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肉球
肉球
“哪裏來的貓？”傅昀朝輕聲詢問道。
也許是剛剛睡醒的原因，傅昀朝此刻的聲音比平常低沉了一點，也多了幾分沙啞。楚暮笑了一下，回答道：“我撿的。”
傅昀朝：“撿的？”
“對，”楚暮點了點頭“在酒店外面的垃圾桶裏撿回來的。”
懷裏肥胖臃腫的橘貓應景的“喵~”了一聲，在楚暮的胸膛上蹭了蹭。
楚暮的眉宇間帶上了愁緒，低頭開始安撫它。
傅昀朝道：“它怎麽了嗎？”
楚暮皺着眉頭回答道：“好像是有點不舒服，被撿回來的時候一直在叫，也管不住的想往外面爬。這個點附近的寵物醫院都關門了，我也不知道怎麽辦了。”
傅昀朝默然一嘆，側過身子讓出了門：“先進來吧。”
楚暮愣了一下，點頭走進了傅昀朝的房間。
他的房間很幹淨，東西擺放的井井有條。傅昀朝把楚暮帶到小客廳讓他坐了下來，然後才道：“你坐一會兒先讓我換個衣服，我等會兒帶你們去寵物醫院。”
楚暮驚訝道：“可是都關門了呀。”
傅昀朝解釋：“因為我媽養了一只布偶貓，所以我手機上有寵物醫生的聯系方式。他們的寵物醫院在全國連鎖，我打個電話叫一下，應該能找到醫生。”
楚暮松了口氣，感激道：“麻煩傅老師了。”
傅昀朝搖了搖頭，轉身去了衣帽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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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分鐘後，傅昀朝換好了一身黑色的常服。他從衣帽間走向楚暮，伸手接過了他懷裏的橘貓。這只貓體型偏大，毛色也有點髒亂，傅昀朝并不介意它弄髒自己的衣服，接過這沉甸甸的重量之後，傅昀朝低頭對着楚暮開口道：“我們走吧。”
楚暮：“好。”
兩人一起走出了房間，傅昀朝詢問道：“你的助理呢？”
楚暮：“我剛剛給元媛發了消息，告訴她這邊暫時不需要她幫忙，讓她先回去休息了。”
傅昀朝了然，又道：“你今天幾點的戲？”
楚暮：“一點。”
聞言，傅昀朝的眉頭微微蹙起，懷裏的橘貓又叫了一聲，張嘴咬住傅昀朝的衣服用牙齒磨了磨。
楚暮把手伸向它順了順它的貓毛，哄道：“诶，肉球，別咬。”
随着他摸貓的動作，二人之間的距離瞬間拉近，楚暮的頭發蹭到了傅昀朝肩膀上的衣服。傅昀朝反問道：“肉球？”
“我剛剛給它起的名字，”楚暮解釋道，說完擡頭雙眸亮晶晶的看向傅昀朝，接着詢問“好聽嗎？”
傅昀朝：“……”
傅昀朝：“很适合它。”
楚暮滿意的笑了。
傅昀朝又道：“你打算養它嗎？”
楚暮：“能相遇就是緣分，我希望自己能夠陪它。”
兩人說話間走到的酒店門口，傅昀朝的助理早早把車開了過來，想必是剛剛傅昀朝在換衣服的時候，不僅給寵物醫院打過電話，也給助理發過消息。
傅昀朝接過助理遞來的車鑰匙，開口道：“把車給我就好，你先回去休息吧。”
助理驚訝道：“傅哥，不用我陪你們嗎？”
傅昀朝搖頭拒絕：“不用。”
傅昀朝一向有主見，平時也确實不喜歡自己身邊跟着太多的人。助理無法，只能告別離開。
楚暮在副駕駛上坐了下來，傅昀朝見狀把肉球還到他懷裏。肉球在傅昀朝的懷裏躺了幾分鐘，居然依依不舍起來，咬着傅昀朝的衣角不放，哼哼唧唧一通貓叫。
楚暮笑道：“傅老師，它好喜歡你哦。”
傅昀朝無奈一笑，撓了撓肉球的下巴，輕聲道：“乖……”
肉球終于放過了他。
傅昀朝看了一眼把全身注意力都放到肉球上的楚暮，出聲道：“去寵物醫院要一段時間，今天下午還有通告，你們先休息一會兒，到了我叫你。”
楚暮柔和一笑：“好。”
半個小時的車程，楚暮雖然乖乖的聽了傅昀朝的話閉着眼睛，但并沒有睡着。不是沒有困意，只是懷裏的肉球一直在小聲的叫喚，聽起來很不舒服的樣子。楚暮被它叫得心都揪了起來，根本不可能入睡。
一到達目的地，楚暮便抱着肉球急匆匆的下了車，傅昀朝緊接着跟上。寵物醫生早就等候多時，立刻接過肉球帶它去做了檢查。肉球今晚輾轉在各個陌生的懷抱裏，早已習慣，只會哼哼唧唧的小聲叫喚了。
做檢查大概又用了半個多小時的時間，期間楚暮和傅昀朝一直和家長一樣陪同在側，寵物醫生一邊做檢查一邊和他們聊天：“這是你們家養的貓貓嗎？”
“不是，”楚暮否認道“是我剛剛撿到的。”
醫生：“難怪，我看你們很緊張這只貓貓，不像那種不負責的家長，就想着它如果是你們自己養的應該不會這麽髒。”
肉球似乎聽到了有人在說它的壞話，抗議的“喵”了一聲。
楚暮緊張道：“醫生，肉球它病的很嚴重嗎？”
“你們先別擔心，情況應該不會太糟糕。”醫生安慰道，說完這句話後他對着肉球接着道“乖，別怕昂，男孩子不許害怕。”
楚暮：“它是男孩子？”
醫生也微微一愣：“你還沒看它的性別嗎？”
楚暮：“……”
他剛撿到肉球時光顧着它的病情了，确實還沒來得及計較這個問題。
醫生見狀笑了一下，無所謂道：“沒事，那我幫你們再确認一下。”
說完，他往肉球的身丨下看了一眼，擡頭對着傅昀朝和楚暮笑道：“是個男孩，恭喜，家裏添了個大胖小子。”
傅昀朝：“……”
楚暮：“……”
有點怪怪的樣子。
但好在兩人沒有在這個地方糾結太久，醫生又道：“不是家養的貓貓能長這麽肥……”
手術臺上的肉球成精似的又叫了一聲。
“好好好，不肥。”醫生随口安慰了一句，再次轉頭對着楚暮道“看來他飯量不錯，但貓貓吃太多也不好，你接下來要控制一下他的飯量。”
楚暮連忙點頭答應：“好。”
肉球：……貓生大無語事件！
又過了幾十分鐘，檢查結果終于出來——肉球吃壞肚子腸胃炎了。
确認完發病原因後，治療就變得順利了起來。醫生給肉球開了藥，還安排了打針輸液，傅昀朝低頭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時間，轉頭對着楚暮道：“你先回去休息，我陪着肉球就好。”說完，把口袋裏的車鑰匙遞給了楚暮。
楚暮搖頭：“沒關系，我和你們一起。”
傅昀朝：“現在已經六點了。”
“對啊，已經六點了，”楚暮道“現在讓我回去我也睡不着，還不如讓我陪着你們。”
見楚暮執意要留下，傅昀朝無奈一嘆，拿出手機發了條微信。
兩人開始安靜的陪着肉球輸液，也許是因為困或者真的是太難受了，肉球變得有些無精打采，整只貓都癱了下來。他本身就胖，癱下來的時候就成了餅狀。一雙琥珀色的眼睛微合着，透着一股子的生無可戀。
半個小時後，卓遠急匆匆的從外面沖了進來。
楚暮驚訝：“卓哥？”
卓遠應付的答應了一句，奔到傅昀朝面前喘着粗氣道：“昀朝，怎麽了？有什麽事？”
傅昀朝頭也不擡：“帶楚暮回去休息。”
楚暮：“……”
卓遠：“？？？”
卓遠不可置信道：“你急急忙忙的把我從床上叫過來，就為了這事？！”
傅昀朝擡眸涼涼的掃了他一眼。
“……”卓遠“行行行，算我輸給你了。”他擺了擺手，轉向楚暮道：“小公子，我們走吧，回去了。”
楚暮的視線在傅昀朝和卓遠之間轉了一圈，終于起身妥協：“那傅老師，我先走了。”
傅昀朝滿意颔首：“好。”
楚暮蹲了下來，輕輕地摸了摸肉球的頭：“肉球，爸爸走了。”
肉球把眼睛睜開了一條縫：“喵~”
楚暮跟着卓遠離開了寵物醫院。
下午《白骨簪》的拍攝戲份仍舊很趕，楚暮回酒店簡單的沖了個澡，連床都沒碰到就再次趕往了片場。
在化妝師給他粘發套化妝時，楚暮的眼睛就沒有睜開過，章宇桓坐到了他的旁邊，見狀詢問道：“昨晚休息的不好嗎？”
楚暮困倦地揉了揉眉心：“根本就沒有休息……”
章宇桓挑眉：“怎麽了，出什麽事了嗎？”
楚暮：“迎接了一個新的生命。”
章宇桓猛地轉頭：“什麽？？？”
化妝師原本在給章宇桓畫眼線，他這麽一動，眼線拉出了長長的一條。楚暮被逗笑，拍了拍章宇桓的肩膀：“別多想，我養了一只貓而已。”
章宇桓：“……”
楚暮畫好了妝，看向章宇桓的化妝師道：“辛苦老師，麻煩您了。”
化妝師無奈拿出棉簽替章宇桓卸妝。
——“3，2,1，action！”
仍舊隔着一層又一層白色的紗幔，封言擡眸看向白玹。
舊景重現，心境卻已截然不同。
封言聽到了紗幔後急促又低微的呼吸聲。
他擡手撩開了眼前的第一層紗幔，緊接着就聽到白玹恐懼又驚慌的聲音：“別過來！”
封言恍若未聞，繼續朝內走去。
白玹：“我說別過來，別過來！！！”
第四層紗幔別掀開。
白玹：“封言，別過來……”
封言的手接觸到了最後一層紗幔。
白玹：“別過來，我求你了……”
封言終于走到了白玹的面前。
從封言見到白玹的第一眼起，他向來就是恣意潇灑的。永遠挺的筆直的脊梁，永遠含笑的雙眸。而此刻，白玹整個身子都蜷縮在牆腳，雙手環抱着膝蓋，将臉埋在了其中。甚至連頭發都沒有束，随意的散在背後，落在身前。
封言的手無力的握了一下，蹲下身子靠近他，開口道：“白玹……”
白玹往後縮了縮。
封言道：“白玹，沒事的。我都知道了，其他人也都走了，你可以不用怕了。”
白玹沒有回話。
封言又啞聲叫了一句他的名字。
過了良久，白玹緩緩擡頭。
封言的手在白玹看不到的地方緊握成拳。
白玹的眼眶此刻通紅，蓄滿了淚水。他的面色慘白着，毫無血色，臉上蓋在精致皮囊下的骨頭閃着玉白的熒光，若隐若現。
封言都呼吸都快停止了。
“知道了什麽，”白玹終于開口“知道了我一直都在哄騙你，我其實根本就不是什麽神仙？”
說完這句話，他用力的用手捶了一下地面：“是，我是妖，但是，那又怎樣？”
即使白玹是……，即使他生來離登仙僅有一步之遙，但他依舊是妖，為世人所懼怕，所厭惡。
白玹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臉，手上的骨頭也透了出來。他一閉上眼，方才衆人驚恐的眼神和尖叫聲仿佛重現身側。
是神是仙，是妖還是魔，究竟差在哪裏？
封言痛苦的閉上了眼睛，擡起手臂小心翼翼的攬住了白玹的肩膀……
——“cut，過了。”
傅昀朝抱着打完針的肉球走到片場時，正好遇上章宇桓攬住楚暮的動作。王向麟的那一聲“過”剛喊出口，還不等章宇桓把手伸回去，楚暮猛地擡頭推了章宇桓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