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路上啦

第54章 路上啦

八月十三, 蕭辭和宋行舟一同坐馬車,回長安。

這幾日蕭辭在洛城一直在料理後事,安排南安王和玉真公主的押運事宜, 以及皇叔廬江王上交兵權回豐州的事, 還有洛城的一衆大小官員,誰是南安王的內應等等,宋行舟幾乎夜夜獨守空房,見不到蕭辭的人。

直到上了馬車, 他被蕭辭一把拉進了懷裏,這才真真切切感受到他們還是好好的。

仿佛一場大夢初醒一般。

“好熱。”宋行舟裝作嫌棄的推了他一把。

蕭辭一手攬着他的細腰, 一手緊緊握住他沒什麽力氣的手, 看着他道:“你熱嗎?可是我卻覺得餓了。”

宋行舟偏開頭,随意地問道:“餓了?早上不是用過膳了嗎?為何這會就餓了?沒吃飽嗎?要不要讓段灼拿些糕點進來。”

蕭辭笑了出來, 看着他一臉精明相卻是對□□毫不通的樣子,無奈的笑笑,“這幾日我回去的晚,每每回去你都睡了,不忍打擾你,早晨想親近一番,卻又怕把你吵醒, 結果就這麽忍了好多天,你該怎麽回報我?”

宋行舟依舊不解,-偏頭看着他, “忍?你忍了什麽?”

蕭辭壓低了臉, 那種不加修飾的眼神看過來, 宋行舟手腳一陣發軟。

他好像懂了。

可是這是在馬車上啊!

難道他在想什麽不可描述的事情嗎?

這一次他們走的是官道, 馬車穩穩地軋過鄉間平平整整的石板路, 宋行舟軟軟的靠在蕭辭的臂彎裏,就連頭上發髻的流蘇也随着馬車的走動輕輕的晃着。

蕭辭手指扶了上去,捏着他發髻上的流蘇,道:“你穿男裝也很美,以後就換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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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行舟眉頭一皺,道:“可是若是讓人知道當朝攝政王娶了男人為侍妾,會不會在背後議論你?”

蕭辭的手指尖在他的面頰上來回摩挲,道:“議論本王的還少嗎?本王還會在乎這一件?”

“那你在乎什麽?”

“你說我在乎什麽呢?”

蕭辭俯下身子,唇瓣緊緊貼在宋行舟的唇瓣上,一開始宋行舟還是很享受這個親吻的,可是過了一會,他忽然想起了什麽,一下子就咬了上去,直到有絲絲血腥之氣沖進了鼻腔裏,才覺得舒服,松了口。

“你這是在懲罰我?”

兩個人拉開一點距離,宋行舟點了點蕭辭的唇瓣,“是,我那個時候害怕絕望無助,被玉真折辱,我就想若是你來救我,我一定要咬你洩憤!”

蕭辭把他嬌軟摟了個滿懷,愛極了他發狠又不講道理的模樣,“嗯,咬完了,洩憤了嗎?”

他側過頭,用挺直的鼻尖輕輕蹭着他的鼻尖,薄唇微啓,“若是不夠,再繼續咬吧。”

蕭辭含住了宋行舟豐潤的下唇肉。

舌尖輕輕一點,淺嘗即止。

宋行舟推拒,阻止他接下來更為猛烈的舉動,“這地方不合适,一會有人聽到了……”

蕭辭算是看出來了,這麽多天的相思之苦,只有他自己有,人家可是吃的香睡得香,無情的很。

經歷這麽大的變故,難道就沒有一點想跟他吐露心聲的意思嗎?

“行舟。”他親了一下那雪白圓潤的臉頰,在他耳畔低語:“我餓……”

宋行舟爽快的點頭:“要不要去拿點心。”

蕭辭:“……”

真想拿點心砸你的頭。

-

湯城,羅寧河上。

朱漆翠顏的畫舫,曲調清揚,雲紗簇簇,粉脂如花,美酒佳肴擺滿了桌子。

宋行舟手中拿着一柄團扇,步伐款款走了出來,只一擡眼,便跟坐在位置上的蕭辭四目相對了。

蕭辭也擡眼打量着他,還沒走到身邊,他就起身站起來朝着他這邊而來。

一伸手,蕭辭攬過他的細腰,帶他入了座位。

“今日打扮得更美了。”蕭辭低頭淺淺嗅着他的香氣,眼神中略帶着幾分輕挑。

“還不是怪你,好好的官路不走,非要包個畫舫順江去長安。”宋行舟不解,為什麽明明可以馬車十天就能到長安,非要做這個畫舫,不得二十天才能回去嗎?

他有些擔心江空畔的案子審的如何了,想知道結果,回不去也就不知道結果如何。

“因為在船上可以做一些想做的事情。”蕭辭拿起一雙玉箸,塞到了宋行舟的手裏,開始看着菜單:“ 行舟你來看看,這道神仙魚看起來很好吃吧?”

宋行舟湊了過來,細看着所謂的菜譜,比之現代的菜單倒是多了幾分唯美,都是畫師親自畫出來,再裝訂成冊,畫師畫的也讓人垂涎欲滴,宋行舟粗粗翻了幾頁,道:“菜名取得都很好,就是不知道吃起來味道怎麽樣。”

“味道自然是好的。”蕭辭招呼着一旁站着的小厮,道:“這個神仙魚,其他你上些拿手好菜就行。”

小厮應承着下去,宋行舟見人走遠了,便又問道:“說說呀,為何突然要做畫舫?”

蕭辭屈起食指在桌面上敲了敲,宋行舟見狀,便夾了一筷子小涼菜,投喂到蕭辭的口中,道:“說吧說吧。”

“之前我一直沒想明白,南安王是如何這麽快又不讓西北駐防發現,到達洛城的,直到看到這幾條廢棄的畫舫,我才突然想明白。”

“你是說,他們是坐船來的?”

“想必應該是了,他們的畫舫停在這裏,本來目的地應該是長安的,只是在路途之中有了洛城的變數,才将畫舫停在這裏,所以本王一定要将這畫舫送回長安,否則南安王若是反咬一口,本王又該如何是好?”

小厮從後廳上菜,端了一盤什錦蹄髈放上來,宋行舟自己先吃了一口,便又趕緊給蕭辭夾了一口,道:“味道還不錯。”

“那當然,這些廚子,可是南安王從他的封地帶過來的。”

宋行舟聞言臉色一白,差點把蹄髈吐了出來。

“王爺,你怎麽敢、怎麽敢?不怕他會下毒嗎?”

蕭辭随手拿過另一端的筷子,直接将蹄髈筋塞進了宋行舟的嘴巴裏。

“你就放心吃吧,下毒也是先毒死我,行了吧?”

宋行舟鼓囊着腮幫子,又圓又大的眼睛一直瞪着。

“……”

從這天開始,宋行舟就過上了每日陪同蕭辭飲酒作樂的日常。

一邊飲酒,一邊欣賞着河岸沿途的美景,船上有舞娘做舞,還有伶人歌唱,不可謂之不快樂啊。

宋行舟想南安王一把年紀,還玩的這麽野,就不怕突然一命嗚呼了嗎?

這還真是快樂似神仙的逍遙日子。

畫舫順流而下,離開了湯城地界,順着水路直往長安一帶。

這附近本就是水系發達、河流交錯,行商走販也多是依靠水路,沿途的富貴人家也不在少數,所以偶爾也會有些纨绔子弟的游玩畫舫船只在沿岸停泊。

他們的船混行與之間,并不顯眼,越是接近長安城,越是醉生夢死的人多。

直到……

宋行舟有一日突然發現,他們的畫舫後面,似乎總是跟着一條更加富麗堂皇的船,這麽多船為什麽宋行舟偏偏對這艘船看得真切呢?

因為那船上總是會傳來一陣陣,并不同于其他畫舫之中嘈雜紛亂的樂音。

難道蕭辭此行的目的,還有其他?

比如,釣個魚什麽的?

他自然是知道蕭辭的心機謀略,浪費了這麽多天的行程,肯定不會是做無用功的。

“咱們離長安還有多遠?你不擔心京城的局勢嗎?”

朝堂政局如此錯綜複雜,瞬息萬變,難道就不會生出什麽變故嗎?

宋行舟現在明白了,蕭辭果然是樹敵衆多的。

旁的他也不知道太多,就說京城裏關于太傅的案子有沒有了結?梁思明的案子又審到什麽程度?他父親的案子有沒有進展?

還有那個太後,宋行舟總覺得這位只見過一次的太後仿佛對他惡意滿滿,到底他跟蕭辭之間又有什麽過節呢?

蕭辭微微抿直了唇線,道:“自然擔心,不過我早有應對,長安城裏現在應該好的很。”

宋行舟知道蕭辭是有幫手的,比如江空畔,看似只是一個大理寺卿,但樁樁件件的案子都在他的手中辦着審着,一定是讓人放心的,朝中的政事,還有陳循。

想到這裏,宋行舟又覺得江空畔厲害了,這不就是買一贈一嗎?還贈了一個這麽厲害的人,要家世有家世,要威望有威望,要權力又有權利,真的是絕了。

但,他們再厲害,在得心應手,也不過就是個朝臣,真的能穩定局勢嗎?

宋行舟想到了那個年幼稚嫩的小皇帝,搖搖頭。

“你啊,好好玩吧。”蕭辭看他走神,便拿起面前的金樽,把酒水湊到她的唇邊:“京中的局勢我早有布控,你不必憂心。”

“唔……”宋行舟一張嘴,酒液就被灌了進來。

沒辦法吞咽的一些,就順着他的嘴角往下流着,結果下一瞬,就讓蕭辭接了正着。

舌尖一點點的舔舐着稚嫩的脖頸,挑出了一絲紅暈。

-

長安城。

蕭晝日夜兼程,及時趕回。

在他到達長安城的那一天,便正好趕上太後要召見已經年過花甲的馮立唐馮将軍。

文武百官都親眼所見,攝政王突然離京是在太後的壽宴之上,而且攝政王還一直隐瞞了他腿疾已經痊愈的事情。

或許他根本就沒有腿疾。

這麽多年坐着輪椅,難道是他裝得?

每個人心中都有猜測,但是沒人敢問,也沒人敢去質疑什麽,畢竟,攝政王的腿疾就算是有所隐瞞,也不過是他個人的事情,又沒有犯什麽罪。

但是從太後的壽宴上突然離開這事,就大了。

太後當即便震怒不易,臉色紅一陣白一陣的,看着大臣們都有些害怕。

事後,本來以為攝政王會有所解釋,但是更為離奇的是,攝政王自那日之後便從視野中消失了。

并且文武百官都有聽聞,攝政王私自出動了暗影衛去尋人。

尋找的正是他剛剛娶了沒幾個月的小侍妾。

這一向不近人情的攝政王竟然為了一個女人,直接得罪了太後?

就在大家紛紛沉浸在傳聞之中時,又從洛城傳來一個更加離譜的消息——

南安王謀反了。

他帶着幾百親兵,親自去洛城堵住了攝政王,幾乎就要立刻馬上把攝政王殺掉的時候,豐州的老王爺廬江王,帶着駐守在江北的三千騎兵,趕到了洛城救了攝政王,生擒了南安王。

這樁樁件件聽起來都像是話本子似的,不可思議。

本來是犯了大罪的攝政王,一下子又立功了!

這幾日,就見太後的臉色是越來越差,之前還是一會白一會紅,現在是直接黑到了地。

不知太後在想什麽,她突然就讓皇帝下了诏書,要傳召已經辭官在家頤養天年的馮将軍入朝。

原本對攝政王一人獨攬大權的朝臣,現在突然把矛頭又指向了太後。

攝政王再殘暴,他也是先帝的親弟弟,是皇家血脈,是曾經馳騁沙場威震一方軍功累累的少年将軍,是有無盡的聲望在,只要攝政王在朝中一日,即便是如梁思明、錢庸且這幫權臣,也不敢明面上造次,就算是南安王也不敢出封地一步。

其實大家心裏都明白的很。

攝政王就算真的做了篡權奪位的事情,也只是會在史書上留下這樣不光彩的一筆,但是他的政治思想和覺悟,以及治理國家的能力上,是一點問題都沒有的啊!

甚至,還有些英明果斷。

可是,太後若是幹涉朝政,那就不一樣了。

每個人都在猜測,太後為何要召見已經年邁的馮将軍。

馮将軍是當朝太後的親舅舅,這次他帶着自己的嫡長子進宮,大家都揣測,應該是太後要開始重啓對自己家人的重用了。

皇帝年幼,輔政攝政王突然行跡不明,太後把持朝政。

這大奉的天,是要變了顏色嗎?

這樣的言論一出來,便随着長安城的夏風,一路吹進了千家萬戶。

一時之間,原來風評不好的攝政王蕭辭,突然就變成了一代賢王!

不僅輔佐幼帝有功,而且兢兢業業從無半點想要篡權奪位的心思,大家這才發現,原來攝政王這麽多年在朝中,從沒有培養過自己的親信,他一向按照章程祖制辦事,沒有越劇半步。

有人開始想念攝政王的好。

“以前都不覺得,現在想想,每日送去攝政王府的奏折,不管再多,王爺也是親力親為,當日完成,如今再看,這麽多的奏報,太後卻只讓她的親外甥來幫助皇帝批閱?真是豈有此理。”

內閣之中,有人開始發出質疑的聲音。

有人開始讓他小聲一點,莫要大聲喧嘩。

“快別說了,你來看看這個批注的奏報,這是什麽?”

有人拿出了一份奏報,是關于直隸府大旱的陳情,今年三月之後,直隸府便全域無降水,導致莊稼長勢又差又弱,今年的收成估計是要沒了,直隸總督上報旱情,想要朝廷撥些銀兩用于赈災安民。

可是奏報呈上去,四五天才批複下來,批複的內容更是讓人哭笑不得:

“直隸大旱,朕為之動容,可奈戶部銀兩短缺,直隸總督應該自行籌措銀兩以用于赈災,也可向當地的鄉紳富戶借些銀兩,以度過這次難關。”

“就是說,錢沒有,辦法我幫你們想了,你們自己去辦吧。”

“這這這……聞所未聞……”

又有人說:“戶部真的沒有銀兩了嗎?不是說連年豐收,稅銀豐裕嗎?戶部怎麽連個赈災銀子都掏不出來了呢?”

戶部侍郎趕緊擺手,“這事我不知曉,皇帝和太後并未問過戶部是否有銀兩可以用于赈災,你們可別看我。”

就在衆人悄悄議論之時,忽然有人看到陳循走了進來,趕緊圍上他,問道:“都說你跟攝政王走得近,可有關于王爺的小道消息?”

陳循有些無精打采,這幾日王爺不在長安城,可把他家江空畔忙壞了,這都好幾日沒看到人影了。

陳循正在沒好氣,一聽問的是攝政王,就更生氣了,撇撇嘴也不說話。

殿外傳來一陣動靜,有人喘着氣跑了進來,“王、王爺回來了……”

“啊?”

“真的假的?”

“在哪呢?這可是太好了啊!”

“就、就在城門外!正在卸甲呢!”

“王爺還穿了铠甲?他都多少年不上戰場了,怎麽會穿铠甲?”

只見那人趕緊擺手,匆忙解釋道:“不是,不是攝政王,是平陽王啊!”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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