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 見面
03. 見面
榆疏詞愣神地看着他，眼神在不經意間躲閃。
池喬發現了旁邊人的不對勁，似乎是從謝臨踏進教室的那一瞬間就開始的。她歪過頭去，單手撐着腦袋問榆疏詞：“欸，你認識他啊？”
“應該算是吧。”榆疏詞含糊其辭地應付過去，“初中同學，本來在六中的，前幾天剛跟我說要轉學。”
今天大家也都才剛剛認識，池喬能相信榆疏詞亂編的這種鬼話也不奇怪。
“六中嗎？那應該是個學霸吧。”
付國宏蓋上茶杯蓋，指了指榆疏詞身後那個沒标名字的座位。“謝臨啊。以後，你就坐……榆疏詞後面那個位置吧。”
謝臨點點頭，徑直朝着榆疏詞她們那邊走過來。
後排的其他人已經開始隐隐躁動，甚至還有女生在撺掇各自的朋友們下課去要謝臨的微信。
數學老師孟平抱着幾本教材走進來，接了剛才老付的班。
一直沉默着的榆疏詞順手翻開厚重的數學書，極其随便地在大段大段的文字裏勾畫着，看上去像極了已經提前學會所有內容的學霸。
——只不過她正好相反而已。
對于數學這種摧殘大腦的東西，榆疏詞她從小就不喜歡。每次做數學題都是以一種極其沒道理的思路去寫的，結果得出來的答案連她自己都看不懂。
所以真的是理解不了怎麽會有人喜歡數學啊！
榆疏詞輕輕嘆了口氣，幹脆直接換了支鉛筆。費盡半天終于找到一頁空白處，筆尖在紙上慢慢游走着。
鉛芯細長，落筆果斷，幾乎不帶任何猶豫。在微微泛黃的紙張上留下一條條灰印，聲音聽起來脆生生的，有種讓人上瘾的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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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畫教室的講臺。
陽光從窗外傾灑進來，像頭紗一般蓋在榆疏詞頭上，暖色調的光線顯得她整個人的膚色更加白皙。背後長長的頭發用發圈綁成了高馬尾，有一小部分垂在了肩頭和胸口處，完美得就像一幅畫。
臺上的孟平一講到三角函數就能講得滔滔不絕，似乎根本沒有想要停下來的意思，也好像沒有顧及到有些學生到底聽不聽得懂。
榆疏詞聽不懂這些東西，這對于她來說仿佛有點太高深了，與她目前僅有的解題能力不相匹配。
她開始有點昏昏欲睡，在本子上畫出來的線條也逐漸變得不怎麽筆直，或者說更像是彎曲的。
用殘餘的一絲理智向講臺上望去，間隙中仿佛看見了孟平的視線，好像正在看着此時困倦不已的自己。
“欸對，就你，坐第四排那個女生。上課不專心聽講，居然還在畫畫……以後高考是要考美術生嗎？來，起來回答一下這道題一共有幾個答案。”
榆疏詞一下子站起來，慌亂地翻着手中的書——她連講到哪一題都不知道。
孟平手裏還拿着粉筆，就這麽靜靜地看着她，臉上沒什麽過多起伏的表情。但在學生眼中，這樣的時候，往往才是最可怕的時候。
教室裏安靜得可怕，沒人敢出聲提醒，仿佛孟平此時手裏拿的是什麽決定他們命運的塔羅牌。
謝臨輕輕敲了敲她的椅背，用只有他們兩個才能聽到的聲音提醒她道：“三個，所以要用分類讨論。”
這一刻，榆疏詞覺得她多年的竹馬簡直渾身散發着普度衆生的光芒！
她幾乎是同一時間地，就把謝臨剛剛告訴她的答案一字不差地複述給了正板着臉的孟平。
“三個，所以要用分類讨論。”
孟平沒看到榆疏詞身後悄悄告訴她答案的謝臨，有些意外，以為這個學生是因為已經聽懂了才開小差的。
他擺擺手，似乎已經冰釋前嫌：“好，坐下吧。”
兩個人同時如釋重負下來。榆疏詞雙頰紅撲撲的，活像是剛從火爐裏跳出來。她低着頭，指尖尴尬地卷着自己的頭發玩。
指腹在發絲間穿梭，不停旋轉着。
謝臨埋頭繼續寫他的競賽題。那題目似乎很繁雜，一小問的答案就已經占滿了大半面的空白處。
池喬側過臉，瞟了眼榆疏詞身後的謝臨。接着用筆杆戳了戳旁邊正在卷頭發的人，小聲問道：“等會，他真是學霸啊？”
“？”榆疏詞沒聽明白。
什麽意思？
“我是說，你看他現在寫的卷子。”池喬把聲音壓得更低了，“競賽題，好像很難的樣子。”
“……”說實話，榆疏詞此時并不想看到任何有關于數學的東西。
況且謝臨的競賽題，她又不是沒見過。甚至在初中的時候，還有一次癡心妄想地想做來試試看。
他從小到大，成績一直都很好，文科理科樣樣不差，每次考試年級第一都是板上釘釘的事情。數學更是次次滿分，屬于是解題步驟都能被老師拿來當模範的程度。
——但這也并不影響榆疏詞數學成績差的要死，算出來的數字絕對能讓改卷老師眼前一亮的那種。
就只能說是一直都在堅持我行我素吧。
看了眼滿眼期待的池喬，她組織了下語言，緩緩說道：“是，他以前小學和初中數學都是次次滿分。”
晚上-
榆霧拎着書包剛從學校回來。中考的時候，他就是靠體育生的身份考進澄林的。所以從現在開始，也就是等于要開始體育訓練了。
他一路順利地走到家門口。正要掏出鑰匙開門時，忽然發現，自己家旁邊那個裝修好後沒人來住的房子，門外居然站了個人。
少年手裏握着鑰匙，正在扭動門闩。聽到腳步聲後，立刻停止了手上的動作，樓道裏的聲控燈一下子熄滅了不少。
榆霧看着那個人，身上也穿着澄林的校服。雖然只是個背影，但身型高大，看上去比自己還要高出半個頭。
好像……還有點眼熟？
這絕對是在哪有過一面之緣啊！
他停下了腳步，在記憶裏搜刮着屬于這個背影的人選，但這明擺着就不是能在自己社交圈子裏出現的人。
沒想到少年主動回過了頭，輕輕喊了他的名字：
“榆霧？”
榆霧一下子愣了神，自己都幾百年沒見過這個人了！
“……謝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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