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 補課

12. 補課

榆疏詞知道謝臨很狗,但她千算萬算就是沒算到他能狗到這種程度。

她愣在原地,支着腦袋想了一會,才有點恍然大悟:“我不是人?謝臨你居然說我不是人?”

“絕交吧!”

謝臨用手背捂着嘴,輕聲笑起來,笑聲明朗。

他笑了一會兒才停下來:“那,從明天開始我幫你補數學?”

榆疏詞點點頭,閃閃發亮的眼睛裏透露出喜悅,是掩飾不住的。

“明天晚上九點,帶上你的高一課本。”謝臨邊說邊往門口走去,臨近開門的時候又補了句:“帶你從基礎開始。”

門被輕輕關上,只留下榆疏詞一個人在客廳淩亂。她相信不了謝臨這麽快就答應了她的這種要求。

就這麽說完了?

不到兩分鐘?

和榆疏詞自己先前預想的完全不一樣,一個小時前打的所有腹稿都好像沒用上。大概,是因為謝臨實在是太好說話了。

榆疏詞看着早已閉上的門,揉揉腦袋,打了個哈欠。

——淩晨兩點。

緊張和興奮,還摻雜着一絲絲“勝利”的心理。她輕輕捂住胸口,覺得自己好像已經到了跟佟思吟一樣,能找謝臨問數學題的高度。

臉頰兩邊的劉海垂下遮住了眼睛,嘴角在不經意間上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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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的,還有點高興。

晚上九點,榆疏詞早早洗了個頭,穿了件薰衣草色的家居裙。懷裏抱着幾本厚厚的數學資料和幾張草稿紙,輕輕叩響了謝臨家的門。

房裏的謝臨過來給她開門,身上還是那股房間裏的普列香熏味。

榆疏詞把東西都放在客廳的茶幾上,看着高她一頭多的謝臨,說道:“那我坐這?”

謝臨滿臉“當然可以”的表情,心思幾乎全寫在五官上。

她愣了一會兒,随後心領神會。十分随意地把高一的課本翻開幾頁,滿眼含笑看着謝臨琥珀色的瞳孔。

“開始吧。”

十六七歲的少年,身高腿長。由于被茶幾的桌角頂着,長腿很難伸展開。只好側着身子坐,結果顯得身材比例更修長了。

榆疏詞曲着腿,裙擺順着大腿往上溜。她的膚色很白,是那種形如牛奶般的白,白裏透紅的白。一受刺激,就連着脖子甚至是腳踝都會變成淡粉色的,看上去像只長了刺的奶貓。

謝臨大概是覺得這樣有些不妥,伸手抓過了沙發上自己的幹淨外套,遞給了身邊的女生。說道:

“十二月,馬上冬天了,別着涼。”

見她還沒來得及接去,謝臨幹脆把那件外套抖了抖,一把蓋在了榆疏詞白淨的腿上,正好銜接上家居裙的裙擺。

“謝謝。”榆疏詞挑了挑左邊眉毛,勾起一邊嘴角。兩人認識已經十三年多了,對于謝臨的話中有話,她難道還聽不出來?

筆珠在草稿紙上摩擦着,發出沙沙的聲響,留下一道道字跡。謝臨垂頭,認真地幫旁邊女生解着題目。突然,他鬼使神差地,瞥了眼桌角擺着的日歷。

12月14日。

她的十七歲生日。

謝臨手上的動作停頓了一下,筆尖立在紙上,滲出一小片墨水。

“怎麽了?”榆疏詞很快察覺到他不對勁的地方。

他很快調整好狀态:“沒什麽。只是突然覺得你會找我教數學,還是有點意外的。”反應迅速,并沒有發現身旁女生的失落。

榆疏詞心裏像是發出了一聲嘆息。在這個沒有任何雜念的夜晚,這聲嘆息顯得格外突兀。

看來還是沒記起她的生日。

窗外不知何時,起了陣陣寒風,不經意間讓人心生寒意。身體裏像有一股火在燒,叫謝臨把持不住。

又或者是好似螞蟻在爬,謝臨也說不清到底是哪個地方。麻醉針一般的感覺蔓延到了他的胸前,手臂……以致整個身體。

謝臨現在極度地渴望得到與人肢體上的接觸與摩擦。或擁抱、或親吻。又包括……更深一步的行為。

但是他不行。

現在在謝臨旁邊坐着的女生,是他的同學、好朋友、青梅竹馬。榆疏詞不知道謝臨患病的事情,不知道他會在未知的時間需要肢體接觸,不知道他身體已經難受到極致卻還是不想占有任何一個人。

因為謝臨有責任不讓榆疏詞擔心。因為謝臨有責任不在他們上大學之前,越過那條界線。

因為,

他喜歡她。

身體裏的刺激感越發越明顯,像是燎原上的火。謝臨用手肘撐着桌面,用最後一絲意志力去控制住大腦的欲望。

鐘表上的長針慢慢移動着,像未知的倒計時。

“榆疏詞。”他叫住了她。

“生日快樂。”

榆疏詞看着謝臨,有一瞬間的悵然。

冷汗順着臉頰兩側滑落下來,謝臨握緊了拳頭,站起身,說道:“我去下洗手間,等我一會。”

榆疏詞點點頭,眼底是她敏銳的第六感所帶來的懷疑和擔憂。

謝臨關上門,修長的手指已經肉眼可見地開始發抖。他閉上眼睛,回想起初三那年确診時,醫生所告誡他的話。

兩年前-

“鑒于你剛才的描述,和你各項身體心理檢查的結果報告來說,我們初步診斷為……”醫生輕咳了一下,繼續道。

“皮膚饑渴症。”

謝臨怔了幾秒,重複着說道:“您是說……皮膚饑渴症?”

“對,是屬于心理疾病的一種,主要表現為強烈渴望與他人有皮膚接觸。但是你這種比較特殊,根據你的描述是只對特定的人發作。”醫生想了一會兒。“近幾年有關系親密,來往密切的人嗎?”

謝臨并沒有否認:“榆疏詞,是我認識很久的一個女生,跟我關系挺好的。”

“男女朋友?”

“不是。”謝臨的臉色看上去超級平靜,“她是我的青梅竹馬。”

“最近有過性行為嗎?”

“從來沒有。”

醫生也感覺有點奇怪,從業多年,還沒見過這樣的事。只好先給了他一個下馬威:“從現在開始,就不要和那個女生有太多接觸了。你患皮膚饑渴症的事情,也先別告訴她了。你還在上學,這樣對你們都好。”

謝臨的眼神一下子變得暗淡無光。他點點頭,拿起病歷就走出了診室。

思緒被拉回現實。謝臨回到客廳,看了看腕上的表,對榆疏詞說道:“很晚了,你先回去吧。”

榆疏詞看出他臉色上的不對勁,難得地沒有多說什麽,關上了大門。

等榆疏詞走後,謝臨靠着牆壁,一點一點地滑坐下來。任憑麻醉感在自己身體裏蔓延,承受着身體和心靈上的雙重痛苦。

今年他們17歲,确診那年他15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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