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江南

江南

原本宣化長公主與首輔大人的有色流言便已為人津津樂道,不知從何傳出的謀逆之事更是如泛濫成災的蝗蟲,大肆席卷,無孔不入。

此事很快傳到晉德帝耳中,他宣來姜浔在屋內秘談了半刻鐘,出來後便向衆人下了旨意:流言不可再傳,朕的首輔忠心可鑒日月。

如此一來,原本将信将疑的朝臣們皆對此事深信不疑,晉德帝昏庸,定然是被城府頗深的姜浔糊弄了過去。

謀逆這等誅九族的大事,半刻鐘能聊出什麽來?

畢竟姜浔已權勢滔天,并且樣貌隽秀,不好好尋個大家閨秀成家,卻與荒.淫成性的宣化長公主厮混在一處,不為了更大的權勢,總不能真愛她的氣度風韻。

衆人不敢在明面上議論,心中卻已埋下了懷疑的種子,就連內閣那些以姜浔為首的文官,态度亦變得有些微妙。

姜浔暗暗叫苦,晉德帝與他密談,純粹是在聊花鳥,聊美人,半分正事都未提,如何就成了他迷惑君心了?

此後他一舉一動,皆是受到了各類明裏暗裏的關注。

*

五月初的日頭已有些曬人,晉德寶船經過二十多天的行駛,終于駛入江南北面最大的碼頭。

船上衆人早已收拾完行囊,望眼欲穿地站在甲板等待,對于暈船暈得厲害之人,這些時日宛若在地獄走了一遭。

久未露面的魚初堯便是其中之一,在內侍的攙扶下,面無人色,顫顫巍巍跟在衆人後方,絲毫沒了往日的嚣張。

船夫搭上廊橋,駱以呈帶領錦衣衛率先下船,肅清無關人等,以确保四周安全無虞。

巡撫熊大人率領一幹人等早已等候多時,谄媚的笑容在見到肅殺的錦衣衛時收斂不少,恭敬道:“見過指揮使大人,一路辛苦,陛下的行宮已重新修繕妥當,當下就可以入住。”

熊大人生得方面大耳,一張圓臉始終挂着笑意,他乃從二品,官職比駱以呈要高上一級,可外省官員與京官到底不同,更何況是天子近臣,是以姿态擺得極低。

Advertisement

蕭鶴與陸達海以極快的速度摸清四周,向駱以呈回禀。

确認無誤後,晉德帝率先牽着恢複生龍活虎的火藥走上廊道,身後跟着宣化長公主,在衆侍女的簇擁下浩浩蕩蕩走了下來。

自火藥那日後,宣化整日悶在房中,此刻看來竟是有些憔悴,青玄跟在她身側,以高傲的姿态目不斜視。

其餘人按序跟随在後,鐘離與曾颦在人群中央,無意間瞥見一個半蒙了面的男子,低頭混在人群中。

鐘離覺得有些眼熟不由多看了幾眼,未料那人似乎有所察覺,擡頭冷冷看了過來。

鐘離心頭一驚,慌忙轉開目光,心中卻已認出那雙清隽的眸子,是青筵。

衆人腳踏上實地的那一刻不由深深舒了一口氣。

二十多天的颠簸,任由晉德寶船開得再穩,依舊颠得人渾身散架一般,有氣無力。

如今到了目的地,疲憊的心緒在見到水鄉的氤氲景色,宛若一股清泉自心中流過,神清氣爽。

“我說的沒錯吧?這裏真的很美。”曾颦掃過四周,像是想起一些久遠的回憶,聲音有些飄忽。

李淼在一旁有些酸,畢竟那些記憶中沒有他。

鐘離的視線越過熊大人等官員,落在熱鬧的碼頭,形形色色的攤販擺滿道路兩旁,來往旅人絡繹不絕,如此人間煙火,觸及內心深處。

似乎曾經她亦是其中一員,跟随一道溫柔身影,在熙熙攘攘的街頭穿梭。

“钰兒?”鐘離被曾颦喚回思緒,見前方的人已經陸續上了熊大人備上的馬車,兩人快速跟上。

李淼騎馬去尋駱以呈,馬車內只餘鐘離與曾颦二人。

此行會在江南留一月的時間,足夠她們四處游玩,現下都有些疲倦,枕着馬車內的軟枕閉目小歇。

半個時辰後,緩緩行徑的馬車停下,假寐的曾颦睜開眼,挑起車簾便見一道宏偉的漆門。

與京郊外的別院不同,處處行宮地處幽靜,占地面積足有五所別院那麽大,從門外向裏看,滿是郁郁松松的樹木花草,生機勃勃。

鐘離二人的馬車在隊伍的中後方,此時已有不少人陸續往行宮裏走去。

鐘離剛下馬車便見到煞神一般的駱以呈面無表情地立在那裏。

他身後的李淼自然地向曾颦伸出手,兩人很快膩在一處,旁若無人地撒起了糖。

鐘離瞧了一眼便不敢再看,轉頭對上一雙黑曜石般的眸子,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竟在其中看見一絲幾不可見地幽怨。

下一瞬,駱以呈亦是伸出了大手。

……

後方馬車上有不少女眷伸出頭來向這邊看,鐘離臉頰微微泛紅,卻是鎮定地将手搭在大掌上。

駱以呈與李淼為防別院争院子的事再次發生,将二人送至入住的連湘閣,用完晚膳方才去忙其他。

多日乘船身體不适之人衆多,又不放心江南這裏大夫的醫術,已有不少侍女小厮前來請李淼過去。

駱以呈更不用說,京城錦衣衛卷宗以快馬加鞭的方式早早地送至行宮,累積了這麽久的事務皆等着他去處理。

晉德帝方才派人傳話,今日自行歇息,明日将在行宮的頤園擺賞花宴。

是以鐘離與曾颦無事,相攜着在連湘閣內散步消食,順帶看看接下要去小住一月的環境。

行宮很大,幾乎每個官員都被分配到了一處單獨的院落,連湘閣在行宮的最裏側,距其他院落皆有一段距離,遠離是非,樂得自在。

內院分為東西二院,鐘離入住東院,曾颦與李淼則在西苑。

二人來到後院,驚喜地發現此地種了一大片當季芍藥,與尋常嬌花不同,芍藥花朵碩大,或含苞或盛放,姿态熱烈,錦繡盛裝。

鐘離與曾颦瞬間挪不動腿,為這奔放的美麗而沉醉。

直至夜幕降臨,兩人才意猶未盡地各自回房歇息。

鐘離卸下裝扮,舒舒服服跑了個澡,倚在軟榻上任由蘇蟬為她絞幹長發。

蘇蟬手法輕柔,細心絞幹長發後尋着穴位在她肩頭按壓,随着她的手指游走,驅散了多日的疲倦,困意襲來,鐘離在軟榻上沉沉睡去。

*

駱以呈以極快的速度處理完一些重要案卷,剩下的全丢給了蕭鶴,無視他快要哭出來的表情,大步回了連湘閣。

每夜與貓兒同宿,做一些兩人都喜歡的事,已然成了習慣。

想到鐘離每每嘴上哭泣讨饒,身體卻誠實地日漸迎合,嘴角不由勾起。

将将踏入內院,便見一道有些眼熟的粉色身影迎了上來:“大人,夫人在偏院等您。”

駱以呈定睛認出這是秦娘送給鐘離的貼身侍女,并未有疑,只是勾起的嘴角落下,颔首示意其帶路。

靈怡有些緊張,轉過身悄悄看了眼無人的四周,攏緊披帛繞過內室,往偏院走去。

經過她的觀察,近日大人夜夜與夫人同宿,夫人受不了,時常推拒。

想必身後那個高大的男人憋了不少火。

偏院無人居住,極為安靜,靈怡退開一扇木門,垂首溫順道:“大人在此稍候片刻,夫人即刻就來。”

等駱以呈跨進屋後,靈怡關上門在屋外等候。

駱以呈繞過屏風,屋內只點了一支蠟燭,昏暗難明,中央的香爐內燃着不知名的香料,似檀香,又多了一些辛辣。

這是玩的哪出?

他尋了一個圈椅坐下,有些口幹舌燥,執起桌上茶盞倒了杯涼茶一口飲盡。

可喉間的燥意未被壓下,甚至蔓延到全身。

駱以呈眸色一沉,正要起身,但聽屋門“吱呀”一聲被打開,透過屏風隐約可見一道粉色身影婀娜走來。

靈怡将披帛脫下,裏頭着了一件薄紗制成的長裙,腰間松松系着一根蹀躞,将玲珑曲線勾勒得更是妖嬈。

半透明的料子,穿與不穿區別不大,靈怡身材屬于纖細單薄,可在這樣的裝扮下,依舊讓人血脈噴張。

“大人,夫人累了,命奴婢前來伺候。”

她聲音不若方才的乖順,染上一絲嬌嗔,盈盈向快要把持不住的男子走來。

屋內的焚香乃是她特意向長公主讨來,比尋常媚藥效用強上十倍,一兩便能讓人意亂情迷,她為成事,用了五兩。

駱以呈氣息變得粗重,顯然已是欲念深重,難以自制,他緊緊盯着面前女子,如同暗夜中窺視獵物的猛獸。

靈怡第一回在男子面前做這等姿态,心中羞澀,卻一步一步邁得堅定。

事成與否就看今夜,她走至駱以呈身前,輕輕一扯便将蹀躞扯開,薄紗散開,由先前的若隐若現變得半敞開,誘惑畢現。

“滾。”駱以呈勉強吐出一字,聲音冷得駭人,宛若下一秒就能掐斷靈怡的脖子,可兩人都知道,他現在只想将人撲倒在身下,狠狠欺淩。

靈怡被他瞪得亦是着了火,身上泛起陣陣酥麻,心下一狠,軟軟倒在駱以呈懷中。

日思夜想的男子近在咫尺,靈怡忍不住擡首奉上櫻唇,就要在他喉間烙下一吻。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