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68章
謝柏群是在自己床上醒過來的,生物鐘讓他在六點半睜開了眼睛。恍惚之間,覺得自己做了一場和肖落重逢的夢,他還在夢裏出了口惡氣,把人狠狠按在地上揍了一頓。
“醒了?早餐想吃什麽,我剛剛出去溜達了一圈,樓下有煎餅果子和包子,我不知道你幾點起,就沒買。”肖落在門口敲了敲他敞開的房間門。
“肖落!”謝柏群猛的從床上彈起來,赤着腳跑到門邊,盯着肖落青紫了一塊的顴骨,還是有點難以想象。
“真是我打的?我昨晚就只喝了那麽一點點酒……”謝柏群伸手比劃。
“我磕的。磕在你拳頭上了。”肖落笑了一下,嘲笑他,“你酒量差的要命,我們建組聚餐的你就喝那麽一點就喝吐了。”
“我比那時候能喝多了。我還揍哪了不?”謝柏群說着就要掀衣服,被肖落按了手。
“沒揍哪,你吃包子還是煎餅果子?我下去買,你趕緊洗漱去,要遲到了謝隊長。”
“煎餅果子吧,給我加個蛋,少放點醬,他家的那醬齁鹹。你樓下等我就行,你先別吃早餐,體檢要抽血,我打個車去局裏,順便繞你去醫院。”
“可是我已經吃了。”肖落已經完全忘記了今天答應謝柏群去體檢的事兒了,他眯了一陣,快五點的時候醒了,看謝柏群睡得怪別扭的,把人抱回了卧室的床上,愣是這麽大動作謝柏群都沒醒。
他起床沒多久就覺得胃裏空的胸口發慌。
即便不想吃東西,也得努力填點什麽進去,他維持身體基本的活動機能。
不然在之前的地方恐怕早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他一直吃的抗神經痛的藥可能有點副作用,到後來,吃什麽東西都沒有什麽味道,時間長了肖落對吃東西也沒有什麽追求了,餓了就吃一點,能不吃就不吃。如果可以,肖落甚至希望可以靠營養針活下去。
不過在謝柏群面前還是裝裝樣子吧。
兩個人一起走進警局的時候所有人都刷刷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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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是新來的隊長,另一個則是老熟人。
孫星空他們對于肖落為啥被打幾乎心知肚明,看破不說破,但幾個新人不知道啊。
“謝謝謝隊長!早上好!”沈力把一袋豆漿遞給謝柏群。
“沈力是吧?我沒聽說你是個小結巴啊?謝啦。”謝柏群瞥了他一眼,這個新人的履歷還挺漂亮的,知名警校畢業,之前在別的地方幹了一年半,評價還不錯,也是昨天讨論的時候猜測他是別的編制轉過來的人。
謝柏群轉手把豆漿随手遞給了肖落。
另一個和沈力同期的新人叫何家興,感覺家裏大概是想說「家和萬事興」。
但何家興顯然是個好鬥的性子,單從近身格鬥能力來說,可以和錢澈打的不相上下。
“另一個新人怎麽回事啊?感覺和隊長認識?”何家興在自己的位置上小聲bb。
“十分鐘後開會!”謝柏群打斷新人的竊竊私語,朗聲道。
“我是新官上任,按理來說要放幾把火啊,不過今天會議室裏有兩位我的前任領導,我就不托大了,直接講案子。
沈力和何家興,你們倆也看過卷宗了,認真聽,動腦想,如果有什麽問題,等會我說完了直接問。”
“最近鷗津市有個市井傳聞,說是有一個連環shā rén魔,在最近兩年來不停地shā rén,并且僞裝成不同人殺的的樣子,原因就是現場都以各種形式留下了一個記號Q。”
“當然,所有的這些都停留于傳聞,我們也公開辟謠過。但是近兩年來,在鷗津市與周邊城市的發生故意傷害案件數量都高于其它區域。
在那些案件裏,簡單的複雜的都有,作案動機五花八門,受害者和兇手的背景幾乎沒有什麽交彙點,現場也并不如傳聞所說,都留下了一個記號Q。”
“但是其中有幾起案子是值得特別關注的。去年7月,一起入室shā rén事件,男人持刀殺害了和自己剛離婚的妻子,男人供認不諱,說在結婚的二十多年裏,他的妻子一直看不起他,沒有把他當成一個男人來對待,時常辱罵他。
同年12月,一起在飲水機裏頭 毒試圖毒害室友的案件,經過一個月的追查,抓到了頭 毒的兇手,是名義上去國外旅游的他們的室友。
但是他早在半年前就已經搬出宿舍自己租房住了,筆錄中兇手陳述動機時說。
因為他的體型肥胖,消化功能不好,室友時常嘲笑他肥,而且他在放屁的時候會故意大聲說,是誰的屁這麽臭。
今年3月,一起兒童綁架案,鷗津市當地的納稅大頭的六歲兒子被綁架,犯人要求一百萬的贖金,在警方介入下,成功解救人質,犯人是那個企業家的公司春節前辭退的一名員工,公司的辭退沒有任何法律上的問題,審訊時犯人言辭偏激,認為自己被辭退是公司在針對他,同時有非常強烈的仇富情結。沈力,你有什麽問題?”謝柏群看向雖然沒說話但是眉頭緊鎖的沈力。
“卷宗裏這三個案件我都看過,但是都已經結案了,整個流程也很标準,所以……”
“所以你想問為什麽我舊案重提是吧?那些案子确實沒問題,卷宗我也都看過了,證據很清晰,犯人也逮捕了。
但這幾個案子裏有一個奇怪的地方,你們想,第一個案子裏。哪怕丈夫說的都是真的,但是雙方既然已經采取了離婚的方式解決問題,為什麽在離婚之後丈夫反而采取了極端激進的方式?
要說生氣的話,平時被辱罵的時候應該是最生氣的時候吧?總不能是離了婚才開始忍一時越想越氣然後突然就決定去捅人吧?”
“那……也不是沒有可能吧,比如說被什麽刺激了,又有人說他窩囊之類的話……”沈力小聲說。
“嗯,對的,第二第三個案子的疑點是類似的,胖子對他的室友不滿是事實。但是在搬出去住了半年之後又突然回來頭 毒?
那個員工被辭退了是事實,但是他在過完年好一陣兒之後才想起來要綁架小孩?
不覺得這個仇恨來得有點延遲嗎?就像沈力剛才說的,可能是又有什麽事情刺激到了他們,讓他們重新想要報複。”謝柏群說到這裏,看了一眼窩在回憶起來角落裏在玩手機的肖落。
“接下來要講的是更久之前的事情。”
“在五年多六年前,我們曾經經手了孫宏宇一案,也就是學校的級長,夥同幾個校外社會人士,教唆未成年學生犯罪的那個案子。
那個案子應該也讓你們提前看過了。在孫宏宇一案裏面,男主人提到了一件事情,他之所以能夠挾持那幾個初中生,是有人給了他工具和讓他去某個地方等的。
關于那個人的為數不多的線索,是他留下了一個含有不明成分的礦泉水瓶。但很可能是民間用于治療疤痕增生的藥物。而開出這個藥方的醫生,就在鷗津市。”
“同時,當時孫宏宇提到了一個app,那個app只有簡單的聊天的功能,而那個人的頭像就是一個字母Q。
雖然聊天記錄被遠程删除了,但是孫宏宇的手機裏還保留了一些聊天截圖,在聊天過程中,對方告訴了孫宏宇不少控制學生的方法,在孫宏宇提到他覺的同校的女老師非常漂亮的時候,對方予以了強烈的肯定,對方說,這是天性,是非常自然的。”
“而在緊跟着的錢萊一案中,有一名幫助錢萊調虎離山的男人,他駕駛着錢萊的汽車試圖離開城市,分散警力,他的面部和錢萊一樣,有大量的燒傷的痕跡,他和錢萊一樣,是因為想要緩解大面積燒傷帶來的疤痕增生的癢痛的問題,在尋醫問藥的過程中認識的,他們兩個人也都來過鷗津市,看過那名醫生。”
“當時錢萊已經陷入長時間的昏迷,因此我征求了她的親妹妹錢小臻的意見,對錢萊的手機進行了檢查,裏面也下載過那個簡單的聊天軟件。但沒有留下聊天記錄。”
“所以我去拜訪了那個醫生,不過因為他只是一個那種民間的那種醫生,不正規,也沒有執照,很多病人可能都是別人推薦或者慕名而來,抱着那種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态,他對于病人的各種動向并不知情,也不了解。
基本上沒有什麽值得懷疑的地方。我去了幾天,又有一個過來求藥,也是要治疤痕增生的患者。他說他是在一個互助會裏看到這裏有便宜有效的藥所以過來的。”
“我了解了一下那個所謂的互助會的情況。與其說是互助會,不如說像是個病友的社群,大部分都是因為疾病,肢體或者面容有毀損的人,參與互助會的人,大部分生活比較拮據,同時生活上并不順心,可能收到歧視之類的對待。
了解這些基本的信息并不困難,但是當我提出我也想要加入的時候,審核的機制變得非常之嚴格,我必須出示我的身份信息,醫院的診斷證明,甚至包括自拍。
不過因為是隔着網絡的,所以我還是混進去了,大部分時間裏面還是很普通。
但是如果管理員幾乎不說話,線下的集會是有選擇地讓成員參加,提供交通食宿的補貼。你很難想象這個互助會的經濟來源是什麽。”
“我在裏面混了大概三年的時間,這個互助會接收的成員越來越多,也越來越冗雜,我有意地收集了每一次參加線下集會的人的名單,我之前提到的那三個案子的犯人,就是我在那個2群裏參加過線下集會的人。”
“第四年的時候我注意到了一件事情,被邀請去參加集會的人,大都在群裏抱怨過生活,宣洩過負面情緒。”