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似夢
似夢
我沒好意思跟餘謹楓說我沒按時完成小組作業，我只說有同學有事約我。
餘謹楓問我約在哪兒，我含含糊糊地糊弄他，說是在自習室。
為了表示歉意，我給書亦帶了杯奶茶，書亦脾氣很好，沒有怪我。
我跟書亦解釋說是因為我朋友住院，我忙着照顧他，所以才忘了小組作業。
書亦說沒關系，我們還有一整個下午和晚上的時間。
我有些為難，我告訴書亦，晚上我和朋友有約，所以我們要盡可能快地完成彙講報告。
我拼命加快速度，電腦鍵盤都快敲出火來了。
中途我收到了餘謹楓的消息，他問我在哪裏。
我雖然忙，但也沒想着敷衍他，認認真真地回複他，告訴他我在自習室的讨論區。
我問他有事嗎，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他說沒有不舒服，只是想确認我和他的距離。
我粗略估計了一下，自習室和宿舍區大概隔了800米吧。
800米，是我們此刻的距離。
書亦說她的眼裏好像進了異物，眼睛很幹澀，疼得睜不開眼。
我幫她看了半天才發現，有只蟲子飛進她眼裏了，她費了好大的氣力才弄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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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由得松了口氣，還好不是什麽大問題。
過了一會兒，我收到了餘謹楓發來的消息，他說給我和朋友點了奶茶，外賣應該已經到了。
我在自習室外的外賣櫃裏看到了餘謹楓說的奶茶。
我跟書亦說，這是我男朋友給我們點的。
書亦有些震驚，她可能沒想到我居然會談男朋友吧。
書亦問我，我男朋友人呢？
我說他在宿舍，奶茶是點的外賣，外賣小哥送來的。
書亦說應該不是吧，奶茶包裝上的貼紙上分明寫着“自取”兩個字。
我還真沒注意到這點，轉到貼紙那一面看了看，果然标注着“自取”。
剛剛餘謹楓來過了嗎？
我沒有直接問餘謹楓，而且問了林語，餘謹楓剛剛有沒有出宿舍。
林語跟我說，餘謹楓剛才說來自習室給我送奶茶，現在都還沒回去。
我大概明白了。
書亦說她是愛情專家，她說我男朋友肯定吃醋了。
我說這有什麽好吃醋的，我們又沒做什麽，同學之間正常的交涉而已。
書亦說我戀愛細胞死絕了。
我說不可能，我可是有男朋友的人。
我和書亦加快了速度，還好，趕在晚飯之前完成了作業。
林語他們已經找了一家校外的火鍋店，我到的時候鍋底已經被端了上來，菜也點好了。
餘謹楓悶着頭刷手機，有些出神的樣子，我叫了他好幾聲，他才反應過來。
我問他在幹什麽，他說沒什麽，随便看看。
我覺得餘謹楓今天怪怪的，以前他都會主動給我夾菜，今天卻一直悶着頭，自顧自地吃。
張俊給我們一人倒了一杯啤酒，我們舉杯齊賀，互相祝福。
餘謹楓卻嫌不過瘾一般，點了幾瓶度數很高的酒，灌了一杯又一杯。
我讓他少喝點，他大病初愈，喝酒傷身。
他說喝幾杯沒關系的，他的酒量很好。
我把他的酒杯奪了過來，他卻抱着整個酒瓶咕嘟咕嘟忘嘴裏灌。
林語偷偷問我，是不是和餘謹楓鬧別扭了。
我說我一下午都忙着趕作業，哪有時間和他鬧別扭。
我突然想起了書亦的話，她說餘謹楓吃醋了。
不會是真的吧。
這頓飯吃得有些尴尬，餘謹楓只顧着悶頭喝酒，林語和張俊面面相觑，我在心裏想着該怎麽辦。
算了，等會兒私底下和餘謹楓解釋吧。
張俊和林語吃完之後先走了，我看得出來，他倆是想給我和餘謹楓留一點獨處的空間。
餘謹楓有些醉了，在街上瘋走，買了好些東西，吃的，用的，看的，我快拿不動了。
我讓餘謹楓別買了，快回去休息吧。
他問我，回哪兒？
我想也沒想就說，當然是回宿舍。
他突然蹲在街邊大哭，哭了很久很久，始終不肯走。
哭過之後他纏着我說要吃夜宵，我帶他去吃了燒烤，他又喝了好些啤酒。
現在他聽不進我說的話，我拿他沒辦法，只能任由他喝下去。
吃完夜宵之後已經是淩晨了，過了宿舍門禁時間，宿舍已經回不去了。
我準備就近找個酒店開間房，餘謹楓卻嚷嚷着要回家。
我說放暑假之後就能回家了，再堅持堅持。
他說他不想要回沒有我的家。
我懂他的意思，我問他有沒有帶出租屋的鑰匙，他說帶了。
我把他帶回了出租屋，那個我們曾經稱之為家的地方。
一進屋，餘謹楓就悶悶地坐在沙發上。
我讓他去洗澡，他不肯去，我讓他去睡覺，他也不肯去，悶着頭一動不動。
我問他今天下午是不是來過自習室，是不是看到什麽了。
他終于有了點反應，擡起頭來直勾勾地注視着我，怪瘆人的。
他問我那個女生是誰，我的女朋友嗎？
他說就算我有了別的喜歡的人，他也不會放手的。
我罵他有病。
他緊緊地摟住我，我快要喘不上氣了，他讓我說愛他，可我說不出口。
他這副模樣看着實在是太幼稚，太蠢，我印象裏的餘謹楓從來都是一副冷靜從容的樣子。
別鬧了，我讓餘謹楓別鬧了。
他讓我不要和他提分手，他說他愛我，他說他知道他對不起我，可是他真的沒辦法放手。
我很無奈地嘆了口氣，然後把他推開。
我說，那個女生叫書亦，是我校選課同一個小組的組員，下午和她約在自習室只是一起寫作業。
餘謹楓說他看見我親了書亦。
我說哪個正經人在自習室接吻的？
餘謹楓的臉色更難看了，他說不在自習室，就能在別的地方嗎？
我拍了他一巴掌，讓他醒一醒，別發瘋。
我和書亦只是普通同學，下午只是她眼睛進蟲子了，我幫她看了看。
我不知道餘謹楓信了沒，總之他看起來很失落，眉頭緊皺，嘴角微微顫抖。
我在心裏嘆了口氣，伸出手去撫平了他皺成一個“川”字的眉頭。
我說，就算他想甩了我，我也不會同意的，畢竟他欠我，我受過的傷，哪一處和他沒有關系？
心好痛，頭也很痛，想哭。
我慢慢地靠近了餘謹楓，輕輕地在他的眉間落下一吻。
随後是鼻梁，鼻頭，臉頰，最後是嘴唇。
他想說什麽，我直接堵住了他的所有欲言又止。
我不想聽廢話，不想聽狡辯。
和餘謹楓接吻的感覺原來是這樣的，我都快忘了。
他的耳朵微微泛紅，我舔過他的耳根，耳尖，他的呼吸瞬間亂了。
醉酒的他美味而誘人。
他說他真的愛我，我讓他不要說廢話。
餘謹楓，我再次把自己全身心交給你，如果你再敢讓我失望，再敢讓我受折磨，我會用我自己的方法，折磨你一輩子。
我的痛苦與掙紮，徘徊與猶豫，在此刻棄暗投明，我心中堅定的信念，訴說着一個秘密——我愛他。
姜棋費盡心機進行實驗，驗證羅密歐與朱麗葉效應。
我想，他想不通的是為什麽辰塵夢會自殺。
如果真的愛一個人，怎麽會舍得留他一人在這世上。
所以姜棋把辰塵夢經受的磨難加諸于我的身上。
為什麽？
我想起姜棋曾對我說過的一句話，他說我像他的一位故人。
但要我說，我應該更像姜棋吧，偏執得不得了。
我在愛一個人這件事上，顯得格外偏執。
所以，往後餘生，我不會放開餘謹楓的。
我還要和他一起吃飯，一起睡覺，一起買花，一起看江，一起玩雪，一起放煙花。
希望年年歲歲皆能如此。
再痛，我也受得了。
——正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