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章

清晨的空氣清新,雲柔出門便深深呼吸,伸伸懶腰,一擡頭就見姚春芳從門外進來。

雲柔詫異,這麽早就出門了,“婆婆,您去哪了?”

姚春芳的眼眶微紅,顯然是想哭的沖動,她怕雲柔看見,便側過身,躲了躲,“哦,出去轉轉,買了點油餅,餓不餓?來吃點。”

其實她去送李田了,一年到頭難得見上一面,不過一晚又走了,希望此次去雲貴能找到藥,不辜負這些年的辛苦。

雲柔沒細問,但見她面色不好,就關切的問了幾句,但姚春芳說沒事,她也就沒在意。

“李大伯還沒起吧?等他一起吃吧。”雲柔提議。

姚春芳面色一怔,無奈笑笑,“自己吃吧,你李大伯今早就走了,一年後回來。”

雲柔啓唇啊了聲,眼睛朝門外看,難怪姚春芳這麽早出門,原來是去送他了。

她也理解姚春芳為何情緒不高了。

油餅的香氣飄在鼻端,雲柔輕輕一聞,肚子有點餓了,她轉身朝秦策安房內去,喊他起床。

她的手垂在半空,猶豫幾息,咚咚聲響起。

下一刻,房門打開,秦策安略帶困倦的靠在門框上,一副慵懶随意的姿态,卻莫名的性感撩人,她呼吸一滞,心跳加快。

“吃,吃飯了。”

秦策安眯眼掃她,眸光落在微動的脖頸處,細膩柔白,看着很好咬。

他笑得別有深意,“知道了。”

雲柔被他看得不舒服,摸着脖頸走了,沒過半刻,把早膳端進房,盯着秦策安用膳。

昨晚半夢半醒間,她好像聽見開門的聲音,是他出門了吧,難怪一副沒睡醒的模樣,敢情是半夜出門了。

“李大伯走了,今早離開的,你知道嗎?”

秦策安颔首,他當然知道,他耳力好,自然能聽見,但他沒出門送,主要怕李田難過。

藥找了這麽些年,秦策安早就看淡了,放棄了,也就是李田不罷休,一定要找藥,治好他的病。

“你怎麽不去送送他?”

秦策安擡起眼皮,面對她的疑問默不吭聲,說了她也理解不了,索性不說了。

雲柔顫動眼睫,忽然意識到自己不該說這話,便心虛的挪開視線,等他吃完,就收拾東西出去,繼續忙着自己的事。

答應給他的帕子還沒繡好,上午還得煎藥,一日下來,沒一會是清閑的。

不過也還好,她可以一邊煎藥,一邊繡帕子。

等藥煎好,雲柔便送去給秦策安,跟初來時不一樣,現在進門不用敲門,也不用知會一聲,不用怕他不高興。

要是他不高興,那正好,可以和他鬧別扭,不用煎藥了。

雲柔放下藥,眨眨眼,示意他過來喝藥,不知是不是看錯了,她怎麽覺得秦策安的眼睛有點紅。

“是不是犯病了?”

他的皮膚本就白,犯病的時候除了眼睛是紅的,面色會更加蒼白,所以能一眼分辨出來。

眼下他的神色就是如此,雲柔擔心也是正常。

“沒有。”

秦策安忍着,一口喝完桌上的藥,事實上,要是晚來一會,他真的會犯病,幸好,來得及時。

雲柔不知他的想法,看他面色難看,不禁想起李田昨日說的話,思慮半刻,她問:“要是找不到藥會怎麽樣?”

男人轉頭對上擔憂的眼,漆黑的眸子動動,語調滿不在意的說道:“就會死。”

“…”

死字落在她耳裏,使她平靜的心咯噔一下,蕩起洶湧的波濤,好一會平複不下來。

雲柔唇瓣張了又合,忙擺擺手,“不會不會,肯定不會。”

她皺着臉,神态很關切,好像真怕他死了一樣。

秦策安盯着她笑,笑着笑着,心口湧上怪異的感覺,有點暖,有點激動,還有喜悅。

她是會關心他的。

秦策安壓着眉骨,笑意淺淡,“哪有不會死的人?”

确實是沒有。

但不能忽然就死,要是死了,她怎麽辦?

雲柔靠過去,膽怯又不安的說:“能把身契給我嗎?如果…”

“如果我死了,就帶上你。”

一句話,把雲柔未說出口的話堵回去,同時雲柔也明白,他真做的出來。

不行,她不能死,這輩子好不容易擺脫慘死的命運,可不能無緣無故死了。

她想好好活着。

雲柔這般想着,扭頭睨着秦策安,猶猶豫豫開口,“其實那個血鈴子,我見過。”

聞言,秦策安斂起笑意,眯起眼看她,“在哪見過?”

“小時候,我爹手裏見過。”

這事說來也巧,她那個薄情的爹當年找到過一株,當時還跟她說那是名藥,很貴。那時她小,不懂這些,便沒在意,沒想到真是名藥,還千金難求。

雲柔內心繁雜,想要的人找不到,不想要的人輕而易舉就得到,真是煩躁。

“你爹呢?”秦策安略顯激動,順着她的話問下去,眼中有了一絲希望。

“不知道。”雲柔弱弱的回了一句,知道秦策安的意思。

她是真的不知道,當年把她賣了之後,再也沒見過他。他也把她忘了,他們之間已經沒有父女情分。

雲柔看他那麽期盼的眼神,又道:“他把我賣了,再沒見過。”

聞言,秦策安氣餒的坐下,仿佛洩了氣,沒精神。

“藥呢?”他最後問了句。

話說到這份上,雲柔也不想瞞着他,幹脆全說了出來,“被我吃了,我爹時常打我,我聽說那藥能治病,就吃了,他知道後很生氣,又把我打了一頓,之後就把我賣了。”

說也奇怪,自從吃了那藥後,她身上便有異香,約莫是跟血鈴子有關,它确實是個聖藥。

不過這事,雲柔從未對旁人說過,只對眼前的秦策安說。

不過瞧他的神色,怎麽怪怪的?

“我說這些,是想告訴你,血鈴子沒那麽難找,說不準李大伯這次就能找到。”

其實是不想他死。

秦策安笑,起先是微笑,然後不知想到什麽,越笑越癫狂,最後竟然抱住她,靠在她肩上,笑得胸腔震動。

雲柔尴尬,怎麽了?忽然這樣子,是高興,還是生氣?

她不曉得,不過她可以确定的是,秦策安是因為血鈴子才這樣的。

笑了片刻,秦策安緩下來,頭抵在肩上沒動,深深呼吸下,才道:“咱們真是天賜良緣,阿柔,你說是不是?”

想找的藥被她吃了,正好解釋了,為何她身上的異香能緩解他的疼痛,原來如此。

秦策安失落的心得到緩解,甚至高興,他低頭盯着高聳看,笑得意味深長。

就說這處不一樣,現在總算明白了。

她自己是不是不知道?估計是不知道。

秦策安把頭低了低,呼出的熱氣在頸窩裏,鑽到縫隙去,“你爹打你,我找到他,幫你報仇如何?你想他怎麽死?”

雲柔納悶他的舉動,忽然聽見他說這句話,吓了一跳,慌忙道:“別,不用了,我早忘了他。”

動不動就死,挺可怕的。

“好,聽你的。”

男人說話的聲音藏在頸窩裏,壓着嗓子,悶悶的,有幾分性感。

雲柔臉熱,不習慣親近,便推了兩把,“我,我們還沒…要注意分寸。”

感受到她身子僵硬,男人就摟住她的腰,順帶捏了捏,一捏,雲柔身子就軟了幾分。

脖頸上傳來濕漉的感覺,熱熱的,軟軟的物體在滑動,稍微一想,雲柔就知是怎麽回事。

她心急的頭往後仰,卻不知如此更方便秦策安行事,纖細的脖頸一覽無餘,滑膩的觸感極好,他舍不得離開,還想往下移。

“我,我,不能親。”

“再動就咬你。”

秦策安威脅她,但又不想吓到她,便耐着性子說道:“你寬心,我不會太過分。”

雲柔緊繃的心松松,還沒完全放下,又聽他說:“只有一點過分。”

“…”

說來說去,還是要做無恥的事,既然掙脫不開,雲柔認命。

*

出門的雲柔鬼鬼祟祟,一手擋住身前,一手捂住脖頸,生怕人看見似的。院裏沒別人,就是怕姚春芳看見,若是她知道他們在房間這樣那樣,定要追問的。

本來姚春芳的目的就是撮合他們,這下要知道,肯定樂開花。

雲柔走到院子,偷偷看了眼,姚春芳在擇菜,沒注意這邊,雲柔暗暗松氣,飛快的跑回屋關上門。

盆裏有幹淨的水,她擰幹帕子把自己脖子和身前都擦拭一遍,擦掉他留下的濕潤痕跡。

可惜,那些緋紅的暧昧印記,一時半會消不下去。

雲柔注視鏡中的自己,暗暗嘆氣,怎麽就阻止不了呢?

她想,她是被秦策安身上的那股壓迫感,害怕的不敢動彈了,嗯,一定是這樣的。

可是。

雲柔摸水潤的唇,為何親吻時會心跳加快,還有些愉快的感覺?是錯覺吧。

望着鏡臺出神,不知身後的門被推開,男人而來,身上有些許溫暖的光,和黑夜的他稍稍不同。

秦策安關門掃了圈,看見愣神的人,打趣道:“阿柔,你在想方才的事嗎?”

雲柔吓得一激靈,飛快的轉頭,就見秦策安眉目含笑,向她走來。

“你怎麽進來的?”

話說完,雲柔看眼門口,才想起來,剛才進門太匆忙,忘把門反鎖了,這才給了秦策安偷偷進來的機會。

雲柔起身,下意識的摸脖子,表情不自然,這些秦策安看在眼裏,他淺笑,提醒她:“你是不是忘了什麽?”

“忘記什麽?”雲柔是一點想不起來。

她揪着衣擺,眼睫顫動,透露着不安,希望他別再做出格的事。

“手帕。”

秦策安開口提醒,手帕繡了好些日子,應該繡好了吧。要是沒繡好,把上回的給他也成,他不嫌棄。

經他提醒,雲柔想起來了,是沒給他,“哦,你等會。”

帕子昨晚剛繡好,來不及給他。

手帕柔軟,輕柔的躺在她掌心,不過半刻,就到了另一人手上。

秦策安捏在指腹摩挲,蹭了一會,掀起眼皮看她,“好像繡的粗糙了些?是認真繡的嗎?”

“當然。”

她頭點點,怕他不相信,攤開手給他看,“看,手都破了。”

雲柔觀察他的神色,見他表情沒什麽變化,也不知他信沒信。她把手縮回來,悄悄背在身後。

其實,她手上的小傷口是幹活的時候不小心刮到的,她在騙他。

不過他應該看不出來。

“有心了。”

秦策安仔細看看帕子,又看她的手,笑道:“傷口好像不是針紮的。”

她眨眨眼,心虛的眼神中蘊着些許嬌态,“就是針紮的。”

雲柔态度不強硬,但是嘴硬,狡黠的眼珠轉轉,伸手就要拿回來,“不要就算了。”她還不想給了。

秦策安躲開她的手,拿起手帕走了,過了一會又回來,給她一瓶藥。

“把藥擦了。”

雲柔看看藥,再看看他,很難想象他會關心人,于是帶着不想信的語氣道:“确定是給我的?”

男人站在橘黃的光暈裏,神色認真的點頭,等她接過藥,又道:“帕子不行,還給你。”

“怎麽不行?你真難伺候。”

雲柔不滿,皺着眉梢看他,“不是,還給我就是了。”

不要就不要,沒什麽大不了的。

帕子和剛送出去一樣,連個褶皺都沒有,雲柔就知道,他是真不滿意,嫌她繡的不認真。

也罷,省事了。

雲柔剛想轉頭走,便聽秦策安又道:“帕子沒你的味道,不要。”

很嫌棄的語氣,雲柔不知該哭該笑。

最後帕子是拿回來了,可是秦策安又說了別的,雲柔羞赧的想直接鑽進地縫裏。

日子過得快,轉眼到了七月,一年中最熱的酷暑。

雲柔直接不出門,連姚春芳買菜都是傍晚去,要麽就清晨去,總之白日是不輕易出門。

這日,午後三人都在休息,寂靜的院子外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打破寧靜。

噠噠噠,來人不少,且步伐沉穩有力,不似普通百姓。

雲柔驚醒沒一會,敲門聲就響起,力道有些大,把木板敲的晃動。

她揉揉眼睛,站在門口看了會,剛擡腳過去,便見姚春芳從屋內出來,二話不說,就把門打開。

入眼是高大魁梧的中年男人,手中提着一把劍,滿面冷肅,眼中的淩厲足以懾人,他的身後站着兩排人,統一的黑衣裝扮,和他一樣,利劍不離手,面無表情。

雲柔捂着唇吓了一跳,姚春芳卻跟她截然相反,面露喜色。

“哎呀,是盛,盛将軍。”

盛将軍盛國棟,乃是盛淩的父親。

“姚嬷嬷。”盛國棟拱手,眼睛随即看向她身後。

秦策安聽見動靜出來,瞧見盛國棟并不驚訝,只是挑挑眉梢,暗嘆盛淩動作夠迅速,這麽快就找來了。同時他暗自高興,離開皇城五年,終于可以回去了。

“臣見過殿下。”

“參見殿下。”

秦策安昂起下颌,姿态傲然,“起吧。”

他等這一天,等了很久。

站在廊下的雲柔揉揉眼睛,撓撓耳朵,确認自己沒聽錯,是叫殿下。

秦策安是哪個殿下?

*

雲柔蹲在爐邊,臉頰微紅,額頭冒着細汗,背脊的汗水貼着衣裳,能清晰的看見蝴蝶谷和背脊的線條。

她抹了把汗,感覺黏膩膩的,很不舒服,但是雲柔無暇顧及,她的全部心思都在屋裏的人身上。

熱茶好了,她端進去,小心翼翼的掃視,察覺氣氛不尋常,便很快退出來。

獨自坐在院子裏,時不時扭頭看看,說話的聲音很小,她聽不清楚,隐約聽到什麽陛下之類的,哎,今日這事,她可是受了大驚吓。

雲柔在院子待了半個時辰,見他們還沒出來,就先去忙活。

良久,直到傍晚,盛國棟才從秦策安房內出來,睨了她一眼,快步離去。

雲柔靜靜看着,不敢問,更不敢吭聲,她轉頭,注視面色陰沉的秦策安,心裏有些不安。

她低頭從他眼前走過,去一旁的井邊打水,誰知秦策安跟在她身後,忽然開口:“不好奇嗎?”

“你會說嗎?”她反問。

秦策安眯眼笑,随後幫她把水提上來,毫不費力,“自然會。”

雲柔看他最近身體挺好,精神奕奕,再沒犯病,臉色也紅潤些,比起初見時的病弱冷白,現在總算像個正常人了。

她別捏的側過腦袋,問:“你真是皇子?”

秦策安點頭,“千真萬确。”

“是先皇後生的皇子?”

“是。”

“被廢的太子?”

秦策安嗯了聲,很有耐心的回答她,“還有要問的嗎?”

有,很多很多問題,但是她不知先問哪一個,幹脆閉嘴了。

雲柔略顯遲疑的搖頭,接着就見秦策安開口,“你沒有問題,那我說了。”

“嗯。”

秦策安看了圈院子,眼中不舍,“咱們要走了。”

“去哪?”

離開這裏,雲柔有些不舍得,可要是真離開,也不是不可以。

“去盛京,回宮。”

雲柔:“什麽?”

*

離開那日,天空灰灰的,陰晴不定,仿佛随時會下雨。

天氣雖然不好,但是秦策安的心情不錯,雲柔看得出來。

如此刻,他看着窗外移動的樹林,嘴角含笑,分明是喜悅的表情,可又稍顯克制,不表現出來。他是在暗喜吧。

雲柔默默移開眼,想不通兩人為何會坐一輛馬車,她應該和姚春芳坐一輛才是,再不濟,就讓她走路好了,好過現在別扭。

臨上車,雲柔還記得盛國棟詫異的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她,好像在猜她的身份。

不過他算是客氣,沒直接問出來。

雲柔喟嘆,心情不好不壞,為即将到來的陌生環境擔憂。

皇宮,該是森嚴莊重的地方,去了那裏,要打起十分精神,要不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在想什麽?”

雲柔回神,純淨的眸子眨了眨,掩飾心底的焦慮,“我在想皇宮漂不漂亮?”

秦策安冷笑,說話的語氣帶着輕蔑,“漂亮有何用,那是吃人的地方。”

被他的語氣吓到,雲柔抖了抖,是相信這話的,手指捏着帕子打轉,緩解情緒。

“要不,我不去了,我住宮外。”

“你說什麽?”

秦策安眼一眯,伸手就抱到自己身上,“阿柔,我今日好像胸口疼,是不是要犯病了?”

态度和語氣轉變的太快,雲柔完全反應不過來,支支吾吾的說話,也忘了掙紮。

“不,不會,不是好多了嗎?”

她的皮膚白皙剔透,臉上細小的絨毛看得一清二楚,所以害羞時臉色緋紅,耳垂透着粉色,秦策安一眼就看得出來。

“可就是疼。”

秦策捂住自己的胸口,皺起眉頭,表現出難受的樣子,故意騙她。

“你要是不在我身邊,我會很暴躁。”

他本來就暴躁,不管她在不在都一樣,遂以這話雲柔不信。

她把眼撇開,暗暗嘀咕,“陛下在,你敢放肆?”

秦策安的笑變得深不可測,“或許敢,你不是見過我殺人嗎?”

他的手指撩起一縷長發,在手指間纏繞,來來回回,不停休。

雲柔震驚,揣摩話裏的意思,半刻後瞪他,“別胡說,大逆不道要殺頭的。”

秦策安不言語,廢都廢了,還怕什麽,就算複他太子之位,跟從前也不一樣。如今他的父皇,也不是從前那個愛他護他的人。

他要做大逆不道的事,也不是不可以。

晃悠的馬車忽然停下,盛國棟的聲音在外頭響起,“殿下,到了淅川,咱們稍作休整,改日出發。”

秦策安松開她,雲柔立馬坐正,順便整理儀容,免得被人看出什麽。

“嗯,知道了。”

雲柔下了馬車,跟在姚春芳身後進門,去客房把包袱放好,然後可以休息會,再下樓吃東西。

秦策安慢悠悠,不急不躁,他看向盛國棟,知道他有話要說,早就上馬車時就看出來了。

“盛老将軍有話直說。”

聞言,盛國棟也不客氣,點點頭,然後問:“雲姑娘,她是殿下的侍妾?”

“不是。”秦策安否認,随即又道:“我娶她。”

盛國棟見過大世面,對他的回答并無波瀾,只是跟他說些實話,“哦,恕臣多嘴,她的身份,當個妾勉強,若是娶她,只怕陛下不同意,眼下您能回宮,切莫惹陛下生氣。”

“再者,宮中楊貴妃和五皇子虎視眈眈,這次回去,他們使了不少絆子,若您再意氣用事,只怕那位置,和您無緣了。”

說的很直接。

但有道理,秦策安聽進去了,是啊,娶個名門貴女才是上策,至于妾室…倒可有可無。

看來他要好好想想才是。

“盛将軍教誨,銘記在心。”

盛國棟微笑點頭,不枉費他一番辛苦。

“殿下請。”

秦策安面無表情上樓,路過雲柔房間頓了一下,盯着房門看,最後嘆息,邁開腿回了自己房。

這日後,秦策安不再和雲柔同坐馬車,讓她和姚春芳共用一輛,免得回京被人看見,鬧到了陛下跟前,對他來說不是好事。

而且,在他沒達到目的時,還是不要說娶她的話了。

秦策安這般想着,回了盛京後,也是這樣做的。

*

路上走了一個月,秦策安終于到了盛京,不做停留,直接進宮。

陛下知曉他今日回來,特意派了身邊的太監在宮門等。

秦策安睨了眼,不冷不熱的點點頭,跟他去見陛下。那個五年沒見面的父親,也是害死他母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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