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自縛(上)

自縛(上)

“王隊!你看,這都是我們買的。這些年總是甩你的零嘴,不知道這一箱賠夠了沒?”

王磊清吊着水躺着,看兩個小警察興致勃勃地擡來一個大箱子。裏面餅幹面包酥餅一應俱全,幾乎是超市裏的每一樣都被他們搬了回來。

“你們這是想把我喂成豬嗎?”王磊清調笑抱怨着,心裏卻沖上陣陣熱流。同志們也嘻哈戲鬧着,把裏面的東西一樣樣拿出,熱切地堆到她眼前。

這次大難不死,王磊清有一種重生的感覺,但回憶起前事時,她的心裏也種下了幾顆迷惘的種子。不知道是不是昏迷時産生的錯覺,她感到K姐後來好像收了殺意,每一下都砸在她痛苦而不致命的地方。不然的話,挨了那麽多槍身她還能活下來,那簡直就是奇跡了。

“欸,小趙,熊大這幾天怎麽樣,阿曜呢?”王磊清忽地想起正事,急忙問道。

屋裏的情緒立刻冷了下來,王磊清看着支支吾吾的衆人,不詳的愁雲頓時籠上眉頭。

她知道,大事不妙了。

祝靈曜戴着鐐铐,麻木地組着槍械,擺弄之間,仿佛自己也化成了冰冷的機器。她和這裏的很多人都語言不通,但等他們把槍往她眼前推推時,她就知道,又是要讓她調槍清槍了。

祝靈曜猜外面的情況一定不大太平,不然這些毒枭就不會成天練槍巡邏,一副神經兮兮的樣子了。

“哎,你的槍!”

祝靈曜舉槍吆喝着,也不管他們聽不聽得懂,反正聽得見就行了。兩個毒販過來看了看,稱心如意地走了。祝靈曜立馬喊住他們,伸手示意着要煙。

每次修完槍後,祝靈曜都會跟他們要一兩根煙。她堅持這個規矩,即使很多時候都要不到,而且還挨一頓痛罵。但她毫不在乎,罵就罵呗,反正我也聽不懂。更何況,你們早就在我的複仇名單裏了!

不過眼前這兩個人似乎是想揍她。

兩個毒販滿臉兇相,收了槍就要上去。祝靈曜不顧束縛,下意識地攥拳備戰。就在這時,他們忽然又停住了腳步,收了狠色乖乖退回。

祝靈曜奇怪地回頭,只瞧K姐陰笑着走過,用緬語和他們交流了一番。那兩個毒販看見K姐馬上笑臉奉迎,安分地聽完訓戒後,灰溜溜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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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倆沒煙了。”K姐從兜裏掏出一根,坐下來給她點上,“你最近怎麽抽得這麽兇?”

“你還會外語?” 祝靈曜略微驚詫地問着,接過煙叼到嘴中。

這一次,她沒有再顧忌對方的煙裏有沒有白/粉;這幾日,她也不再去特意地戒毒克瘾。她幹脆縱脫了自我,徹底地“入鄉随俗”了。

“你在外國呆個幾年也會了。”對方嘆着,吐了口輕白的煙霧。

“我師兄還好嗎?”

“死了。”

祝靈曜持煙的手一抖,雙眼瞬間凝上殺意。

“騙你的。”K姐看着她的樣子,呵呵戲笑了起來,“他們剛給他上完藥,鬼爺還等着拿他談判呢。”

“談判?”

結合之前鬼爺的話語,以及此時毒販的反應,祝靈曜心想,如果猜的沒錯,師父應該牽制住他們了。但她又有些奇惑,納森已失了大批人馬,如今又引起了雲滄鎮的警戒,為什麽到了現在,他們還沒有轉移的動向?

“你當真要留在納森?”

祝靈曜聞言驚視,發現K姐正含笑盯着她,犀利的目光細細挖着,似乎早就看了破她的心思。

“我還有別的地可去嗎?”她故作随意,白了一眼諷譏道。

“村後面有個洞口,直接通的南街三田路的斷牆。”

祝靈曜蹙眉凝目,驚愕地擡頭回視。

“從這向後走十幾步左拐,紫薇花樹旁邊,你撥開灌木叢就能看見。”K姐抽着煙繼續說着,眼神拉得有些悠長,“今天下午鬼爺出去,這裏沒幾個人在。”

“為什麽要跟我說這些?”

K姐扔掉煙緩緩起身,她看着祝靈曜疑忌的雙眼,一步踩住她腳上的鏈子,然後抓起手铐使勁一提。祝靈曜極力維持着平衡,但在約束之下根本無法反抗,最後只得順着她的勁,慢慢歪倒在地上。

“因為說了你也跑不了。”

等祝靈曜落穩後,K姐松了手,對着她怨憤的神色,睨笑着把鏈子踢了回去。

潔白的病房一塵不染,但也空靈的如同太平間。突然,一陣激烈的鈴聲劃破了沉寂,響了兩聲後,床上的人即刻接起按開。

“終于打來了啊,鬼爺。”熊鑄說道。

“您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查我的?”

鬼爺正全神貫注地填着地址。

“從我知道丁喆和你勾結開始。”

“原來,您才是真正的刀哥啊。”鬼爺放下筆,儒雅地笑了,“我說呢,當初那麽精明老道的一個人,怎麽十年之後成了日侬了!”

“你能拿K姐隐身,我也能拿刀哥潛藏。所以這次不是你要來,而是我想讓你來!”熊鑄冷哼道。

“您的傀儡可趕不上我的棋子。”鬼爺的笑聲更歡了,“您撒的網确實妙,可惜您高估了這網的質量。雲滄鎮,它兜不起大魚。”

鬼爺拿起吊墜,在光下看了看玉的質地,然後仔細地放到了方才填寫的信封中。封好後,旁邊一個人迅速拿走,飛也似地離去。

“可惜了您一個警察,為了抓住我監守自盜,最後連娃娃都搭進去了。”鬼爺終于忙完,可以專心接電話了,“令郎在我這已經‘樂不思蜀’,您若是再不來接他,他恐怕就回不去了。”

“你想怎麽樣?”

“撤走您的人,丁喆沒跟你說嗎?”

“邊關的人不歸我管,我沒那麽大權力。”

“呵。”鬼爺諷刺道,“您越權的事還少嗎?我想,應該也不差這一件了。”

“那我想,你的要求應該也不止這一件。”熊鑄目色一沉,“你在緬國有自己的力量,在這人手也不少,如果想逃的話,不用我撤人你也能逃。你遲遲不走,不就是放不下這裏的市場嗎?”

“您是個聰明人,看來我們有必要會一會,共同商談下雲滄鎮的未來。”

“你先放人!”

“您到了我這,就能看見您想見的人了。”鬼爺惬意地往椅子上躺了躺,繼續說,“明天早上四點到西嶺,會有人來接你。您一個人來,別玩花樣,不然我就撕票!”

“好!”

熊鑄的嘴角隐隐勾起一絲詭異的弧度。對方挂斷後,熊鑄連忙打給同志,手機裏的嘟嘟聲讓他心急如焚。

“喂,小趙,追到電話來源沒有?”

“查不到,熊大,哪樣都查不到,也不曉得是咋回事!”

熊鑄斂眉深思,這時,門外響起了幾下不安的敲擊聲。

“進。”

“你是熊鑄嗎?這有一封你的信。”送信員說道。

放下電話後,熊鑄心中一陣忐忑。他遲疑着拆開信封,一個錄像帶從中掉了出來,随之同落的,還有一枚帶血的魚形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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