的時候宴時眠今天正倒在沙發上玩游戲,興致缺缺,被隊友罵了幾句。
他就安靜地守在一旁,幾分鐘後自然而然接過宴時眠扔過來的手機,一番操作帶着隊友逆風翻盤。
“眠眠。”手機上是勝利的圖樣,盛隋把手機遞過去,宴時眠滿意地接了,聽他接着說,“別氣了,下次不會不理你的。”
宴時眠擡擡眼皮,點着手機屏幕,神色淡然。
盛隋看了他半天,打算給他一點時間消化,每次生氣後哪怕他道了歉宴時眠也要過段時間才會原諒他。
深知這時候宴時眠正煩他,他站起身就準備走,宴時眠卻把房間的燈關了:“我要看恐怖片了,你看不看?”
宴時眠膽子小,每次看恐怖片都要人陪着,晚上睡覺也要人陪着。
他說這話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盛隋轉身,三兩步走回去,挨着他坐下:“那我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