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謝少珩說完那句話後, 兩人不約而同沉默下來。
寧妤若看向謝少珩,欲言又止。
謝少珩将她的神情看在眼裏,卻沒有要說話的意思, 他直接阖上眼,一副拒絕交流的模樣。
寧妤若只好閉口不言。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轉眼便過了半夜, 可寧妤若始終毫無睡意。
她看了眼謝少珩,對方仍是阖着眼, 也不知是睡了還是沒睡。
寧妤若無心探究, 她現在的心情十分複雜。
一方面, 她清楚男子懷孕這個說法極為荒謬, 可另一方面, 她的心裏有一個聲音在隐隐告訴她。
謝少珩說的,很有可能是真的。
他或許,真的懷孕了。
而他肚子裏的孩子,是她的。
寧妤若耳邊突然傳來窸窣的聲音, 她還沒來得及站起身, 對面的謝少珩已經睜開了眼。
他眼神清明, 不像剛從睡夢中醒來的模樣。
兩人四目相對,又不約而同地移開了目光。
正在這時,周圍的動靜變大, 寧妤若站起身,默不作聲地退後了兩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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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少珩則默不作聲輕輕拔出了腰間的佩劍, 目光冰冷地看向聲源處。
樹後的人探出頭來,黑暗中, 那人輕聲問:“大小姐,是你嗎?”
是祖母身邊的侍衛。
寧妤若松了一口氣, 應道:“是我。”
侍衛點起火把,照亮了這一方空間,寧妤若才發現,祖母竟然派出了一隊侍衛來找她。
為首的侍衛見到寧妤若,驚喜的同時徹底松了一口氣:“大小姐,能找到你真是太好了,老太太知道你失蹤的消息後,茶不思飯不想,現下正在府中等着大小姐回去呢。”
他們方才行至半路,瞧見一匹馬停在路邊,出于謹慎,侍衛長便前來探查一二,沒想到,這一探查,竟然陰差陽錯提前尋到了他們大小姐。
侍衛驚喜道:“大小姐,快和我們回去吧,老太太正等着大小姐呢。”
聽侍衛提起祖母,寧妤若冷淡的聲音裏帶上了幾分微不可察的急切:“聽聞祖母病了,可有此事?”
侍衛遲疑片刻,還是據實以告,“先前确實是病了,不過現下已經大好了。”
寧妤若這才微微放了心。
侍衛看了看左右,又問:“大小姐,咱們是在這休整一夜,還是連夜趕回去?”
寧妤若聽到這話,不經意看了謝少珩一眼。
謝少珩早已收好長劍,見狀,主動道:“回去吧。”
休整了這幾個時辰,他也休息夠了,既然她歸心似箭,那就遂了她的意願罷。
侍衛這才注意到謝少珩的存在,驚訝不已道:“謝大少爺怎麽會……”
寧妤若解釋道:“是他将我救下的。”
侍衛怔了一怔,不是據說他們家大小姐和謝少珩素來不和嗎?兩人的交情什麽時候居然變得這麽好了?
謝少珩一見侍衛的神情,便猜到他在想什麽,他漫不經心地撇清關系,“路過,順手救下。”
寧妤若聞言,不禁看了他一眼。
麗嘉
謝少珩淡淡垂眸,沒有看她。
既然這是她想要的結果,他便滿足她。
寧妤若輕輕收回視線,淡聲道:“走吧。”
一行人上了馬,連夜朝北峰城的方向趕去。
-
接近北峰城城門時,已經是第二日傍晚了。
寧妤若遠遠瞧見城門,心裏有一種踏實的感覺,祖母就在寧府等着她,她沒有被送去賀家,她平安回來了。
心裏的石頭徹底落了地。
正在這時,謝少珩突然一揚馬鞭,千裏良駒如閃電般沖了出去,很快将寧家一行人遠遠甩在身後。
侍衛長詫異:“大小姐,這……”
寧妤若看着謝少珩遠去的背影,淡聲道:“無礙,走吧。”
謝少珩是個守信的人,在兩人為數不多的交往中,說起來,是她欠謝少珩的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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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妤若還未走進寧府,老太太便聞見風聲主動迎了出來。
見到她,遠遠伸出手,顫顫巍巍将她摟在了懷裏。
“我的乖孫女,祖母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寧妤若也有些動容,她反手将祖母抱住,輕聲安撫道:“祖母別擔心,孫女已經平安回來了。”
老太太擦了擦濡濕的眼角,松開她,好好打量了一番,柔聲問道:“在外面這兩日,可有吃苦?”
寧妤若微微搖頭,“祖母放心,沈氏不敢虧待我,孫女沒有吃苦。”
提到沈氏,老太太抿平嘴角,露出不怒自威的氣勢來,“好一個沈氏,竟然敢擅自将你嫁出去,若兒別擔心,祖母已經将她綁了起來,這一次,祖母定會好好為你将這口惡氣出了。”
寧妤若聽到這話,面色平靜。
沈氏在做出這種事的時候,就該知道,事發之後,祖母必定不會輕饒她,既然她敢做,就要做好承受後果的準備。
老太太又看向寧妤若,柔聲道:“乖孫女,奔波了兩日,你也累了吧?先去好好睡一覺,有什麽事,等你休息好了咱們再說。”
寧妤若握住她的手,微微搖頭,“祖母,孫女不累,想再陪陪祖母。”
她問:“祖母,聽說你前兩日病了,可有大礙?沈氏……”
寧妤若欲言又止。
老太太拍了拍她的手。
“別擔心,沈氏不敢真害我性命,就是讓人給我下了點讓人昏昏沉沉的藥,不嚴重,你放心,祖母沒事。”
寧妤若聽到老太太這麽說,又見她精神矍铄,于是放下了心。
她攙扶着老太太,緩緩向前走去,“祖母,你大病初愈,該好好休息才是,我扶祖母回房休息。”
老太太止住她的動作,拍了拍她的手背,淡聲道:“祖母無礙,既然你無心休息,咱們祖孫倆,就先将沈氏給料理了。”
老太太說罷,朝嬷嬷使了個眼色。
嬷嬷會意,退了下去。
老太太領着寧妤若朝正廳走去。
到了正廳,寧妤若扶着老太太坐下後,便坐在了她的旁邊。
沒多久,嬷嬷便領着被五花大綁的沈氏來了。
寧妤若看到沈氏披頭散發不人不鬼的模樣,驚了一驚,低聲道:“祖母……”
沈氏身為當家主母,被綁成這樣丢在人前實在不好看,若是因此懷恨在心,日後報複祖母……
老太太擡手止住她的話,“也不光是為你做主,她敢下藥謀害婆母,這件事就不能善了。”
老太太沉聲道:“若是這樣都能讓她逃過去,老身枉在寧家當家做主這麽多年。”
寧妤若便沒再說什麽。
沈氏嘴上的紗布剛被拿走,寧顯民和她的一雙兒女就趕到了。
寧妤若看着寧顯民略顯着急的步伐,心中冷笑,她好不容易逃出生天,她的這位好父親既沒有出門迎接她,見了她也沒有半句關懷,反而滿心滿眼都在這個差點将女兒賣了的人身上。
是了,她差點忘了,賣女兒這件事寧顯民自己也有份。
寧顯民沉聲道:“母親,若兒如今也已經回來了,你将曼兒五花大綁丢在柴房一夜,此懲罰已經足夠。”
“現在又是在做什麽?”
沈氏的一雙兒女也撲上來哭着道:“娘,娘你怎麽樣了?娘,你受苦了娘。”
沈氏頭發散亂,臉上都是柴房上蹭的灰,看起來好不凄慘。
她摸了摸心愛的一雙兒女的臉,眼淚簌簌地往下掉。
她哽咽道:“娘沒事,只要你們好好的,讓娘吃多少苦娘都願意。”
不知道的,還以為受委屈的人是她。
寧顯民見狀,也面露不忍。
寧绮見狀,撲到寧顯民面前,哭着道:“爹,爹你快救救娘吧,娘快被祖母折磨死了,爹!”
“娘要是出事了,我們就沒有娘了!”
老太太重重将茶杯放在桌子上,沉聲道:“你們還有臉哭?我的若兒差點被你們這對夫婦賣到陵城,她都沒有掉一滴眼淚,你們憑什麽哭!”
寧顯民皺眉道:“母親,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身為若兒的父親,有權利決定她的婚事。再說了,那陵城賀家的名聲母親也是聽說過的,若兒匹配這樣一個人家,說起來,還是咱們高攀了,兒子和兒媳一心一意為她着想,從未想過要對若兒不利,母親為何要如此動怒?”
“我呸!”老太太狠狠啐了一口,“她是我的心頭肉,她的婚嫁,還輪不到你們來做主!”
寧顯民卻無法茍同,“母親,你不該縱得她如此無法無天。”
老太太狠狠跺了跺手中的權杖:“我縱她?你縱着沈氏的時候,縱着這一雙兒女的時候,怎麽不覺得是縱容?”
寧顯民沉聲道:“母親,我知道你疼愛若兒,可也不該如此強詞奪理,煥兒和绮兒乖巧聽話,沈氏更是為了一家老小着想,怎能相提并論?”
寧妤若閉了閉眼,寧煥和寧绮乖巧聽話,所以她才是那個不聽話的,沈氏想着一家老小,但祖母卻只想着她。
話裏話外,竟全都是她們祖孫倆的不是。
老太太怒不可遏,“寧顯民,你這心全長偏了!”
寧顯民不能理解老太太為何動怒,但他還是緩下聲音,好言好語道:“母親莫要動怒,你的身體才是最重要的。”
老太太還是氣得不行,胸膛急劇起伏,寧妤若趕緊輕輕為她拍背順氣,良久,老太太才擡頭直直看向寧顯民,沉聲道:“你讓開。”
寧顯民為難道:“母親,曼兒畢竟是我的妻子……”
“讓開!”
寧顯民沉默片刻,艱難開口:“母親,你總得告訴兒子,你打算怎麽對曼兒。”
老太太冷笑道:“我打算将她亂棍打死!”
寧顯民聞言,深深皺起眉頭,“母親,恕兒子不能同意。”
他堅定地擋在沈氏面前。
家中仆人為難地看向老太太,踟躇着不敢動手。
兩邊僵持不下,寧妤若緩緩開口,“她給祖母下藥,害祖母卧床不起,祖母本就體弱,前段時間更是病重不得不前往玉貞觀休養,沈氏竟然還敢給祖母下藥,萬一祖母有個什麽三長兩短……”
寧妤若說不下去了,她閉了閉眼,想到最壞的可能,只覺得氣血翻湧,恨不得現在就一劍了結了沈氏。
寧煥站起來,怒道:“什麽沈氏?那是你的母親!”
寧妤若冷冷看着他,“我的母親只有一個,她還不配。”
寧顯民的注意力沒有放在稱謂上,他沉下眉,直直看向寧妤若,“你在胡說八道什麽,曼兒怎麽可能給母親下藥?”
寧妤若冷笑,“證據确鑿,沈氏身邊的丫鬟全都已經招了,你不信也得信。”
寧顯民看向坐在上首的老太太,只見對方冷着臉,眉眼不動。
沈氏卻哭着趴到寧顯民身邊,“老爺,妾身從來沒做過這種事,妾身是被冤枉的啊。”
老太太閉着眼,淡聲道:“做沒做過,讓人前來一問便知。”
話音落下,老太太身邊的貼身嬷嬷便将人證提了上來。
寧顯民看到,被提上來的那幾人全
依譁
都是沈氏身邊伺候着的人。
那幾人一上來,便哭天搶地道:“夫人救我們,夫人救救我們啊!”
沈氏緊咬下唇,她沒想到這個老虔婆竟然連她身邊的人都揪出來了。
但那又如何,只要寧顯民願意相信她,這件事就還有轉機。
她哭訴道:“母親,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已久,可再如何,我也為寧家生了一兒一女,你怎能将我身邊的人屈打成招,誣陷于我?”
老太太八風不動,淡聲道:“你買通我院子裏的下人,在我飯食中下藥,你院子裏的人也都承認了,沈氏,你就認了吧。”
沈氏緊咬下唇,咬死了不承認,“母親,兒媳沒做過的事,如何能認?”
寧顯民聽着雙方辯駁,一時也陷入了掙紮中,老太太不像會做出栽贓陷害沈氏這種事的人,可沈氏在他身邊多年,對老太太一向尊敬有加,對若兒更是當做自己的女兒一般疼愛,她也不像會做出這等事來的人。
寧顯民猶豫片刻,很快有了決斷,“母親,想來是母親院子裏的刁奴奴大欺主,故意下藥謀害母親,母親放心,兒子立刻将這刁奴亂棍打死,看他們以後誰還敢犯上作亂!”
他說罷,沉聲道:“來人啊,将這刁奴拖下去打死!”
“不,老爺,小的是被冤枉的!這些都是夫人逼迫小的做的,小的冤枉啊!是夫人威脅小的,若是不按她說的做,便讓小的一家老小在這北峰城活不下去,否則再給小的十個膽子,小的也做不出這等以下犯上的事情來啊!”
“還敢冤枉夫人!拖下去!”
“且慢。”老太太閉了閉眼,“寧顯民,你真是,眼盲心也盲。”
寧顯民皺眉道:“母親,曼兒明顯是被冤枉的,母親怎能輕易聽信這刁奴胡言亂語!”
老太太失望地搖了搖頭,“是不是胡言亂語,老身心中自有決斷。”
有如此家主,也怨不得幾十年前尚能和謝家平分秋色的寧家,如今隐隐被謝家壓了一頭。
若是任由寧煥繼承家主之位,只怕來日會被謝少珩再狠狠壓上一頭,如何還能見到百年前謝寧兩家真正分庭抗禮的盛況?
到了那時,謝家又如何能容忍寧家對謝家的威脅?
更別說,謝少珩本人還是個心狠手辣的混不吝。
老太太心中一片悵然,她看了看寧妤若,別的她管不了,但在她百年之前,定要親自為孫女尋一門能護得住她的夫家。
寧妤若對上自家祖母哀戚的目光,安撫性握住自家祖母的手,她看向寧顯民,冷聲問:“父親口口聲聲說下人奴大欺主,我倒是想問問,祖母心慈,對院子裏的下人更是寬厚,這奴才有妻有子,為何要不顧後果做出謀害主家的惡事來?”
寧顯民卻覺得寧妤若的質問毫無道理,他沉聲道:“你未曾當家做主,不知道不患寡而患不均的道理,母親待人再寬厚,也總有小人嫉妒別人得到的比自己多,因此對母親懷恨在心,也并非沒有可能。”
寧妤若還想再說,老太太淡淡開口道:“若兒,別說了,他既然打定了主意要包庇沈氏,無論你說什麽,他都能找出反駁的理由來,眼盲的人還能救,心盲的人,”
“救不了。”
這話說得實在難聽,寧顯民深深皺起了眉頭,“母親,你何出此言?”
沈氏也哭着道:“母親,我知道你一向不喜歡妾身,可妾身為寧家生育兩個孩子,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看在妾身這麽多年來一心一意為謝家打算的份上,母親就不能信妾身一回嗎?”
老太太卻不打算再聽她辯駁,“沈氏謀害婆母,證據确鑿,若你不肯将她休棄,我便一紙訴狀告到官府,從此之後,再不認你這個兒子。”
沈氏大叫出聲:“母親!”
寧绮跪到老太太跟前,嬌小的女兒哭得梨花帶雨:“祖母,我知道你眼裏只有大姐姐,從未将我和兄長當做寧家子孫,可祖母也不能太偏心了啊,大姐姐是父親的孩子,我們也是啊,祖母讓父親休了母親,那我們怎麽辦?我日後怎麽嫁得出去,兄長日後要如何娶妻?”
寧绮哽咽着道:“祖母,你從來只為大姐姐考慮,就不能為我和兄長考慮考慮嗎?若你休了母親,我們該怎麽辦啊?”
寧顯民一向最是疼愛這個小女兒,見她如此委屈,頓時心疼得無以複加,“绮兒,起來,你放心,父親絕不會将你們母親休棄。”
寧绮淚眼汪汪地看着他,“真的嗎?父親。”
“真的。”寧顯民态度強硬道:“你先起來,我自己的妻子,我還是能自己做決定的。”
寧绮這才淚眼汪汪地站起來,乖巧地站在了寧顯民旁邊。
這番做派,倒顯得這一家人才是受害者,她和祖母兩人反倒成了不講理的惡霸一般。
寧妤若看着這一幕,眉頭輕蹙,冷聲道:“別哭了,差點被嫁出去的人是我,被下藥謀害卧床不起的人是祖母,沈氏連層皮都沒掉,你們怎麽好意思哭?”
寧顯民沉聲怒斥道:“夠了!”
他看向寧妤若,滿臉怒意,“你還想怎麽樣?将你嫁出去是我的意思,我作為父親,費盡心思特意為你擇一位好夫婿,難道還做錯了嗎?你可知道,這門夫家,是你母親精挑細選,扯下老臉特意求來的,你不感激就算了,竟然還遷怒于她,哪家有你這樣的女兒?!”
寧妤若不悅地皺起眉,“再說一遍,那不是我母親。”
寧顯民聽到這話,只覺一股氣血上湧,他怒不可遏:“你不認這個母親,莫非連我這個父親都不打算認了嗎?”
寧妤若淡淡垂眸,顯然就是這麽想的。
一個永遠只知道偏向繼母和弟弟妹妹的父親,又有什麽可認的?
但寧妤若的沉默顯然讓寧顯民更加憤怒,“寧妤若,我在和你說話!你是不是連我這個父親都不打算認了!”
老太太在這時沉聲道:“不認又如何?你為了維護這個毒婦,還不是連我這個母親都不打算認了!”
她閉了閉眼,不想再和這一家子說話,“沈氏謀害婆母,證據确鑿,來人啊,将她拉到官府,老身要報官!”
聽到這話,寧顯民滿腔怒氣戛然而止,他愣住了:“母親,你這是在做什麽?咱們一家人的事,關起門來處置就是,何必鬧大?”
若這事真的捅了出去,哪怕最後證明沈氏是無辜的,也少不得會傳出風言風語,于寧家的名聲極為不利。
老太太卻不打算顧慮這麽多了。
既然她這個兒子眼盲心盲到這種程度,她倒是要看看,待鬧到了官府,證據确鑿的情況下,他還要怎麽包庇沈氏!
她不信他為了包庇沈氏,連寧家百年積攢下來的名聲都不顧了!
寧顯民見老太太一意孤行,終于急了,“母親,就算你不為這個家考慮,也該為若兒考慮啊,若寧家出了這等事,她日後要如何嫁人?”
老太太冷哼一聲:“原來你們還在意她的婚嫁啊。”
寧顯民嘆口氣,“母親,我作為若兒的父親,從未想過要害她,那賀家家風嚴正,正适合若兒。”
老太太冷哼一聲,并不接話。
既然真覺得那賀家好,怎麽不将寧绮嫁過去?
正在這時,老太太身邊的侍衛上前來,恭敬道:“老太太,屬下打聽到沈氏為大小姐所擇的夫婿的消息了。”
他說罷,上前對老太太低聲了幾句,然後從懷中取出一物,遞給了老太太。
老太太一目十行,很快看完,頓時氣血翻湧,她氣得将手裏裝着信件的錦盒狠狠砸在寧顯民臉上。
“你
殪崋
自己看,這就是沈氏為若兒選的好夫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