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市集

第十六章市集

任務完成。

出了宴會廳之後，我伸了個懶腰，随行的教會人員已經先行告退，他很識趣地沒有詢問我為什麽不直接在教會所屬的居住點住下。

一陣冷風打來，卷走了最後稍許那場宴會存留于我身上的暖意。

到秋天了？

要不要去提醒一下格亞要記得添衣服呢？

明天的交易會有沒有出售服飾的呢？但就算出售，大概也是特色服飾吧，格亞不會喜歡的吧。

況且格亞不是一直穿着她那件寬大的黑袍嗎，她對那種款式情有獨鐘嗎？那要不然找找看有沒有加絨款式的吧。

雖然覺得格亞可能會自己有備着衣服，但這個年齡段的女孩子果然還是多準備幾件會比較好吧？

之前也和她說了，明天帶她去逛交易會的時候由我來請客，不如就趁這個機會給她添置幾件衣服怎麽樣呢？

正想着明天交易會的事，我突然被一個人給叫住了。

“塞可瑞特大人！”

小将軍的副官向我跑來。

“有什麽事嗎？”

這是第三次見他。

前兩次的見面讓我對他感覺很不錯，不同于那位小将軍的虎頭虎腦，這位副官識人、處世都有一套方法，大概是老阿爾普提斯亞給孫子帶的一層保障吧，看來他也清楚自己的孫子哪裏不足。

他跑到我面前，向我深深鞠了一躬，說道：“感謝您的幫助！”

“幫助，談不上，倒不如說我這裏應該道歉，懷疑了将軍的能力。”

“您言重了！在此，我向您致以深深的感謝！感謝您能越過阿爾普提斯亞家的立場，不去為難一個孩子！”

他大聲地說完這句話，沒有給我回話的機會，就風風火火地跑走了，似乎是小将軍還在等着他。

不過……孩子嗎？

賽斯好像是和特爾迪同歲？那就是……二十三？這還算孩子嗎？算的是心智年齡吧！阿爾普提斯亞家是不是有些保護過度了？

不過嘛，畢竟是僅餘的獨苗，也算是情有可原。

論保護，其實也真的算不上，那位副官也不用這麽慎重其事的，只是随手而已。

雖然能連帶着把賽斯也拖下水，但完全沒必要，也不在任務範疇內。

倒是那個奧爾，竟然連自己人也能利用啊，想用小将軍拖延一點時間嗎？很抱歉啊，即使我今天真的讓步了，那點小手段多伊爾也看不上眼的。

**

一年一次的交易會，可以算是這座邊疆重鎮中的大事。當戰争的硝煙遠離了之後，人們便将目光又放回了自己的口腹之上。

人聲鼎沸，摩肩接踵。

幸虧是這樣一個狀況，讓民衆對于教會的恐懼都淡化了，我這才能平常地同格亞來逛這一場交易會，而不是到哪都自動生成一個隔離圈或者是被小攤老板用懇求着我走的眼光看待。

我也有想過把教會制式的這身白袍換了，可是沒有神職人員自帶的【警戒】陪伴，格亞真的還敢上街嗎？

想到這裏，我又不禁感覺有點好笑，或許系統真的該把【警戒】這個技能納入我們的技能欄了吧，格亞那種在我身邊因為沒人注視有點驚訝又有點開心的樣子讓我想到就不自覺地能露出笑容。

都是新奇的東西，很多作物我在王城也很難見到，對于格亞來說就更為稀奇了。

“這是什麽？”

“南瓜？”

“聽上去像一種植物，可它會動诶？”

“我想南瓜應該是不會動的吧……”

可事實就是，眼前的類似南瓜的生物正搖擺着自己的身姿搖擺個不停。

“人類的領地……還真是無所不有啊……”

格亞喟嘆出聲。

的确，較之魔種的地界來說，人類的土壤可謂是肥沃，但仍舊滿足不了日益增長的人口，因此戰争就成了解決人口問題的一個重要方式，敗可削減人口，勝可擴張領土，無論是哪一種結果，都能夠令貴族們滿意，更別提還可趁戰争大撈奴隸、發一筆橫財。

歷代國王不知是為彰顯武功、争取人類利益，還是為鞏固統治、攬財，又或是幾者兼有之，皆不厭其煩地一次次挑起戰争。

十年戰争倒是很特殊，它是由魔種方挑起、又罕見地由魔種方割地求和為結局的戰争。就其結局來看，十年戰争使人類獲得了大勝，就連這奧爾城——也是勝利的獎品。

距離戰争結束已過去二十年，所有的戰争陰影就好像都被抹去，留存的只有勝利的榮耀與戰果的甜美，王都之人特為尤甚。

記憶已經模糊，倒不如說是因為個人的記憶實在太過片面，所以就算是奇爾迪亞，也無法為我還原整場戰争。

我想知道的某些信息，無論在誰的口中都得不到解答，比如——魔王為什麽會突然割地求和。

想到這裏，我便又不自覺地想遠了，想到了自己和格亞剛剛處理的那個任務。

魔力礦石、戰争、王權派、邊疆。

當這些詞彙聯系在一起以後，猜測很輕松地便成了形。

于我而言，這并不算陌生。畢竟這二十年間，不知多少人想過再掀起一場戰争，但很顯然，最後都沒有成功。

因為無論是奇爾迪亞，還是多伊爾，都是反戰派。

原本在奇爾迪亞時期還敢叫嚣兩下的主戰派在多伊爾時代徹底沒了聲息，我也有大抵……兩三年，沒有處理過類似的任務了。

但為什麽這樣的行動又一次出現了？是多伊爾又給王權派讓勢了？為什麽？他在謀劃什麽？

這樣的疑問只出現了一瞬，我便放棄了去思考它們，于我無益，我現在更需要放在心上的可能是，

格亞去哪兒了？

沒錯，雖然很糟糕，但我還是不得不承認，格亞在我的眼底被人群給擠沒了。

到底是因為我發呆發得太入迷，還是因為她太擅長隐匿了呢？

邊境人長得高，又壯，穿行于其中就像在一堵堵牆之間游走一樣，再加上攤主們一聲更比一聲高的叫賣聲和不時傳來的“你踩着我腳了！”的粗犷叫罵聲，視覺和聽覺都完全在這種場合喪失了它原本應有的效用。

……難怪會走丢，格亞就那麽小小一只，就跟海裏的浮萍一樣，一個浪頭打過來就離我有十萬八千裏了吧。

不過還好。

在衆多紛雜的氣味中，我還是精确地把握住了格亞的那一縷味道。

淺淡的氣息被我仔細地抽出、追蹤，雖然很費精力，還時斷時續的，但是好歹有個線索，不至于要像無頭蒼蠅一般在集市中亂晃。

但……還是不夠熟悉，只是這麽一點距離而已，只是混雜了一些人的氣味而已。

沒關系，沒關系，來日方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