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
她的手緊緊拽住衣裙,微微抖動,因秦策安的話,雲柔情緒波動很大,不過半刻,她又鎮定下來。
不可否認,雖然她在心裏覺得秦策安是個瘋子,殘忍陰暗,可是這一刻,她卻很喜歡他。
他說,要殺了他們。
這正是她想要的,心底的渴望和恨意告訴她,她是想報仇,想要王知府死,更想要王夫人償命。只是憑她一個人,報不了仇,要是秦策安幫忙,事情就會簡單許多,畢竟,他很會殺人。
雲柔閃着激動的眸子,扯唇笑笑,內心激蕩,表面平靜,“公子什麽意思?”她想确認。
秦策安無所謂的直起身子,擡起下颌望望天,仿佛剛才說出殘忍話的人不是他,他是很善于僞裝的。
須臾,見他沒說話,雲柔偷偷睨了他一眼,又對上他含笑的眼,急忙挪開,秦策安看透了她的神情,笑說:“不求我嗎?”
“求你什麽?”她沒懂。
秦策安提醒她,“求我幫忙。”
幫她姐妹,順便幫忙,把王知府殺了。
雲柔對王知府的恨意太過明顯,而她不善于掩飾,所以他一眼就看出來。
“那個王知府欺負過你。”不是疑問,是肯定。
秦策安上下掃視她,想到她的出身,便什麽都明白了。無非就是仗着權勢,欺壓弱女子,或者說,強迫她獻上自己。
那怎麽行,這般香軟的人,可不能便宜別人。
秦策安咬咬牙,想到她在別人身邊伺候,就一陣難受,很不高興。
于是,他便背着手,語調輕松的說:“罷了,幫你這個忙。”
雲柔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想着如何如何應付他,猛然聽見他說幫忙,一下沒反應過來。
“真、真的?”
“自然。”他說的肯定。
雲柔動動眼睫,思忖幾息又道:“如若王知府追究怎麽辦?”
三番兩次壞他的好事,只怕他沒上次那麽好說話。
“那便,殺了他。”
明明是冷酷無情的話,雲柔聽來,內心深處竟然湧起雀躍和激動,她吞咽下,垂在身側的手松開衣擺,沉默不語。
秦策安凝視她緋紅的面龐輕笑,一個眼神就看透了她。她在高興,甚至可以說,是在期待。
真好,原來她的內心深處,也會有陰暗的情緒,那朵潔白的栀子花,是能沾上猩紅的。
他們可以是同類人。
*
夏風起,樹葉嘩嘩響,窗前的樹影晃動,日光透過樹葉照射,點點光影,耀眼奪目。
雲柔靠在窗前,焦急的皺起眉梢,她朝秦策安房門看,想着要不要過去催催。
今日是蘭玲贖身的日子,她答應過她,要去找她的。
可是秦策安在屋內不動,壓根沒有出門的意思。
他習慣夜晚出去,可今日特殊,雲柔想勸他早點出門,別耽誤了時辰。
雲柔已經去提醒過一次,但秦策安看着她沒說話,要是再去,他要煩的。
哎。
雲柔嘆氣,伸手把窗口關上些,讓它半開,陽光照不進來,沒那麽刺眼。
既然他不急,那就先休息會,正好今日起的早,可以補眠。
雲柔躺在床上,沒一會就睡着了。
午時過後,灼熱感減弱,她的房門也被敲響。雲柔睡得迷糊,開門時眼睛尚未睜開。
“把衣服換上。”
眼睛睜開一條縫,沒看清來人,懷裏就被塞了一身男裝。
秦策安瞅着紅潤的臉,像是熟透的水蜜桃,目光下移,落在粉嫩的唇瓣上,他盯了幾眼,又道:“天黑就出門。”
話音剛落,人就回了自個房內。
雲柔眯着眼看,心情歡暢,終于要出門了,太好了。
手中的男裝是乳白色,洗的發白,不像是秦策安現在穿的衣服,倒像是他少年時穿的。
雲柔拿着衣服進屋,比了一下,長短正好,于是毫不猶豫的換上。
對着鏡臺把烏發束起,用發帶綁上,俨然是一副俊俏的少年郎。她左右看看,滿意的出去。
她跑去給秦策安看,羞答答的低頭,“您看可以嗎?”
喝茶的秦策安頓了頓,随即颔首,“可以。”
她穿着他的舊衣裳,腰身纖細,将身前襯得越發鼓起,膚白的面龐顯得俊俏脆弱,看着很好欺負。
是個漂亮小公子。
秦策安斂眸,把杯裏的茶喝完,道:“先喝口茶,等會出門。”
雲柔點頭,歡快的等着天黑。
暮色降臨,燈火點點。
天一黑,雲柔就跟着秦策安出門,徑直朝百花樓去。
這個時辰,正是百花樓開門的時辰,雲柔問他:“咱們從後門進嗎?”
秦策安直視前方,沒看她,“自然是從大門進,咱們今日是貴客。”
雲柔哦了聲,暗想什麽貴客,別被趕出來就好了。也不知她穿成這樣,會不會被認出來?
她低頭扯扯衣服,有些不放心。
一到晚上,百花樓的門口和二樓便有姑娘揮着手帕攬客,眼花缭亂,熱鬧非凡,脂粉味飄得半條街都聞得着。
她和秦策安一靠近,就被圍着,秦策安冷臉擡手,拒絕她們,把她解救了。
進去後,樓裏的管事迎上來,但是不見花媽媽,雲柔跟在他身邊看着,低頭一言不發,怕被看出來。
“拿去,別煩本公子。”秦策安出手就是一錠銀子,直接把她們的嘴堵上。
順便把麻煩解決,他們好方便行事。
人一走,雲柔便昂起腦袋,看他,“現在去找蘭玲。”
男人神态慵懶,站在人群中身姿卓越,他不慌不忙的看向臺上,唇邊含笑,“不急。”
雲柔順着他的目光看,便見臺上的姐妹穿着清涼的舞衣,身姿曼妙的扭着腰肢,極盡誘惑。
她收回眼,心裏不是滋味,原來男人都是一樣的。
“好看嗎?”她忍不住問。
“不錯。”
簡潔的兩個字,透露他此時的心情,愉悅舒暢。
秦策安眼底的興趣漸濃,透着些許玩味,他真覺得舞衣不錯,夠薄,夠豔,很是不錯。
他側頭,來回在她身上掃視,“你穿過嗎?那件舞衣。”
雲柔一怔,原來他是覺得舞衣不錯,是她會錯意了。
“沒,沒有。”她心虛的看向一旁,其實她穿過,不止一次,是花媽媽逼着她學舞時穿過。
眼下秦策安忽然問她,雲柔沒思考就否認,她是不會說的,都過去了。
秦策安聞着她身上的幽香,覺得沒穿過也好,他可以幫她準備。
“走,去找你姐妹。”提到蘭玲,秦策安皺眉,若不是因為她,他是絕不會多管閑事。
“我帶你去。”
蘭玲說今晚王大人會來,不知這會他來了沒有,最好沒到,他們還有機會。
雲柔帶着秦策安上樓,朝蘭玲的房間去,拐了一個彎,越走越安靜,離蘭玲的房間也越近。
她走在前面,又過一個拐角,正好看見花媽媽拉着蘭玲出來,雲柔停下腳步,歡喜瞅着她們,此時,蘭玲也看見她,苦惱的面龐瞬間綻放笑顏,眼中有了希望。
可雲柔還沒靠近,花媽媽便沖着另一樓梯上來的人招手,笑容谄媚,“哎呀,王大人,您可來了。”
雲柔跟着朝那邊看,确實是肥頭大耳的王大人,他身邊還跟着一位身姿俊逸的年輕男人,長相俊朗,她從未見過。
雲柔怔了怔,又聽王大人道:“這不是來了嘛,銀子準備好了。”
聽到銀子,雲柔回過神來,扯着秦策安就要上前,心急如焚,誰知這會秦策安卻不動了。
他拉住雲柔,面色陰沉,“等會。”
雲柔不解,回頭看他,就見一向用笑容僞裝的男人此刻面色嚴肅,壓着眉骨,眸光淩厲,“先走。”
“什麽?”雲柔更加不解,人都來了,怎麽又要走了?
她不肯,硬要過去,秦策安來不及解釋,一把摟過她的腰,把人強行帶走。
雲柔驚呼,離開前看見了蘭玲微張的唇,和失望的眼,最後,眼中有了恨意。
雲柔咯噔一下,知道蘭玲誤會了。
*
外邊人聲鼎沸,她的吶喊和不滿夾雜在人群中,弱小又無奈。
秦策安摟住她走了老遠,到了一處偏僻的角落,才松開手。對于她的不滿,秦策安并不在意,他腦中都是方才看見的人,跟在王大人身邊的男人,他怎麽來了?
為何而來?
秦策安靠在牆上,閉眼沉思,悠然,他的衣袖輕晃,随後嬌軟的嗓音響起,“為什麽要走?您不是答應我了要幫忙的嗎?”
男人睜眼,低頭看她的手,冷笑道:“說不準她不想你幫忙了。”
“不可能。”雲柔不信,蘭玲剛才的表情,分明是希望的。
秦策安不能說實話,便找個借口安慰,“不着急,在這裏等等。”
“等會進去嗎?”
“嗯。”
先拖着,等人少了,他要進去找人敘舊。
雲柔信了他的話,靠在他身側,靜靜等待。
吵鬧逐漸平息,街市寧靜,燈火零星,已沒有人。
雲柔瞅着時辰差不多,便推推他的胳膊,提醒他,“街上沒人了,是不是可以進去了?”
秦策安沒說話,反倒是從胸腔悶悶的嗯了聲,雲柔一聽聲音覺得不對,便側過來查看。
“怎麽了?”
雲柔慌張,不會是犯病了吧,“哪不舒服?”
秦策安用力抓着胸口的衣服,疼痛難忍,“胸口疼。”
真犯病了。
他的臉白了幾分,眼睛卻紅了。每次犯病,他的眼睛好像都是紅的,瞧着可怕。
雲柔趕忙扶他,“奴婢扶你回去。”
秦策安不壯,可到底是男人,她扶着很艱難,使足了勁也扶不動他,表情都在用力。
“你倒是走啊。”
秦策安擡頭,紅着眼眶,目光灼灼的盯着她,他扯唇笑,在雲柔脖頸與身前打量。
她身上真好聞,淡香萦繞,疼痛減輕,可是還不夠,他想要更多。
秦策安記得,綿軟的那處香氣是最濃郁的,也是最令人舒适的,他想要。
這般想着,男人便也這般行動,他摟住雲柔的腰,一個轉身,就把她桎梏在牆壁和自己中間,逃脫不開。
随後他一撩衣擺,傾身靠近。
黑影籠罩,遠遠看去,只見男人一個身影,而嬌小的人,則鎖在他懷裏。
雲柔大驚失色,因他的舉動瞬間慌張,她手腳并用,使勁掙紮,奈何秦策安看着病弱,實則充滿力量感,不動如山。
“你做什麽?”
秦策安不說話,頭低下張開唇,緩緩靠近,他深吸下,胸口蕩漾,急不可耐。
他的腿從中間抵在牆上,如此,她更顯無力。
雲柔哭喊求饒,細軟的嗓音壓在喉嚨裏,全是無力的反抗。
“你別這樣…你別這樣…”
“嗚嗚…我不想做妾。”
“求你…”
男人依舊沒擡頭,“阿柔,我疼,這樣我就不疼了。”
他騙人,他就是故意,雲柔不信。
秦策安疼痛又躁動,惡劣的情緒在蔓延,一碰觸她,他就有點控制不住了,不想離開香糯的雪團。
真的又香又軟,他好喜歡。
雲柔淚眼婆娑,哭的可憐兮兮,求饒都沒力氣。
她感覺到熱意和潮濕,還有男人大口的呼吸,近在咫尺。
羞恥的面紅耳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