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番外
番外
1
第二天早上六點正，有人瘋狂地敲擊着關洋洋的房門。
關洋洋艱難地睜開眼睛，她似乎才剛剛入睡，還沒有睡到三分鐘。
物極必反。
肖庭仿佛要将自己這幾年對抗衰老的成果都展現給她，一整夜沒有讓她消停。
直到現在，還禁锢着她。
用他的血肉之軀。
關洋洋推推他，肖庭把下巴擱在女孩的肩膀上：“不管是誰，讓他滾。”
他以為是保姆、管家或者阿姨。
關洋洋忍無可忍：“是你兒子。”
肖庭驀然睜開眼睛，他詫異到整個人，一整天，一句話，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2
關寧很淡定，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肖庭，轉頭問關洋洋：“他是我爸爸嗎？”
關洋洋點點頭，蹲下來對兒子說：“是，不過你不能叫他爸爸。”
“為什麽？”關寧疑惑不解，奶聲奶氣但是邏輯閉環，“因為他沒有付撫養費嗎？”
“不是。”關洋洋很自然地說出一個聽上去極其荒謬的理由。
“因為他是我一個人的papa。”
肖庭無言以對。
關洋洋諄諄教導：“在正式場合，你可以叫他－－父親。”
“別的時候，要叫先生。”
“啊。哦。”關寧聳聳肩，“我無所謂。”
他朝着肖庭清脆地喊了一聲：“父親。”
伺候若幹年，關寧真的沒有再叫過一聲“爸爸”。
就像關洋洋在若幹年前請求肖庭的：請您只擁有我一個女兒。
她真的成為了肖庭唯一的“女兒”。
關洋洋想，她大概是有一點daddy issues的，伺候若幹年，她熱衷在某種場合，锲而不舍地呼喚肖庭“papa”……
3
後來有一天關洋洋突發奇想，問肖庭：“你就不懷疑關寧是不是你親身兒子？”
肖庭淡淡：“有什麽好懷疑的，你取名的時候不就暗示了嗎？”
“嗯？”關洋洋疑惑不解。
“關寧，肖庭。”肖庭說，“一聽就是我兒子。”
關洋洋：……
4
他們都還很年輕，但是并沒有再生一個孩子。
事實上，肖庭對四年離別後再見面，自己就“喜當爹”這件事很不滿。
但是不滿，又說不出口。
他和他的女孩明明在一起生活了二十年，但是他們成為情侶才幾天時間。
而又要迅速轉換角色，變成父親和母親。
肖庭不是不滿，只是遺憾。
早知今日，他在她十八歲生日之後就要縱情享受和她的二人世界。
然後水到渠成，在她二十二歲時候結婚生子。
那樣多好？
可惜，時光永遠無法回溯。
不過還好，關寧是一個自理能力一流的孩子，他并沒有過多打擾到父親母親的恩愛生活。
5
關洋洋再一次跟着肖庭回老宅的時候不是不忐忑。
老太太對她很好，她不想被這個單純的老太太恨上。
意料之中，老太太對關寧又親又抱，包了不菲的紅包。
意料之外，老太太對關洋洋又感激又讨好，拉着她的手直呼：辛苦了寶貝。
關洋洋不明所以。
肖楚趁機問她：“肖庭結紮這件事到底是真的假的？”
關洋洋詫異：“什麽？”
肖楚聳聳肩：“那大概是真的了。”
肖庭回家攤牌，第一句就是：“我要娶洋洋。”
第二句是：“我結紮了，不會再生孩子。”
第三句是：“但是洋洋已經給我生了一個，男孩子，三歲了，叫關寧。”
三個重磅炸。彈。
炸得老太太根本沒辦法反應。
肖楚對他豎起大拇指：“你牛皮。”
關洋洋聽說之後，深深地呼出一口氣。
晚上，肖庭從後面摟着她：“跟你沒關系。”他說。
關洋洋轉身，把臉埋進肖庭的胸膛。
怎麽和她沒關系？
他在兌現她的諾言－－要做唯一的她的papa。
好吧，這一次肖庭終于做到了，他勇敢地跨出了一大步。
關洋洋滿意地流着眼淚勾起嘴角。
二十年的運籌帷幄，她終于得償所願。
6
關洋洋三十八歲那年夏天，關寧出國游學。
關洋洋突發奇想，想響應國家號召再生一個女兒什麽的。
她纏着肖庭：“結紮可逆的吧？你去醫院問問。”
被肖庭按着揍了屁。股。
嗯，久違的一頓揍。
嗯，肖庭早想揍她了，在自作主張生孩子這件事情上。
關洋洋再也不敢提了。
7
過年吃喝打麻，将，空隙的時候肖楚忽然心血來潮問關洋洋：“跟我弟弟，你虧，血虧。”
關洋洋噗嗤一笑。
“虧？怎麽能這麽說呢。”她有時候天真單純、一往無前得很動人。
“能計算清楚的愛是乞讨。”
她引用了莎翁一句至理名言。
“我愛他，卻并不想乞讨他的愛。”
所以，她的第一次那樣自卑，自卑到沉醉爬床，甚至不敢讓他知道。
如果他不愛她，那麽，她會帶着她孤注一擲的愛浪跡天涯；
而如果他愛上了她，那麽對不起，肖庭，papa，你永遠都只能是我的。
肖庭拿了大衣給關洋洋披上：“老太太睡了，咱走吧。”
他擁着她走下樓梯，就像若幹年前，他牽着她的手，走上樓梯。
命運的轉輪，早在料想的更早之前就已經轉動。
紅塵滾滾。
避無可避。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