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被伏啦
第52章 被伏啦
郯城, 軍營中。
蕭晝赤着膀子,在給他的戰馬刷毛,這批馬跟着他南征北戰, 陪着他深入過敵軍的腹地, 陪着他飲過敵人的鮮血,陪着他躲過了敵人的明槍暗箭。
這可是蕭晝的心肝寶貝。
最主要的原因,這匹戰馬,是他第一次上戰場時, 他的皇兄送給他的。
蕭晝出生時,熒惑火星, 天降災相, 他的父皇便以他不詳為名,将他放在了別苑養着, 以至于他都十歲了,還沒見過自己的父皇和母妃。
那些個拜高踩低的奴婢們,更是随意踐踏着他,蕭晝那時候恨死了他的父皇。
既然生了他,為什麽不認他?
直到那一日,皇上帶着衆皇子和妃嫔來到別苑小住。
蕭晝悄悄在很遠的地方看到了他的父皇,還有他的哥哥們。
那一刻他才知道自己跟其他皇子的差距, 他看見他們都是花團錦簇,而自己卻是孤零零的一個人,蕭晝不知道該用怎樣的心情來面對這一切。
那天夜裏, 他輾轉難眠, 他想回到皇宮裏, 想像其他皇子一樣被父皇寵愛着。
于是第二日, 他決定鼓起勇氣去接近他的父皇。
但是他還沒走近父皇下榻的宮殿殿門, 就被幾個侍衛給趕走了,他說他是皇帝的七皇子,可是根本沒有人相信他說的話。
哪裏會有這麽落魄的皇子?
蕭晝心灰意冷,偷偷躲在假山後面一面看着皇子公主跟父皇其樂融融一家親,一邊偷偷地抹着眼角的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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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有人拍了他的肩膀,對着他微笑,那人的聲音又溫柔又好聽,就像是天上的神仙一樣。
“七弟?你是七弟對不對?”
那一刻,他有了哥哥。
他的哥哥告訴他,要想讓父皇注意到他,就要偷偷練習騎射,等到他能百步穿楊的時候,機會就來了。
蕭晝便開始沒日沒夜的苦練,他不再自艾自憐,而是充滿了鬥志,哥哥還給了他基本書,交代他要将這幾本書讀熟。
蕭晝并不懂那些書上文字的意思,但好在他時認識字的,于是白天練習騎馬和射箭,晚上他就在昏暗的油燈下,讀哥哥給的書。
終于,哥哥身邊的內侍官找到了蕭晝,告訴他現在機會來了。
他跟着內侍官去了西郊獵場。
于是,蕭晝就在父皇的萬歲狩獵場上大放異彩。
父皇終于記起了他這個“不詳”的兒子。
蕭晝摸着駿馬健碩的背部,不禁又想起了他的四皇兄。
“池耀,上次本王從大月氏巫醫那裏求的藥,送回長安了吧?”
身後的副将掰掰手指,道:“王爺,已經兩個多月了,想來攝政王應該早就用上了。”
“也不知皇兄最近怎麽樣,長安城中可有信報?”
“未有信使來報,想來京中一切如常。”
蕭晝擦擦自己額間上的汗珠,望望東邊道:“之前聽說皇兄納了一個侍妾,也不知眼下是何光景,總也沒聽說皇兄對哪個女子心動,這麽多年也不曾娶王妃,這次倒是出乎意料,上次還聽說這個側王妃跟着皇兄一起去了豐州皇叔的生辰宴,倒也是稀罕,本王真想回長安去看看這側王妃到底是何方神聖,竟然能在皇兄身邊待着這麽久。”
副将道:“年底就該王爺回京述職了,到時候自然是可以看見的。”
蕭晝呲着大白牙笑:“可不是嗎!”
二人正在說着話,這邊突然聽見遠方傳來了一陣急促的馬匹奔跑之聲,蕭晝半眯着眼睛遮着日光,往那處去瞧,他指着朝這裏奔來的黑影,皺了皺眉:“你看那個是不是易勇?”
蕭晝自然是見過蕭辭身邊的暗影衛統管。
“暗影衛怎麽會來這裏?”池耀也十分吃驚,他看着那小黑點距離他們的崗哨越來越近。
蕭晝急匆匆往崗哨處小跑過去,就見着來人一陣風馳電掣,在揚起的飛沙中若隐若現。
“易勇?真的是你!”
蕭晝又驚又喜,暗影衛只聽從皇帝和攝政王之命,如果不是皇帝有了什麽急诏,就是他的皇兄攝政王有急報。
只見來人一扯缰繩,馬兒高高揚起前蹄,最終停在了他們面前。
“七王爺,您快點收拾收拾,随屬下回長安!”
蕭晝一愣,“長安?本王?本王不能擅自回京……”
“微臣戴着攝政王的令牌而來,請王爺回京主持大局!七王爺您快點,咱們時間不多!”
“到底出了什麽事?”
“您快點收拾,微臣路上再跟您解釋,攝政王有令,命副将池耀暫代将軍之事。”
蕭晝跟池耀大眼瞪小眼,互相看了看,來不及多想多問,蕭晝趕緊回到大帳之內,收拾了幾件細軟之物,換下铠甲,挑了兩匹最好的駿馬,随着易勇上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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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城。
就在宋行舟以為玉真的下一刀一定會割向自己的動脈時,就聽見窗外傳來一陣打鬥的聲響,很快窗子便被噗噗的箭矢射穿。
那窗子眼見着就不堪一擊的破成了數塊後,流箭也開始不斷地射進了屋子裏。
蕭辭眼疾手快,一下子就把宋行舟護在了自己懷裏,用長劍快速的擋開射過來的箭矢。
“快,退出去!”
“王爺,下面全是人。”
蕭辭眉頭緊緊擰成一團,“你們先擋住窗口。”
說完他一轉身抓住玉真的胳膊,就往裏屋躲了進去。
玉真此時才反應過來,拼命的扭動喊叫:“是祖父!是祖父來找玉真了!”
“別動!”蕭辭扯住她的細臂,警告道:“你現在去就是送死!”
“你放開我!我要去找祖父!”
玉真發了瘋一樣的向外沖,就連手臂處的布料被扯爛了都沒注意到。
宋行舟實在無法理解她,到底是什麽樣的信念,能讓她對那位許久未曾見過的祖父有這般的執念?
他伸手握住蕭辭的手掌,低聲道:“公主怕是不到黃河心不死,你又何必要阻止他們爺孫相聚呢?不如做個好人,放她去吧。”
說罷,他仰頭看看蕭辭的眼眸,眼底已沒了剛才的驚恐,倒是多了幾分笑意。
蕭辭不知他是何意圖,只輕輕搖頭,“不可,外面是誰尚且不知,若是玉真出去,只怕……”
會被箭矢射成刺猬。
“是她自己要去的,與你何關?”
蕭辭看看玉真,低聲笑笑:“你以為我對她還有親情,所以是怕她受傷嗎?”
宋行舟眉梢微蹙,滿臉不解的望着蕭辭,“難道不是嗎?”
蕭辭看他一眼沒說話,只是一把将玉真抓了過來,又從旁邊找了些順手的東西将她雙手負在身後,推到了床上,才道:“她自有用處。”
說完,蕭辭又道:“你在這邊躲好,我出去看看外面如何,至于她……若下面真的是南安王的人,那皇叔自會成全你們祖孫相聚的。”
“玉真,別着急。”
死也不急在這一時。
蕭辭處理好這裏之後,便俯身在宋行舟的額頭上,輕輕親了一下,道:“照顧好自己,我去去就來。”
宋行舟心跳都不禁加速,臉上也泛起一團紅暈。
又想起剛剛蕭辭奮不顧身将自己擋在身後的樣子,不禁有些感動,直到聽見外面的箭矢紮進牆壁的尖利聲響才回過神來,意識到他們還深陷危險之中,又不免開始為蕭辭擔心起來。
手心不由自己的捏緊,指甲深深嵌進了肉中。
蕭辭将外間的屏風橫在那裏,偶爾有幾支箭撞在屏風上,發出噼噼啪啪的聲音,随着外面的聲音,宋行舟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這時,他忽然聽到外面有人大喊,“是皇叔嗎?”
是蕭辭。
宋行舟緊張到了極點,他不知道蕭辭要幹什麽,只得伸長了脖子從屏風的縫隙向外悄悄張望。
“皇叔,許久不見,您的脾氣還是一樣的急躁啊!”
蕭辭說的那樣風輕雲淡,就像是真的再跟他皇叔唠家常一樣,竟然聽不出一絲慌亂。
“皇叔,您難道不想跟辭兒敘敘舊嗎?”
箭矢的聲音未停,蕭辭并未放棄,他擋了幾下射進來的箭,繼續笑着說:“皇叔,您不看看玉真嗎?”
宋行舟明顯感覺到床上被捆綁着玉真身體抽動了一下。
他轉過頭看着玉真,挑了下眉梢,彎下腰湊近了笑道:“公主,恭喜啊,您就要見到您的祖父了呢!高興嗎?是不是特別開心?”
宋行舟從地上撿起剛才被打落的匕首,貼在了玉真的臉頰上,刀鋒在她的瑩白頰邊上劃了劃,“那我可要幫公主好好打扮一下了呢!”
剛才蕭辭扯了布塊塞進了玉真的口中,此刻她只能紅着眼睛嗚咽,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這場景莫名有點熟悉。
手指尖微微一用力,刀鋒劃破了玉真的肌膚,血珠子一點點滲透出來,宋行舟伸出另一只手指,沾了沾那血,抹在玉真的臉頰上,一邊塗抹一邊道:“缺點胭脂呢,我幫公主上妝。”
玉真疼的微微顫動,宋行舟卻沒打算就這樣算了,他又用刀鋒劃在她的唇瓣上,血珠瞬間流了出來。
宋行舟又在她的唇瓣上塗塗抹抹,這才覺得差不多了,稍稍向後退,欣賞着自己的傑作,點點贊嘆道:“公主花顏月貌,上了妝更美了呢!”
見她的長睫輕顫,淚珠子挂在眼角上,宋行舟又俯身替她擦去,嘴上輕輕笑着:“公主,你可別怪行舟啊,我一向是有仇必報的……”
“喔,對了,我一直沒告訴你呢吧,我是宋行舟,是宋清芷的兄長。”
“我是男的。”
玉真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盯着宋行舟。
“以後記住,別惹我,要是你還有以後的話。”
說完,宋行舟聽見了屏風移動的聲響,轉頭看時,是蕭辭走了進來,他看着玉真的臉頰,又看看宋行舟,不禁笑了搖搖頭,道:“你還真是個狼崽子,睚眦必報。”
“我從不先惹事。”
蕭辭溫熱的掌心貼在他的發頂,緩緩揉揉,道:“好,你想怎麽樣都可以,只是現在能不能讓我先用用她?”
“王爺是要送她去見南安王嗎?”
蕭辭看看玉真,點頭道:“是。”
說完他一把抓起了縮在床榻上的玉真,又道:“玉真,我不會殺你,也不會讓你死,因為你對不起的人不是我,是皇兄。”
玉真突然身子一抖,眼眸中泛着紅。
“當年你無依無靠,是皇兄把你當成親生的女兒一般照拂,是皇兄給了你公主的尊貴和寵愛,你胡作非為無法無天,也是皇兄在寵溺着嬌慣着你,就連皇兄過世前給我的诏書裏,都讓我好好照顧你,不管你以後犯了什麽錯,都讓我饒你一命。”
“玉真,你對得起他嗎?”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3-05-17 23:48:00~2023-05-21 23:46:4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龐玲 2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