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無往不勝
無往不勝
在她眼前,掌心的血滴和流彩同時飛濺,而後刀尖一閃而過,刺進她的咽喉。
臨死之際,她終究還是閉上了眼,趁着自己還擁有短暫的意識,應該回憶一些什麽呢真正的江簌已經又許久不見的叔叔俱樂部的大家自己原本的但已經在記憶是模糊了面容的父母她不知道。
也許根本什麽也想不了,畢竟自己都要死了,還顧得上什麽呢。她這時才發現,人生如夢這個詞用在此處還挺恰當:死之前人總以為過往的一切都才像是夢境,而死亡本身,倒像是人從酣夢中驚醒了。這大概也算是“人生如夢”。
接下來的事情就更簡單,坦然接受,痛苦會伴随着意識一起消失。這簡直是夠輕松的了。
她只感覺自己在下沉,如在深海,壓得自己喘不過氣。所以,就這樣吧,畢竟自己也沒辦法了。
正當她坦然接受之際,一股沖力将她向上推,促使她睜開了眼,她在疑惑的同時,也感到驚愕;面前雪地冰天,除此別無他物;再擡眼一望,遙遙望見遠立着巨大的黑影,微微搖晃。她下意識向那影子奔去,原以為有多麽遙遠的距離,沒有料到很快她就已經能看清前方是為何物。
樹,巨大的樹幹,紅黃的葉子,與這白茫茫一片格格不入。
她加快了腳步,踩着松軟的雪或堅固的冰,不久便站在了那樹下。這時她才真切地看清,這樹上并沒有任何積雪。雪只要是落在紅或黃的葉上,即刻便蒸發消失。
她不知原因,擡起手想要觸碰樹幹;可指尖剛抵到那堅實的木,一點火焰就從指長一直燃到小臂,給她帶來極為劇烈的灼痛。她忙把手臂縮回,火焰卻沒有熄滅,但灼熱的疼痛知覺卻消失了。
“放上去。”徐藝楠心底忽然冒出一個聲音。
她沒有再猶豫,也沒有多加思考,将右手狠勁兒按在樹子上。手上的火焰立刻在樹幹上擴散開,一時間整棵樹都劇烈地燃燒起來;緊随其後,從樹根和樹梢竄出的火焰,立即點着了冰原和空中的大雪。
身陷火海,徐藝楠并未感覺到任何不适,也并沒有被火焰波及,反而覺得格外痛快;就應該燒起來,不僅這裏需要這般暴烈的火,那該死的鬼地方也該來上過樣一把火,甚至自己原來生活的那個地方更需要焚燒個幹幹淨淨才好。
懷着這般心情,她潛意識促使她高高舉起了右手,攥成拳頭。烈火響應了她的號召,“轟”地一聲,更瘋狂而猛烈地席卷了這片天地。她忽地疑惑起來,這是哪裏,而後她便覺得這不重要了。
火焰終于将她淹沒,她感到眼前一陣恍惚。等視線再度恢複過來,眼前卻又變或江簌用刀,刺穿她的掌心,刺進她的喉嚨的場景。
随後,江簌利落地拔出刀:“藝楠,過是不順從的後果,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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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徐藝楠自己也沒想到,剛被刺出的傷口便一瞬間恢複了;經過剛才的事,她幾乎已經冷靜下來。聽見江簌這樣一句話,她再一次确信,面前這個人只是一個渾蛋,頂替了江簌的名字,占有了江簌的身體,除此他便一無所有了。
那麽自己現在,不能留手。
見徐藝楠并沒有像自己預想的那樣,血從脖子裏濺出,再搖晃着倒下,然後就這樣消亡;反而像個沒事人一樣站着,江簌一時說不出話。
“現在我也最後問你一次,”徐藝楠平靜得離奇,“把他還我。”
江簌說不出話,但他不相信事到如今,徐藝楠還能怎麽樣。
徐藝楠等待了幾秒,沒有回答,只有那雙已經變成血紅的眼睛,注視着自己。
她點點頭,雖不大願意但只能這樣做。
擡起右手,兩束金紅的火焰從袖口鑽出,在手掌和指間萦繞。看過去,她與天空上陰暗厚重的雲層、被風到得搖晃的飛雪也格格不入。她向上一指,兩束火焰糾纏着順着指尖升上天空,沖開半空的雪,點着了那層陰雲,在雲上燒開了一個圓形的巨大破洞,露出了天空。
徐藝楠高舉起自己的右手。天空好像是順着雲層上那個破洞,一傾而下,像龍卷風一樣,攜着火焰,卷着雲雪,極快地向徐藝楠高高舉起的右手延伸而去。好像這還不夠,城市的邊緣也燃起了大火,形成一個自外向內收縮的火圈,掀起高聳的焰浪;從四面八方,火焰形成幾股,螺旋着夾雜着城市建築的碎片,也彙聚到徐藝楠手中。
江簌見要壞事,這次他提聚起原身所擁有的全力、他本身作為規則意識可調動力量的上限,上前幾步,将刀揮向徐藝楠。徐藝楠見狀,暗中打了個響指,而後推開江簌。
“還想偷招真夠惡心,不過你沒機會了。”
“這一下,接好!”
徐藝楠手中凝聚出一把通體透明,質感如同水晶的劍,開始迅速地閃過各色光彩;在意念不斷注如下,閃爍的速度越來越快。
對準江簌,這一劍落下。
下斬的那一刻,徐藝楠清楚,江簌擋不住。或者說,規則意識擋不住。
當一個人的思想足夠通透,意志足夠堅定,心性足夠沉穩,信念足夠頑強,這個人擁有的就不只自己,而是一個足夠遼闊的世界的力量。是否能夠擁有并驅使這樣的力量,也就取決于她對自己和世界的認知而已。假使她做到了,無論在哪裏,生活中何等困境,都算不得什麽。
畢竟對于這樣的人來說,總是陷陣不回,依舊無往不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