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獨占欲

獨占欲

肖庭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發現關洋洋蜷縮在床的另外一側。

小姑娘睡覺非常安穩,占據了一米八床褥的五分之一而已。

乖乖巧巧的,甚至還不如家養的貓咪。

肖庭按着腦門,宿醉讓他不舒服,然,更不舒服的是這種微妙的氛圍。

男人的生理反應讓他對着年輕的女孩子起了沖動。

那是沖動,不是心動。

肖庭閉閉眼睛,又睜開,眼底已經是一片清明。

他不動聲色地起床、在客卧沖涼,然後一杯冰美式自喉頭灌入,所有情愫已經完全收斂,再看不出一絲異樣。

住家保姆王阿姨已經做好了早餐,問:“先生一起吃嗎?”

肖庭搖搖頭:“我上班了。”

彼時是早上六點半,距離關洋洋上課的時間還有半小時。

她要遲到了。

而待關洋洋睜開眼睛,正好聽見遙遠的一聲關門聲。

關洋洋飛奔下樓,迎接她的是豐盛的早餐,和已經連背影都沒有留給她的肖庭。

“先生上班去了。”王阿姨給關洋洋端來熱牛奶,“吃了趕緊上學去。”她很溫和,“快遲到了。”

關洋洋難得發了脾氣,她打翻了熱牛奶。

雇主先生紳士得體,雇主小姐聽話懂事。

今天這一舉動着實吓到了王姐,王姐愣了三秒鐘,這才到處找抹布清理殘局。

關洋洋穿着吊帶睡裙,蓬松着頭發坐在餐桌邊上哭。

最開始的啜泣得不到回應,漸漸越想越心酸,然後變成了嚎啕大哭。

王姐猜測步入高中的雇主小姐一定因為學業煩惱,她忍不住出口勸慰:“沒事的,小姐你那麽努力,一定能考好的。”

不會的。

關洋洋已經得到了自己的分數。

肖庭給了她一個不及格。

否則,盛裝打扮的她;

趁着醉酒打着照顧為名爬上男人床的她;

穿着吊帶裙特意噴着香水的她;

清晨朦胧的一朵百合花,為什麽連獲得主人的一丁點留戀都沒有?

十七歲的關洋洋在肖庭的眼中魅力全無。

她不是女人一樣的存在,她只是一個小孩子。

或許就像當年的肖庭之于關舒瑜,只是一個小小朋友。這個認識讓關洋洋非常沮喪。

這種沮喪持續到了學校。

關洋洋面無表情地坐在教室裏,她又變成了處事不亂的高嶺之花。

她稍微遲到了一會,學習委員已經收完了昨天的作業,但還是從門口抱着一大摞作業繞回來,走到關洋洋的身邊,俯身詢問:“關同學,你的作業呢?”

關洋洋面不改色:“昨天有事,沒有做。今天補。”

陳越看到少女臉色慘白,他心一動,脫口而出:“你怎麽了?臉色很差?是生病了嗎?”

關洋洋面不改色地拿出早讀課本,翻到需要背誦的地方,已經開始默念。

高大帥氣的陳越得了沒趣,摸摸鼻子走掉了。

坐在後桌的方米娅用手指戳了戳關洋洋:“你怎麽了?幹嘛不給人好臉看?”

陳越對關洋洋的喜歡,就差寫情書昭告天下。

也不是沒做過。

學校電臺裏面經常有y點給y的歌曲,每一首都是少年青蔥的心事。

方米娅不認為關洋洋不知道兩個y是誰。

但是關洋洋反問:“y是誰?化學分子式嗎?y對y?那麽問題來了,沒有血緣關系的兩個y可以結婚嗎?算不算骨科?”

言辭犀利,無理取鬧。

不是被封為北中校草的陳越不好,而是關洋洋的心中已經有了人,她的心眼很小,再也容不下其他。

聰明、漂亮、認真、努力的女孩子應該被眷顧。

陳越絲毫不覺得少女的冷淡有任何的問題,放學之後他還是熱情地迎上去:“關同學,明天記得把昨天的作業一并補交,哦對了,你有任何的困難都可以找我。”

關洋洋只是略略點點頭,說一聲:“謝謝。”她不是沒有禮貌的人。

肖庭說過,她應該成為一個知書達理的大家閨秀。

只要他說的,她都會做到,但是也僅此而已。

然後,關洋洋與渾身散發着青草香和洗衣皂味道的少年錯身而過。

夕陽下,陳越看了她很久。

關洋洋知道,她應該要喜歡這樣的少年,那她的少年□□會順遂得多。

但是順遂有什麽用?

她可以對全天下所有男人都手到擒來,但是如果對方不是他,那麽她為什麽要做那樣無聊無意義的事情?

全天下所有男人加起來,都比不上一個肖庭。

肖庭消失了。

就像特意躲着她似的,原本一個月總能回來吃三四次的晚餐,現在通通取消。

肖庭打電話給王姐,說:“洋洋高三辛苦,我最近忙,您辛苦點盯着,我給你雙薪。”

王姐眉開眼笑。

薪水本來就已經夠高了,現在又變成了雙薪,簡直就是天上掉餡餅。

她變着法子給關洋洋做早晚餐夜宵加餐,仿佛要讓這個瘦弱的女孩子一口氣吃成一個大胖子。

關洋洋聽見了那一通電話,她夾菜的手頓了頓,一筷子的青菜落在餐桌上。

“先生這麽忙還特意打電話回來關照,先生是真的關心小姐。”王姐說。

“嗯。”關洋洋拼命往嘴巴裏扒飯,她吃不出白米飯香甜的味道,反而一嘴的苦澀。

哦,原來這是一碗眼淚拌飯。

王姐不是他們家第一個保姆,卻是做得時間最長的。

客觀來說,王姐并沒有多少的優點--做飯不算好吃,嘴巴還碎,喜歡占點小便宜,甚至有時候還沒有眼力勁。

但是王姐這個年紀,對肖庭沒有任何“非分之想”,單單這一點,就秒殺了別的所有。

關洋洋剛剛被接回來的時候,肖庭考慮到年齡問題,給她找的保姆年齡相近,更像是給她找了一個玩伴。

那個保姆小芳當時應該是二十五六歲,是個鄉下姑娘,皮膚黝黑壯碩,渾身洋溢着一股子混雜着泥土味的活力。

小芳早早來大城市打工做保姆,學歷不高,但勝在年輕機靈,又肯幹活。

小芳很快和關洋洋打成一片。

大姑娘更懂小女孩的心,她會從工資裏拿出一部分買點小玩意兒送給關洋洋。

例如漂亮的筆記本,五顏六色的彩筆,流沙的鑰匙扣和手機挂件,甚至還有亮閃閃的唇釉。

甚至她說動了肖庭給關洋洋配了筆記本電腦和手機,方便“學習”。

關洋洋将她的所有“好意”不動聲色地照單全收,乖巧道一聲:“謝謝。”

但是笑意不達眼底,她冷靜地分析小芳的意圖。

沒有人會做賠本買賣。

小芳不必這樣讨好她,所以她一定有所圖謀。

十歲出頭的少女,卻有比所有人都心思缜密。

一半因為她出生在單親家庭,她早早就學會察言觀色;

一半是因為寄人籬下,少女早了二十年嘗遍人情冷暖;

或者還有一部分原因,她的目光追随着二十歲的肖庭英庭的身影……

女人,天生對她的所有物具有占有欲。

她本能地排斥小芳。

果然,三個月的鋪墊,小芳問到:“先生……有沒有女朋友?”

關洋洋面不改色:“沒有,我爸爸才二十歲。”

她宣誓主權,他是她爸爸,不是普通人。

那聲對着肖庭從不肯喊出來的“爸爸”此時被她咬牙切齒地吐出來。

小芳沒有察覺出任何異樣,還在自顧自沉浸。

關洋洋冷淡地打量着二十五歲的小芳,那樣黝黑,那樣壯碩,那樣粗糙,那樣……癡心妄想。

關洋洋忍不住惡劣地想要打擊她:“他二十歲已經拿到碩士文憑,還自創業,能賺錢,有本事……養我。”

“哦。”小芳像是沒聽懂她的自豪和隐喻,“他這麽年輕,其實應該當你哥哥。”她自言自語,“不過他真厲害,已經開公司了……能賺很多錢吧?以後誰嫁給他就享福了……”

關洋洋的眸色更冷,誰嫁給他?誰都不配嫁給他。

肖庭讓關洋洋喊小芳“小芳姐”,讓關洋洋喊自己“爸爸”,稱呼而已,沒有多少意義。

但是關洋洋心中一陣冷笑,她想:就憑你,也配和我爸爸相提并論?

哥哥姐姐最相配?

狗屁。

爸爸和洋洋才相配。

那一刻開始,關洋洋恨上了小芳。

她給她買東西讨好她,縱容她看電視玩手機,甚至對她的生活照顧的無微不至……

做一千件好事也抵不過她對肖庭産生不應該有的癡心妄想。

關洋洋拗斷了筷子。

她惡狠狠地盯着小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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