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 酒窩
11. 酒窩
秋風蕭瑟凄涼，就像五月的那場炎夏一樣來得唐突。葉子落滿了地面，踩上去會沙沙作響，這是A市獨有的秋景。
榆疏詞旁邊依舊是池喬，兩個人縮在最後一排。只不過，榆疏詞卻有點失魂落魄地望着前面幾排人，眼睛裏是溢出的失落。
她直勾勾地望着斜前方第四排的男生，發色烏黑，鬓角的頭發薄薄地遮住了一半的耳廓。那張臉像被刀削過似的，菱角分明。
煞人風景的是，這麽完美的、屬于榆疏詞的男性好朋友，前面好死不死的坐了個佟思吟。
她心說這座位表誰排的？就算是電腦随機分配的也不能這麽亂來吧。
只可惜，機器始終是機器。它不能理解，也理解不了為什麽人類的情感會如此豐富，為什麽會因此不高興。
榆疏詞懊惱地抓了抓頭發，辮子都快被她抓散了。天生深棕色的長發立馬飄蕩下來了好幾撮，晃晃悠悠擋在她眼前，讓人心煩意亂。
池喬見狀，也不敢多說什麽話。畢竟佟思吟招班裏女生讨厭是出了名的，但佟思吟的受衆對象不是女生，不是能認得清的那一類人。男生也還是分辨不出來。
實話實說，榆疏詞長得真的是特別好看，是人人公認的那種好看。
深棕的發緒垂到胸前，發尾稍曲。睫毛濃密，一對杏子眼挑起眼端的一抹淺紅，像是自帶了眼影。瞳仁璀璨，會在昏夜裏閃閃發光。
可是，光是長得漂亮有什麽用呢？
心裏的琴弦像是被人撥弄斷了，琴鍵失去支撐，碎了一地。
榆疏詞只感覺心髒一下一下地疼，揪着她的神經。一種名為“嫉妒”的迷藥，占據了她的大腦，在榆疏詞的心裏生根發芽。
她翻開課本，本想控制自己的視線，努力不去看謝臨。可她的眼神卻不聽使喚，總是不自覺地往那邊瞟，仿佛形成了一種肌肉記憶。
“欸。”池喬輕輕頂了頂榆疏詞的手肘，悄聲說道：“你是不是喜歡他？還是吃那姓佟的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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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沒有。”榆疏詞的臉頰鼓得像河豚。
可她常常還是會無意識地往前面看。如果不是喜歡他的話，這又算什麽呢，對青梅竹馬的控制欲？
榆疏詞。
為情所困。
不要為情所困。
心髒像是被人用力捶了一拳。雖無痛至深處，但處處可見印記。像籬笆上留下的釘子痕，千蒼百孔。
周六晚上，榆疏詞沒拉上榆霧，自己一個人難得熬了個大夜。
其實也就只是到了淩晨一點而已，這對于大部分人來說，壓根兒就不能算是熬夜。但，奈何榆疏詞天生就是需要補覺的人。熬到淩晨一點，對她來說，沒死就已經很厲害了。
就這樣，不管了吧，反正她死不了。
正玩手機玩到一半呢，榆疏詞突然腦子抽了似的，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點開微信就給榆霧發信息。
——其實榆霧就在房間裏，此時兩人之間的距離不到五米。
但是榆疏詞一到家就自诩沒長下肢，幾乎是屬于那種能不動就不動的類型。歸根結底，也是不喜歡體育的人。
榆疏詞的下肢又被她用意念截掉了。她潔白如玉的手指在鍵盤上打字打得飛快，幾乎快出殘影。
榆疏詞：小榆子。
榆疏詞：媽媽之前回家買的那幾盒泡面你放哪了。
隔壁房裏的榆霧同學，正沉浸在游戲的世界裏無法自拔，根本沒看到他姐給他發的信息。
榆疏詞：？果然男人靠不住。
榆疏詞：算了，我還不如去找謝臨。俗話說，遠親不如近鄰，現在看好像确實是這樣的。
榆霧立馬從床上跳起來，回道。
榆霧：在茶幾下面。
榆霧：麻煩溫柔漂亮善良的姐姐給我帶一盒上來。
“……”榆疏詞放下手裏的手機，心說這小子什麽時候看出她溫柔了，不過漂亮她倒是真的挺承認。
她最終還是找到了那幾盒“宵夜”，看了看牆上挂鐘的時間，沉思一會兒，多拿了一份。
不用說，她給謝臨的。
不放過任何一個機會的榆疏詞立馬打開手機發微信。
榆疏詞：你睡覺了嗎？
謝臨：還沒。
榆疏詞：你吃不吃宵夜。
榆疏詞：現在。
她前腳剛發完最後一個字，緊接着，後腳謝臨就過來得超級快，前後幾乎只用了不到兩分鐘。
他身着白色上衣和黑色短褲，都是很居家的款式。頭發略微有些淩亂，全身散發着他常用的薄荷味香薰的味道。
榆疏詞回頭，她對于謝臨會往房間裏放香薰這件事并不奇怪。畢竟她也是經常用，只不過香型不一樣。
“你換了新的香薰？”少女拿着餐具從廚房裏走出來，随口問道。
“上一瓶用完了，就順手買了新的。”謝臨回答她，說道：“從胡椒薄荷換成了普列，榆初弦，萬變不離其宗。”
榆疏詞向着他的方向揚起嘴角，左臉頰出現一個小小的酒窩，看上去特別可愛。
謝臨頓了一下，他一直都很喜歡榆疏詞的這個酒窩。好像有種奇特的韻味，像小孩子似的。
榆疏詞左臉的酒窩，大概是天生的，就連她自己都不是很清楚。四歲那年在瑞士初見的時候，謝臨為什麽能一下子和榆疏詞成為那麽好的朋友，也許就是因為他對這個酒窩有很深的印象。
“怎麽了？”榆疏詞注意到了謝臨看自己的目光，擡起頭：“幹嘛一直看着我？”
“榆初弦。”謝臨笑着應她，“我覺得你很可愛。”
“當然，你的酒窩最可愛。”
手裏的筷子被放下，她一下子愣住了，心裏一陣排山倒海随之朝她湧來。
自己暗戀的男生居然說自己可愛？
對于千千萬萬同樣的暗戀者來說，這簡直是莫大的榮幸啊！
求之不得的。
榆霧問了一嘴：“謝臨哥，你已經是第幾次說我姐長得可愛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初中的時候，你好像也說過一次吧？”
謝臨似乎毫不避諱自己誇女生好看的這件事，直接大大方方地承認出來。
“嗯，是說過。”
“那你們兩感情好像确實挺好的，我姐也總是在家裏說你長得很帥。”榆霧看了一眼旁邊的榆疏詞，小聲說道。
榆疏詞此時頭皮發麻，她嚴重懷疑以謝臨的智商可能已經看出來她的暗戀了。
如果是真的話，那确實挺可怕的。
她立馬岔了個話題：“謝臨。”
“你能幫我補一下數學嗎？”
“我覺得你挺需要的。”謝臨戲谑地看着她。
“畢竟12分這個成績，不像是人能考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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