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那姑娘——宋硯跺了下腳,氣急敗壞道:“我還想問你呢!讓你來救我你就一個人來?送死啊!”

顧飒閉口不談自己本來真打算一人來的事情,眼神飄了下,心虛地摸了摸鼻子道:“這不是還有兩個人嗎?”

“姑奶奶!你還提!”宋硯快敗給她了,“你五歲就沒了爹娘被我娘撿回去,你哪來的兩個哥哥啊!”

“路上……”顧飒原來想說撿的,一想到他們倆還在隔壁,不太禮貌,硬生生改了口,“認的。”

宋硯正愁得焦頭爛額,懶得和她計較,拿鑰匙把門一開:“行了行了,東西都給你拿回來了!趕緊給我走人!”

顧飒奇道:“那你呢?你該不會真愛上那寨主了吧?”

“愛他個屁!”宋硯怒道,“我喜歡女的!”

“那你為何不走?”

“我走得掉我早走了!”宋硯柳眉倒豎,咬牙切齒道,“我就是蹲坑蹲得久了些,他都要來尋我!”

顧飒無言,半晌,吶吶道:“……那他真愛你。”

宋硯:“……”

宋硯:“別提了我得趕緊出去,刀還你,門開好了,你自己見機溜啊!”

他說着又溜過來,替他們倆也把門開了,冷着臉把劍丢過來,江練正要道謝。

又聽宋硯嗤笑道:“兩大男人的敲什麽《竹枝詞》啊!”

江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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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其中的故事解釋起來實在是麻煩。

他想了想,委婉道:“兩大男人的采什麽花啊。”

宋硯:“……”

外頭傳來動靜,他臉色一變,顧不上和他争辯,連忙跑了出去。

江練輕輕松松地掙脫手上的繩子,又拿起劍,那門一推就開,雲澹容已經在外面了,他伸手去幫對方解開,聽見身後有聲音,轉頭看見顧飒也剛好走出來,繩子已經沒了,想來是宋硯幫她解掉的。

門口無人看守,只有一人倒在冷冰冰的地上,應該就是剛剛聽見的倒地聲了,顧飒出去的時候,那人恰好悠悠轉醒,不知為何,覺得脖子異常酸痛,剛想擡手去揉,擡頭就看見幾個本來應該在牢裏的人。

“……”

那人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嘴一張就要喊人,顧飒當機立斷拿刀鞘又給他來了一下,他悶哼一聲,就軟軟倒下去了。

總算重見天日,四周倒是沒人,但是也沒什麽能躲的地方,只有幾間屋子,江練屏氣凝神聽了會兒,沒聲音,小心翼翼打開窗瞄了眼,這瞧上去像是間閨房,果然沒人,猶豫間,顧飒已經翻進去了,沖他們招招手。

雲澹容遲疑道:“可……”

不遠處傳來吵吵嚷嚷的說話聲。

江練眼疾手快拉住他師尊往裏一推,手一撐又自己翻進去,順手帶上窗,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屋子外。

大漢小心問道:“你剛剛去哪了?”

嫣姑娘橫眉道:“我去哪兒關你何事?”

她說着轉身離開,恰好往這個方向走來,一推門,就和三雙眼睛對上。

宋硯:“……”

他閉了閉眼,猛地拉上門,轉身對追過來的大漢呵道:“站住!”

大漢摸不着頭腦,但還是聽話地停了下來:“怎、怎麽了?”

“我想起來我剛剛摘的花沒拿,你去給我取來。”

大漢呆住,愣愣啊了一聲,“可你不是說不要了嗎?”

嫣姑娘不耐煩道:“你去不去?”

“去、去——”那大漢連忙轉身往剛剛來的地方走。

瞧他離開,宋硯終于松了口氣,又轉過來推開門,看着他們張了張嘴,滿臉寫着一言難盡,半晌,他無言地嘆了口氣,看也不看他們,轉過身徑直走向茶桌旁的椅子,把裙子掀起來,翹着腿,喝了口茶,“他不會進我屋子,你們就在這待着吧。”

顧飒瞧他那豪放的坐姿,實在是辣眼睛:“那寨主怕不是眼睛不好。”

宋硯嗤笑:“他要是眼睛好能把我當壓寨夫人拐去?”

顧飒奇道:“他不至于連男女都分不清吧?”

宋硯被水嗆了下,擦擦嘴,支支吾吾地嗯了兩聲。

他腰背都松松垮垮的,沒個正經,手上沒繭,身邊也沒武器,瞧上去手無縛雞之力。

江練不動聲色地拉過顧飒,小聲問:“他真是你師兄?”

顧飒嘆氣:“看這嘴賤程度,如假包換。”

江練問道:“既然人已經找到了,我們是不是可以走了?”

宋硯聽見了,沒好氣道:“我倒是也想走啊,這寨子裏每隔半個時辰就有十人的小隊在寨中巡視,後頭是懸崖,能出去的地方只有大門,門口有人把守,崗哨四人一組,鐵門高七尺有餘,怎麽走?”

江練問道:“這寨子裏一共多少人?”

宋硯立刻道:“一百八十七人。”

江練道:“比顧姑娘厲害的有幾人?”

宋硯算了算:“那也不算多,五六個吧。”

顧飒大驚:“我那麽弱?!”

宋硯無語:“……不弱了,姑奶奶,這五六個沒一個年紀比你小的。”

江練詢問:“咱們打出去行不行?”

雲澹容思忖片刻,言簡意赅道:“可。”

卧槽……宋硯猛地扭頭看他,滿眼震驚,“哥!你這麽厲害的?!”

雲澹容:“……”

他揉了揉太陽穴。

得,又多一個弟弟。

這關系是越來越亂了。

他今天第三次嘆氣:“走吧。”

“等等。”

只見宋硯從懷裏取出個玉镯,急匆匆地往桌上一擱,“他先前給我的,還給他。”

顧飒奇怪道:“他既然贈予你,你收着便是,哪有送給別人的東西絕交了還要要回去的道理?”

“哪是贈,”宋硯毫不客氣道,“那镯子是他家的傳家寶,若我不當他媳婦兒,哪裏還會給我——全是強買強賣!”

就那麽兩三句話的功夫,背景音只有鳥叫和樹葉沙沙聲,江練感覺有哪不太對,一開門,才知道外頭為何如此安靜——黑壓壓的人圍了三圈,領頭的正是那大漢——多半是地牢裏沒人的事情被發現了。

見他們出來,大漢毫不猶豫一揮手:“拿下。”

話音未落,數十道兵刃砍過去,雲澹容沒做多想,對的都是普通人,他沒用上靈力,甚至劍都沒出鞘,“守一”以一個奇特的角度迅疾滑入那道看似密不透風的刀牆之中,分明只是輕輕一挑,那幾人卻覺得自己手上仿佛有千斤重壓,腳下一空,眨眼間就被掃出七八米遠。

那大漢眯了眯眼:“你是哪家的人?”

雲澹容不答,手指輕輕一撥,“守一”往外滑了半截,寒光如雪,剎那間,劍氣如千層浪般蕩開。

一時之間沒有人敢動彈。

那大漢看出來了,一皺眉:“修仙之人?”

不待他們回答,他又道:“修仙之人來俗世摻什麽熱鬧?”

這事确實有點麻煩,雲澹容思考着該怎麽說。

身側忽然有人上前一步。

“只是碰巧路過,遇上那位姑娘,”江練手心一翻,朝上禮貌地比了下顧飒,又拱了拱手,“她有一朋友被貴寨擄走,救人心急,我們便一同前來了,多有打擾,實屬無奈,您高擡貴手,我們馬上離開,您全當我們沒有來過,可否?”

大漢不知道信沒信,面色陰晴不定,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們看了會兒,最終慢慢擡起手,揮了下,拿着武器的手下向兩旁邊如同流水般退開,給他們讓出一條通往寨子外的路。

這就是退讓了。

“多謝,”雲澹容微微颔首。

幾人不再猶豫,徑直向外走去。

忽然又生變——“慢着!”

他們停步,回頭看去。

“你們得把我媳婦兒留下,”只聽那大漢有理有據道,“嫣姑娘本來就是咱們寨子裏的人,只待她同意,我們擇日便成親,我娘也喜歡她喜歡得緊,傳家玉镯都贈給她了,讓我好好待她,她指望着有生之年能抱孫子呢!”

江練:“……”

他心想留着也沒用啊。

轉念又想,果然如宋硯所言,那镯子是給媳婦兒的。

顧飒心直口快:“你留着他他也生不出孩子啊!”

那大漢一愣,看了看宋硯,不知道在想什麽,片刻後又道:“若是……若是如此,那也就罷了,只要她願意留在我身邊,咱們收養一個也是可以的。”

這是誤會了。

可不孝有三無後為大。

他這麽一說,在場小弟們都有幾分動容,知道真相的人有點無言,唯獨宋硯不為所動,他冷笑一聲:“可我又不喜歡你,只顧着強調自己的感情多麽動人,根本不管別人怎麽想,你們男的是不是都這樣?”

江練:“……”

這話也沒問題但是兄弟,你還記得自己也是個男的嗎?

那大漢一呆,臉色慘白,神色恍惚,仿佛自言自語般喃喃道,“原來你是這樣看我的……”

宋硯咬牙,惡狠狠地和他對視。

大漢看了他會兒,用力閉了下眼,下定決心轉過頭,痛快道:“既然如此,你便走吧。”

“這……”手下遲疑,老大有多喜歡嫣姑娘大家是有目共睹的,他看了看大漢,又看了看他們,不确定地問道,“老大,當真?”

大漢又深深地望了宋硯一眼,撇過頭,語氣悵然若失道:“就這樣吧,嫣姑娘,望珍重。”

四人遠去,那大漢仍然癡癡地望着宋硯的方向,顧飒實在是忍不住了,她遙遙回頭,大喊了聲,“大哥——你還是早日另覓良緣吧——嫣姑娘是個男的啊——”

那大漢一怔,猛地瞪眼,不敢置信:“怎麽可能,她穿的是裙子,況且我那日帶她回來時,她分明默認了!”

宋硯從頭到尾一直冷着臉,直到現在,他終于忍不住扭過頭,破口大罵:“那日你瞧我貌美要擄我當壓寨夫人,刀就在你手邊,我他媽哪敢說我是男的!”

大漢如遭雷劈,搖搖欲墜,看上去受到的打擊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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