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喜宴臨近結尾,一身大紅喜袍的寧齊明早就被灌得腳步虛浮、暈頭轉向。

被小厮攙扶着才走出大廳,可臉上仍是帶着傻笑,任旁人打趣也不惱,對誰都是笑呵呵的。佟彤拿帕子擦了擦唇角的餅屑,擡頭對安瀾說:“沒想到他家的席面好吃,點心更好吃。聽嘉和說這些酥皮豆糕都是寧家二郎自己親手做的,嘉和真是有福氣,嫁了他每日都有吃不完的好吃糕餅了。”

安瀾聽她語氣中滿滿的羨慕,噗嗤一樂:“寧二郎不是個吝啬人,對嘉和愛屋及烏,你就放心吧,咱們兩個以後也有口福了。”安瀾瞧着桌上擺的繪着喜鵲落梅梢細瓷白碟,上面的酥皮豆糕一個個小巧可愛,外皮烤的酥脆焦黃,餡料是口感細膩的甜豆沙,好像吃一個就甜到了人心裏。因為嘉和愛吃,所以一百多桌的宴席,這樣的點心每桌都有一碟,也不知寧二公子費了多少時間才做出來。這樣的人,以後定能對嘉和好吧。

佟彤一雙大眼亮晶晶的,也跟着點頭:“是這個理,以後我也要找個會做小點心的夫君,到時候你和嘉和想怎麽吃就怎麽吃。”

安瀾笑着打趣:“前日咱們去饕鬄樓吃清蒸鲈魚的時候,你可說的是要找個會打魚的夫君呢,如今又不要了?”

佟彤聞言有些糾結的想了想,嘆了口氣道:“也不知道又會打魚、又會做點心的男子,好不好找。”

安瀾面上雖帶着笑,可看着佟彤卻心中擔憂的不行。今生不管是打魚的也好、做飯的也罷,只求你別再遇上你那命中的魔星了。

宴席散去,安瀾在人群中找了一圈卻沒看到李浔,心中不免有些失望。

磨磨蹭蹭的朝馬車走去,卻見李浔牽着一匹駿馬,早就等在了那裏。一見她過來又羞紅了耳朵,眼神卻沒躲閃,低沉的聲音道:“天色晚了,我送郡主回去。”

佟彤雖然不是什麽心思細膩的人,可這兩人中間的暧昧氣息也太明顯了些,瞎子都瞧得出,兩人眼神一交彙就再也看不到旁人了,弄得她也不好意思戳在中間礙眼,只好輕咳一聲:“哎呀,今天真是太冷了。”說完,就飛快的上了馬車。連酥酥都默默的退了兩步,站的遠了些,低着頭數螞蟻。

安瀾本來沒覺得有什麽,這下都被她們二人弄得有些尴尬,不知說些什麽好,見李浔牽的那匹馬通體雪白,沒有一根雜毛好看的很,就擡頭問道:“你的馬好漂亮啊,我能摸摸嗎?”

這匹馬陪着他出生入死,它被誇了李浔也覺得很高興,點了點頭:“當然,只是這馬脾氣有些......倔強。郡主小心些才好。”

安瀾聞言上前小心翼翼的摸了摸它的鬃毛,那馬低頭撇了安瀾一眼,然後十分不耐煩的搖起了耳朵。自己居然被一匹馬嫌棄了?安瀾哭笑不得的對李浔說:“它好像不太喜歡我,它叫什麽名字?”

這下換了李浔尴尬:“......叫小白。說是它小時候別人随口叫的,我也想過給它改名,可現在除了這個名字,叫什麽它都不搭理。”

那匹英俊的大白馬聽見主人叫它顯得很高興,興奮鼻孔的噴氣,安瀾卻被逗得前仰後合:“哈哈,原來你叫小白啊,小白。”那馬仍然是驕傲的擡着頭,不肯搭理她。

李浔騎着小白,護在車架旁,一路把安瀾送回了公主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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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別時,李浔從懷中掏出了一個錦盒送給安瀾:“我不日就要啓程了,邊關有一場仗要打。我怕若是有個萬一,或者趕不及在郡主及笈禮前回來,所以這禮物就先提前送了。”

安瀾本來心中甜蜜緊緊的握着那錦盒,一聽這話卻生了惱,把錦盒又還給了李浔:“呸呸呸,沒有萬一,我等你回來再給我,不許再說了。”

李浔見她如此在意自己,心中熨帖無比,甚至生出了一生一世只守在她身旁哪也不去的想法。可他如今只是從三品的官職,李浔知道阿瀾既然連他的身世都不介意,自然也不會在意這些。可他不想,阿瀾可以不要,但他不能給不起。身世他無法改變,可在其他地方他不想再委屈阿瀾一分一毫。這次若是再能立下大功,活着回來,那等阿瀾的及笄禮之後,他就要求娶康寧郡主。

李浔知道戰場上生死就是一瞬間的事,誰也說不好,但他也不敢說出來,生怕又惹的她掉淚,只是收起了錦盒,看着安瀾的眼睛認真道:“好。等我回來。”

安瀾點了點頭,忽然上前踮起腳來,輕吻了一下他的薄唇。李浔愣了一下,拼命忍住現在就把她拆吃入腹的欲望,握緊了缰繩又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好像帶着要把她的樣子牢牢記下的不舍,随後轉身打馬而去。

安瀾看着他騎馬遠去的背影,紅了眼圈。她很想任性的叫他不要去,不準去,可哪裏舍得看他為難。

安瀾數着日子盼望李浔回來,長公主卻在她及笄禮前夕,忍無可忍終于把謝驸馬趕了出去。

謝羨亭自從出了薛枝兒的醜事後,走到哪裏都覺得別人在偷偷嘲笑他,幾番為了這個事跟不相識的人大打出手,可他一個讀書人又不年輕了,打的過誰,沒少挨打倒是真的。其實流言這種東西就是一時新鮮。人家誰家還沒點自己的事,哪有那個閑工夫成天說他的舊事醜聞啊,可他就是自己心中有魔障,疑神疑鬼的。總是冤枉別人議論他,所以他挨這打倒也活該。

試想一下,人家幾個人坐在一起聊天。突然沖過來一個半老頭子,把人家桌子掀了,還不依不饒的指着人家大罵:“你們算什麽東西,還敢說我的壞話。活膩了不成?”人家能不揍他嗎?謝羨亭的那群酒肉朋友們,期初還攔還勸,可日子久了見他總是生事掃興,也沒了耐心,漸漸都與他不來往了。

他整日就在府中也無事可做,自從知道是羅姨娘給他下了藥,絕了他的子嗣後,對女人都有了恐懼厭煩的心理。後來不知怎的,竟然開始研究長生修煉之法。從外邊找了許多道士,為他煉制長生丹藥。

明白人都知道,這世上哪有什麽長生不老術,更沒有什麽羽化飛升,不過都是些神話傳說罷了。那些無良道士為了騙錢,也不知給謝驸馬吃些什麽,面色是紅潤了,可人卻精神頭一天不如一天,可誰來勸都沒用,連長公主來說,他都不肯聽。

這府中養着一群道士,每日借着各種名義變着法兒的向謝驸馬要銀子,花錢如流水。這些都罷了,可那日有個茍道長,見府中丫鬟生的漂亮起了色心,半夜摸去了人家的房裏,幸好驚動了旁人,沒能他得逞。

可這事還是惹怒了長公主,直接讓府中侍衛,把那些假道士全都扔了出去。謝驸馬卻像瘋了一樣,雖穿了一身道袍,卻滿身的戾氣,沒有半點仙風道骨的模樣。求見長公主不成,就在府中的庭院跳腳撒潑,後來幹脆咒罵上了:“你們這群愚昧無知的凡人,自己參不透天機,還想阻我的長生之路。看着吧,上天遲早會降下天罰懲罰你們的!到時候你們都要給我跪下求饒。”

長公主聽他越說越不像話,這人瞎吃吃瘋了不成。揉了揉眉心,直接吩咐兩個侍衛把他綁回了謝府。

謝老太太一見兒子被人綁了送回來,吓了一跳,心中對長公主很是不滿,她再怎麽是金枝玉葉,那不該這樣對待自己夫君,說出去像什麽樣子,也不怕別人知道了笑話。

連忙過去要給兒子松綁,謝羨亭已經有些頭腦不清楚,見有人過來又開始大聲叫嚷。等謝老夫人聽清了他口中說的是什麽,險些沒吓暈過去,哪還敢給他松綁,拿起帕子就塞在他嘴裏,也顧不上心不心疼兒子了。

還天下人都給你下跪?你這是大逆不道啊,傳出去一家子都要給他陪葬。謝老夫人這才明白長公主為何要把謝羨亭送回來,這是顧及着這些年的情分呢,不然放任謝羨亭在外邊胡說八道,早晚要傳到聖上耳中去,到時他們一家哪還有好果子吃。

老太太一人沒了主心骨,雖然和庶子不對付,但碰上這樣的事還是只能把謝正叫來商量。謝正在朝中多年,也知道這事的嚴重性,天子可不管你有病沒病,敢公然挑戰他的天威,都是一個下場。

謝正跪了下來:“母親,二郎雖然不喜歡我,可到底是我弟弟,我不會害他。他如今這個樣子,要我說只能把他關在家裏,管好下人們的嘴才是最好的辦法,我知道您心疼,可真的沒法子了,您別埋怨兒子。”

兒子現在神志不清,謝老太太就算再怎麽難過,也只能狠心把謝羨亭關在了家裏,不然能怎麽辦呢。好在還有謝夢竹這個女兒每日過來陪伴、開解她,這才撐着沒倒下去。

所以康寧郡主的及笄禮上,親父謝羨亭沒有出現,對外只說他病了。

作者有話要說: 騎着馬的李浔:作者你給我出來,為啥老子的馬要叫小白?還要讓我媳婦兒知道!你要不給我換匹馬,信不信我拿大錘錘死自己

魔王(摳鼻):錘吧,正想換個男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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