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45章

“那你是怎麽和那幾個學生碰上面的?”

“當時,房間裏有一個簡易的地圖,标了一個地點,說我想報仇的話,就去那裏等着,還有一點水和食物,我吃了點東西,就過去了,當時腦子太混了,就什麽也沒有想,我太恨那些人了。”高子平低着頭說。

高子平沒有什麽要說的了,謝柏群致謝之後,往病號服外邊裹了件自己的長外套就要往外溜,走廊上還被護士逮了。

“啧,你讓我好找,怎麽自己亂拔針啊?醫生還問我你上哪了,在醫院你就得聽醫生的。”

“姐姐,姐姐您行行好,我就出去一會兒,而且我也快可以出院了吧?”

“出不出院得醫生說了算,你亂跑算怎麽回事啊?”

“真的我就出去一會兒,保證不嘴饞,不亂吃東西,也不會亂吃藥,我這不是女朋友今天過來嘛,我之前工作忙一直沒顧上,再不去見她非得被我家母老虎撕了不可。”

“行吧。晚上查房前你得回來啊。”

“知道了!謝謝姐!”

謝柏群打了個車往水庫的方向去,雖然不知道還有沒有留下什麽痕跡,但有線索總歸不能錯過。

那天在車裏挾持襲擊他的人,有很大概率就是那個給高子平留下線索,引他與學生見面,甚至專門留下兇器,引導高子平報仇的人。

也是肖落頗為忌憚,最終什麽也沒有和他解釋的人。

甚至這一次被抽調回去可能也是這個原因。

謝柏群太想知道對方的真面目了。

對方以一種唯恐天下不亂的态度,刻意挑起矛盾,看上去就是想要制造更多的兇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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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人但凡清醒一點,但凡理性一點,就會知道,仇恨和報複,只能帶來仇恨鏈條的延長,只會有更多的人被拖進這個罪惡鏈條裏。

因此才需要執法機關作為代理人,以一種傷害最小的方式,及時斬斷這樣的鏈條。

但人不僅是理性的生物,也是感性的俘虜。因此高子平會抱着仇恨,拿起剪刀揮舞着,企圖以血的代價,抒發心中的憤恨。

但如果現在,再給高子平一個選擇的機會,再帶他去見那幾個學生,或許高子平又會做出不一樣的選擇。

這就是人類的脆弱、敏感和多變。又是多麽愚昧而不清醒,只需要一點煽動,惡向膽邊生的事情太多了。

謝柏群在水庫下車,這裏作為高子平被「棄屍」的現場,已經被同事暫時封鎖了起來,水庫旁邊的高草荒地都多,又經過了這麽長的時間,幾乎分辨不出哪裏有人踩過的痕跡。

謝柏群只能根據高子平的描述,沿着水道的方向走。不得不說高子平是真的能走,在謝柏群都快懷疑自己是自己偏離了方向還是高子平的記憶有偏差的時候,謝柏群總算看見了高子平記憶裏所說的破舊房屋。

說是房屋都高估了那幾塊破木板,謝柏群在确認自己的進入不會破壞到什麽痕跡之後,才慢慢走近了那裏。

對方大概為了避免重複留下痕跡,并沒有來回收任何東西,有幾個小面包的包裝袋和礦泉水瓶都在原地,謝柏群在角落找到了一張被揉成團的紙,上面用筆寫了幾個字,謝柏群把紙團裝進密封袋裏裝着揣進兜裏。

坐在那塊破木板上想另一個問題。

那個人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跟着高子平的呢?

那個人知道高子平身上發生的一切,甚至知道怎麽聯系到那三個初中生,理論上孫宏宇可以做到。

但是當時挾持住他的人的身形和說話,和孫宏宇并不像,根據調查,孫宏宇晚上也在學校晚修,沒有外出。

還要牽扯出多少人?

謝柏群盯着地上的包裝袋發呆,過了一會覺得那個包裝長得有點意思,仔細一看品牌名字寫的是「好麗有」。

包裝倒是和他知道的某知名品牌如出一轍,也不知道這個盜版牌子的玩意賣的地方多不多。

多少也是條線索,帶回去查查。

謝柏群人剛出去,被冷不丁響起來的手機吓了一跳,看到來電顯示倒是快樂了。

他怕礙着人開會做任務啥的,這段時間都沒給電話,一接電話倒是被那頭的低氣壓吓了一跳。

“你在哪呢?”

“我出來轉轉,透透氣。”謝柏群也知道肖落不喜歡他摻和,摸了摸鼻頭睜着眼睛說瞎話。

反正肖落人在外地,也不能把他抓起來打一頓。

“還說謊?人醫院說你去見女朋友了,啥時候找了個女朋友,怎麽也沒和領導報備?”

“啧。我家領導都擅離職守了,管得可還真寬。”謝柏群站在門頭笑罵,有一下沒一下地踢着地上的土,“打電話去醫院興師問罪啊?”

“我在醫院。”

“我跟你說你這人啊,就是疑心重,我等會就回去了你少給我在這……等一下,你說什麽?”謝柏群快跳起來了,他做夢也沒想到肖落這麽快就回來了。

“我說我在醫院,你人哪兒去了?我開了車,去接你。”肖落無奈地重複了一遍。

“啊你怎麽回事!回來也不提前說一聲!你不用接我,我就回去了,別走啊!等我啊!”謝柏群着急忙亂地想往回跑,才發現地上被自己磨出了個小土坑。

跑出去沒兩步又覺得不對,這一路上的土都不是啥軟土。特別是這種之前起過房的地方,哪怕是小破屋,地也理應被整過了,怎麽會像被松過土似的沒兩下就挖出坑了。

謝柏群埋下頭又挖了幾下。發現了一個礦泉水瓶子,看着和裏面的礦泉水瓶也是同樣的牌子,那為什麽要特別埋起來?

謝柏群一擰開蓋子,被嗆得直流眼淚,一股濃烈到上頭的洋蔥味混着一點藥材的味道。

“什麽東西啊這?”謝柏群被嗆得咳了幾下,才又關上孩子,把那瓶子也揣衣服裏打算帶回去。

水庫這沒什麽的士,謝柏群專門約了個車,等到回去的時候天都擦黑了,剛下車看到某位黑面神正像門神一樣在醫院門口等他。

謝柏群心虛地跑過去,剛過去肖落就忍不住皺眉頭。

“你幹什麽去了?這都撿的什麽東西?我們工資不高也不自主把你窮到去撿垃圾吧?”肖落拽着他的手腕,給他看他髒兮兮的手。

謝柏群直接往他懷裏撞,像條軟腳蝦一樣要肖落架着他,把肖落吓了一跳。

“怎麽了這是?”

“餓了。”謝柏群已經掌握了預防被罵的法寶,先軟為敬。

“啧,胃出血還敢不好好吃飯,你回病房裏歇着去,我去問下醫生你吃什麽。”

“不用了,醫院有準備的肯定,我最近還在吃流食,嘴裏沒味啊。”謝柏群往他身上挂。

肖落去架着他,被一個髒兮兮的礦泉水瓶膈應了一下,皺着眉頭又要問:“這什麽東西?”

“你讓我先歇會兒,剛回來就變着法教訓我,我還一堆問題沒教訓你呢。肖落我跟你說,我和你說實話,你也得和我說實話。”

謝柏群吃了點東西又開始在床上哼哼唧唧。

一會兒說要洗澡,一會兒說要喝水,再一會又說胃疼不舒服,把人指使得團團轉。

護士過來登記情況的時候忍不住笑他:“你幹嘛?鬧啥鬧?剛手術完那天都沒聽你哼過,有人疼了就這麽多毛病。你女朋友沒過來照顧你啊?”

“姐,介紹一下,這我對象。”謝柏群扯着肖落的袖子說。

肖落被他揪着只能無奈地說:“亂說什麽?”

“好吧,這是我領導。時隔多日終于想起了他可憐的下屬。姐你要把我說得慘一點,讓領導多給我發點錢。”

護士給他量了體溫邊說:“可不是挺慘。那天在大堂把我們那實習生都吓着了,本來說低血糖吧,給喂了點葡萄糖。

然後他說他要去廁所,一出來給那哇哇噴血的,給我那實習生吓傻了,叫的我過去,第二天胃鏡吧又直接暈了,謝警官威名遠揚,我們這一樓的故事都聽說了你的事。”

“過了過了,我威名遠揚難道不是因為我帥嗎?”

“行了,少貧了啊。今天還有想吐嗎?拉屎了嗎?屎還有血嗎?”

“沒拉,我每天吃進去東西就這麽點拉什麽。”謝柏群沒有血色的臉上都飄了紅,撒嬌歸撒嬌,謝柏群可沒想在肖落面前讨論這個。

“我早該把你綁醫院來的。”肖落揉着他因為長時間注射有些青紫地手背。

謝柏群把他今天離開醫院的前因後果都交代了,聽得肖落眉頭是越皺越緊,溝壑深得感覺能夾蒼蠅。

謝柏群伸手去摸他緊皺的眉峰,有些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膀:“這不是沒事嗎?別想那些有的沒的可能性,日子還要過的嘛,你又不能保護我一輩子,對吧?”

肖落沒接這茬。頂着只露半個臉的謝柏群,看不慣地又把人被子拽下來。

“你幹嘛?說話就說話拽我被子幹嘛?”謝柏群不高興地又拽回去。

“心肺功能差還養成這種兜頭睡覺的壞毛病,怎麽中學沒把你悶死呢?”肖落中學的時候沒啥半夜聽着他呼吸聲沉,起來給他把兜着頭的被子拽下來。

“冷啊。”謝柏群露了頭,不高興地嘟囔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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