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我在網課學修仙》
《我在網課學修仙》試讀
老二即是閉關的東尊。
時也也皺眉：“二師兄閉關多年，拿它做什麽？”
“不清楚，他要我就給他了。”巫正卿目光在鍋裏翻找一陣，突然“咦”了一聲，“我下進去的肉呢？”
鐘黎明吃得開心，聞言将嘴裏食物囫囵咽下，抿着筷子若無其事地接話：“不知道啊，煮化了吧可能。”
時也也有些郁悶。
她此番來找巫正卿便是為了“大挪移”，卻沒曾想東尊先她一步将大挪移借走了。
得，算是白來了。
時也也無意識地敲着玉碟，巫正卿與鐘黎明的争論聲不絕于耳。
“你要吃肉不會自己下嗎？”巫正卿眸色沉沉，“淨逮着我的薅算是怎麽一回事？”
與時也也聊天的間隙，他統共往鍋裏添了三回肉，卻一筷子都沒夾到。
鍋中争食與搶奪人.妻無異，他忍不了。
鐘黎明讪讪笑了一聲，說：“掌教莫氣。”
巫正卿瞪他。
“我這不是沒見識，第一回見這暖爐煮食，”鐘黎明說，“想着您多年來精于此道，煮的肉自然更香。”
時也也抽空看他倆一眼。
這馬屁拍的挺響。
可巫正卿偏偏不吃這一套，他端起桌上的食材一股腦倒進鍋中，放盤子的時候砸在桌上砰砰作響。然後皮笑肉不笑地看着鐘黎明，道：“好吃便多吃。”
他手上動作沒停，又往鍋裏倒了一盤肉。
“吃不完。”他頓了頓，說，“我就把你眼睛鼻子孔裏全塞滿。”
鐘黎明：“……”
時也也閉了閉眼。
暴殄天物啊。
暴殄天物？
她福至心靈，巫正卿這麽大一個活人卻常年躲懶稱病龜縮在山澗岳，又何嘗不是暴殄天物？她審視了巫正卿一番，忽然覺得這一趟也不算白來。
待酒足飯飽後，鐘黎明告別巫正卿回自己的執事庭。巫正卿禮貌性地将他送出門，回來卻發現時也也仍坐在原處不動，沒有絲毫要走的意思。
他有些狐疑地靠近，問：“師妹可還有其他事？”
時也也道：“确實有事要相求于掌教師兄。”
“你說。”巫正卿随手搬了張木凳坐在她旁邊，好商好量地說，“我得先聽了是何事，再考慮答不答應。”
“自然還是為了給弟子們授課一事。”時也也也不拐彎抹角，“三宗會考在即，全宗弟子的課業全壓在師妹一人身上，就難免顧頭不顧尾。”
巫正卿身體往後仰了仰，跟時也也拉開距離：“所以？”
“我想請掌教師兄出山……”
巫正卿起身就走。
時也也擡手攔他。
巫正卿“啧”了一聲，拒絕得幹脆不留情面：“不幹。”
“掌教師兄先別急着拒絕。”時也也曉之以情動之以理，“三宗會考關系着方外宗的顏面，我也是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屆時若是敗給其它二宗，我倒是沒關系，可身為方外宗掌教的師兄你，豈不是要丢盡臉面？”
“這回三宗會考失利還有下回。”巫正卿撥開時也也的手，“我臉皮厚，随便你們丢。”
時也也神色複雜：“你真是……”
她生平第一次見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我這人最怕麻煩。”巫正卿輕哂，“不然你以為我常年隐居山澗岳是為的什麽？不就是圖個清靜嗎？”
他說得好有道理，時也也竟沒法反駁。
時也也冷冷道：“你要圖清靜，旁人就活該操心這些事嗎？”
“随你怎麽想。”巫正卿油鹽不進，“反正我不去。”
“由不得你不去。”時也也放棄跟他說道理，“掌教師兄若是不答應，出了山澗岳我便将今日所見所聞告知其他幾位師兄師姐。”
“老六。”巫正卿眯着眼睛看她一眼，道，“你莫不是被奪舍了？”
時也也一本正經地說：“是啊，當年的北尊已經過勞死了，我現在是鈕祜祿·時也也。”
她一心想着怎麽把巫正卿忽悠出山澗岳，一時嘴快竟忘記維持人設，逼的系統不得不蹿出來提醒。
【OOC黃牌警告！宿主言論與原主嚴重不符，十秒後系統将對宿主做出強制性懲處！】
時也也驚：“什麽懲處？！”
系統不再出聲，專心致志地開始倒計時。
時也也忐忑不安地聽着倒數結束，直至系統尾音落下，也沒感覺自己渾身上下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她心中帶着一絲疑惑，卻發現巫正卿此刻正意味深長地打量自己。
“你看我作什……”時也也話沒說完，話音戛然而止，任憑如何做都無法啓唇發音。
時也也本想說“做什麽”，到最後一個字的時候卻張不了口，但好歹什和甚字同音，才沒讓巫正卿聽出太多端倪。
“沒作甚。”巫正卿收回目光。
時也也此刻板着臉，到不是她想如此，大抵是系統說的懲處起效果了，她發現自己現在除了臭臉做不出任何別的表情。
大概是真的沒辦法把這人诓出山門了。
一直僵着臉有點麻，時也也臭着臉想。
“我改變主意了。”巫正卿突然說。
時也也仍舊開不了口，也做不出表情。只能用眼神示意：什麽主意？
巫正卿看着她帶着些許疑惑的眼神，說:“我同意出山澗岳，和你一起授課。”
時也也消化完這話，還沒來得及高興，巫正卿便又說：“但是我有個條件。”
時也也示意他說。
“師妹知道的，我有病，而且病得不輕。”他說完似是為了證明自己似的還咳了兩聲，“理論課業我能教，功法招式我不行。”
“還有，”他話還沒說完，“我同器峰藥閣長老一樣修為不夠，使不出那水月鏡花，屆時還得勞煩師妹在旁協助。”
時也也不知道巫正卿為何會忽然改變主意，也不相信巫正卿真的如傳言中那般孱弱。不答應吧，她确實分身乏術兼顧不過來，答應了又覺得自己有點虧。
不過巫正卿這話也不失為一個法子，到時候其它長老授課時她也可以在旁提供靈力協助，總歸不用上那麽多課，那她在旁邊是發呆還是睡覺又有誰能管得着呢？
“師妹一直不說話可是不同意？”
時也也心道她也想說可是說不了，這系統的懲罰太坑了！
又擔心巫正卿得不到回應會生疑，只能用鼻音“嗯”一聲，末了還點點頭。
“那這樣說定了，我就不留師妹了。”巫正卿直接下逐客令。
時也也沒意見，事情都談恰了還不走難道留在這蹭飯？她起身走到槅門前，巫正卿又叫住她。
“對了。”
時也也微微側首。
“授課改在三日後，我得先準備準備。”
＊
時也也回到住所後發現自己能說話了，下達全方外宗的第一個通知就是讓衆弟子一齊休整三日，這三日裏要确保至少每兩名弟子中有一名弟子要手持銅鏡，大小不論，上網課的時候能看清鏡中人最佳。
發完通知後就沒什麽要緊事，總算能好好休息幾日。
休息兒字對于如今的她來說是多麽難能可貴。
可她高興不起來，因為她發現如今的自己成了面癱！
這是系統的強制性結果，并且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解除這個面癱限制。
時也也心裏苦。
早知道就不逞口舌之快了。
于是她僵着臉在房裏躺了一天半，又跟着網課系統學了一天半。
第四日去授業堂的時候，器峰長老已經在那裏架起一面足有三人高的銅鏡，另一邊弟子峰的門徒們也都做足準備，趁着三日休沐下山搶購銅鏡。沒搶到的去江邊撿石頭自己打磨一塊，能力不夠的就拿個銅盆裝着水備用。
所謂鏡花水月，就是如此。
有充足的休息時間後，時也也精神氣足了，上起課來也得心應手了。
她精神抖擻地講完兩堂課，另一位上課的主角才拄着扶杖幾個糯米團子的簇擁下姍姍來遲。
時也也面無表情地看着巫正卿：“你是來上課的還是來享受的？”
巫正卿理所當然地回答：“自然是都有。”
然後時也也言簡意赅地跟衆人交代了一下巫正卿要來上課的事宜，大家都沒意見。畢竟掌教本人都答應出山了，其他人又怎麽敢說“不”呢。
時也也在大銅鏡後面架了個屏風，又使人搬了個軟榻房在屏風後。這裏就成了她的私人領域，沒課的時候就能在後面一邊用靈力維持着鏡花水月，一邊分心做自己的事情。
結果她剛到屏風後面，屁股還沒挨到軟榻，就被跟進來的巫正卿擠開了。
“還是師妹心疼我。”巫正卿沒心沒肺的坐上去半倚着，“連卧榻都給我準備好了。”
時也也冷眼睨他：“你不去給弟子授課，跟進來做什麽？”
巫正卿幹脆躺下去，說：“課啊，外面的苦力講着呢，總不能日日在我山澗岳吃白飯吧。”
苦力？
時也也探出去看了一陣。
只見巫正卿帶來的幾個糯米團子，一人捧着一冊竹簡，上面用十分隽秀的筆法密密麻麻寫滿了字，然後小團子們輪流上場站在銅鏡前照本宣科。
時也也：“……”
偷懶也不帶這麽偷的吧？！
時也也猛敲系統：“這人都找助教了，能不能想個辦法，把給我看的網課導師AI換臉成我的樣子？”
系統幹脆利落地拒絕了她。
時也也欲哭無淚。她不想再去屏風後看見巫正卿那張臉，索性就在一邊旁聽。
還真別說，這些小團子雖然是照着竹簡念，但教授的內容是面面俱到，不難看出寫這個竹簡人的用心程度。
小團子們把課上完，十分自覺進屏風後叫醒睡覺的巫正卿。
過了大約半盞茶的功夫，一個小團子驚恐地跑出來找時也也。
時也也看他有點面熟。
團子見時也也還沒走，老遠就火急火燎地喊：“北尊北尊！掌教他暈過去啦！”
時也也：“？”
真的假的？
小團子：“我們怎麽喊他都不醒，前幾日在山澗岳不是這樣的！”
看他着急的樣子不像是假的，時也也半信半疑地跟進去，果然就看見巫正卿人事不省地躺在軟榻上，任憑旁邊的小團子急紅了眼都喚不醒他。
這人身體真就差成這樣了？
時也也試探性地去探他鼻息，在将将靠近的一瞬間，巫正卿睜開了眼。
巫正卿：“沒死，睡了個覺而已。”
時也也：“正常人睡覺可不這樣。”
巫正卿從榻上起身，一副虛弱至極的模樣，旁邊的團子連忙上來扶他，被他擡手擋住。他的眼神落在時也也身上，時也也捉摸不定，只能上前去扶着。
見時也也扶住自己，巫正卿悶着嗓音低笑一聲，回應時也也上一句話：“因為我睡覺的時候将五感封閉了。”
時也也無語。
哪兒有人睡覺将自己五感全部關閉的？
“沒辦法，我覺淺。”巫正卿指指旁邊的糯米團子，說，“他們授課動靜太大了，我睡不着。”
時也也撤回攙着他的手。
幾乎是同時，巫正卿腳下一個趔趄，整個人都斜倚在時也也身上。
這人還賴上了？
時也也不動聲色用掌心抵着他的身軀，推開一掌間距。
巫正卿卻更無賴了。
“我勸師妹還是好生扶着我。”他整個人像是沒有骨架，攀在時也也身上，低聲耳語，“畢竟方外宗的人都知道，我柔弱不能自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