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練習
練習
夜晚小區花壇寒風凜冽，哪怕一時情意湧動，也不至于站在樓下深情相擁十幾分鐘甩都甩不掉吧，路辰要被凍死了。
“哥？”路辰拍了拍顧北扉的肩膀，“你怎麽了？”
顧北扉不應他，只是使勁摟着他，按着他的後背往自己身上揉，快把他的肋骨給按斷了。
“我要被你勒死了顧北扉，你怎麽回事？”路辰說。
他感受到顧北扉抱着他在細微地顫抖，呼吸格外粗重，甚至眼睛一直往他肩上的衣服蹭。
“你不會哭了吧？！”
路辰心跳驟起，他好像從來沒有直面過顧北扉掉眼淚，印象中模模糊糊有幾次，都被顧北扉囫囵地掩蓋過去了。
有什麽事會讓顧北扉哭？還是從外面慌不疊地跑回來。
路辰心裏一驚，“哥！我該不會......”
“......該不會得了什麽絕症吧！你是不是去拿我上個月的體檢報告了？”
顧北扉不說話，還是埋在他脖子裏。
路辰心下一涼，是真的。
“直接告訴我吧，我還能活多久？”路辰慘淡地閉上了雙眼。
顧北扉松開了他。
寒風中那雙深邃的幽瞳映着他小小的倒影，眼眶周遭一圈通紅，未擦幹淨的睫毛挂着細小的水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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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槽！他真的哭了？！
路辰吃驚了半天沒說話，被顧北扉捧着臉頰猛地拉過去，瞳孔之間的距離在極速縮短。
顧北扉想直接吻上去的，突然峰回路轉，就這樣匆匆表白是不是有些草率，畢竟路辰暗戀他這麽多年，是該給他準備一個盛大的告白。
一個短暫的停頓，路辰一只手抵住他的下巴掙脫出來，眼睛瞪得像銅鈴，“做什麽？”
顧北扉有些好笑，“哥有點想你了。”
路辰一臉問號，“我不是天天都在家嗎？再說，也不至于想哭吧？”
顧北扉笑起來，“走，回家吧！”
說完跟牽幼兒園小朋友似的，拉上路辰的手，回家了。
路辰哭笑不得，今天鬧哪出？
“哥，你在牽我的手嗎？”路辰和顧北扉并肩，歪着腦袋湊過去瞅他。
“嗯，怕你走丢。”顧北扉說。
路辰：“......”
晚上小區方圓幾裏都沒有人。
“有什麽關系？”顧北扉突然道，“小時候回家，我不都是牽着你走？”
“可那時候我才到你腰，确實容易走丢。”路辰說，“現在不一樣了。”
“長高了也一樣，你太皮了，哥怕看不住你。”顧北扉把兩人交握的手舉起來揮了一下，“以後回家，都要牽着手走。”
路辰簡直被他逗樂了，又是開心又是無語，頭頂還冒着問號，卻稀裏糊塗地應了一聲，“好。”
說完嘴角翹上了天，笑得都合不攏。
顧北扉也将臉轉去一邊偷着樂。
當晚顧北扉給何可希發了一條消息。
—我要表白。
那邊靜默了兩秒，然後顧北扉的手機炸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9999......
何可希當機立斷拉了一個三人群，叫[粉塵預備過年進行時]，蕭潔一臉懵逼地進來，看了一眼群名。
—退圈了家人們，都說了我不嗑了，怎麽還拉我進來。
—哥哥要表白了！你怎麽可以不在？！
—現在逆過來嗑塵飛，咱們還是姐妹。
何可希想了一下路辰信誓旦旦的四個字“絕無可能”，頓時有些心虛。
—不管粉塵還是塵飛，都是一家人嘛。
—那你把群名改了，我就加入。
片刻後，[塵飛預備過年進行時]發來一條消息。
—當事人是死了嗎？在不在？情人做不了還不能做朋友了？
顧北扉一愣，一板一眼地回複：
—沒死，在，可以做朋友。
蕭潔：......
第二天三個人就密謀着在學校附近奶茶店見了一面。
能這麽快又見着顧北扉，蕭潔是沒想到的，一想到她昨天還跟路辰造謠說顧北扉那方面有障礙就有點心虛。
電腦打開，何可希敲了兩下鍵盤，“先定時間！”
“越快越好。”顧北扉說。
蕭潔哼了一聲，“倒挺心急。”
“畢竟這麽多年了啊。”何可希說。
“下周跨年，怎麽樣？”何可希從屏幕裏擡頭，“天氣預報，跨年那天有雪，新年伊始，從初雪開始戀愛，太浪漫了！！！”
“我覺得可以，當新年第一片雪花飄散零落，路辰望着顧北扉含情的雙眸，将真摯的吻落在他的唇上......”
“啊啊啊！給大佬遞筆，太太快寫！我催更！”何可希猛女嚎叫。
“更着呢，附中論壇置頂第三條，現在生到第七個了。”蕭潔說。
何可希：“......”
蕭潔轉向顧北扉，望着他一臉複雜的表情，故作矯情地捂嘴笑了一下，“不好意思，一不小心舞到蒸煮跟前了。”
顧北扉：“......什麽生七個？”
蕭潔：“......什麽都沒有。”
“時間怎麽樣，行不行哥哥？”何可希問。
顧北扉想了一下，跨年确實對他們很有意義，又是雪天。
曾經顧北扉在一個雪夜把路辰救下來，從此成了他的哥哥，曾經他們在天臺上跨年，那是他們相依為命的第一年。
如今也在這樣凜冽的寒冬，賦予他們之間關系新的定義，好像也不錯。
顧北扉點了點頭。
“那具體搞點什麽，集思廣益，快，我先來，最普遍的，彩燈，氣球，玫瑰......”何可希說。
“當天要洞房嗎？”蕭潔問。
“倒也不必這麽心急......”顧北扉說。
“咱們弄好，把辰辰領過去嗎？那不是從一開始就讓他知道了他是主角？”蕭潔說，“我有一個點子不知當講不當講？”
“姐姐但說無妨。”何可希說。
“就說顧北扉要和我和好，請他去幫忙，當天所有東西讓他自己親力親為，以為自己只是一個配角，最後再重磅出擊，體會從谷底到雲端的驚喜！”蕭潔說，“再狠一點，就說顧北扉要跟我求婚！”
何可希和顧北扉同時望着她，“......”
“馊主意！”二人異口同聲道。
“不是我說，姐，我發現什麽事到你這怎麽就變味了呢？你簡直騷操作大師啊！”何可希贊嘆道。
“又怎麽了，我覺得挺好的。”蕭潔攤了攤手。
“騷操作大師？”顧北扉愣住，“你早就知道辰辰和可希不是一對？”
蕭潔無語，“只要是個人不瞎都能看出來。”
顧北扉：“......”
“那天我倆商量好去點點你們，誰知道她說了什麽，你倆大吵一架！”何可希說。
顧北扉無奈，轉頭看蕭潔，蕭潔悄悄将臉捂上，他大概還不知道辰辰現在可能在到處尋醫，為了治好他。
“到底怎麽樣這個主意？”蕭潔轉移話題。
“爛！你說哥哥要跟你求婚，你把辰兒逼死得了，哥哥說過會在他結婚之後再結婚！”何可希說。
“我哪知道他倆之間的約定，有失望才會有驚喜嘛！況且辰辰這麽多年都忍過來了，不差這一時。”蕭潔說。
“萬一這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呢？我覺得不可取，我實在不想再看辰兒掉眼淚了。”何可希說。
兩個人同時看向顧北扉。
“我贊同可希，我也不想再看辰辰難過，哪怕驚喜少一點，這個主意顯然是不可取的。”顧北扉說。
蕭潔哼了一聲，“婦人之仁。”
當天蕭潔的意見被駁回，三個人各自回家。
接下來幾天，他們選定了告白地點，告白用具等等，顧北扉在家會用電腦搜一些攻略做補充。
晚上顧北扉和路辰一個書桌對坐着學習，一人看一個電腦，安靜地搜搜記記，誰也不理誰。
路辰直覺顧北扉沒在學習，他敲着敲着鍵盤，嘴角會慢慢上揚，察覺到了再放下，接着欲蓋彌彰地瞅他一眼，偷偷摸摸的，必有蹊跷，路辰有些好奇。
其實他也沒在學習，自從蕭潔說了那件事後，他一直耿耿于懷。
顧北扉好不容易談了一個這麽久的女朋友，因為這種事情鬧分手，一不光彩，二太可惜，況且路辰打心底覺得這個嫂子還不錯，和顧北扉也合得來。
他怎麽都得出手幫忙，畢竟是他哥的終身大事。
他想了很多法子，把各大網站，知乎論壇百科貼吧看了一遍，又在手機下載一堆“問醫生”app，免費付費都問了，還有各種老中藥土方子。
但是路辰對顧北扉的情況了解甚少，只有蕭潔口中知道的四個字，醫生問他具體情況一問三不知，最終診斷結果都是——去醫院就診。
路辰愁眉苦臉地望了顧北扉一眼，發現對方又在偷笑。
他在心中哀嘆：我的好哥哥啊，都不舉了還在這笑，媳婦都不要你了！
不行，他得幫他，無論如何。
以顧北扉的性格，直接把他帶去醫院肯定不會同意的，于是他在對話框中回答：他比較害羞，不想去醫院。
對方很快回複。
—請問您和患者是什麽關系？能否具體描述一下過程。
路辰咬着手指思索半天，還是打了過去。
—我是他的妻子，就是我們在醬醬釀釀的時候，我發現他不太行......
—那可能是您丈夫有些障礙，有沒有嘗試着幫他呢？
路辰瞪大眼睛瞅着屏幕，幫他？怎麽幫？那應該是......沒有吧。
—日常要放松心情，調節飲食作息，戒煙戒酒，必要時做個男科檢查，如果只是一次這樣，建議您可以多試幾次，可以适當地幫一幫他。
幫一幫他。
路辰突然擡頭望向顧北扉，咽了下口水，既而又打開一個浏覽器，搜索操作步驟。
顧北扉直覺路辰沒在學習，頭越埋越低，眼睛都快掉屏幕裏面了，看得格外認真，時不時張開嘴動動舌頭，在幹什麽？
路辰悄悄擡眸瞅他哥，嘴唇微張，眉梢微挑，片刻後将嘴唇張開得更大一些，将牙齒全部包裹進去，顧北扉猛地擡頭，撞上路辰張大的嘴巴。
“你在幹什麽？”顧北扉問。
他已經偷偷觀察他好久了，一直在做一些匪夷所思的動作。
路辰将嘴巴閉上，“練習。”
“練這個幹什麽？”顧北扉不解。
路辰：“你猜。”
顧北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